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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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灯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把苏谢往自己怀中揽,把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
苏谢感受到她的动作,腾地弹了起来,扯下外裳扔在地上。
“哼,谁要理你,我困了!你走!”
果然是孩子心性,说着让叶莲灯走,却是自己先气呼呼地走了。
从邢墨回来后,苏谢便独自睡了一个房间,叶莲灯清楚她的身手,倒也不担心她。
她笑着叹了口气,由她去吧。
其实,她也不知今日怎么会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话,至于苏谢听了多少,她也懒得管了。
她本就是个懒人。
她想起白日里对苏谢双眸的形容,清澈得像不染尘俗的湖泊。
现在想来,湖泊的水再纯净,到了一定的深度之后,也未必仍是澄澈的,更可能是幽深的黑暗。
…
青字间。
有人在说着梦话,声音含糊不清。
“哥,这个难吃死了……人家才不吃……”
声音的主人伸出了手臂,两脚同时一蹬,被子远远地飞了出去。
声音的主人似乎还不能泄恨,嘟着唇低低咒道:
“胖死你……”
窗畔立了一男子,翻着不知名的书卷,为地铺上熟睡之人遮挡了大半阳光。
男子闻声,缓步走了过去,第无数次捡回被子来替她盖上,一身淡青衣衫悦动在初晨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温雅清逸。
他刚走至那人身边,忽地眉梢一挑,又将被子径直扔在原处,继而不疾不徐地退回了窗边,拿起了书卷静静翻看起来。
果然,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床上的人便有了新的动静。
叶莲灯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
睁开眼,傻了。
被子被踢的老远,连眼前自己平时睡的床铺也忽然变得遥远起来。
最重要的是——
她怎么又是在邢墨床上醒的?!
她明明记得昨晚回来后爬上的是自己的床!
丢人!
叶莲灯羞愧地“啧”了一声,随意瞟了下眼前没有看见邢墨,立刻抖擞了精神,想趁着他人不在赶快溜之大吉。
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可再也编不出什么被鬼附身了的借口来了。
不过说来也怪,叶莲灯虽然对自己睡觉时的不老实程度有所耳闻,但屡次半夜梦游钻到同一个人床上去也不应该呀。
就算邢墨对叶莲灯的诱惑力再大,再他们并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叶莲灯还不至于这么没定力……吧。
叶莲灯抛开了这个奇怪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这床被子下面有什么怪东西?
掀了掀被絮,并没有啊。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溜为敬。
她昨夜在和苏谢一番语重心长后,回来时并没有脱掉外裳。
叶莲灯象征性地检查了下自己,发现什么都不缺,立刻准备从床上弹起来。
谁知就在她蓄力的那一瞬间,太阳从云雾里钻出来了,一道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投射到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叶莲灯顿时有点绝望……
转过身一看。
邢墨身着青衫侧倚在窗畔,阳光倾洒在他的睫翼上,他手持书卷,神情是那样恬静而专注。
“睡醒了?”邢墨视线仍然停在书页上,语中却带着笑。
叶莲灯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回答道:“啊那个…今天天气真好,适合看书呀。”
“平家村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很快就要下雨了,趁这几日多晒晒太阳也好。”
叶莲灯见他没问别的,立刻想吃了蜜糖一样,跳起来挤在他身边,正好把整个屋子的阳光挡了大半。
“晒晒好。”
“那你还不早些起来?”邢墨勾了勾唇,没抬眼。
叶莲灯没答他,而是忽然凑近了邢墨的胸口,伸手一摸,掏了个烧饼出来。
“在干嘛?”邢墨口中略带嫌弃地质问,手上的动作却只是又往后翻了一页而已。
叶莲灯惊喜道:“梨花酥!”
她当即咬了一口,又朝邢墨感激地道:
“还是热的!你用内力温着它的吗?”
叶莲灯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烧饼,正要用手胡乱抹下嘴角,邢墨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根手帕递到她面前。
叶莲灯拿起手帕迅速地擦完嘴角又迅速地塞回他的手中:“墨墨!你好贴心!”
“……”邢墨眼角一抽,终于放下书,走到几案边坐了下来,将手帕以叶莲灯看来无比繁复的方式叠了又叠后才塞回了袖口,半晌才幽幽道:“还是叫名字吧。”
叶莲灯斟了两杯茶。
冲邢墨嘻嘻一笑,开口说的却是昨夜的事。
“昨夜,我听见了流寂与苏谢的谈话了。”
“嗯。”
“我一直在想流寂为什么和你一起出现在昭晏皇宫,直到昨夜,流寂说他一直在找苏谢。”
“起初他自称为大漈县丞,易了容,而你自称宫廷乐师。加上这几日的举动来看,你们关系匪浅对不对?”
邢墨抿了口茶:“所以,你又猜到什么了?”
叶莲灯凑近邢墨,直视他的双眸:“其实,你是大漈人,流寂是大漈国君,你们或许自小便相识。”叶莲灯晃了晃茶杯,接着道,“苏谢有一位姑姑,精通医术,但性格却相当怪异,当日慕容涵秋也在夜宴上,还和流寂起了争端,而这争端的源头正是苏谢,因为,慕容涵秋就是苏谢的姑姑。”
“你说,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逢考必过,好运连连!
爱你们!
第31章 叁拾 微澜
邢墨问:“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叶莲灯眼珠转了一圈,又转回原处盯着邢墨笑道:
“线索不够,还没想到嘛!不过肯定和无雁门的事情有关。”
“你还记得无雁书吗?”
叶莲灯点点头。
那日邢墨回来后,叶莲灯便将地道里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讲给他听,包括苏谢的来历、名为无雁书的剑、以及地道中百种机关和突然出现的芸娘等。
“江湖传言,无雁书是天下武林至宝,无雁门之所以能迅速壮大,就是因为有无雁书。
只是,无人知晓它的具体模样,最盛传的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有人说它如其名,是一部书著,记载了无上功法,不论体质多差的人修炼了以后都能跻身高手之流;第二种,也有人说,无雁书是一个人,连同凌雪华在内的整个无雁门都以她为精神支柱,她才是带领无雁门走向顶峰的实际掌权者;第三种,说它是一把无上的百年宝剑,不仅削铁如泥,持有者还能获得前人隐藏在内中的秘籍,凌雪华功力大升就是因此剑。最后这一种,也是当年的擎玉宫掌教选择相信的,也是在众多传言中传得最盛的一种,因为当年的掌教曾派亲信前去盗过此物。
但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邢墨从不相信传言。”
叶莲灯听了这一大段,关注点却在奇怪的地方。
她大笑着问:“哈哈哈,擎玉宫也干偷盗的事情吗?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小毛贼才会干呢。”
邢墨晲了她一眼,叶莲灯自动消化为“请把小字去掉”。
“凌雪华当年功力大增,墨阳剑会时却仍是败在了不少掌门手下。关于这又有两种说法,有人说这是凌雪华有所保留,不愿意显露自己的真实身手,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将无雁书占为己有;还有人说,凌雪华一介女流,参不透秘籍中的奥义,十成功力只学了三成不到,自然敌不过武林大宗。”
邢墨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知这些‘有人说’背后还有多少种臆测,众说纷纭,林林总总,灯儿,你又怎么看?”
叶莲灯听见“灯儿”两字,心头扑腾地跳了一下,但还是压下心绪,若无其事地晃着杯盏,定睛瞧着邢墨,看破世俗似的懒懒道:
“正因有人说,才有江湖嘛,没有传言,哪来的滔滔不绝去汇成离境的江河湖泊呢?换句话说,没有传言,没有非议,世人听不见想听的,就不是他们要的江湖。没了前人来看后人来说,这个江湖就流不动了,反倒成了死水。这才是江湖的本质嘛!”
“是吗?”邢墨听罢,只是更加放肆了眉弯的笑意,声音温润醇和。
“那你来此,就是为了追查无雁门?不过我听那日槐逸的意思,只是要你顺道留意无雁门,你来肯定另有目的。”
“目的?”邢墨顿了顿,忽然对叶莲灯柔声一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此时,叶莲灯只觉得这一笑中只是无尽温柔而已,如同晨曦照耀下的初雪,晴川素裹,沁人心脾。
而直到数日后,她才真正读懂得了其中的含义。
正当叶莲灯沉浸在这笑容中的时候,门忽然被一道猛烈的劲道破开。
叶莲灯当下的第一反应是将杯盏反手一掷扔向来人,同时起身做好了对敌的准备。他们二人的武功都不弱,能在到达门口之前不发出任何声响、不被他们察觉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谁知杯盏刚飞出去立刻便被弹射回来,以更加生猛的力道击向叶莲灯。
邢墨立时起身,抬手扬袖的刹那间,将杯盏接住,完好无损地放在了桌上。
与此同时,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迎面而来:
“老娘的杯子不要钱啊!你再给老娘乱扔东西!”
叶莲灯诧异:“高大姐!”
邢墨淡声问,脸上的笑意已消散殆尽:“未曾想高先生也喜欢偷听?”
高大姐施施然走了进来,坐在两人面前。
她先是看了眼叶莲灯:“偷听?听你们谈情说爱?咦~我嫌腻得慌。”
叶莲灯吐了吐舌头,“那你方才是受刺激了吗?你这一击差点要了我的命。”
话虽如此,叶莲灯若是想的话,拼尽全力确实是可以避开那杯子的。
只是邢墨在这里,她想……再等等。
等邢墨,看他会不会出手,不过邢墨出手的速度远超了她的预期。
想到这里,叶莲灯又乐开了花。
高大姐懒得再看一脸泛滥中的叶莲灯,然后扬起手指指着邢墨的鼻子,以傲慢的姿态对着邢墨说教式地解释道:“刚才的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丫头差点摔坏我杯子,我若不击向她面门,你又怎么会亲自出手去接住它?被子摔坏了谁赔?”
邢墨不言,只是渐敛了眉梢溢出的微微愠怒。
叶莲灯见此,忽地攀上了高大姐的肩打破尴尬的沉默:“那高先生忽然造访,究竟是要干啥咧?”
高大姐立刻像吃了□□一样炸了起来。
“还说呢!日上三竿,睡得像死猪一样,马上该来客人了,我是来叫你们给我下去擦桌子的!”
叶莲灯立刻拉起邢墨的手:“好吧,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邢墨乖乖地起身,由着她拉。
叶莲灯开始放飞自我,拉起邢墨的手,一边走边大幅度地晃动,路过高大姐时还刻意蹭了下她,嘴里甚至哼起了欢快的歌。
高大姐脸黑了一下。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秀恩爱。
“等等,小白脸留下。”
叶莲灯勾唇。
她早就料到高大姐是来找邢墨的,从一开始他二人似乎就是旧识。今天她这样大的阵仗,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可从她进屋后一直没有直接切入正题,那显然是在回避自己。
所以,叶莲灯将计就计,偏和她对着干。
她继续作妖,表情颇为无辜:“为什么呀?你就让我一个人下去干活?不公平。”
从住进来之后没多久,叶莲灯就觉得在高大姐面前和邢墨明目张胆地“暧昧”是一件倍儿爽的事,每看到她吃瘪,就莫名觉得心里暗爽,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缘由。
高大姐见了那欠揍的表情,开始用吼的:“我有话和他说,等会儿再腻歪不行吗?”
叶莲灯又夸张地搂住邢墨,做出悲痛状:“不要,你好凶!你是不是要欺负我家墨墨?”
“你先下去!”
“怎么就让我……”
这一次,她还没有说完,高大姐便厉声打断了她:“费什么话!你先下去。那日打坏了太多东西,这小白脸还欠我钱!”
高大姐的语气向来都是不耐的,可不知怎的,叶莲灯却忽地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她真正的不耐。
她立刻认怂松开邢墨,迅速拍了拍他的手,乖乖退了出去。
叶莲灯已退至门外,朝着只是那语气那表情在高大姐眼里仍然是欠揍的:“好,我回避,我回避,淡定,别生气,伤身,不用送了。”
叶莲灯还嫌不够,遥遥地眨了眨眼,朝邢墨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啊,亲爱的墨墨,早些下来哟,灯儿在下面等你哟!她若是欺负你你就叫我哟!”。
邢墨没有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你可知,又有人死了?”
叶莲灯离开后,房间便立时安静了下来。
高大姐背对着邢墨,目送着她的背影,确认她离开后才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