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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部分

宫檐-第5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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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昭背过身,一手紧紧抓着领口,一手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
  玄烨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在朕的眼中,你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朕也不会将其他情绪转移在你的身上。”
  “皇上是说……”灵昭问,“我永远也不要奢望,有一天能得到她所得到的一切?”
  “后位吗?”玄烨竟是问,“你想要吗?”
  “皇上难道不知道,臣妾想要什么?”灵昭转身来,满面泪痕,“我和她一样站在钦安殿,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哪里不如她?”
  “是朕对不住你。”玄烨说,“你这样想,就能安心了,你没有半分的不是,只有朕的不是。”
  灵昭含泪泣诉:“我要的不是这句话,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你连呵斥我,连和我吵架都不愿意,我说了那么多冒犯你的话,可你连生气动怒都不屑。”
  “你想要朕说什么?”玄烨道,“你来说,朕跟着你重复。”
  “皇上!”灵昭的声音,穿透殿门,惊得值夜的太监宫女闯进来,以为皇帝出了什么大事。
  “冷静些。”可玄烨依然不急不缓,“你累了,早些歇着。”
  说罢,他坐回暖炕上,在看了一半的折子上写下批复,烛火摇曳,闯进来的太监宫女,又悄悄地退下了,翊坤宫的人急着去找冬云,而乾清宫的人则赶紧去向李总管回话。
  灵昭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神直直地锁在玄烨的身上,足足站了一炷香的功夫,皇帝心无旁骛地批阅奏折,几乎当她不存在。
  “明晚,请皇上不要再来了。”灵昭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床榻,开口道,“臣妾身体不适,无法侍奉皇上。”
  玄烨这才抬起头,看着那瘦弱无助的背影,内心毫无波动,收回目光,继续批阅奏折。
  翌日便是除夕,因大行皇后之殇,宫内不摆宴,京城王公大臣府中亦是禁娱。
  沉闷了半年多的气氛里,朝野上下都盼着正月初一,皇帝早早就有旨意,要侍奉太皇太后和太后,不宜太过悲伤,自元旦起,京城内百姓官员的日子一切照旧。
  如此,元日清晨,太和殿的朝贺,也同往年一样隆重盛大,唯一的不同,阶下后妃所站的地方,空出了一席,那本是皇后站立的所在。
  眼下后宫之中,以昭妃为首,但昭妃依然只站在她该站着的位置,而将皇后往年所立之处空了出来,不知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昭妃自己的心意,可偏偏是空出了这么一块,引来无数的人,想要将它填补。
  然而翊坤宫那几夜发生了什么,除夕前一晚帝妃间的矛盾,宫里宫外都没传出任何动静,就算是玉儿也只略略听说,像是有过争执。
  可昨晚慈宁宫里一顿简单的年夜饭上,玄烨逗着孩子们,昭妃看起来也毫无异常,直到今日,都一切太平。
  太和殿前朝贺后,灵昭带着后宫妃嫔,到慈宁宫来向太皇太后与太后恭贺新年,灵昭说:“元宵宴已经安排下去,内务府会赶制一批新宫灯,挂在慈宁宫前的花园里,还请太皇太后和太后,想几个灯谜出来,看看到那一天,谁有福气能猜中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灯谜。”
  玉儿含笑看着灵昭说话,但不自觉地和苏麻喇对视,直到孩子们都散去,她才终于能说:“这么看来,是真没什么事?”
  “若是吵了一架,倒也不是坏事。”苏麻喇道,“或许,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是我们思虑得太多。”
  玉儿轻叹:“我昨夜眼皮子就跳,年纪大了,越发迷信,这年过的我心慌意乱。不知是担心南边的战事,还是担心玄烨,心里不踏实。”
  苏麻喇劝道:“皇上早就长大了,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结发之妻,还不够皇上成长吗?”
  玉儿道:“我是心疼他,从此孤零零,纵然身边有那么多后宫,说来容易,只要他乐意,还不是一个个上赶着来温暖他伺候他,可偏偏就是他不乐意。”
  苏麻喇想了想,说道:“奴婢有句话,一直藏在心里。”
  玉儿叹息:“还有不能对我说的话?”
  “是先帝。”苏麻喇说,“我总觉得,在皇上心里,阿玛对待额娘的态度和感情,对他有很大的影响,甚至造成他内心的阴影。”
  “这话怎么说?”
  “昭妃娘娘对皇上,难道不好吗?”苏麻喇道,“可是皇上大概明白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当年皇阿玛对额娘便是如此。于是,皇上一面愧对额娘,一面又理解了父亲,这该多矛盾?”


第908章 元宵宴风波

  玉儿冷静思考后,对苏麻喇说:“不论福临和元曦留给玄烨什么样的阴影,也不是他可以用来伤害灵昭的理由,我不允许他这么没出息。”
  “是。”苏麻喇知道格格的脾气。
  玉儿凝重地说:“可是玄烨他要强迫自己走出来,从失去舒舒的绝望里走出来,他就必须做一些什么。当年姐姐丧夫丧子之后,能再爱上皇太极,玄烨也必定能开始新的感情,开始新的人生,我不信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要栽在痴情二字上。”
  苏麻喇劝道:“但这话,您别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已经很坚强,很了不起。”
  玉儿道:“只要他不作出太出格的事,他是努力想让自己摆脱绝望的话,我会支持他。但是苏麻喇,不能事事都由着他,天下还乱着呢。”
  但那之后的日子,正月里喜气洋洋,一切看起来太平兴旺。
  玄烨在元旦恢复了朝政,过着和以往一样忙碌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今年起他不再在先帝的忌日亲自前往皇陵,只派遣福全常宁兄弟几个代为祭奠。
  翊坤宫里则依旧风光体面,从前坤宁宫也非日日都要请安,如今妃嫔们,却几乎每天一大早都会来向昭妃行礼。
  然而宫嫔们面上恭恭敬敬,一转身就开始议论是非,认为昭妃以代皇后自居,又说将来她若入主中宫,规矩一定比仁孝皇后来得大,不好伺候。
  自然朝堂之上,王公贵族之间,早就开始算计新皇后的人选,支持灵昭的一派人,莫名其妙地日益强大,与钮祜禄一族不甚相干的人,也参与到其中。
  至于反对的那一派,一时半刻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来,只是偶尔发声抵制钮祜禄氏上位,说什么大行皇后千古不足一年,实在不宜商谈立后之事。
  但对于这一切,玄烨视而不见,不露出任何喜恶,起初还会对大李子发发脾气,后来连大李子都看不到皇帝的心思。
  他只是勤勉地处理朝政,大胆果敢地应对三藩之乱,除此之外,感情上便是一片空白。
  正月十五,宫中摆宴,太皇太后宴请王公大臣,贵族女眷们,白日里就受邀进宫来看戏。
  明珠夫人与惠贵人私下见了面,一相见,明珠夫人就恭喜惠贵人,如今成了大阿哥的生母。
  惠贵人说:“劳烦您回去与叔父说一声,眼下可不敢给大阿哥一星半点的福气,我实在怕压着他。皇长子虽然风光,但历朝历代的皇长子,能有几个好下场,我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能被皇上喜欢,能做个有出息的孩子。”
  明珠夫人则更直白地问:“且不说赫舍里氏去世,在那之前,您就对我说,皇上对您的宠爱渐渐淡了,后来怎么样了?”
  “就前天夜里,我还在乾清宫暖阁呢。”惠贵人说,“皇上待我和从前一样,但如今他心里思念着大行皇后,能召见我已是不易,我只管用心伺候,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明珠夫人说:“今年皇上又要选秀,佟家那姑娘,看来事要进宫了。那是骄傲到天上去的丫头,惠贵人,往后您要小心。”
  惠贵人说:“这您不必担心我,不过,皇上到底要选谁为新皇后,叔父他可有揣摩?”
  明珠夫人念道:“老爷他说,只能猜得出,皇帝压根儿就不想立钮祜禄氏,但放眼朝堂之上,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不立钮祜禄氏,就必定要从新人里选,不然后宫里挑任何人,也都是说不过去的。”
  “那佟家的女儿?”惠贵人问。
  “老爷说不大可能。”明珠夫人道,“皇上不会允许佟家的势力过度膨胀,这后位是断然不会给的。”
  “我想着……”惠贵人道,“皇上会不会,根本就不想立后,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没有皇后的皇帝古往今来也不少,将来流传千古,还是情深意重的美谈。”
  “可若是如此,您要怎么让大阿哥与二阿哥争呢?”明珠夫人说,“对我们来说,还是立皇后的好,将来有了利益冲突,新后必然排挤二阿哥,咱们就能渔翁得利。”
  说着话,已是近了慈宁宫,二人越发谨慎言辞。
  刚好见边上一行人走来,两个娇俏明朗的小宫女搀扶着柔弱的布常在,惠贵人便亲切地迎上来:“妹妹,今日挨着我坐,一会儿阿哥所会抱阿哥公主来,咱们一道看孩子也方便。”
  “是,多谢惠贵人。”布常在很高兴,“又是好些日子,没见过孩子了。”
  然而今日元宵宴上,宾客众多,恐是担心人口混杂,对小阿哥公主的健康有所影响,乳母们抱着来向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请安后,就把还吃奶的几个孩子都带走了。
  布常在很失落,她日日夜夜都思念自己的小公主,晋封常在后,皇帝曾下恩旨允许她去看看小公主,连王嬷嬷都算计着,布常在是不是要得宠了。
  可一转眼,钟粹宫又被皇帝忘得一干二净。
  布常在知道自己懦弱无能,并不在乎帝王恩宠,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闺女,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大喜的宴席上,若是掉眼泪很不吉利,身旁的宫女岚琪见主子眼圈泛红,立刻便将她带了出去,到后殿专为妃嫔们准备的殿阁补妆休息。
  这一边,大阿哥扭扭捏捏地向灵昭请安,很不愿亲近她,转身就跑回玄烨那一边。
  灵昭也不屑这孩子,在她眼里,再也不会有哪个孩子比承祜更可爱,喝了口酒压压火气,冬云在一旁道:“娘娘,夫人请您到后殿说话。”
  灵昭怒色:“这是她自己家吗,想去哪里去哪里?”
  冬云面露难色:“可是夫人说,有很要紧的事。”
  “知道了。”她悠悠喝了杯中酒,在新一曲歌舞开始后,才悄然离席。
  玄烨端坐上首,见灵昭走开,只当她是像往日那样忙于宴席之事,并不怎么在意,可身边保清嬉闹着,没多久,调皮的小东西,就把酒水洒了他一身。
  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护着,三岁的小娃娃自然不会受到责罚,还躲在太祖母怀里咯咯直笑。
  “去我屋子里换衣裳。”玉儿也笑着对玄烨说,“湿乎乎地坐着,该着凉了。”
  玄烨在儿子脸颊上掐了一把:“回来揍你屁股。”可也是笑着的,心情甚好的离去。
  底下惠贵人眼看着上头一举一动,吓得提起来的心,在皇帝的笑容里安下了。
  但一回眸,见身边坐席还是空荡荡的,四下看了看,便打发宫女道:“去瞧瞧,怎么布常在还不过来,别是不舒服了。”
  然而这一边,玄烨出门来,见遏必隆的继夫人慌慌张张地从后殿出来,沿着廊下往回走,竟是没见到圣驾在此。
  他与大李子皱眉头,忽地想起方才灵昭也离席,不自觉地便朝后殿走来。
  谁知走近些,就听见打骂声和哭声,他疾行几步进门来,只见花架下花盆碎了一地,翊坤宫的冬云正撕扯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躲在后头的那个,玄烨一时竟有些面生,但挡在前头的那一个,他记得很清楚,又是她。
  皇帝脑筋飞转,开口道:“你不愧是鳌拜的义女,学得与你的义父一样,心狠手辣。”
  灵昭陡然闻声,惊恐万状地转回来,见玄烨立于身后,顿时吓得呆住。
  大李子则呵斥冬云:“还不住手,皇上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不是的……皇上,不是你想的这样,不是这样。”灵昭百口莫辩,着急地解释,“我不是……”
  玄烨则冷冰冰地看着她:“她们做错了什么,要你在元宵节这样的日子,在太皇太后的宫殿里动用私刑?”
  灵昭过于激动,不小心声音也大了:“皇上,我说了不是的,我没有,为什么不信我?”
  玄烨问她:“那朕看见的是什么?”
  “我、我……”灵昭无言以对。
  就在刚才,她气恼地带着嫡母到这里,听她絮叨帝王恩宠,絮叨中宫之位,灵昭激愤地说皇帝根本就不碰她,让她去和谁生皇子,正气得面红耳赤时,身后传来动静,才发现钟粹宫的布常在主仆俩,竟然就在屏风后偷听。
  遏必隆夫人立刻就被灵昭撵走,她逼问布常在听见了什么,可布常在吓得只会哭,灵昭顿时失了理智,喝令冬云掌嘴。
  可是这一切,她该怎么向皇帝解释,她如何说得出口?
  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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