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家的娇夫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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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蕴微微仰头,任他系上带子,感受到身后旁人艳羡目光,唇角微弯,眼底却无丝毫笑意,上了马车便是一路静默。
“你何时与宝和公主来往了?”良久后,她出声询问。
霍伯曦漫不经心地说:“虽是一家人,但她是出嫁公主,我怎会与她来往。”
“那我应该问,你们何时合作了吗?还有,你藏在郊外别苑的女子要送走了?”
“你问的多了,”霍伯曦不满的望着她,“你只要做好你的襄南郡王妃,与臣子夫人交好关系便好,旁的事还是少知为妙。”
宁蕴惨然一笑,“我知道的哪里多了,宁家的那些庄铺我都给了你,现如今他们做的事我都不明白了,我以为成亲后既是合作关系,你却还是不相信我。”
“莫要胡思乱想了,过几日在家中设宴,你请些交好的夫人来吧。”霍伯曦漠然道,撩起马车车帘望向街道外。
“随你罢,只一点,过些时日我会将成儿送走,不管如何他还是个孩子。”
霍伯曦无可无不可的颔首,眼神在宰相府的牌匾上停留一瞬,放下了车帘。
翌日,天色昏暗,零落几颗星在天际忽明忽暗,清风撩过桂树,纷繁桂花飘落满地,浸香了泥土。
宁蕴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看透他眼底隐藏的不耐,和头也不回的离开。
“夫人,朝食好了。”
“我没胃口,撤了吧。”宁蕴垂眸看着指尖丹蔻,心底一片荒芜。
这半年来,夙京城郊的明善堂修缮的越来越大,朝廷问起来,皆被霍伯曦以难民不愿离去,落户此地为由,一面扩大地界,一面不停与朝廷周旋。
他阔步踩进后堂,正在练武的众人停下动作,齐齐行礼,“主子!”
“嗯,你们继续,戚风过来。”
戚风几步上前,“主子可是想询问前日捉到的那叛徒一事?”
“是,如实道来罢。”霍伯曦接过仆役端过的茶,浅浅饮了口,皱眉放下。
“属下已经审过了,并非朝廷暗探,只是寻到了家人想离开此处投靠朝廷的叛逃之人。眼下人还在地牢,主子,请下令。”
霍伯曦点了点瓷杯,“杀了吧,还有他寻到的家人,通通杀了。”
“是。”戚风面不改色领命而去。
“你要在那站到何时?”霍伯曦头也不抬,淡声问。
来人面具遮面,笑着走近他,声音嘶哑,“没想到几年前还不愿接受使命的小主子,如今已成为一个杀伐果决之人,实令属下欣慰。”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况这并非所谓使命,往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二字。”
“是,属下记得了。”
霍伯曦向来不待见他,烦躁地问:“你今日来,何事?”
“属下听闻公仪疏岚携夫人近日打算回南平?”
“你想如何?”
来人笑眯眯的挥扇,“小主子不觉,这是个好时机?”
霍伯曦眼睛眯起,隐隐泛着凌厉眸光,“我说过,不许动她。”
“并非动小主子的心上人,您想,若是公仪疏岚出了事,在去往南平举目无亲的路上,小主子再出现,岂不是正好?”
“呵,正好什么?正好被怀疑吧。公仪疏岚对我们已有怀疑,贸然行动只会引火自焚。”霍伯曦冷然说道,藏在袖中的手捏着一方软帕子若有所思。
面具人摇头说:“小主子莫要忘了,公仪疏岚乃是小主子上位一大阻碍,在这夙京城咱们动不了手,到了南平更是难于登天,唯有在去往南平的路上,才是动手的好时候。”
“行了,让我想想吧。”
“那还请小主子尽快决断,属下告退。”面具人很快隐没在阴影处。
霍伯曦抽出袖中丝帕,摩挲着帕子一角的‘筠’字细思,若是公仪疏岚忽然死了,她该有多害怕,多伤心?那时候动手一个不慎被她瞧见,恐怕是在她心上狠狠划了一道,这让他……如何狠下心。
“属下,”戚风走过来跪地道,“去杀叛逃者家人的暗卫回来说,有人救走了他家的幼女。”
“派人去追,‘斩草除根’不用我教你们吧。”霍伯曦冷冷说完,将桌面上茶盏拂袖在地,心思紊乱的往前堂行去。
清晨天边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空气,阵阵清凉的寒风吹得廊下玉玲叮当作响。公仪疏岚收伞递给久安,让人将玉玲取下,绕过花鸟枝绣玉屏,青纱遮幔的大床与他出门时一样安安静静的。
挑起纱幔,床榻上锦被微隆,埋在枕上的人睡得香甜,两腮粉粉嫩嫩如同上好的桃花蜜,床尾处露出一只白生生的小脚,玉做般的脚趾微蜷,应是被从外席卷而来的风冷到,脚缩进了被中,小脸蹭了蹭软枕,被子托起埋的更深,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公仪疏岚含笑轻抚她额角,俯身在那处落下一吻,触感软嫩,他没忍住又多亲了几下。似乎被扰了好眠,慕听筠眼皮子动了几下,睁开眼见是他,伸出玉臂揽住他脖子,身子微微往前蹭了蹭他的颈窝,打呵欠时的吐息尽散在他颈项间。
“乖,快用昼食了,你不是说午后去看岳母,说一说咱们去南平的事儿。”公仪疏岚拍拍她的脊背,催促她起床。
睡得舒服了,慕听筠压根不想起,她嘟着嘴凑近公仪疏岚,两人鼻尖相抵,气息交融纠缠。她定定的看着夫子眼里的自己,忽而被他细长的睫毛扫到眼睛,忍不住闭了闭眼,却被男人亲个正着。
“唔,兜儿一大早偷吃蜜饯了?”公仪疏岚轻啄她唇角,似笑非笑。
慕听筠忙缩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我还没漱口。”
待她被公仪疏岚从被窝里挖出来,确是用昼食的时辰了。将小姑娘喂了个饱,公仪疏岚顿也未停的又往宫里去了,既然要启程去南平,那要留下的政事就当提前处理好。
霍伯霖昨夜奏章批的晚了,又一大早上朝,还没睡满两个时辰的他眼底青黑,毫无形象可言的打了个呵欠,“事情都谋划好了?你确定要带小姨母回南平?”
“是,所以臣不太放心,请陛下多赐给臣几名暗卫。”公仪疏岚眉宇间隐含担忧,埋引做线后亲身诱饵他倒是不怕,只怕会有人伤及兜儿,但南平宗祠那儿也的确不能再拖,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希望,那帮人能够放弃这次行动,莫要踏进他的陷阱。
霍伯霖摆摆手,“这你放心,母后业已交代过朕。爱卿啊,不是朕说话重,你必须得把小姨妈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臣知晓,那是臣的命,定然不会让她有事。”公仪疏岚俊美的面容肃然,拱手嘱诺。
第71章 启程
自从成亲后慕听筠回过几次宁国公府; 宁国公夫人就让小女儿减少回娘家的次数,如此算来,慕听筠已有半个月不曾回宁国公府了。
走过暗香园; 慕听筠隐隐听见有尖叫声; 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无声。她讶然问:“有人在叫?”
“是白姨娘; ”朝雾微微皱眉; “自从四姑娘不见后; 白姨娘就好似失常了,白天还好,一到夜间就发疯尖叫,主母只好让丫鬟煮安神汤喂给白姨娘喝。”
“二姐姐回来看过吗?”
朝雾回想了下; “回来瞧过两次; 白姨娘似乎有些害怕二姑娘。”
害怕二姑娘?慕听筠只稍稍一想; 隐约猜到几分; 她笑了笑没再深思。
宁国公夫人接了信后用完昼食便在等; 见她进来打趣道:“你可真是让为娘望眼欲穿; 是不是又贪睡了?不然疏岚那孩子怎会说你用完昼食才过来。”
“娘啊; 您就别说我了,昨晚不小心果酒喝了些嘛; ”慕听筠扑到她身旁; 伏在她膝上说; “往后夫子写帖子我得瞧一瞧; 免得说我坏话。”
宁国公夫人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说:“也就你能做出这等事; 都已经快十七的人儿了; 怎的还跟孩子一般,看来我得跟疏岚说说,不能再这么宠着你了。”
“他才没宠我……好了,娘,我是要跟你说去南平的事儿,夫子已经将日子定下来了,五日后便启程。”
“可说大概何时回来?”宁国公夫人抚着她的发丝,柔声问道。
“怎么说也得一个月吧。”想来她还有些舍不得,干脆今日不住跟娘亲撒娇。
临走前,宁国公夫人使人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叮嘱道:“既然疏岚有常居夙京城的打算,公仪家的人是不会轻易同意。你啊,到了南平就要警醒些,莫要使小孩子脾气。”
“放心吧娘,这些我都懂得。”不过她不是个勉强自己受委屈的人,若是届时南平公仪家的人敢欺负她,她也不会忍着受着的。
经过暗香园时,慕听筠好似又听见了尖叫,她望着夕华苑的方向想,前些日子宁蕴说她知晓慕听芮的下落,可若是慕听芮得了自由怎会不去找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派去监视的那个男子一点动静也无,甚至听夫子说最近那人有从翰林院辞官的意愿。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事犹如迷雾一般,看不透也理不清,凝神细思了片刻,她始终觉得不对劲,回到府中后就将久安唤来。
“你老实跟我说,夫子可知我四妹妹的下落?”
久安噎了一下,踌躇着说:“算是。。。知道吧。”
“嗯,那就是知道了,你说,还是等夫子回来后我去问夫子?”慕听筠好整以暇的托腮看着久安,直看得久安冷汗涔涔。
久安咳了几声,他倒是想选择后者,可若是夫人情绪不好,公子怪罪下来,倒霉的是他,如果选择前者……指不定夫人不会为难他呢?
想清楚后,久安精神一震,垂首禀报说:“慕四姑娘眼下已经在去往南平的水路上了。”
“她去南平作甚?”慕听筠没料到听到这个回答,诧异地问。
“慕四姑娘嫁了个人,是南平有名的皇商靳家二公子,另外,慕四姑娘是个妾室。”久安其实挺不懂这位半路逃婚的慕四姑娘,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做,偏生要嫁商贾,还是为妾,这又是何必呢?直到他从公子那听说了件不能告知夫人的隐秘之事,才懂了些。
慕听筠似乎也没想通,她面无表情的愣了愣,又问:“她那心仪的公子呢?就这么抛下了?”
“据暗探报,那位华大人,似乎是两个人,就是说,有人扮作华大人在外行事。”
“那扮作他的人是谁?”
这可不能说,久安摇头,斩钉截铁道:“还未查明,属下不知。”
“会不会那人就是靳姓商人,所以四妹妹才愿意为妾,远走南平?”慕听筠拧眉思索,仍旧是难以明白,只觉此间应有阴谋。
久安干笑两声,寻了个理由告退,他走到墙拐抹了把汗,以夫人的聪明才智,若是再知道多些,恐怕能猜到更深的谋划。
慕听筠这厢陷入深思,鹤庆公主也愁眉紧锁,望着面前平展的纸条出神。
‘九月十七亥时末,城外画月湖。’
后日便是九月十七,鹤庆公主阴着脸将纸条扔进香炉里,恨不得将算计她的人也烧成灰烬才好。
“公主,王子请你到前堂去。”侍女隔着幔纱,屈膝道。
“就说本公主睡下了,若是兄长有事,就明日再说罢。”鹤庆公主早已对明里、暗里各一套的兄长烦不胜烦,她甚至怀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与公仪府或是宁国公府脱不开干系。
只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她必须得去赴约,瞧一瞧那个胆大包天之人究竟是谁。
九月十七,亥时末,画月湖上只一叶扁舟,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影。
鹤庆公主让人将船划过去,看清楚船头站着的人后,惊诧的睁大眼睛,“你是北霁国公主?”
“是,本宫乃是宝和公主。”
鹤庆公主戒备的看着她道:“堂堂一国公主,竟会做这等龃龉之事?”
“鹤庆公主不必恼怒,起码本宫保证,那夜与公主行鱼水之欢的人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可耻,”鹤庆公主气笑了,“宝和公主的恶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废话少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宝和公主抬手望着墨夜,抚了抚发髻上的金钗蝶尾,慢悠悠地说:“只是想与鹤庆公主更好的合作罢了,若是合作的好了,公主想回席罗国做女王也是可行的。”
“哦?是吗?”鹤庆公主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几日后,阴雨连绵,秋风瑟瑟,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日光,显得天幕灰暗低沉。
公仪府前仆婢来来往往,不住往几辆马车上填东西,周管事一面盯着他们,一面在手中的册录上勾划,眼瞧着差不多了,才让人去请公子和夫人。
下雨天之于慕听筠来说,向来是好眠的天气,不管公仪疏岚怎么哄,她就是一个劲儿的往锦被里拱,直将公仪疏岚倍觉又气又好笑。
“兜儿,你莫不是想让为夫抱着你在府里转一圈,好让下人们都瞧瞧,他们的主母惫懒如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