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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宫檐-第159部分

小说: 宫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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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儿搂着儿子,低头问他:“福临想和哥哥们一起玩是不是?”
  福临仰着小脑袋,反问母亲:“额娘,为什么哥哥们不和福临玩?”
  大玉儿笑道:“不为什么,就像你爱和哥哥们玩耍一样,小哥哥们也爱和大哥哥们玩耍,对不对?福临不着急,额娘去给福临找一个爱和弟弟们玩耍的哥哥,好不好?”
  福临傲然道:“额娘,福临要大哥哥,大个子的哥哥。”
  大玉儿当然知道,六阿哥七阿哥为什么不和福临要好,他们的生母乳母一定教导了什么话,福临的存在,几乎等同中宫嫡子,他身上有无限的荣耀,也有隐藏的危险。
  “额娘知道了,你乖乖把这篇书背下来,额娘就给你找大哥哥来,每天和你一道念书,陪你一道玩耍。”大玉儿安抚了儿子,拍拍他的屁股,“赶紧回去,不听话可不成,额娘会罚你。”
  福临却嘿嘿一笑,踮起小脚尖,抱着额娘的脸蛋子亲了一口,才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苏麻喇见了,笑得眼眉弯弯:“咱们九阿哥的性情,真是好极了。”
  玉儿颔首:“最难得是好性情,愿他善良宽厚,心怀博大。”


第273 偏偏都跌进情网里

  这年夏日,七贝勒阿巴泰之子岳乐被选中进宫,陪伴九阿哥福临念书。
  然十六岁的岳乐早已是高大英俊的少年,只是陪读未免太委屈人,皇太极便亲自交代,岳乐除了陪伴敦促福临念书外,也身兼先生一职,负责为九阿哥开蒙。
  岳乐性情平和,小小年纪已十分稳重,比起他的父亲多一分聪慧机敏,又不会像其他宗亲子弟那般轻浮毛躁,大玉儿也算看着这孩子长大,选岳乐陪伴福临,她十分满意。
  福临很喜欢岳乐堂兄,骄傲得意了好些日子。但渐渐发现,他若不听话不好好念书,堂兄就会代替他受罚挨板子,他便开始学着把自己的顽皮任性收起来,害怕好不容易来了个疼爱他的大哥哥,又会像其他哥哥那样,不和他玩耍。
  有了兄长的指引陪伴,福临的成长令玉儿欣喜,但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心中也十分不舍,她当然明白福临将来要面对怎样的人生,还有他这辈子的姻缘情感。
  这日科尔沁来的家信,雅图说弼尔塔哈尔带她出去游玩了大半个月,这会儿才刚回到科尔沁。
  知道女儿过得好,大玉儿满心安慰,她也怕雅图报喜不报忧,私下派人盯着科尔沁,此刻看着家信,知道女儿说的不假。
  但是雅图也说,弼尔塔哈尔为了她和吴克善大吵一架,只因吴克善要把雅图的表妹也是小姑子嫁到盛京来许配给福临,弼尔塔哈尔知道雅图不乐意,为了她在吴克善面前反驳这件事,险些遭吴克善用马鞭毒打。
  苏麻喇道:“奴婢听说,那孟古青格格小小年纪就骄纵得厉害,也不知吴克善王爷是怎么想的,不论是皇后娘娘,还是您和大格格,哪一个站出来不是体体面面,让科尔沁占尽风光。王爷他把自己的女儿养成这样不讨喜的性情,将来如何……“
  大玉儿示意苏麻喇别再提,如今跟着皇太极,接触越来越多的朝政,看到承担一个国家的艰难,她渐渐能理解皇太极要把亲生女儿一个个当礼物嫁出去的无奈。公主们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本就是与责任并存的,大玉儿做母亲的私心并没有错,可敌不过江山社稷。
  “福临会不会娶孟古青,眼下议论还太早,至于那孩子什么性情,我们也管不着。”大玉儿道,“福临很快就会长大,我只想在他有限的孩提时光里,多给他一些高兴的事儿。看皇上的意思,再两年,我们就要入关了,这事儿真到了眼门前,我反而不安紧张起来。”
  “格格怕什么,有皇上在呢。”
  “是啊,有皇上在。”大玉儿小心翼翼将女儿的家信叠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尔衮那日说的话,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给他的信烧成灰烬藏在荷包里,而那封信上,没有任何暧昧的言语,甚至没有嘱托,她只不过是给多尔衮出了几个主意,问候了几声平安。
  “格格,您想什么呢?”苏麻喇提醒大玉儿,“这信纸,是要叠得多小?”
  大玉儿忙停下手,信纸被死死地叠起来,就快撑破了,她又将信纸舒展开,可眼眸一沉,却是道:“苏麻喇,我对他说,我不会利用他,可我知道,我还是利用了。”
  苏麻喇一下就明白格格在说什么,劝慰道:“也许那不叫利用呢,是您信任他。”
  大玉儿茫然地看着苏麻喇,到底是她信任多尔衮,还是多尔衮信任她?
  她为什么要冒险让索尼送那封信,多此一举地去显摆自己的智慧,其实她就是想在多尔衮面前“出现”,好让多尔衮想起她念着她,好让多尔衮为了她,尽全力保护皇太极。
  她就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她利用了那个默默地恋着自己十几年的男人。
  她对皇太极的痴念有多深,就能明白多尔衮对自己的痴恋有重,他们是一样的得不到,一样的失落,一样的愿意不计回报地付出一切。
  “都是叱咤风云的大英雄,都是改天换日的大人物。”大玉儿捧着女儿的家信苦笑,“怎么一个个的,偏偏都跌进情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日子一天天过去,对明朝一战的大捷之后,皇太极调整兵马,前线不放松对明朝的虎视眈眈,但轮换着将士兵们收回来,让他们休养生息。
  据说崇祯在接到消息,得知洪承畴非战死而是投降后,气得当场昏厥,醒来后要诛杀洪家老小。
  但在袁崇焕血淋淋的惨剧下,洪承畴祖大寿这些提着脑袋来搏命的人,对朝廷和皇帝都留了一手,他们自己的命可以舍,家人的命不能舍,如今皇太极早已命人派车马,将他们匿藏起来的家人接到了盛京。
  入秋后,哲哲带着玉儿和齐齐格等体面尊贵的命妇,接待了几位来归汉将的家眷,宴席散去后,齐齐格却对哲哲和玉儿说:“我听多尔衮说,他要去赫图阿拉练兵,明年才回来,这事儿姑姑听皇上提过吗,玉儿呢?”
  两人皆是摇头,玉儿却想起了崇政殿前她和多尔衮的一番话,过了一个夏天,他突然要离开盛京,这是没能想明白呢,还是想通了?“
  “他去前线打仗也罢了,怎么越发往后跑了。”齐齐格叹道,“我问他,既然是去练兵,不是打仗,能不能带上我和东莪,他说不行。”
  “兵家的事儿,多尔衮有他的为难和谨慎,齐齐格啊,这么多年了,如今你反而不能担当了?”哲哲笑着劝道,“你等我问过皇上,让皇上命多尔衮仔细给你一个交代。”
  “那倒也不必,我就是心里不乐意,和姑姑念叨念叨。”齐齐格轻轻叹,“那日我就对玉儿说了,这么多年,年纪渐长,我的棱角啊早就被磨光了。”
  大玉儿低头轻轻拨弄茶碗盖,她天天在皇太极身边伺候,没听过这件事,究竟是皇帝临时起意,还是多尔衮突然有了要离开的念头?
  便是此刻,阿黛从门外进来,向哲哲禀告道:“皇上说过些日子,是先帝祭日,他要先行去皇陵,在那里住上几天。”
  哲哲摇头:“何必这些说辞,对我们,何必这样解释。”
  齐齐格轻声问:“皇上是要去陪海兰珠姐姐吗?”
  大玉儿则对哲哲说:“姑姑,皇上已经很克制了,难得这样的机会,咱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哲哲叹:“可天下人,是不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只会说……”她见齐齐格在,到底住口了,吩咐阿黛,“你让宝清和苏麻喇同去,伺候皇上。”


第274 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好

  是日夜深,皇太极已经在皇陵住下,阿黛赶回来向皇后禀告时,哲哲正抱着熟睡的福临,她吩咐乳母:“把九阿哥抱去永福宫,让庄妃娘娘看一晚。”
  乳母知道是因为皇帝不在家,皇后格外开的恩,但她们却说:“您若是想让九阿哥撒撒娇,不如留在清宁宫,一会儿人去了永福宫,庄妃娘娘还是会把九阿哥连夜送走的。”
  哲哲不再说什么,将福临放下拍了拍,小家伙睡得很香。
  “怎么样了?”哲哲这才想起来问阿黛,“皇上那儿一切可好?”
  阿黛颔首:“和之前一样,不要人在跟前,独自陪着宸妃娘娘说说话。”
  哲哲无奈地摇头:“皇上这是眼瞧着江山稳定,他越来越无所顾忌,他就不怕自己这样子,辜负了海兰珠活着时的努力,不怕自己给海兰珠背负上红颜祸水的恶名,就不怕……”
  “娘娘,这事儿,至少庄妃娘娘是理解的。”阿黛说,“倘若连庄妃娘娘都不能理解皇上,那皇上兴许才是真的错了。”
  “是啊……”哲哲叹息,笑得凄冷,“我没有情,我无法理解皇帝,玉儿有情,玉儿能懂他。”
  时近中秋,夜色微凉,皇太极独自站在大殿前出神,苏麻喇为他送来风衣,皇太极伸手挡下,道:“朕不冷,这风凉凉的,怪惬意。”
  “是。”苏麻喇没有坚持,捧着风衣便要退下,可皇帝突然叫住了她。
  “皇上有什么吩咐?”苏麻喇问。
  “你来了这里,谁照顾玉儿?”皇太极问的很平常。
  “回皇上的话,宫里好些小宫女,早已能独当一面,奴婢不在她们也能照顾好娘娘。”苏麻喇落落大方地应着,“请皇上放心。”
  皇太极看了她一眼,却道:“你一辈子跟在玉儿身边,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苏麻喇心中微微一紧,谨慎地回答:“是,奴婢什么都知道。”
  皇太极负手而立,神情平和、气息安宁,可问出来的话,却叫苏麻喇心惊胆战,他问的是:“多尔衮对玉儿的感情,是从几时开始的?”
  苏麻喇努力地让自己镇定,反问皇帝:“皇上,奴婢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皇太极却道:“苏麻喇,你是聪明的姑娘,能说的便说,不能说便不要说。但今日不论你我说了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苏麻喇摇头,直直地看着皇帝:“皇上可以杀了奴婢,皇上可以降罪奴婢,奴婢怎么都成,可皇上不能委屈了娘娘,您千万不能委屈她。”
  “你怎么不明白呢,罢了……”皇太极疲倦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转身往大殿走去。
  “皇上。”苏麻喇跪在他身后,哀求道,“您知道大格格多想活下去吗,您知道大格格她……”
  皇太极伸手示意苏麻喇别再说,他凄凉地应道:“苏麻喇,可人,早就不在了。而正如你说的,玉儿她,可以独当一面了。”
  “皇上……”
  “苏麻喇,这些话,藏在肚子里吧,朕不会再问任何人,也不会再提起。”皇太极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朕不想伤害玉儿,所以你别告诉她今天的事,朕一丁点都不想伤害她。”
  “皇上?”
  “苏麻喇,朕累了。”皇太极缓缓走向海兰珠的灵堂,日渐瘦弱的身形,撑不起宽大厚重的龙袍,秋衫尚薄,风一吹,飘飘扬扬。
  在苏麻喇眼里,皇帝离去的背影,有几分要走出红尘的超脱,那一步一步,是要追着心中所爱之人而去吗?
  苏麻喇瘫坐在地上,宝清从别处过来,见这光景,担心地问:“没事儿吧,怎么了,你惹怒皇上了吗?”
  “没有。”苏麻喇僵硬地摇头,“皇上他累了,叫我们别打扰。”
  皇宫里,隔天有太医来为妃嫔请平安脉,大玉儿不喜欢这些琐碎的事,只是偶尔才应付,见今日来的是她所信任的太医,才略略说起皇上如今的身体,该如何调养才好。
  可太医却怯怯地告诉她,太医院里的人私下议论,觉着皇上近来有几分症状,与已故的宸妃娘娘过去一样。
  宸妃娘娘因八阿哥暴毙惨死而心气郁结,最终罹病不治,似乎皇上如今也因为宸妃娘娘的仙逝而郁结不散,只怕久而成病,那心病,即便穷尽天下医药,也是治不好的。
  “这话,你们对皇上说过吗?”玉儿问。
  “如何敢提,娘娘,您是知道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说,“臣等也是悬着一颗心,提着脑袋,在伺候皇上的医药。”
  “皇后娘娘呢,对她提过吗?”玉儿再问。
  太医依然摇头:“庄妃娘娘,臣斗胆告诉您,并非要吓唬您。娘娘对微臣恩重如山,臣只希望您心里有个准备,毕竟朝廷上的事……”
  大玉儿示意他住口,冷然道:“出了这道门,就什么事都没了,你都忘了才好,跪安吧。”
  太医离去不久,福临便来向母亲请安,他得意昨夜是在皇额娘身边睡的,可是见母亲面色不豫,又乖巧地说:“其实福临最想和额娘睡。”
  大玉儿摸摸他的脑袋:“额娘不喜欢福临学得油嘴滑舌爱哄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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