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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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朴送给我的那两半的破镜,这些都是皇甫非凡的遗物,他们都让我来继承,皇甫非凡啊,你到底有多少的故事?
回到卧室,灵儿却拿着那梳妆盒来回翻看着,我笑道:“你若喜欢,我便送与你。”她却摇了摇头,道:“这是皇甫非凡的东西,你该留下来好好珍藏的。”
“你也以为我是皇甫非凡的儿子吗?”我问。
“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她却说。
我躺到床上,大脑不停地思索,那皇甫非凡便似个烙印一样,烙在那里,再也无法挥去。
灵儿依然在灯下乱翻着那个盒子,嘴里却道:“奇怪,真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问。
“你看,这盒子有五寸高,比平常的梳妆盒高出了一寸,可是里面却浅浅的,只有三寸,这盒子的底却有两寸厚,难道不奇怪吗?”
我一愣,想起了灵儿的筝来,连忙跳起来,拿过盒子看了个仔细,果然如她所说。“这里面有夹层。”我说道,将底面朝上,使劲一抠,那盒底已然抠开,果然是个夹层,里面放得是几张残破的手稿,我奇怪地放到灯下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怎么会是这个?”灵儿也连忙过来观看,却是一小沓画满几何图形和写满阿拉伯数字的算题。
“这不是你写给三老的吗?”灵儿也叫了起来。
我想起了那日三老惨死在洪山大寨的情景,他们手里紧抓着我的算题,却都是半张,那一半不知何往了,当时我也未曾多想,原来却跑到了这里来。那么,慕容容颜又是如何得到的呢?不容我细想,灵儿又叫了出来:“这里还有东西。”在那些算题之下,却是一本粗线装订,色泽发黄,纸质粗糙如草纸的薄薄的书。“《达摩手记》?”我也惊诧得叫了出来:“怎么它会在这里?”
这实在是一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谜,我绝不敢相信慕容容颜是偷少林秘芨之人,也绝不会相信她就是那个英树堂的连堂主,她的身形、个头、气质与武功都和那个连堂主有着天壤之别,再说她若是连堂主,又为何要送我这个盒子?又为何会死在黑衣人之手呢?
我和灵儿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过了半天,灵儿似有所悟,推敲着道:“这《达摩手记》与算题被那连堂主夺去当是事实,连堂主以为这算题是你幻影飞龙的秘芨,故而珍藏,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它们又如何到了东方夫人手上,其中定有波折。想来,这连堂主黑衣人必有联系,或许他就是黑衣人,或许黑衣人也是七杀门中的人,领导着连堂主,不管怎样,这秘芨与算题是到了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受了伤,被东方闪烁所救,所以让东方夫人发现了这些东西,并将之藏了起来。黑衣人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恩将仇报,杀了东方夫人,虏去了东方闪烁。如果是这样,等他伤势痊愈,定会用东方闪烁作人质,与我们来交换这本秘芨与算题。”
我点了点头,已经被灵儿的推理说服了。
第二十二章道破前缘(四)
许多天过去了,黑衣人并未象灵儿所说得那样再次出现,也许他的伤势太重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与东方闪烁都象是忽然间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到了鄱阳水寨,传下了绿林箭,便仿佛是撒下了天罗地网,让那些好汉们都去找四处游方的月清和尚。
月清还没有来,独孤庆的伤势刚见好转,便又不辞而别,将庆儿留给了我,我干脆地给这个孩子正名,叫作独孤小庆。我又让崔城雄认他作了义子,这让丁哥儿妒忌非常,他似乎对孩子格外得喜爱,特别是象独孤小庆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小男孩。他对这个孩子爱不释手,最后自告奋勇要作他的教父,并且自作主张得为他在十字架下施了洗礼,说这样上帝才会保佑他。
原本以为武林大会的不成功,江湖上会出现些骚乱,可是奇怪得很,象淳于烈、上官容、朴海婆、百里风、连堂主以及翩翩等这些好事之徒,也都不见了影踪,武林中反而格外得平静,平静得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让人感到憋闷,感到害怕。这段期间能值得一提的是南宫长胜与李自笑之间的恩怨,很多人都希望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在老头子的亲自调解下也不了了之了,李自笑只是向南宫世家赔礼道歉而已。倒是一枝梅在江浙一带作了几件大案,被官府追查得紧,跑到鄱阳湖来避难了。
还有件事该提,在我和灵儿的劝解之下,海妹终于接受了那个现实,同意嫁给东方太保,这着实让那个高傲的青年兴奋了一阵,东方太保却又因得知母亲的遇害,父亲的失踪而痛哭了数日。后来因为海妹,也不能多作耽搁,在大家的劝解之下,由崔城雄与殷天锡主持,就在鄱阳水寨,我为海妹与东方太保操办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请什么人,只是山寨的人热闹了一番,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各大门派也没有人来祝贺,三世家中,只有娇儿一个人来。开始的时候,东方太保和海妹这小俩口尚有些羞涩,几日之后便卿卿我我,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这场婚礼又让丁哥儿眼红起来,拉住娇儿也要我与灵儿为他们作主,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娇儿与东方太保不一样,他都不相信,忿忿地说我不向着他。娇儿也坚决反对,她到底父母还健在,深受那些封建礼教束缚,如何也要她父亲同意,这直将丁哥儿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去。
一个月快过去的时候,月清和尚来到了鄱阳湖,我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与灵儿连忙坐船到了江州城,去见刘海蟾。这一次来得实在太巧了,正碰上七星盟的人全聚在那里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个个面有愁容。一见到我,老头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幸亏有白朴阻拦,他方才没有向我下手,当听说我带不了良医,他再也不发一言了。
这些人中,月清只认得白朴与林英子,这两个人都知道他的医术,对他分外尊重,而其它的人似乎有些怀疑,大概都没有想到这个被林英子吹捧过的名医竟如此年轻。月清总是那样地泰然自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旁人的轻视也大不在意,。径直走入刘海蟾的养心轩,只片刻功夫,他又走了出来。
众人有些惊讶,大概都没有想到他的诊断时间如此之短,白朴连忙问道:“小师傅,刘道长的眼睛怎样?可否复明?”
月清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沉吟不语,这急坏了堂中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个周心远,就要暴跳起来,若不是广禅僧在旁相阻,他可能就要冲口怒骂了。
“师傅这是何意?”白朴文质彬彬地问道。
月清双掌合什,颂了声“阿弥驮佛”,这才道:“小僧这意很简单,那位道长的眼睛小僧可以医治。”话还未说完,众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却听他接着道:“不过此时却无良药。”众人刚刚舒展的神经又崩紧了。
林英子马上想了起来,道:“师傅,可是那回医治小儿用的那种药?”
月清点了点头。
“那不妨事,老夫这便让人往空山寺去取。”白朴说着就要出门,却又被月清唤住:“白施主且慢。”
“还有何事?”
“但凡双目中毒,一月之内,那毒尚未全部破坏神经,这病好医,有百日,即可复明;若过了一月再医,只怕华佗在世也难妙手回春了。”
“师傅怕时间来不及吗?还有五日便过了一月,这千里迢迢,老夫亲自前往,拼了个死也要赶回来。”白朴果然心肠侠义,便要准备起程。却听月清摇了摇头又道:“非也,白施主便是拼死能在五日内往返也是惘然。”
“这却是为何?”
“因为刘道长中得非是寻常之毒,自非寻常药可治,可惜前日那付好药,小僧用来治林女侠的儿子了,这世上已无第二付了。”
此言一出,众人好似霜打的菜一样泄起气来。
“到底是什么药,这么珍贵?”我不由得问道。
月清看了看我,问道:“秋少侠可记得数年前家师为你医病的情景?”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一尘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他一笑道:“你可还记得师父从你身上放出的血?”
我愣住了,一下子,什么都记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碗血,记得当时东方闪烁等人也在场,一尘还说那血有剧毒,可以治眼疾,送给东方闪烁,他们却不敢要,最后还是月清小心翼翼地端走了。“难道?难道那碗毒血就是良药吗?”我问着,心中暗暗称奇。
“何谓毒?何谓药?”月清朗朗地说,仿佛不只是说给我听的:“用来救人便是药,用来害人便是毒。譬如砒霜、马钱子都含剧毒,前者可治痈疽瘰疬,后者可治风湿痹痛,这便如你们学武之人,不管学得何艺,用之正道称为侠,用之恶道称为魔。”
我点了点头,再看白朴、广禅僧也点了点头,老头子、林英子以及李自笑却沉吟不语,只有周心远与冷无情忿忿不平,仿佛责怪月清不该在这里教训人。
月清接着道:“秋少侠那碗毒血虽毒,用之得当也是极有灵效的良药,等它凝结成块,再以温酒化之,加些草药,便可治眼疾。”
“依小师傅之言,刘道长的双眼不就无法治愈了吗?”白朴不由得有些失望。
月清点了点头。
一时间,众人都默默无语,有人沮丧,有人叹息。我却发现老头子在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我,转着眼珠,仿佛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我想起了什么,问道:“月清,那碗血是我身上的,如今我再放些血出来”
“相公!”灵儿一直在我和身边没有答话,这时却喊了一声,阻止我再说下去。但是所有的人已经盯上了我。白朴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月清也摇了摇头,道:“秋少侠的意思小僧明白,便是放出血来也需要二三十日才能晾干,来不及的。”
“我们可以”我刚开口,灵儿狠狠地拧了我一下,我“啊”了一声,生气地将她甩开,接着道:“我们可以用小火烘烤,五日怎么也够用的。”
月清还是摇着头道:“秋少侠的用意小僧自然知晓,但这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去救另一个人的眼睛,此种事,不是出家人作得出来的,秋少侠还是免开尊口。”
众人都有些不解,白朴怔了怔,问:“师傅何出此言呢?”
月清看了我一眼,这才解释着:“若是别的人流些血倒也无所谓,只是秋少侠不比寻常,如今是流不得血的。”
“这又是为何?”
“白施主应该知道。”月清道:“白施主第一次在空山寺见到秋少侠时,他的体内便有毒与痼两种顽症,两者制衡,方保无虞。那一次他是毒盛痼弱,家师为他放血,所以才会有那碗良药。而那一次犯病,是在五年之前。后来他又有两次犯病,却是痼盛毒弱,贫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他加毒制疾,才暂时救了他一条性命,却不敢断言他可活过年底。他若再放出血来,定然诱引旧病复发,只怕这一次再难逃劫数,小僧便是医圣转世也无力回天了。”
“如此说来,便是秋少侠不流血也活不到明年罗?”白朴声音有些颤抖。所有的人都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仿佛这是第一次看到我一样,有的同情,有的叹惜,有的却只有幸灾乐祸。
灵儿一双满含着泪水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我再也不能说出话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啊,我可以舍身成仁,可是我怎么能够丢下灵儿――我的爱人呢?刚才我对她的生气是多么不应该啊,别人我或许不知晓,我却知晓她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我怎么能够去伤她的心呢?
“秋少侠故然命运不济,但也并非必死无疑。”月清却道。
“哦?不知有何方法可以救他?”白朴忙问,嗓音也激动了起来。
“这世上,除非有一种可以制衡体内两种顽症的功夫。咳,贫僧四处游方,终是无可耐何。”
所有的目光倏忽间转了一百八十度,从我身上又全集聚到了老头子那里。老头子也怔了怔,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白朴看了看老头子,思索了片刻,对着月清道:“老夫倒是知晓一门绝技,若练成后,可以平衡自身阴阳,调节经络畅通,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哦,白施主所说得是何种功夫?”
“错骨易筋功。”
月清思忖了片刻,道:“此功夫既然能够平衡阴阳,定可以制衡体内的顽症,但不知何人会此门功夫?”
白朴又看向了老头子,我已然明了。
老头子缓缓站起身来,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