相思野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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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你怎么了?”我连问了三声,他才惊醒。
“你爱她?”我问。
他愣愣地望了望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和她不是有个孩子吗?”我故意着道。
他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你什么都知晓?”
“是的。”我答着。
“哼!”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了解吾的秘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你如今还会放过我吗?”我冷静地问。
他重新迈开了步,淡淡地道:“吾要杀你,早就在枣阳城动了手。因为她的缘故,吾要你为她作证。”
“你早就知道?”我惊讶地问。
他没有回头:“在枣阳,你以为吾不晓得你和淳于烈就住在隔壁吗?当时吾陷忍未发,只是怕她过于难堪。不过,又为你的缘故,吾才放过了淳于烈。”
“你还要杀淳于烈吗?”我有些紧张。
他冷冷地回答:“那要看他的嘴巴紧不紧了。”
从他的话音里,我听出他也是在警告我。虽然我相信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但在情人和朋友之间作一个选择的话,谁能保证他不去选情人呢?
我扭头望着他,从他那坚毅的、略带杀气的脸上,我忽然发现了一个谜,不由地说着:“奇怪?”
“有何奇怪?”
“既然你爱着她,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她嫁给李自笑呢?”
“你以为吾能容忍吗?”他忽然暴怒了起来:“不,吾从来也未曾容忍过。”
“那你怎么会放过了李自笑?”
“你以为吾放过了李自笑吗?”他又道:“不,还没有好时机,吾不想叫她恨吾一辈子。”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惊奇地发现他的眼里含着泪花。
我不再多问,甚至后悔自己的多事,引起他对李自笑的愤恨。
我们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他却首先开了口,声音安定了下来,沙哑了许多:“你想听吾与她之间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
“好,吾告诉你。”他说。我知道他是真把我当成了朋友,显然,他要把心中的愤懑一股恼儿地倾泄出来。于是,我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他说着。
“吾小的时候只是个到处流浪的乞儿,没人痛,没人爱,也没有朋友。”他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那一年冬天,天气很冷,漫天雪花飞舞,冰冻三尺,北风呼啸,吾躲在一处大门洞里,倦缩着,又冻又饿,已经快要死了。这时,那门开了,里面看门人已为吾已断了气,正要清理开去,他身后却出现了一位小姑娘,她走到吾的身边,发觉吾还活着,就让那看门人把吾抱了柴房中,慢慢把吾救醒了过来。那小姑娘就是柳无痕。那一年吾七岁,她九岁。”他说着看了看我,好象是怕我没有仔细听。
“吾很要强,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声谢谢,她却从不计较。后来,吾不辞而别,离开了鹦鹉山庄,吾不想让她可怜,但是,却再也忘不了她。再后来,吾遇到了皇甫非凡,拜了师父,学了一身武艺,十几年后,吾又回到了鹦鹉山庄去找她,她已被北燕山主收作了徒弟。吾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谁知,有一次吾与人生死相搏,吾杀那人于剑下,自己也身受重伤,昏倒在荒野里,鬼使神差地又被她救了起来。她是回家过年的,就这样,吾又被她带到了鹦鹉山庄。她把我藏在后花园里怕她爹知道;吾也不敢去见她爹,因为那时吾的名声便不好听。我们度过了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她的师兄李自笑接她回了燕山,吾当时伤还未痊愈,于是就这么分别了。吾回到师父那里,又过了几年,师父去世了,吾重出江湖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于她。可是当吾来到鹦鹉山庄的时候,却听说她要结婚了。”独孤庆说着,在一棵树下停下来,手指紧紧地抠着树干,竟将那树干抠出了五道深深的指槽。他仰着头,我还是看到他的眼泪涌出了眼眶,他原来是如此一个多情的人。
沉默了片刻,独孤庆才接着道:“吾闻言如听到晴天霹雳,发疯地向燕山奔去,一路上只要是挡吾道的人或吾看之不顺眼的人便杀之以泄吾愤,当时曾杀了许多的人,惹得人人都恨吾、怕吾。吾赶到燕山时,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嫁给了她的师兄李自笑。那天李自笑不在山上,吾没有找到他,他在山下招待客人。于是,吾劫走了柳无痕,拼命地折磨她,蹂躏她、强暴她,她竟一声不吭,悲泣着全力承受了。”他说着,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仿佛有无限悔恨。而我,却好象看到了一匹狼,在发泄它的兽欲。
“后来,吾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她在吾怀里哭泣,只觉得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吾知晓她真正深爱的人是吾,不是李自笑,但她为什么要违心地嫁给李自笑呢?吾哪一点不比他强?”独孤庆忿忿地说着。
“你难道就没有为她好好想过吗?”我说:“以她所处的地位、家世和名声,怎么可能嫁给你呢?你是个魔头,怎么不想一想,就算她愿意,她爹愿意吗?她的长辈愿意吗?她能够承受得起舆论的谴责吗?”
独孤庆愣了愣,喃喃地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无法回答,或许在一千年后,人们的思想解放了,可以容忍它;但在两千年的封建体制下,这样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她是知道吾爱她的呀,吾也知道她也是爱着吾的呀!”独孤庆依然恨恨地说着。
我想了想,问道:“那么,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向她表白过吗?”
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过海誓山盟吗?有过诺言和约定吗?”
他又摇了摇头。
“那你又有什么权力来责备她呢?”我只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来告诉他:“我如果是她,也不可能为了什么承诺也没有的你而空空等候的。”
他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当然有,吾也晓得她的难处,所以,后来吾再也没有责怪过她。”他看了看我,接着又说道:“但当吾要杀了李自笑时,她却拦住了吾,并威胁说吾若杀了他,她也要一死了之,绝不会嫁吾的。故而吾留住了李自笑的性命,但吾想,哪一天吾一定会亲手杀之而后快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独孤庆的想法怎么还是如此简单,依然没有改变他狼的本性,还是念念不忘杀人,经不住恼怒地喊道:“杀人!杀人!你除了杀人又有什么本事?难怪人家不嫁给你?”
他一愣,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颈,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
“你只会杀人,还会什么?有本事做件好事给我看看?”我毫不示弱,仍然喊道。
他慢慢松开了手,却背转过身去,悻悻地道:“你莫把吾小看了。”
“我就是看瘪了你。”我激将地道。
“哼!”他一甩袍袖,干脆不再理我,也许是觉得与我这个“孩子”争辩太不值当了。
第十章黑狼与蝙蝠(四)
这一天似乎是注定要独孤庆为难的。
我们又接近了鹦鹉山庄,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嘶喝,还未等我们明白,就见一只鹰从前面飞来,地上一个身影快得如鬼魅一样也向我们这边奔来。
“是上官容。”我大叫了起来,就见她手里抱着个什么,象风一样地从我们身边擦过,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还我孙儿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看到那个才从我们身边过去的老者骑着马追了过来。
我马上明白,是上官容又一次抢走了柳无痕的儿子,这老者便是柳无痕的父亲柳老庄主。
我还没有回过头,独孤庆已然象箭一样蹿了出去,紧紧缀在了上官容的后面。这是世上轻功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施展鬼影追云,一个施展流星飞渡,转眼间就消失了影踪。
我也跟在后面追了过去,好在有鹰在天空上作导航,它向一座山里飞去,我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跟着追去,不时回头看一下,柳庄主的马已无法前行了,他不得不弃马徒步,很快便被我甩在了后面,不见了人影。
那鹰落向一处山岙里,那里树木繁盛,林子成片,等我赶到,只能在林间穿行寻觅。我想,上官容与独孤庆一定就在这里。果然,我听到了孩子的依呀声,顺声找去,在满地枯叶的空地上,看到了戴着面具的上官容和剑眉怒目的独孤庆。那孩子并没有啼哭,在上官容的手臂上瞪大了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我向他走近,仿佛认识我一样,也不知自己处境危险,拍着胖乎乎的小手向我呵呵地笑着,好象是要我来抱他。
“别过来!”上官容一只手呈爪形放在了孩子的头上威胁着,我不得不站住了。
“你要怎样?”独孤庆阴沉地问。
“你该知晓。”上官容冷冷地答道。
我睁大了眼睛,记得头两天还正是因为要救上官容,独孤庆才丧了狗,受了伤;而上官容也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取独孤庆的安全。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又仇家一样对立对抗呢?
“吾已然表白过了。”独孤庆毫无表情地告诉她。
“我要你改变主意。”上官容坚决地道。
我对他们孤话莫明其妙,不知所云。
独孤庆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只听上官容仍然在说着:“我知道这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不会看着他死吧?”
“你敢伤害他?”独孤庆万分暴怒。
上官容“嘿嘿”地冷笑了起来,我觉得那笑声中更多的却是酸涩,她沙哑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当我什么都失去的时候,会有什么不敢呢?你不止一次地伤害了我,难道就不许我伤害你一次吗?”
独孤庆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木雕一般。
“我不知道那个有夫之妇有哪一处好,你如此对她一往情深,但她终是别人的,不是你的。”上官容似乎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哽咽着,嘶声说道:“我难道有哪一样比不上她吗?只有我才会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你难道感觉不到吗?独孤庆,从一开始时,我就没有想到要杀死你。我永远也不会这样想。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连梦中都在作你的新娘,即使不可以与你同结连理,难道和你在一起,你都要拒绝吗?”
我彻底地听了个明白,这是一个女人在向一个男人求爱,但用的是这种独特的方法,这种甚至于是卑鄙的手段。不过,我还是佩服她的胆量,在这么个封建制度如铜墙铁壁一样牢不可摧的时代,她能够大胆地去爱,大胆地去向自己所爱的人表白,却是少见的。这女人确实有她值得同情的一面。
“你以为你嫁了吾就会幸福吗?吾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独孤庆平静地告诉她,或许很有理智,但在我听来,却觉得有些冷酷无情。
“不,我不管那些,哪怕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上官容不假思索地答道。
独孤庆又一次沉默了。
远处传来了柳庄主的吆喊声:“魔女,出来,你敢不敢出来?”那声音过来了,但从旁边又转向了远处,庆儿这会儿没有发出声响,他也就没有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
“我不会再等了,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上官容咬着牙狠狠地道:“今日我就要你决定,不然,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也让你遗恨一辈子,永远记得我。我数十声,你若再不回答,我就顾不了许多了。”她说着真得数了起来。
上官容的手扣紧了孩子的头,那孩子依然无知地向我拍着手,完全不知道死亡正一点点地向他走来。哦,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他笑得多么甜啊!
“三、四、五”上官容紧盯独孤庆数着,我看到汗水滴滴渗出了他的脸,从那鹰钩一样的鼻尖下滴落,他的神情在变,变得越来越惊慌,变得越来越恐惧,我想数不到“八”他就该答应了,看来,这个上官容是抓住了独孤庆的弱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人家不要你,你却死皮赖脸地赖给人家,天下哪有如此不知羞的,莫说是独孤庆,只怕连狗也不会要你的。”
上官容头也不回,只明些恼怒地道:“臭小子少插嘴。”说着耸了耸肩,那只机灵的鹰马上领会了主人的用意,从她肩头飞起,象箭一样,伸着嘴,瞪着眼直扑我的眼睛。我一扭身躲过,那鹰转过头来,又是第二次俯冲。我气急败坏,再不闪躲,在那鹰攻到的时候,双手快似闪电,一把薅住了鹰的脖子,只一扭,它叫都未叫,已被我扭下了头。
“你找死!”上官容如疯了一样,转身向我扑来。她的鹰就象是独孤庆的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