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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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原来的名字也记不得了,老辈人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就叫自己老乌龟了。”老乌龟自豪的说。
“一百岁?不会吧,老人家看起来实在不象啊!”王平可不相信随便撞个人就能活到一百岁,就算有也不会这么有精神吧?
老头看王平不相信,挽起袖子,或者说解开捆扎在胳膊上的兽皮更确切一些,让王平看他胳膊上的东西,那是一道道类似皮肤纹路的东西,似乎是某种纹身,王平数了数,十道半。
老头子看王平数完了,又把胳膊捆扎起来,边捆边说:“荒原上没法算日子,咱们村子有个习俗,小孩生下来就纹一点,每过一个冬天就在胳膊上纹上记号,十年正好纹一圈花纹。现在你知道我多大岁数了吧?”
“哇!怎么可能呢?”王平真的有些惊讶,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来你小子真的抽糊涂了,先是连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现在看我这么大岁数又奇怪,我祖上是长寿人啊,这又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老乌龟灵活的用右手将兽皮绳在左手腕上打了个结回答说。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您老给我讲讲?”王平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百岁老寿星在他那个年代不少见,医疗水平摆在那里,可是象这样活跃的就没见过了。
“成,不过你先帮我把油鼠抓住!”老汉很爽快的说:“我跟这窝油鼠两天了,要不是岁数大了,也不会失手被该死的母老鼠拖进洞里。”
“这个,大老鼠有几只?危险不危险?”王平有些纳闷,这老乌龟刚刚鼠口脱险,怎么又想回去送死?
“这些老鼠危险不危险?算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先给你说说老鼠。”老汉看看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索性先给王平讲讲这些老鼠。
这种老鼠荒原上都叫油老鼠,一般一窝两只大的,几十只小的,大老鼠最大可长到一米多,算上尾巴可以到三米,尾巴上有倒刺,他们身上可以分泌油脂,这种油脂易燃,也是一种叫做麻木蘑菇的养料。这种老鼠不论大小都靠吃腐肉为主,也吃点植物根什么的,一般都是在地里先挖出主窝,等主窝里的蘑菇长出来,就开始在四周挖些土陷阱,只要有猎物掉进去,就用尾巴拖到坑里,猎物挣扎的时候吸入麻木蘑菇排出来的气体就会麻木,神志清醒,也能说点话,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活活饿死,然后被老鼠再拖进主窝吃掉。
“这,这是老鼠?那,怎么抓它呢?”王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鼠?
“公母老鼠很爱护幼子,白天都会在窝里不出来,这种老鼠十分怕光,只要在白天挖开它的主窝,疏散完气味都不用担心老鼠跑了,公母老鼠不想抛弃幼子,只会在窝里不动,等你来抓,只是它的窝很深,挖起来费劲。”老乌龟回答道:“再就是用削尖的木头棍戳到它挖的土陷阱,夜晚的时候跳进去,等它听声音来缠你的腿,顺着尾巴根把尖木头扎进去,一扎一个准,再抓住尾巴把它拽出来。”
“老人家是不是就用第二种方法,结果出手慢了才被它拉进洞里去的?”王平有些明白老头要他做什么了。
“是呀,晚上进了洞就死定了,吸一口麻木蘑菇的气,人就麻到现在,还好还能说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乌龟看出王平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索性接着解释道:“油老鼠虽然吃烂肉,但是只要你不嫌弃,它那几十斤老鼠肉味道还是不错的,皮毛又防水又保暖,油脂熬出来之后做火把和油灯都很不错的。”
“老鼠肉我是不吃的,也吃不了,呵呵”王平干笑着,转念想起个问题:“帮您抓老鼠没问题,您刚才说村里的习俗什么的,怎么没见村里人过来帮您啊?”
“别提了!永生教那些畜生!”不提村民还好,结果老头似乎被钩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咒骂着,“以后再跟你说吧,等一会天亮了,老乌龟给你看样新东西,就埋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抓老鼠很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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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在没见过老乌龟的秘密武器前,总在猜想是什么东西,老鼠的油脂很易燃,火药类的东西肯定不能用,不然稍稍有点火星,别说抓老鼠,连地面都能烧塌陷了。难道是传说中威力最强大的单兵定向中子爆破雷?虽然它能在一定方向和范围上产生足已杀死任何生物的中子束,可是这也太扯了吧?随便就能碰上这个东西?
离天亮的那点时间,王平并没有浪费,他和老人家学习了一下通用礼仪该怎么使用,老乌龟的年纪确实大了,根据他自己的说法长寿也是有代价的,他的记忆只能保持最近四五十年的,太久远或者不经常想起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掉。不过荒原上这种重要礼貌还是不会忘记的,在某些情况下,打错招呼可是会要命的。
简单来讲,一般的礼貌规定都是外来者先问候主人,当然并不绝对,如果是尊贵的客人,主人也可以先问候,但不论顺序如何,第一句总是:祝蘑菇丰收,至于为什么这样问,说法有很多,老乌龟比较认同的说法是据说以前曾经有过很多年人们都找不到粮食吃,饥荒蔓延,后来有人发现用木头种蘑菇可以一年四季收获,而且只要有木头就可以保证人不会饿死,所以见面总是说‘祝蘑菇丰收’。后来就演变成问候语,而回答语言也很有讲究了,现在很难根据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的来历,比较诚恳的外来人都会直接用回复语让主人知道自己来自什么地方,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居心叵测的人自然也会撒谎。
“不管怎么说吧,回答与木材有关的多是山上来的,回答与老鼠有关的多是荒原人,而回答与铁矿有关的可能是城镇周围的人。”老乌龟最后举了几个常用的回答例子。
“城镇?”王平这才想起来问道:“现在还有城镇?那现在还有国家么?”
“城镇当然有啊,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岁,只见过城镇里出来的商队什么的,从来没进入那些地方,最多也就是远远望见过,很多城镇的传说都是听人说的,荒原这么大,都没有一座真正的城镇呢,而且我听说那里并不欢迎外人,有很多城镇都有很怪的规矩。”老乌龟沉吟了半晌,接着有些迟疑的问道:“国家?很久没有人说起这个词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国家,只知道很久以前某个叫世界的地方有很多国家,至于荒原上,从来没见过国家这个东西。”
“看来我还真是衰,不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连国家都没有了。”王平有些郁闷的想着,两个人的闲聊在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荒原上结束了,老乌龟象宝贝一样给王平展示了他捉老鼠的利器,那是一把折叠铁锹,看起来是不锈钢的,用老乌龟的话来讲发现这把铁锹纯是运气,大概几年前的某天,他爬到山上找吃的,结果在一处断崖下的尸骨中发现了这个,用起来很顺手,携带也方便。
王平很庆幸老乌龟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然,如果他看到王平的胸膛就不会这么想了,那把猎枪直接把王平躯体上的伪装肌肉轰了个稀烂,还好有衣服遮挡,不然猛然被人看见,烂肉下面那种不正常的白色胸甲,谁都会被吓到的。
至于老乌龟,心中认定他肯定是抽毒抽过量了,现在的毒品都是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东西配成的,很容易就把人弄的迟钝啊,疯狂啊等等。所以看见王平那种笨拙的动作,老乌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体格壮实,白白嫩嫩的,在荒原上可不多见,可惜了,可惜了。
有了铁锹的帮助,两个人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将两只大老鼠抓住,顺便还弄到了接近三十只小老鼠,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挖掘的中途王平为了不引起老乌龟的怀疑,还特意跑出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应该说这副躯体除了重量与体积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不太好外,其它伪装也很一般,没有眼泪、汗水等等,也就是能通过伪造的男性器官排出点清水来,王平也猜想到这种不太雅观的设计肯定不仅仅是用来作为正常人伪装用,不然为什么不连废物排泄功能一起设计上呢?可惜辅助计算机系统里并没有任何的使用说明,王平也就只好拿它作为生理伪装的一种来使用了。
老乌龟坚持要给王平做顿大餐,烤两只小老鼠来吃,王平实在是无法推辞,只要勉强装做好吃的样子咬碎咽下,存到身体内的存物空间(内藏武器设备被清理后的空间)里,找机会倾倒掉。还好他没有唾液等等分泌,不然一想到那种黏糊糊的东西还要从肚子里拿出来,再把存物空间清理干净,也是件很恶心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平与老乌龟在荒原上游荡,老乌龟不时给王平带来一些想不到的惊喜,比如说他认识一些字、对荒原周围比较了解、知道一些荒原上的习俗等等,同时王平也发现老乌龟对于荒原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王平给老乌龟的感觉也很奇特,睡的很少,吃的也不多,偶尔动作还很笨拙,但是精力却很充沛,干起活来几乎不用休息。
在荒原上偶尔会看到残留下来的柏油马路或者高速公路的遗迹,王平也曾经想过是不是顺着这些路走就可以看到某个大城镇呢?他也问过老乌龟是否了解自己沉睡过的那个村庄,老乌龟说他知道那里,没去过,几天的谈话下来,王平估计老乌龟的活动范围大概在东西长五百公里南北宽三百公里的范围,而根据老乌龟的描述,这个范围内只有王平说过的那个有些自闭的村庄,再就是老乌龟过冬的地方。
有时候老乌龟也在琢磨,王平的祖先是不是和自己的祖先一样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当然,他们虽然在一起游荡了这么多天,互相之间却也保持着一份默契,那就是对方不说的,自己绝对不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王平的怪异举动,老乌龟最终有自己的解释,他不了解荒原,很多时候都会问些幼稚可笑的问题,确实也不象是抽毒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来自城镇,只有那些地方才会出现王平这样的人。
王平醒来的时候是秋天,经过这些时日,天气就逐渐冷了下来,两个人的狩猎积蓄也扩张到十张左右的各种皮毛,五六块虫子的甲壳。终于老乌龟和王平商量该回乡里看看了,也好准备着过冬。
王平已经了解荒原上对人类不同聚集地的叫法,那些自成体系,一般不接待荒原人的大城镇都被称做城镇,而那些由荒原人组成的聚集地,按照荒原的惯例无论大小都被称做‘乡’,而比乡小一些的,通常都是由几户人家发展起来的地方根据姓名不同就叫做牛家村啊,李家村啊等等。
这些天相处下来,王平已经开始刻意模仿老乌龟的某些动作方式等等,以求让自己真正的成为一名荒原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毕竟这种假脸不是靠晒晒就会黑的,王平只好弄点草木灰,每天早上起来化妆一下。
老乌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说什么。
“木头王,咱们今天就可以到乡里了,翻过这个土丘就是了。”老乌龟精力实在是充沛,指着对面那座高度能有三百米左右的石头山叫土丘。顺便提一句,木头是老乌龟给王平起的外号,原因是他看起来总是一张木头脸,另外就是在荒原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如果让对方叫自己的外号比较亲切点。王平本来就是个没生活目标的人,也不会介意这些细节,这些天叫下来,‘木头王’这个词也听习惯了。
王平点点头,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基本上是个路痴,所以也在努力向老乌龟学习怎么辨别方向,问题是他真的很没有方向感,即使老乌龟教导他用的那些野外辨认方法他也经常用错,辅助计算机又从来没有储存这些东西,王平只好感叹自己真的很无能了。
老乌龟熟练地把背包从身上卸下,解开包裹开始整理起来,这些天的狩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也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家伙,所以老乌龟还是拿着他那把折叠铁锹,而王平手中则是根削尖了的木棍。
两个人又走了半天,终于翻过了‘土丘’来到老乌龟所说的乡,王平向老乌龟打听过这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老乌龟却没多说什么,“反正也要在这里过冬,你自己看就好了。”
放眼望去王平依稀看到一个小小的火车站,虽然火车站的铁轨早已经被破坏锈蚀的无影无踪,但是车站的外行却依稀可辨,还有几栋房架子耸立在那里,用各种石块,破布,破铁皮等杂物堆积成各类房屋依附着那几栋摇摇欲坠的房架子,各种灰暗的色调互相搀杂,偶尔会在其中闪现出火光,相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