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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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的便。”吉灵儿答着转身对老犟筋与老糊涂道:“你们两位亦是大魔头,威望盖过四方,也作个凭证如何?”
两个人高挺胸脯,点了点头。
“你说是怎么回事?”老东西追问道。
吉灵儿一笑,反问着:“一个没头发的人怎么可能淋湿头发呢?”老东西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只听吉灵儿接着解释道:“那个人是个秃子。”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老东西乜呆呆宛若个雕像,半天才明白过来,抵赖道:“这也算问题吗?”
“这难道不是问题吗?”吉灵儿对老犟筋与老糊涂尊敬地问道。那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你输了。”吉灵儿转身告诉羞愧万分的老东西:“你该记得你的赌吧,不然你是王八养的。”她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
“对呀。”我接过话来:“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师父了,师父叫徒弟做什么,徒弟就要做什么。”
老东西只是哼了一句,也不答话。
“老东西今日可出了大丑。”老糊涂讽刺地道。老犟筋也跟着幸灾乐祸道:“有了个娃娃的师父。”
“你们两个得意什么?”老东西发起怒来,指着他们大骂着:“你们还不如我,可敢与他一赌吗?”
“这有什么,只比你强。”老犟筋冷冷地道,老糊涂也点了点头,对着我说:“娃娃,你可敢与我们赌吗?”
当发现这些愚蠢的老头子只是些好吹牛的人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何不敢?”
“你们也要与他打赌?”吉灵儿问道,那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灵儿说:“好,我再麻烦一次,来当个证人,赌注依然如上,不过这一回快些,让他出两道题,这两道题你们全答对了方才算胜。”这两个老头子很畅快地接受了。
于是,我又出了两道题。第一道是关于炒豆子的:一口大锅中炒着有黑、黄两种豆子,一不小心,锅打翻了,豆子全部撒了出来,奇怪得是这两种豆子黑的便是黑的,黄的便是黄的,各自滚到一边,竟不掺合一处,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个老头子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来,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不可能,连丁哥儿也怀疑我的题出错了。等吉灵儿数完了一百下,我告诉他们,那大锅中只炒了两粒豆子时,他们愣了半天才如梦方醒。丁哥儿与老东西也哈哈大笑起来,这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照理说,第二道问题更简单,但他们还是没有猜出来。这个问题是问:为什么铁匠的儿子不叫他作爹?等吉灵儿数完数,丁哥儿叫了起来:“这是个女铁匠。”连他都猜到了,那两个老头子又琢磨了半天,才有些明白。
“哈哈,你们两个也成了娃娃的徒弟。”老东西取笑着,完全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我最终带着丁哥儿和吉灵儿出了三老丛林,但又负下了个不大好承受的包袱:身后多了三个古怪的老头子。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我的数学知识,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拜我为师。
第六章京城
不知道怎么回事,与吉灵儿同行,总让我觉得十分惬意。丁哥儿还是讨人嫌地说个没完,从他那笨拙的讨人喜欢的动作和态度,我看得出他是在灵儿面前极力表现,可是吉灵儿却对他无动于衷,虽然也和他说话,装作赏识他的表演,但我却知道她在敷衍,她喜欢与我同行。也许丁哥儿听到这话要讽刺我自作多情了,我却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从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我可以看出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瞟上一眼,而我看她时,她又转回头去了。
也许是天生投缘,我和吉灵儿虽然没有太多的话可谈,但仍然愿意走在一起,她为了能和我们同步,也放弃了骑马。丁哥儿为了讨好于人,心甘情愿地抢过她手上的缰绳,于是成了好的马僮,她也巴不得落个清闲。
“秋月浑,你真是黑魔的徒弟吗?”吉灵儿装作毫不在意地边走边问着我,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其实,这也没什么。”她却道:“只要你本身正直,还管师父是好是坏呢?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谢谢!”我感激地道了一句。
“我也是好人。”丁哥儿牵着马在后面接道,生怕别人忘了他的存在。
“不过,我要告诉你,千万莫在别人面前说起你师父是谁。”她又好心地警告我。
“我知道。”我告诉她。丁哥儿又插嘴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在中原做了不少坏事,仇人很多,难免要牵连你们。”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黑魔真是那么可怕吗?”在我眼里,老魔头虽然不讨人喜欢,但还不至于如此可怕。
吉灵儿看了我一眼,说:“我给你们讲件事,他曾经为了要哄个孩子吃饭,不惜杀人要挟,这难道是人能做出来的吗?”我点了点头,这是我所亲历的事,不得不信。只有丁哥儿张大了嘴巴,一副怀疑的模样。
“对了,你能告诉我什么是‘一鬼二魔,三老四者’吗?”我想起她曾说过的这两句顺口溜,问道。
“你师父没和你提起吗?”她反问着我。我摇了摇头,我与霍山翁之间还远未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这也难怪。”她接着道:“他不会对你说的,因为这里面就有他。”
丁哥儿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快说呀?”
“这是世上十个魔头的统称。”她告诉我们:“这十个人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共同的一点,便是杀人极其随意,心情不好时,还会见一个杀一个,但由于他们武功太高,谁也奈何不了。”
“这一鬼指得是山鬼,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叫什么名字,长得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数十年来许多血案与他有关联,而且根本没有一个活人见过他,他每一次洗劫,总要留着一句‘萋萋芳草,山鬼嚎啕’的话,所以人们只唤作山鬼,找不到其它的痕迹。”
“这不真是鬼了吗?”丁哥儿叫道,我也有些惊讶。
吉灵儿点了点头,道:“或许真是鬼做的,那二魔却实实在在是人,其一黑魔霍山翁你们已经知道,跟他又那么熟,我便不多说了,只是警告你们,在江湖上行走要注意留神,尤其是对崆峒、峨眉、终南和三世家等门派多加小心,众所周知,他们与黑魔都有血仇。”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知这些门派都不好惹。
“这其二白魔朴海婆并非中原人士。”吉灵儿接着说:“她是渤海高丽人氏,却多在北方一带行走,所仗银雪奇功极为厉害,据说在顷刻间可将人冻成冰尸。曾有一段时间她为害河北诸州,那里的青年男子总是失踪,后来人们才发现他们都死在了白雪谷,成了僵尸,原来是那魔头用此练功。”
“太残忍了。”丁哥儿不由得喊道,我也啧啧地摇头。
“这三老便是跟在咱们身后的那三个老头子。”吉灵儿说着,朝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一定跟在我们的后面。这不是因为我的赌打胜了,成了他们的师父,而是因为我这个作师父的被要求每日传授他们一些知识,他们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数学迷。
丁哥儿几乎不能相信:“他们也能算是魔头?”
“你奇怪吗?”吉灵儿道:“他们并没有杀我们,是因为我们比他们聪明,他们心服口服地放过了我们。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庆幸,几乎每个误入三老丛林的人都惨遭了毒手,只因为回答不出来他们的提问。”
“斯芬克司!”丁哥儿尖叫起来。吉灵儿并不知道斯芬克司是谁,她也许对丁哥儿的一惊一诈习惯了,对他奇怪的发音也不多问。我却知道,那是个古老的希腊神话故事,讲得是一个狮身人面叫斯芬克司的怪物,在路边问每一个人同一个问题,没有答出来的人因此丧命;直到一天,一位英雄答了出来,斯芬克斯便被除掉了。这情节与三老何等的相似,只是我不是那个英雄,我也不想当那个英雄,因为那个英雄后来有一个十分悲惨的结局。
“这三老的武功若单个的论,或许并不算很强。”吉灵儿继续说道:“但他们三个人合力,却无人能敌,连崆峒派的掌门人周心远也败在他们的手下,当时若不是逃得快,只怕早已丧了命。”
“哈,如今这三个老头子为我们所用了,我们不是横行天下了吗?”丁哥儿天真地高兴起来。
“不!”吉灵儿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美梦,说道:“这三个人武功虽高,但性情古怪,今日与你为友,明日说不定就与你为敌,如果驾驭好了还好,否则,只怕遭殃的是自己。”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驾驭那三个古怪的老头子,我还是希望他们回到三老丛林去,不再来纠缠我。
“剩下的四者又大不一样。”吉灵儿又道:“四个人各有千秋,各不相同,但同以为祸江湖为嗜好,他们杀人的手段却又不同。”我和丁哥儿不由得扭头注视着她,听她细细道来:“其中最厉害的当属孤独者独孤庆,此人性格孤僻,除了一条狗外,从不与人为伍,他也没有朋友可信,这个人你也应该见过。”吉灵儿说着,看了看我。
“我?”我有些纳闷,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你可记得一个黑衣人,嘴里叼着一朵月季花,身边总带着一只大黑狗?”这一提醒,我的脑中人影一闪,是的,我确实记起了这个人,他给了我一个很深的印象。那还是第一次与吉灵儿相遇的时候,正是这个人给了我一包点心。怎么可能?他会是一个魔头?他也太帅太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脑海中又出现了那日茶楼里的人见到他纷纷逃散的情景。
“这是一个最危险的人物,他的眼睛很少看人,但只要看了你,你必死无疑。”
“怎么会呢?”我叫了起来:“那一日,他就看了我。”我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那冷似霜剑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哦?”吉灵儿似乎也很吃惊,但随即想到:“也许他当时只以为你是个小叫花子,不屑得一顾吧。可是别人便没有那么幸运,所以人们一见到他的身影,就急忙躲开,生怕他看上自己一眼。”
“这个人也太可恨了。”丁哥儿忿忿地道:“我若遇上他一定斩他于剑下。”
“不,你见到他也最好躲开。”吉灵儿劝道:“此人武功极高,杀人从来不过三招,而他的狗更是凶悍,专吃人肉。”
“那不成了儿狼了吗?”我惊道。想起那黑狗的模样,心中有些后怕。
“那我一定先杀了他的狗。”丁哥儿却道。
吉灵儿笑了一下,只把此话当成玩笑,也开着玩笑地道:“不仅有吃人的狗,还有吃人的鹰,你杀得了吗?”
“吃人的鹰?”丁哥儿愣住了。
“不错,这鹰的主人便是忏悔者上官容。”吉灵儿又说:“这是世上最残忍的女人,为了喂她的鹰,曾经抓过一百名婴孩让其啄食,若非无极道长刘海蟾发现,这百名婴儿全将毙命,他只救下了三十三名。”
我的心一阵震颤,在我的眼里,儿童是最纯真的,也是最可爱的,谁会忍心去伤害他们呢?
“这修女人实在可恶。”丁哥儿也不由得叫道:“为什么没有人去杀了她?”
“她的武功极高,不是谁都打得过的,又且她的轻功极好,这世上除了独孤庆,或许没有第二个人能追上她,就连无极道长也追不上。”吉灵儿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更何况她是七杀门的人,启今为止,还没有谁敢招惹得起。”
“七杀门?”我又不懂了。
“你莫不是连七杀门也未听说过?”吉灵儿问。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也难怪你。”她却说:“江湖上也只闻七杀门的名,而从未见过其实,到底这是个什么门派?在哪里?做些什么?无人能知,只知道它无所不在,无处不有,有可能你无意中得罪了一个人,结果却弄得家破人亡,连如何死的都不知晓,人们只会在你的尸体旁发现一个雕着面具的令牌。”
“如此诡秘?”我惊诧地道:“你又如何知道上官容是七杀门的人?”
“谁也没有见到过上官容的真正容貌,她戴着个面具。”灵儿告诉我:“那面具便是七杀门的象征。”
“那她为何又叫作忏悔者呢?”丁哥儿奇怪地问。
“这个女人总是一付可怜惜惜的姿态,仿佛是个冤魂,而她最大的与众不同便是杀人之后总要对天祈祷,悲声掇泣,就象是在悔过,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所以还是给她起了这么一个绰号。”
“这是鳄鱼的眼泪。”丁哥儿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