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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吉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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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玉珩拿着筷却不动,谢飞昂笑了一声:“近日春闹,人也随着这春风暖意融融、神清气爽了,是吧,七爷。”

    玉七看着他,目光转过灿烂笑容的面上,“嗯”了一声。

    谢飞昂见他心境似乎比午膳时平静了许多,瞥了两眼自己的小厮与宁石,示意他们退下。

    赵万心中“咕咕咕”的叫喧着,背后湿透、脸都白了。

    三爷,您这是要在老虎口里拔牙呀!

    宁石看玉七一眼,见玉七若有似无的点了一下头,带着赵万退下。

    赵万等在外头,揪着心提着胆,生怕等下进去头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家少爷收尸!

    “七爷,我罢,昨日呢……”谢飞昂抓抓头,垂目笑了笑,脑中转了转,“唉,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吧,我呢昨日在紫霞山中看中……不是,倾慕了一家小娘子……”

    玉七目光看他,淡淡开口:“何家的小娘子?”

    “我哪里知道呢,她又没有告诉我姓与名。”谢飞昂砸吧砸吧嘴,“咱不说那是谁,有污人家小娘子闺誉的嫌疑。我罢,我是说,我倾心爱慕了人家,但是呢,看着人家小娘子的穿着,我估摸着我娘不让我明媒正娶过来,那啥,您也知道门当户对,咱娶妻吧,皆要凭借妻身后助力,若是小娘子没有家世,我阿娘定也不会同意的,对吧。”

    玉七眼珠漆黑黑,盯着他,不言不语。

    “那啥……”谢飞昂想转着眼珠子继续说些什么,见七皇子一直冷冷盯着自己,冷到跟千年冰块模样,一放筷子,视死如归,“好罢!这谎,我编排不下去了……老实说,七爷,您可不能怪罪我,我现在是誓死谏言,我是实话实说,我是,那个……季家三房确实不是好助力,咱不是说瞧不起人家,但这是就事论事的实情,若七爷真的与……共患难了,日后抬进府就好,在这事儿上劳神费神那不是您该干的事儿,皇上有三宫六院,寻常人家亦有个三妻四妾,这些都稀疏平常的事儿……”

    他只差要抓着玉七说:七爷啊您快醒醒,快醒醒!你是个大老爷们!你日后是要当皇帝的啊!好好的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你不要,在这里悲春伤秋,情来爱去的自己糊弄自己做甚么!赶紧醒醒啊!

    玉七容颜淡然,如寒玉一般,幽深的瞳眸看他片刻,伸手拿起筷子:“你说的对,季家三房不是好助力。”

    谢飞昂大喜,惊喜交加,险些热泪盈眶:“是吧,七爷您人中龙凤,不该把心思花在这些儿女情事上头……”

    玉七夹起一筷子紫茄:“但她,不同。”

    谢三已经咽下去的那一筷子素菜都涌上来,酸了自己一嗓子。

    敢情,他适才那些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话儿全都是白说的!

    谢飞昂乌亮亮的眼睛看着七皇子。

    玉七拿漆黑黑的眸子回看他。

    两个人相对而坐,两两相望,心意不相同,心思不相通,相顾无言。

    谢飞昂默默地坐了半响,从七皇子眼中看到“滚”的逐客令,无语起身,拱了拱手:“七爷,我还是先行告退了。”

    赵万看见自家少爷完好无损出来,差点眼泪都流出来,跟在后头连忙往珠系院去了。

    宁石入西厅时,玉七正自己动手,平静无波的吃着晚饭,他赶快无声上前两步,伺候自家少爷用膳。

    紫霞山庄家别院中,这一晚不平静。

    庄二夫人午后听了房门的禀告,说她的六哥儿去寻了张家二郎回来时,不仅全身都是泥,就连下巴都是红肿的,吓一跳。

    这还得了!

    二夫人“嚯”站起来,脚下长了风火轮一般,风风火火就奔向庄少容暂住的院落中。

第六八章 应是没有

    二夫人进了上房,庄少容已经让人伺候着梳洗完毕,身上风采依旧,只是这脸由红变青,下巴的淤青更加显目了!

    “六哥儿!你怎么弄成这模样了?”二夫人说着,上前几步仔细看,看完劈头就去质问大文,“你怎么伺候少爷的!让少爷弄成这般模样!少爷弄成这般模样,你还有脸杵在这儿!六哥儿,是谁,是谁把你的脸打成这样?”

    庄少容知自己母亲极其护短的性子,给了大文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退下。

    “阿娘您不要担心,我没事,我今日依着母亲的吩咐,把信送去张二郎那边……”他来回之后也坐那里好好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张元诩定也没有说谎。

    他与自家姐姐就算私下有过往来,大昭处处规矩、法令森严之下,哪里当真能在两家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两人找个了野棚子做了对野鸳鸯了!

    他把前因后果一说,二夫人睁大眼,连自家儿子脸上的伤都忘了,急火火的抓着庄少容的手臂,颤声道:“六哥儿,你是说,你是说娴儿没有与那张家二郎……没有?”

    “应是没有。”庄少容重重点首,“这事儿我相信张二郎,他那急切而不是心虚的模样,应该真的没有。”

    且,昨日他嫡姐旁边伺候的蔷薇,被细针扎了个半死,嚎啕不止的讲来讲去,也只是说他嫡姐与张二郎私下相见过。

    二夫人又喜又泣。

    这事儿关她女儿的清白呀!若是没有那不可挽回的……事情,她的娴儿姐若还是完璧之身,那么,就还能安安生生以庄府贵女去挑一门好亲事!

    二夫人还没欢喜完,马上想到“我已经委身与他”这话是从自家女儿口中不管不顾说出来的,顿时由喜转忧,低低声哭起来:“我命苦呀,我都快苦死了!怎么办喔!娴儿就算说这种浸猪笼的话,也放不开这张二郎,这可怎么办喔!难道真的要逼死了你姐姐,逼死了我么?你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被那不要脸的迷的七荤八素,简直中邪了!”

    “阿娘,”庄少容拢眉,想明了前因后果,他人也清楚了些,“这事儿,我们还是找祖母说明白罢,这事儿若真是没有,是姐姐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我们也不能白冤枉了张二郎。”

    “冤枉了他?这事儿怎么就算冤枉了他!这事儿他即便没有做过,就单凭毫不知耻勾搭你姐姐这一条,也不算冤枉了他!不然你姐姐好好一个名门闺秀,怎么会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情来!他倒是好啊,还想坐享齐人之福,一个季六还不够,还想让我们四姐儿给他做妾!想都莫要想!”

    二夫人咬牙切齿,从上由下的骂张二郎,又从下往上的骂张家,把张家里里外外、祖祖辈辈全都骂了个遍,骂舒坦了,终于道,“这事儿,还得告诉老夫人!”

    说着,指着庄少容道,“你再去寻一趟那张二郎,且问他,问他与你姐姐的亲事该如何?让他定要在两月内退了季家那门亲事,等与你姐姐的风声过去些,再请个有脸面的人物,上我们庄府求亲!”

    二夫人脚下自带风火轮,风风火火过来,又雷厉风行的走了。

    庄少容看着自家母亲奔波出门的模样,垂目无声。

    季六娘子如今住在皇家别院,即便不是出了张二郎这事儿,季家与张家的亲事怕是也不成了,哪里还需要他去说呢?

    二夫人速度很快,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庄老夫让她寻个稳婆来,确认自家女儿是否真的还是完璧之身。

    但紫霞山中哪里会有稳婆,这事儿还得回庄府再进行。

    相较庄家别院的愁眉不展,紫霞观中的梅花院中却是在欢欢喜喜的收拾箱笼。

    庄皇后赏赐众多,虽因在紫霞山中,礼单上的都不是什么贵重至极的东西,但到底是皇恩浩荡赏赐下来的,就是一份殊荣。

    季老夫人心中高兴,特意让东厨房加了几个菜。

    一行人吃完再笑笑嘻嘻的谈笑几句,回了厢房歇息。

    这一晚过后,也就要回京中了。

    夜晚,小娘们沐浴过后,各自坐在炕上聊私房体己话儿。

    季七看宋之画一直在叠那帕子,动了动眸子,探头过去道:“宋姐姐,你的意中人是谁呀?”

    宋之画一顿,想到午后的卦象,心里一阵剧痛,轻声道:“是谁又有何关系,与他又没有缘分。”

    “也不一定呀,道长又没有把话给说死了。”季七看着她,“事在人为嘛。”

    事在人为这话打动了宋之画,她抿了抿唇,想到季七与自己一样的卦象,问她道:“你欲如何?你与那人……”

    季七笑了笑:“事在人为呀,我说了。”

    她想过了,七皇子那样的人,正妃娶后还是要再娶侧妃的,指不定还是先娶的侧妃!

    她就算不能为正妃,侧妃也可以,到时候,生了长子,再熬个几年,像自家母亲一样,由侧扶正了,一样一样的尊贵,一样一样的受宠。

    细雨依旧下,宁石伺候玉珩用了晚膳,跟着他无声进了书房,立在桌案前仔细禀告今日打探来的刺客事情。

    “昨夜小的回来就连夜派人去山下寻另外两个刺客的身影,除了一些草木有人滚落的痕迹,其余的全都被销毁了。”眼一瞥,见玉珩仔细倾听着,他再禀告,“今日一天,紫霞山中一切如常,昨日七爷说的那个农夫,属下到现在还未找到,南统领午后向皇后娘娘交了昨日紫霞山中的来往人员名单,今日三个送菜上山的农夫全都说自己便是名单上的人,还说,昨日也是他们运送的菜,不曾假手于人。”

    “这计划可做的天衣无缝。”玉珩冷笑了一声,“今早刚好遇上道法大会,午后山中众多人员下山,这样一来,又能把证据全销了。”

    停了一会儿,玉七吩咐宁石:“你去注意着南梁,他以为他跟了个好主子,却不想是条毒蛇,事情只要有一丝败露,我那好二哥哪里会放过他。”

    宁石应声退下。

第六九章 相思情动

    熏香淡淡,七皇子坐于桌案后一一看过宁石打探来的其他消息。

    看完后,看着宫灯想起秦羽人说的‘损卦’,站起来去书架上翻找《周易》。

    道家地方,书架都是由别院中人布置。

    这紫星院今年是七皇子过来才暂住了,若明年是五皇子过来,许就是再收拾一番,就会让五皇子入住,总归皇家虽有别院,这大小到底也不能与皇宫相比。

    别院下人不怠慢,手脚勤快,书房书籍虽多,本本不沾灰,玉珩一本本翻来,素手不占尘,终于在角落处寻找一本《周易》。

    拿在手中,他打开第一页,上头有几行楷体:

    人身不正,处世即不正。

    易经,周行不易,读完后,唯留“中正”二字。

    落款:秦思齐

    玉珩看着那落款的名字,目光动了动。

    这本居然是秦羽人亲手翻看过还留字的《周易》。

    他拿着书,再翻开一页,书架上另一本在它旁边的书籍掉出来。

    书籍如砖头,一落便“砰”一声砸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书,掉落在地之后,两侧书页直接翻开了。

    适才一抽,许抽得用力了些,把这书也扯出来了。

    玉珩俯身伸手去拾书。

    目光低垂,那书上的手抄楷体跃入眼中。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烛火由宫灯映出,照亮整间书房,玉珩看着那书籍上的诗词许久,眸中水波澄澄,顿了顿,终是覆盖下眸子,一伸手,把地上的诗集拾了起来。

    ‘七爷,季家三房不是好助力。’

    ‘你说的对,三房不是好助力,但她,不同……’

    原来,这不是只想要让她为自己所用,这是,相思情动。

    玉珩握着书,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上,摸到坠在腰间的玉佩。

    这人,他是不是该同落花流水一般,两两相忘?

    良久良久,七皇子把诗籍放回架上,回身,拿着《周易》落座在书案后头,仔细翻阅。

    翌日,细雨停歇,天色阴暗。

    梅花院中的四个小娘子早早起床梳洗。

    季云流见着红巧在炕上选衣裳,指着一套杏色的衣裳便道:“就这件罢。”

    这件亦是皇家别院中送来的,花色样式都不错。

    嗯,今日有喜,得穿得漂亮些。

    昨日许多人家都已收拾好箱笼,这日一早,紫霞山中便陆陆续续驶出马车,一辆接一辆在官道上行驶着。

    季府马车行到观外,朱嬷嬷对着马车内低声禀告:“大夫人,宁伯府夫人的马车在那头。”

    季大夫人掀开帘子,看见自家妹妹小陈氏,笑了笑,吩咐让马车从官道上移出来,在旁停一停。

    小陈氏看见大陈氏,几步过来,见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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