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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部分

宫檐-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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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舒眼眶湿润,难过地说:“皇上他很想念额娘,很想很想,但他只能偷偷地想,偷偷地掉眼泪。”
  “他在你面前哭过是吗?”玉儿问。
  “是……”舒舒自己说着,才失去祖父的人,忍不住就哭了。
  宁寿宫里,太后听说太皇太后要灵昭去用膳,便催着孩子道:“快去吧,别叫太皇太后久等。”
  灵昭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忘叮嘱太后:“您午睡起来后,一定记得喝药。”
  宁太嫔和陈太嫔刚好过来,见灵昭这般离去,都笑道:“太后娘娘,像是有了个亲女儿。”
  陈太嫔一贯说话直,坐下道:“刚开始,总觉得她是来巴结您,这一天天地看下来,倒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将来我们常宁的福晋,能有昭妃一半的品行模样,我就满足了。不过……”
  宁太嫔问:“不过什么?”
  太后看了她们一眼,轻声道:“多余的话,咱们就别说了。”
  陈太嫔欠身:“是,臣妾没什么要说的。”
  这话,直到二人离了太后跟前,陈太嫔才道:“可惜出身不好,摊上那样的爹,她在宫里做得再好,鳌拜遏必隆在前朝一捣鼓,就全白瞎。皇上不拿她来撒气,已经是慈悲了。”
  慈宁宫外,从东到西走了大半个后宫,灵昭热得满身汗,不敢狼狈邋遢地进门,站在门外擦汗。
  苏麻喇从里头迎出来,和气地说:“太皇太后屋子里凉快,正等着您呢。”
  灵昭上前,也顾不得那么多,问道:“嬷嬷,您是否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召我来用膳,皇后娘娘也在吧?是不是……为了我昨天哭了的事?”


第759章 待朕君临天下

  苏麻喇命冬云等人留步,带着灵昭进门,温和地说:“太皇太后只是想和孩子们一道吃顿饭,是一家人最平常的事。娘娘,奴婢说句话,不知您是否能认同。”
  灵昭道:“嬷嬷只管说。”
  苏麻喇道:“您虽不能像皇后娘娘那样,直呼太皇太后为皇祖母,可祖母就是祖母,孙媳妇就是孙媳妇,是一家人。在祖母面前,没什么可紧张害怕的,不论发生什么事,太皇太后一定都会庇护您。”
  灵昭听得怔怔的,眼眸泛出浅浅泪光:“嬷嬷的话我懂,可是我……”
  苏麻喇笑道:“娘娘,在太皇太后眼里,您永远都是孩子。”
  膳厅里,已经摆下御膳碗筷,灵昭来到,向太皇太后和皇后见礼,玉儿说:“他们也不说你在太后那里,老远把你折腾过来,晒着了吧。”
  灵昭心头一暖,摇头说不热。
  舒舒在边上问:“有绿豆汤,要喝一碗吗?”
  虽然灵昭紧张,但只是平常的一餐饭,昨日之事,玉儿和舒舒只字不提,玉儿说因为觉得皇后这几日伤心难过,胃口不好,想要同龄的灵昭来多陪陪,仅此而已。
  换句话,太皇太后要她们和睦,她们就必须和睦。
  但这些日子重重矛盾,和宫里的捕风捉影,鳌拜和遏必隆的眼线,从宫里传出去的话,都是说帝妃不和睦,灵昭被排挤忽视,不得皇帝宠爱。
  鳌拜已经不对灵昭抱有希望,更何况原就不是本家女儿,但遏必隆不死心,索尼死后第二天,他就来问鳌拜,几时动手除了中宫。
  可这些日子,鳌拜渐渐改了主意,既然放弃了灵昭,又何必为她冒险。皇帝之前推辞亲政,必定另有谋算,这件事一直梗在鳌拜心里,令他不得不小心,不要一步走错,白白葬送了前程。
  要知道,皇帝虽然年少,太皇太后可是历经风雨,那个女人带着弱小的孩子们一道道难关闯过来,就算没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被老天庇佑的人。
  于是这件事暂时搁置,鳌拜正耐着性子等待皇帝下一步动静。
  眼下,索尼虽死,但赫舍里一族在大清的地位,可算得举足轻重,嫡亲的孙女成了皇后,索尼死之前还给家族留下世袭的爵位,且君臣之间,还商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六月末的一日,一清早便是天色阴沉,低垂的乌云像是憋着一场豪雨。
  空气闷热烦躁,全然没有清晨的凉爽宜人,上朝的大臣们,没进朝堂就捂了一身汗,个个儿拿着扇子呼啦呼啦地驱热。
  今日所议,几处水灾旱灾之地的救济,以及税赋的减免,说罢这几件事,大臣们都想散了去透口气,玄烨却忽然道:“有一件事,朕想与各位爱卿商议。”
  众人皆是一愣,鳌拜脖子里流淌着黏腻的汗水,本就凶相的脸热得通红,他冷冷地说:“皇上,是不是先命人搬几缸冰来降暑,臣担心您热出暑气。”
  玄烨淡淡一笑:“这就六月末,宫里的贮冰都快尽了,要留着预备慈宁宫和宁寿宫用,这些日子乾清宫和坤宁宫翊坤宫等,都已经撤了。”
  鳌拜眉头一皱,小皇帝边说边冲着他笑,毕竟从去年起,他府里用的冰,都是从宫里来的。
  玄烨将目光转向众人,神情平和地说:“这些日子,朕常常梦见索尼,他在梦里问朕,皇上,您亲政了吗?”
  皇帝话音落,殿内顿时发出一阵骚动,但很快就静了,鳌拜的眼珠子瞪得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小皇帝。
  玄烨视而不见,依旧平静地对众臣道:“索尼身前所愿,希望朕能早日亲政,这亦是鳌拜、遏必隆你们几人的心愿。当时朕自认不足,不愿接受你们的请求,不想却叫索尼抱憾而去,他必定觉得无颜面对太祖太宗,才会托梦给朕。”
  鳌拜冷笑:“皇上,鬼怪神力不足为信,一场梦而已,倘若索尼当真在梦中惊扰您,反是他的大不敬。”
  玄烨说:“鳌大人说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能让索尼安心离去,朕一直对此事有遗憾,才会招致梦中相见。再有,前阵子皇祖母为了卓礼克图亲王英年早逝而悲伤,凤体违和,十分辛苦。眼看着祖母年迈,还不得不为朕操劳,朕万分愧疚,日夜不安。”
  鳌拜心中已是了然,皇帝这是要自己说了算,他想几时亲政就几时亲政,但偏偏又给了索尼一个天大的面子。
  如此一来,最终促成皇帝亲政的,还是索尼,赫舍里一族扶持幼主的丰功伟绩,将青史流传。
  玄烨道:“朕欲择吉日,于太和门举行亲政大典,各位臣工,可有异议?”
  鳌拜咽了咽唾沫,握紧拳头站得笔直,耳听得背后有窃窃私语,他徐徐转身,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但见苏克萨哈上前一步,高呼道:“臣恳请皇上亲政,吾皇万岁万万岁。”
  鳌拜一声哼笑,抱拳向玄烨道:“恭请皇上亲政。”
  连鳌拜也答应了,大殿之上再无人反对,玄烨神情淡漠,起身道:“七月七日是吉日,六部加紧安排,不要耽误大典吉时。”又对鳌拜几人道,“你们随朕来,到慈宁宫向太皇太后禀告此事。”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件事,皇帝完全是自己做主,难道连太皇太后都没商量?
  玉儿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关于索尼和玄烨之间的决定,她只是大概猜了个方向,现在君臣一道来告诉她,皇帝要亲政了,她惊喜但并不意外。
  “鳌拜,你们还要继续辅佐皇上。”玉儿道,“索尼老了病了没法子,你们还都硬朗着,可别跟我偷懒,我可不答应。”
  众人在太皇太后跟前,誓死效忠皇帝,离了慈宁宫,离了紫禁城,苏克萨哈大步而去,不知急着要办什么,鳌拜站在马前,一脚踢开了牵马的下人,怒斥:“马磴子都烂了,你们没看见吗?”
  遏必隆从边上赶来,道:“鳌大人,坐我的马车吧,正好,咱们商量商量之后的事。”
  鳌拜鄙夷地打量他:“商量什么,难不成你根本没想到这一天?”
  话音落,天边惊雷炸响,瞬间暴雨如注,鳌拜等人不及躲避,等退到屋檐之下,早已浑身湿透,十分狼狈。
  皇宫里,玄烨站在奉先殿外,负手仰望苍穹。
  这场雨下来时,他刚好给列祖列宗上了香,那声雷,随着他的话语而响。
  若鬼怪神力不可信,那天命之子又从何说起?玄烨知道,大臣子民们,信不信神佛他管不着,但他们,必须信自己,信皇帝。
  殿门外,一把纸伞缓缓而来,到门前收了伞,是舒舒露出脑袋。
  见玄烨就在门口站着,她笑道:“皇上,臣妾来接您了。”
  玄烨却拿了她的伞丢开,脱下自己的衣袍,兜头盖在舒舒的脑袋上。
  舒舒一怔,便见玄烨抓着她的手,撒腿就往雨幕里冲。
  “皇上?娘娘……皇上……”大李子吓得不轻,一群太监宫女追在后头。
  可玄烨不肯听也不肯停,抓着舒舒一路跑回乾清宫,舒舒纵然披了衣裳,也浑身湿透,脚底一踩都能渗出水来,脸上不断有雨水从头发里淌下来,迷得睁不开眼。
  玄烨捧着她的脸,拨开湿透的散发,擦去她脸上的雨水,问:“冷不冷?是不是冻着了。”
  “凉快极了。”舒舒笑着,“可是皇祖母要发脾气了,皇上尽坑我。”
  玄烨冷不丁凑上来,在鲜红的双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又一口,欢喜地说:“舒舒,朕要亲政了。”
  玄烨一直都亲吻自己的额头,也是难得才有一回,唇上还留存着亲吻的触觉,不知是淋了雨的身体开始发热,还是心里烧起来,舒舒呆住了。
  “你怎么傻了?”玄烨笑道,“不为朕高兴吗?”
  舒舒忽然踮起脚,凑到玄烨面前,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而后一脸傲气地看着皇帝,得意极了。
  “舒舒,朕要亲政了。”玄烨再道,“待朕君临天下,你就站在朕的身边。”


第760章 天命之子,当无所畏惧

  大李子和石榴,可顾不得一对小人儿你侬我侬还是豪情万丈,一人带一个,立刻给收拾干净,换上清爽的衣衫鞋袜。
  石榴不惜嗔道:“娘娘,太皇太后知道了可怎么办,又要挨训了,皇上净带着您胡闹。”
  舒舒这会儿兴奋得很,笑得大眼睛也成了缝:“姑姑,皇上要亲政了。”
  石榴当然也高兴,眼角含着泪花说:“知道,奴婢知道。”
  何止是石榴知道,这会儿功夫,京城上下都知道,少年天子即将亲政。
  对于百姓而言,兴许感受不到其中的区别,反正国还是国,大清还是大清。但身处朝堂的文武百官,他们的前程未来,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佟府中,佟国纲从外头归来,到母亲院子里请安,便见弟弟国维带着下人正要离开,他朗声把弟弟叫住,走上前,打开了下人手中的匣子。
  一大盒子银灿灿的元宝,沉重得叫人捧着双手直打颤,下人抱着盒子怯怯地后退了几步,佟国维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先发制人道:“你别瞎操心,我不能害了你,也不会害了自己,玄烨要亲政了,我们还不得替他打点打点?”
  佟国纲神情严肃:“皇上的名讳,别挂在嘴边。”
  国维冷冷一笑:“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我一心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姐姐为了这个家,兄弟之间就别生出二心。”
  “这银子额娘拿给你的?”佟国纲道,“这是额娘的体己。”
  弟弟叹气:“我们佟家没到了要吃老本的地步,是你手紧管得严,我要一个铜板都费力。现在可不是费力问你要钱的时候,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咱们再算,我又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
  屋子里,倾弦听得动静,趴在窗口往外看,佟夫人怕孙女摔了,念叨着:“丫头,你看什么呢,快下来。”
  “阿玛又跟大伯吵架。”倾弦说,“奶奶,他们在吵架。”
  佟夫人立时皱眉,匆匆出门来,兄弟俩倒也没怎么吵,小儿子已经带着下人走远了。
  “额娘。”国纲见母亲,便上前道,“您拿银子给他了。”
  “刚收回来的利息,搁在桌上给倾弦当积木玩儿呢。”佟夫人道,“正好他来要钱,就顺手给他了。”
  佟国纲说:“您给他的钱,早就没数了,他便是知道您这儿要得到钱,才肆无忌惮。”
  夫人安抚儿子:“他也不是拿去花天酒地,是正经谋事,你是没见你阿玛从前往外头搬银子,佟家能有今日,你妹妹当初能在宫里吃得开,你阿玛可没少花钱。”
  “这是两码事,阿玛的银子是自己挣来的,国维一个铜板都没往家拿。”国纲道,“花钱不怕,可他若仗着家财殷实在外头不知轻重,早晚要闯祸。”
  佟夫人并不是偏向小儿子,真要选,她还更喜欢大儿子。
  只是佟图赖过去有过交代,说两个小子不同个性,小儿子若是正经在朝堂里谋事,能帮他就多多帮他,毕竟,单单靠大儿子的忠厚老实,在朝堂里是难以长久的。
  “你阿玛那点朝廷俸禄赏银,可撑不起这样的家私。”佟夫人笑道,“还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说国维一个铜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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