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1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时刻,他的生命处在生死的路口,有人将他唤醒了;如今,同样是这样的情况,我的话能唤醒他吗?
王不安的脉搏渐渐强劲,他的心跳也有力起来,他的呼吸跟着粗了。我的心中一喜,运起真力,缓缓注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又睁开来,蓦然间清醒了,竟然又一把推开了我,柱着他的剑站了起来,颤颤微微,但一次就站了起来。
他的面前还是独孤庆——他的杀父仇人独孤庆!
第二章七宝宫第五节玫瑰天权宫(四)
“不安,你现在该让我来了!”我斩钉截铁地道。
“不!”他更加斩钉截铁:“只要我还站得起来,我就没有输,输得是他!”他指着独孤庆。
“你是条铮铮的铁汉!”独孤庆不由得赞叹,却又说:“但是,不管你有多么刚强,你的武功并不行!”
王不安却不理会,叫道:“独孤庆,你的独孤九剑已经使完了,你还有没有新招?”
“吾的九剑,你一剑也没有挡住。”独孤庆傲然地道。
“好!你还敢不敢再使一次?”王不安却问。
独孤庆一愣,道:“怎么?你身上的九处伤口还不算多吗?”
王不安却笑了,笑得是那么自信,那么得意:“这天下还没有人见过你那完整的九剑,我用身上的伤口换了一个一览无遗,难道不值吗?”
我愣了,难道王不安就让独孤庆伤了自己只是为了看清独孤九剑?那独孤九剑我一直看得仔细,我相信以我的目力,天下还没有谁能比上,但我看到的也只是十之五六,还有十之四五根本没有看清,更别说破了。难道王不安会比我强?
独孤庆也一怔,却又冷笑道:“你看不仔细的,吾的剑法天下没有人能够窥透。”
“我确实没看清楚,但我感觉得到。秋大哥也许比我看得还要清楚,但他绝对没有我的切身体会。你的九剑我已经全部体会,休想再伤到我了。”王不安说得一本正经,不由人不信。
独孤庆有些后悔,不该那么早就将九剑使完,但他只错愕了片刻,又十分自信地道:“就算你说得不错,你也绝躲不过吾的第二次,因为独孤剑法是天下间最完美的剑法,根本就有破绽!”
“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王不安肯定地道。我也点了点头。
“你还要试一试?”独孤庆问。
“不是试,而是要你的命!”
独孤庆并未恼怒,反而道:“好!这一次吾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当然不会留情,若留下一个窥透你剑术秘密的人活着,怎么对你都是一个威胁,但不要忘了,我更不会手下留情。”
独孤庆哼了一声,又握紧了宝剑,他准备出剑了,但又停了下来,道:“王不安,你应该听一听秋月浑的意见,他看得比较清楚,或许可以指点指点你怎样来破解吾。”
独孤庆毕竟经验丰富,从来也未怀疑过自己称霸天下的剑法,可是如今,被王不安如此肯定地一说,他也不经怀疑起来,以王不安的憨厚,是从不说谎的。“难道说自己的剑法中真有破绽吗?如果真的有,秋月浑一定也看得出来”他一定是这么想的。他让王不安听听我的意见,其实也是要听一听我指出他剑法中的不足。
王不安也看了看我。
我没有什么可以指点,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全部看清,但我还是要说:“不安老弟,只要你自己有信心打败他,你就可以打败他。世上没有真正的常胜将军,更没有什么最完美的剑法。”
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又记住了。”他说着,从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条,道:“秋大哥,请你用它绑住我的眼睛。”
我愣住了。
“我是用感觉与他交战,不是用眼睛!”他幽幽地道。
独孤庆一声长啸,起剑式“狼奔蝶舞”已飞扑而来。
王不安眼睛绑着块布,剑紧握在手,仿佛没有察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不由得眨了下眼睛,再一细看时,我的眼前只有一片光影,独孤庆的光影。王不安已经不在了,被包裹在了那片光影中。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是亘古以来最美丽的画面,这是亘古以来最雄壮的风景:在玫瑰盛开的山谷里,蝴蝶翩翩起舞一般的刀光剑影,在花丛中来回穿梭,仿佛是白雪红花,又好似秋风落叶。
但我没有看到风景,我看到的是生与死、荣与辱、胜利与失败!
剑与剑的碰撞声清脆入耳,但是却看不到人影。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跑进了玫瑰谷,他的身后百米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追逐着他,一边追一边喊着:“小庆,回来!不然义父便要打你了!”
“我不回去,我也要帮我秋叔叔杀敌!”那孩子答着,倔强地跑过来,头也不回。
忽然间,一把剑呼啸着从我头顶掠过,落到了远处的玫瑰花丛中。
所有的声音骤然停顿。
我蓦然惊醒,眼前的情景简直叫我难以至信:王不安依然蒙着眼睛,但他的剑还握在自己的手里,指着对手的心口;而独孤庆却倒在了地上,剑也飞脱出去,那顶范阳毡的旧帽正票飘飘飞落,他英俊的脸苍白如纸,汗珠浸满了额头,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切都是这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得让人以为是神话。
王不安扯下了蒙眼的布,冷冷地盯着独孤庆,宝剑还是指着他的心口,没有动。
“吾的破绽在哪里?”到此时,独孤庆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落败。
“我不知道。”王不安却答道。
“可是你怎么赢了吾?”
“是因为你自己对自己怀疑,是因为我对我自己相信!”王不安道。
这就是回答,这也是原因。
但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王不安之所以蒙住自己的眼睛,是要定下心来,不为独孤庆凌厉的剑式所惑。所以他很快便由刘海蟾所说的剑的初境,进入了剑的中境,又进入了剑的上境,体验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独孤庆沉默了,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话说?”王不安显得万分激动,他不忍就那么快让这激动过去。他梦寐以求的事就是战胜独孤庆,替父报仇,这个仇恨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终于在今天如愿以偿。
“吾没有话说。”独孤庆也平静了许多,淡淡地道:“你打败了吾,可以为你父报仇了。”
“你没有什么遗憾吗?”
“在吾学剑的那一刻开始,师父便告诉吾,不是别人死在吾的剑下,就是吾死在别人的剑下。吾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有想到会死在你的剑下。”独孤庆还是那么从容。
“你不后悔?”王不安道:“如果不是刚才你手下留情,死的早就是我。”
“吾本来就欠你的,没有什么后悔。”
“好!那我就要你以血偿血,以债还债了!”王不安举起了剑猛然向下刺去,准确无误地进入了独孤庆的身体,一股血细细地流出。我木然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爹!”突然一个孩子远远地跑来,急声地喊着。
王不安的手颤抖了,他的剑停在了独孤庆的胸口,那胸口已经一片血红,他只要再进去一寸,便可以刺入他的心脏,便可以完成多年以来他替父报仇的宿愿。
“来呀!别停下,快些杀呀!”独孤庆也喊了起来,他竟然没有一丝反抗。
豆大的水珠从王不安的脸上滚落,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他的身体也在颤抖,以至于身上的伤口又汩汩流出了血。
我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爹!”那孩子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他已经穿过了那片玫瑰花丛。
独孤庆抬起了头,看到了远远跑来的他的儿子,不知怎的,一股辛酸的泪滚出了他发红的眼眶。我这才惊醒过来,依稀记得自从小庆跟了独孤庆后,无论独孤庆怎样讨好他,他都没有叫过他一声爹,可是今天?还是在这种场合?小庆看到了这一切,他喊出来,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吗?
“大乘万行,大悲为先!”我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悠悠地道:“仇恨不能止息仇恨,只有慈爱可以感化怨恨,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王不安猛然拔出了宝剑,呛啷一声已收回鞘中。他转过身来,泪水已然流了一脸。他没有说一句话,迈开了步去,头也不回地走远。
独孤庆睁大了眼睛,他也在颤抖,刚才面对死亡他能够从容不迫,但现在他却在颤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吾?”他高叫着。
王不安依然没有说话,他的心很乱,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只任泪水无声地流到腮下。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个孩子喊了一声“爹”,他的手就软了,就再也没有力气了。哦!爹!不正是这个人杀了他的爹吗?他为什么还要放过这个人呢?
“爹!”独孤小庆已经跑到了独孤庆的面前,怯怯地叫着,望着他。
“他是一个善良淳朴的人。”我缓缓地道:“他不会让这世上多一个孤儿,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孤儿。”
独孤庆呆在那里,英俊的脸忽然在抽搐,他猛然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将整个的头埋在了儿子的背上。
“扑嗵!”一声,王不安在走出数步后猛然扑倒在地,我象箭一样蹿了过去
独孤小庆怎么会出现在玫瑰谷呢?
我看到了崔玉郎,与崔玉郎同来的还有东方太保、海妹和灵儿。
“是伯父怕你们人手不够,让我带了人来到月亮谷的,看能不能帮上忙。”崔玉郎道:“谁知这个小家伙也偷偷地跟了来,说要替秋叔叔杀敌。这不,他就跑到了这里来。”他笑着摸了摸小庆的头。
独孤庆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他就曾是他儿子所说的秋叔叔的敌人。
“我已经让人清理了那三座宫的后事,并将娇儿送出谷。”崔玉郎告诉我。
我点点头,看看尚昏迷未醒的王不安,道:“你现在就将不安送走,一定要照料好。”
“是!”崔玉郎答应着:“属下马上让人来。”
我又看了看独孤庆和独孤小庆,道:“你把他们也一起送出去,要保证安全,若出了差错,我找你是问!”
“属下明白。”他答着。
“阿浑!”独孤庆忽然道:“吾吾能不能”
“你不要说这话。”我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的伤也不轻,再说你跟着攻打七宝宫也有违你的师命,你是绿林帮的副帮主,万一我有一个三长两短,绿林帮还靠你支撑呢!”
他不再答话,崔玉郎却道:“帮主洪福齐天,一定会奏凯而还的。”
我听着倒是受用,只听他又在恳求着:“帮主,能不能让属下一并前往?”
我笑了起来,原来他捧我的目的是为了这个,但我知道他的武功并不行,只怕经不起淳于烈的一掌,又不忍伤了他的自尊心,于是道:“你就在此负责联络和后勤事务吧!”
“是!”他只得答应。
玫瑰钥匙原来并不是玫瑰花作成的,而是一块美玉作成的,应该叫作美玉钥匙,美玉宫。
原来,在古书中,玫瑰指得便是美玉。
第二章七宝宫第六节砗磲玉衡宫(一)
项冲追上了丁哥儿,丁哥儿还在为王不安的无礼而气恼。
“你说,这天下有这样的人吗?”丁哥儿气鼓鼓地道:“我好心好意帮他的忙,他却还要跟我作对!”
“嗯!这世界上总是好人难作。”项冲也道。
“你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丁哥儿深有同感:“就拿我大哥来说吧,我急着打破这七宝宫不也是为了他好吗?他却总是骂我,你说气不气死人?”
项冲笑了起来,道:“阿浑是为了你好,怕你出什么意外!”
“我才不会呢?我丁哥儿自到了你们中原,什么时候出过意外?哪一次不是威风凛凛的?”丁哥儿拍着胸膊道。
项冲却想起了很多往事。第一次报打不平,便被上官容虏了去;在大洪山刚露个脸,又被慕容兄弟的五毒针所伤;绿林大会上又败给了淳烈,跑到太行山寨被东方太保伤了腿许许多多的事都是娇儿讽刺丁哥儿时说出来的。那时项冲听了只是哈哈一笑便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这些丢人的事一定也是丁哥儿自己告诉娇儿的。
项冲不会象娇儿那样揭丁哥儿的丑,他也没有想到要揭丁哥儿的丑,现在丁哥儿大话连连,他也懒得去听,懒得去和他争论,他在想一个问题,于是为了转移话题,他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丁哥儿,你说砗磲玉衡宫的守卫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