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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宫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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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说雅图睡着了。”齐齐格坐到一边来,把手炉塞进她怀里,“等雅图睡醒了,你就回去吧,就算风雪不停,你也不能留在这里,你可是大汗的女人。”
  大玉儿抬起头,恍然想起,皇太极欢喜的时候,总会说:“玉儿,你是我皇太极的女人。”
  从前,她以为,那是皇太极在告诫她,忘了科尔沁,不要总想着科尔沁让她生儿子的事,她以为那是皇太极对她的珍惜和心疼,现在突然明白,不是这样。
  她是皇太极的女人,后半句该是,皇太极并不是她的男人。
  “齐齐格,我姐姐进城前,为什么会落到河里?”大玉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可问的话,却叫齐齐格很为难。
  齐齐格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但她能说吗,那可是皇太极屋子里的事,她说多了,皇太极回头恼了怎么办,别又给多尔衮也添麻烦。
  “玉儿,有什么话,你回去问姑姑吧,姑姑什么都知道。”齐齐格到底还是偏向自己的丈夫,“再不济,你问海兰珠姐姐也成,你们终究是姐妹,难道往后一辈子就这样僵着,那日子该多难过?”
  “我怎么问?”大玉儿苦笑,“直接去问她,是几时和我的男人好上的,还是问皇太极,是几时看上我的姐姐?”
  齐齐格抿了抿唇,问道:“玉儿你给我说实话,你就从头到尾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吗?”
  大玉儿低下了头,因不吃不喝而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我想过的,可我以为,那只是我胡思乱想。”
  “我就说,难道你真的傻?”齐齐格叹息,伸手搓了搓大玉儿的胳膊,好生道,“既然心里早有准备,就看开些吧,还能怎么样呢?大汗身边那么多女人,你非和自己的亲姐姐过不去,只怕到头来没人心疼你,还都怪你矫情。”
  大玉儿心如刀绞,痛得她几乎昏厥,直觉得咽喉里冲上一股血腥,她一咳嗽,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齐齐格吓得魂飞魄散,忙喊人找大夫,大玉儿自己也被吓着了,之后折腾了小半天,大夫说没有大症候,但吐血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的养。
  “我送你回宫,玉儿,你这样子,我可真担待不起。”齐齐格伏在榻边,握着大玉儿的手,“好玉儿,你但凡想开些,想开些就好了不是吗?”
  大玉儿呆呆的,害怕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齐齐格哭笑不得:“不会死,可你总这样想不开,就真的要闷出病,病不好了,才要死了。可是玉儿你别死,你死了,多尔衮打仗去,我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玉儿笑了,笑得那样凄凉,她慢慢地坐起来,齐齐格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玉儿,你要好好的,你要有什么事,雅图怎么办,阿哲还那么小。”
  一提起孩子,大玉儿的心便醒了几分,但或许也就剩这么一点清醒了,她抓了齐齐格的手说:“我刚才的情形,别说出去,我不想姑姑担心,我也不想人家说我矫情。”
  齐齐格点头:“我不说,可你要好好的,再来这么两回,就真的糟了,我这辈子还头一回见人吐血。”
  大玉儿说:“我皮实着呢,我都生了三个孩子,腰都不带疼的,姑姑现在坐久了就不成了。”
  齐齐格嗔笑:“姑姑几岁,你几岁,不过是仗着年轻。”
  大玉儿怔然,她垂下目光,轻声道:“我头一回见到他,十三岁,我哭着躲在姑姑的身后,根本不敢看他。”
  “你说大汗?”
  “齐齐格,你说在他眼里,我会不会永远都是那时候的模样,是个小孩子。”
  此时,庶福晋从别院过来,在门前说:“福晋,雅图醒了。”
  齐齐格命她们将孩子穿裹严实,转身来对大玉儿道:“回吧,别怪我狠心,我是真不敢留你。”
  皇宫里,海兰珠站在屋檐下,天色灰蒙蒙,宫苑里的雪越积越厚,宝清抱着大毛氅来给她披上,边上侧宫里,苏麻喇带着阿图格格走出来。
  不懂大人事的孩子瞧见姨妈,就跑来找海兰珠抱抱,娇滴滴地撅着嘴说:“额娘带姐姐玩,阿图不带。”
  海兰珠看向苏麻喇,问:“玉儿还没回来?”
  苏麻喇尴尬地点头:“是,还没回来。”


第078 她自己活该

  海兰珠抱着阿图,焦虑地望向宫门外,这么大的风雪,妹妹千万别在路上出什么事。
  她望着宫门的当口,皇太极从凤凰楼里走来,四目相对,他一笑,便径直走到了海兰珠的面前。
  这边厢,苏麻喇还站在自家门口,多少年了,大汗即便是要去见大福晋,也会从他们门前经过,看一眼格格在做什么,看她在不在,哪怕只说几句话,也会停留。
  自然了,也不是回回都这样,可就连苏麻喇都跟着难受的事,格格若亲眼见到这样的光景,她怎么受得了?
  “苏麻喇。”
  忽听得大汗的声音,苏麻喇赶紧抬起头。
  “把阿图带回去。”皇太极道。
  “是……”苏麻喇赶紧跑上前,从海兰珠怀里接过小格格,阿图撒娇着要阿玛抱抱,苏麻喇可不敢停留,一股脑地抱着阿图格格跑了回来。
  一进门,小格格不干了,额娘不带她,阿玛不抱她,连姨妈都不和她玩耍,哭得伤心,一声声喊着“我要额娘”,苏麻喇和乳母嬷嬷们跪了一地哄她,阿图只是哭。
  这一边,皇太极在海兰珠的屋子里转了一圈,问道:“还缺什么吗?”
  海兰珠含笑:“足够了,一时也想不起来,往后若缺什么,再补上就是。”
  皇太极摸了摸炕上的褥子,新棉花厚实又柔软,他坐了上去,海兰珠便弯腰要为他脱靴子。
  皇太极没让她动手,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坐在皇太极的腿上,脸和脸贴得那么近,能感受到他滚烫的气息,海兰珠赧然绷紧了身体。
  “我想,我还是着了吴克善的道。”皇太极说,“他不仅成功把你送到我身边,甚至逼得我亲自出马,轰轰烈烈地去将你带回来。”
  海兰珠紧张起来,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皇太极道:“可惜明知是道,也要去走,回想起来,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海兰珠的身体渐渐放松,她垂首道:“大汗若不来接我,这会儿我大概就只能在天上看着您,那晚我就想好了,吴克善把我交出,我就不活到第二天。”
  皇太极轻轻抚过她的腰肢:“这么壮烈?”
  海兰珠摇头:“可我当时却对齐齐格说,将来玉儿若是问,要告诉她,我是心甘情愿嫁给苏赫巴,这不是很矛盾吗?我都不想活了,还说那种话,可见,其实是不想死的。”
  皇太极道:“不想死?”
  “不想死。”海兰珠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等你来。”
  皇太极的心一颤,问:“我若不来呢?”
  海兰珠含泪笑道:“不知道,大汗不是来了吗?”
  皇太极松了手,让海兰珠站到地下,美丽的人有些不安,仿佛以为她说错了话,可皇太极只是想好好地打量她,越看,眼角眉梢的笑容便越深,他欣然道:“跟定我了?”
  海兰珠点头:“跟定了。”
  皇太极说:“你上头有姑姑,下头有妹妹,我身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应付她们?”
  海兰珠低下头:“姑姑永远是姑姑,妹妹永远都是妹妹,至于其他人,出了这道门的闲事,和我不相干。大汗来了,就是我们俩,你走了,我在家等你回来。”
  皇太极笑:“那个一想到要嫁给我就想死的人呢?”
  海兰珠望着他:“死了,死了好几回了。”
  门外头,传来孩子的哭声,阿图竟是挣脱了苏麻喇和乳母独自跑出来,在大风大雪里喊额娘,皇太极蹙眉,起身到门外来,刚到屋檐下,大玉儿便领着雅图从宫门前走来。
  “阿图……”雅图见妹妹哭,立刻跑来,抱着她的小妹妹问,“你怎么哭了,阿图乖乖的,姐姐回来了。”
  大玉儿含笑看着孩子们,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边上侧宫的门前,皇太极站在那儿,姐姐也跟了出来。
  她视若无睹,平静地收回目光,走到门前将哭鼻子的阿图抱起来,径直就往门里去。
  “进门吧,外头冷。”皇太极说着,搂过海兰珠转身回去了。
  对面侧宫窗下,扎鲁特氏捧着手炉,一下下轻轻拍打着,因孩子的哭声招引她来瞧,没想到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过去大汗在家时,总在大玉儿屋子里?”扎鲁特氏问她的宫女,“五阿哥的额娘,那个叶赫美人呢,也不如大玉儿讨大汗喜欢?”
  “那一位,柔弱得很,十天有九天是病着的,生个五阿哥更是九死一生,这不没多久就归西了吗?”宫女应道,“至于那些庶福晋,比脸蛋是比不过玉福晋的,再有大福晋把持着,大汗大多是在玉福晋屋子里。”
  扎鲁特氏若有所思,她的宫女则道:“叫奴婢看,对大汗来说,只要有一处温暖的窝,在哪儿不一样?反正宫里的福晋们,哪一个不是好好伺候的。”
  “说的对,谁又知道,该怎么抓他的心。”扎鲁特氏轻轻关上窗户的缝隙,低头摸了摸肚子,“他不喜欢的,就算生儿育女,也是拴不住的。他今日能喜欢海兰珠,来日也能喜欢别的女人,怕就怕……他把心留在了什么地方了。”
  她的宫女说:“玉福晋今天这么不给亲姐姐面子,大汗心里一定生气,这么一通闹,不知几时才消停,玉福晋就是叫大福晋和大汗给宠坏了。”
  扎鲁特氏懒懒地靠上软垫,让宫女拿些果脯来甜嘴,冷幽幽地笑着:“她自己活该,也不睁眼看看她的男人是谁,她怎么会奢望,在皇太极的身上讨回同等的情分呢。”
  雪天的黑夜,来得特别急,好在大风在入夜后,就渐渐安宁,雅图和阿图趴在窗口,互相说明天要去堆雪人,大玉儿将怀里的阿哲哄睡后,就来抱她们入睡。
  雅图嘿嘿笑着问额娘:“额娘我知道,阿玛来的时候,我就要跟嬷嬷睡,阿玛不来,我就能跟着额娘睡。”
  阿图娇滴滴地说:“我喜欢跟额娘睡。”
  雅图也说:“我也喜欢跟额娘睡。”
  大玉儿亲亲姐姐,又亲亲妹妹:“好了,闭上眼睛,谁先睡着了,额娘明天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儿。”
  雅图说:“我要姨妈梳,姨妈会扎小花儿呢,那么好看。”
  阿图什么都要跟姐姐学:“我也要姨妈。”
  “快闭眼睛,不许再出声了。”大玉儿轻轻拍哄,给她们盖好被子,姐妹俩还是折腾了一会儿,最后抱在一起睡着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大玉儿疲惫地舒口气,一回头,见苏麻喇站在那里。
  “你要吓死我呀?”大玉儿嗔道,“怎么不去睡?”
  “格格,您的衣裳呢?”苏麻喇问,“换下来的衣裳,不是您自己的,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大玉儿随口道:“雅图把奶茶洒了我一身,换了齐齐格的衣裳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累了,早些睡。”
  苏麻喇却走来,跪在炕沿下:“格格,袖口上怎么有血迹?您伤哪儿了,叫我看看好吗?”
  大玉儿敲敲她的脑袋:“傻子,我刚才换衣裳,你没瞧见吗,我身上哪里有伤?”
  苏麻喇道:“那血迹从哪儿来的?”
  大玉儿说:“大概原先就在袖口上吧,齐齐格随便拿了一件衣裳给我,下回你见了她,问她呗。”
  “格格……”
  “苏麻喇,别这么惨地叫我。”大玉儿搓一搓她的脸颊,嗔笑道,“难道我死了吗,你叫得这么惨。”
  苏麻喇哭了:“可奴婢知道,您心里苦。”
  大玉儿说:“苦什么呀,又不是头一回了,你傻不傻。”
  苏麻喇抿着唇,却是越来越伤心,像是要替大玉儿把伤心哭出来,她真怕主子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早晚憋出病。
  “快去睡吧。”大玉儿催促,“还让不让我睡了?”
  “大格格怎么能这样呢,她怎么能抢自己妹妹的男人。”苏麻喇忍不住了。
  大玉儿的心一沉,从炕上下来,跪坐在苏麻喇的面前,屋子里的光线,刚刚够看清彼此的脸,她霸道地擦去苏麻喇的眼泪,命令道:“不要这样说姐姐,你答应我,再也不说了。”
  苏麻喇咬着唇,低头不吱声。
  大玉儿重复:“苏麻喇,答应我。”


第079 我没答应你

  苏麻喇抽噎着:“可是格格,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大玉儿扶着她站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论如何,今晚要先睡觉。”她拍拍苏麻喇的脑袋,“明天你把衣裳洗干净,给齐齐格送去。顺道问她拿两袋蜜枣,跟她说,就是今天庶福晋给雅图吃的,雅图回来的路上一直惦记着。”
  苏麻喇答应了,等大玉儿躺下,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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