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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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地府问阎王罢!”两张镇魂符倏然贴在了黑袍道人俯魂的草人上,那草人是被刺客带进来放于阵眼中的,这会儿被镇魂符一定,老道便不能在动弹。
“不好!失算了!”水盆后头的黑袍道人大叫一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从那草人身上抽走那丝魂魄。
他叫唤的这一会儿,六娘子已经到了他眼前,她提起裙摆,抬起脚,对着草人毫不犹豫就是重重一脚!
那一脚踩的极为严实,让水盆后头的黑袍道人捂上胸口就闷哼了一声。
“我让你拽,我让你狂,我让你瑟!”此刻外头有八卦阵法,里面有美人蕉幻术,没人瞧见六娘子到底在做什么,六娘子简直放飞了自我,一股子人若犯我百倍偿还的泼辣劲头直接翻涌出来,对着那草人就是一阵狂踩,“老了就多补点钙吃点蛋白,闲的发慌就去跳跳广场舞打打牌,一天到晚出来祸害人间,天道怎么没有劈死你……”
美人蕉站在一旁,想到之前自己幻化了六娘子师傅,被一阵猛打的情景,默默转过首去,权当自己没有瞧见这残忍的一幕。
水盆后头的黑袍道人捂着胸口,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他几次三番想做个法脱离紫霞观中的草人,却都是无疾而终。
“师妹,”一道凌清声音从阵外传来,美人蕉听到秦羽人声音,喜的花瓣跟菊花花瓣一样伸展,撕开幻象一角,枝叶舞动把人给迎了进来。
“秦老道……”黑袍道人含着血,目眦尽裂,不禁诈尸般的喊出他对秦羽人的称呼。
秦羽人目光落在季云流脚下的草人上头:“咦,道友,原来你还活着啊……”说着,手上东西一递,轻轻落落对着季云流道,“师妹,你的剑落下了。”
季六转目瞧去,只见那桃木剑上画满了符文,上头符文还是五雷轰顶符。
“正是忘记了!”季云流收了脚,放下裙摆,接过秦羽人手上桃木剑,满意道,“多谢师兄亲自送剑过来。”
“自家人,莫要客气。”秦羽人说着,左手一伸,移出左手上的另一把桃木剑,笑容如春风拂面,“刚好,为兄也带了一把过来。”
黑袍道人:……
他表情惨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但这不可能的事儿确实无误的发生了,季云流手中的桃木剑对着草人的胸口一剑捅下去时,水盆后头的黑袍道人猛然喷出了积压在胸口的血。
“国师?”
“国师,您怎么了?”
在一旁的侍卫看见做法的黑袍道人喷血,纷纷神色大惊的迎过来。
“去紫霞观,带回我附魂的草人……”黑袍道人开口吩咐之际,呕一声,又是涌出一大口鲜血。
神魂出窍极为困难,能练得出一丝魂魄附在草人上头都已是玄术最高境界,黑袍道人知晓紫霞山中有道法,不可单凭那些入山的刺客能够破解,再因抓季云流心切,这才将自己神魂附在了草人身上,让侍卫带入山中,却不想正是这样的用力过猛,竟然使得自己这一丝魂魄就落在季云流与秦羽人手中!
同为道人,两人让这样一丝魂魄飞散简直不要太简单。
桃木剑一剑下去,五雷轰顶一样的炸在黑袍道人全身,让他一口又一口的猛吐鲜血,“快、快……”
侍卫面面相觑,不止该如何是好,从这里往紫霞山中,最快也要一天,怎么去帮国师拿回那草人?
黑袍道人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提起所有力气打算跟秦羽人谈条件:“秦老道……本座、本座在京中的布局……日后对大昭……啊!住手……”
只是条件还未从凄凄惨惨的口中说完整,季云流已经一脚踩在了草人上头,一剑往他发声的地方刺了下去,“都说了,你找阎王去说!”
“段茗瀚,”秦羽人手执桃木剑,“我师妹说的对,一切你都等阎王审问时再说罢。”
他手中同样不客气,在季云流一剑的不远处,狠狠刺了下去。
“本座就算三魂没了一魂,也不会命撒黄泉……“段道人撕心裂肺吼道,”今日种种,他日必定千倍回讨!”
头顶残月从天际照来,冷风如鬼声又如孩童哭泣声,秦羽人手一挥,退去了海蓝色八卦阵,那些弟子全数涌过,吴寒白看着地上插有两把桃木剑的草人,代众人弟子开口问道:“师傅,师叔,这妖道如何了?”
“这道人三魂破碎了一魂,不可再出来祸害人间,你等放心。”秦羽人弯腰拿起草人,递给吴道人,“且拿去用真火焚烧了。”
吴寒白接过草人,指着那群被阵法困住的刺客再问该如何办。
秦羽人看那群刺客一眼,道:“待天亮之后,全数送到京城的大理寺衙门罢。”
……
大年初一的早上,大理寺中就被送进来几十个刺客。
紫霞观中的弟子做事有章法,把刺客打包得严严实实,让他们不能有半点空隙能咬舌自尽。
大年初一还要“加班”的大理寺卿怒火朝天,严加审问这群刺客,是谁派他们上的山中!
大年初一早上,不仅大理寺忙碌,皇帝的御书房也是一阵暴怒。
只因景王府派了侍卫过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景王不知什么时候被道人下了邪法,如今整个人疯疯癫癫,砸府中举着长剑高喊要杀光景王府中所有的人!
第三六九章 景王疯了
“你说景王疯了?”皇帝坐在桌案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禾与给景王诊治的御医,满面的不可置信,“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疯了!”
“回皇上,”张禾提着心劲,眼泪都从眶中出来了,“昨日半夜,殿下忽然拔出房中佩剑见人就砍,把房中伺候的两个小厮都砍死了……而殿下口中一直在说有鬼有妖之类的,府中众人全数拦不住呀……”
他呜呜咽咽,还把压制景王而受的伤露出来给皇帝过目,那伤口从左臂一直划到右胸上,红色的血染红棉纱,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看来,二皇子疯的还不轻。
皇帝拢眉问去诊脉的御医到底是什么情况,御医跪在那儿,说了景王脉象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脉浮大无力为危证……这是多虑忧思的结果,建议二皇子要好好卧床休养,不可再受什么刺激。
若是邪法侵体,御医亦是束手无策的。
皇帝正被这件事儿弄得忧虑,大理寺卿跑进宫拿着折子又把紫霞山昨夜受刺客与妖道闯山,死伤几名弟子的事儿给禀报了。
这个年过的就没有半点儿让皇帝舒心的!
皇帝一手拍在桌案上,怒极反静,他冷冷静静开口吩咐下头的人,头一件,让张禾回府照顾好景王,而后让御医回太医院与其他御医商议该如何治愈景王这个病症,再吩咐大理寺彻查紫霞观中刺客的事儿。
前日景王府受到袭,景王去了紫霞山回来没几日,紫霞山中受袭、景王邪法入体,整个人不清醒。
皇帝的心中有了计较,莫约反贼对皇家有所不利,想谋害掉他所有的儿子了!
待御书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皇帝站起来,负手瞧着外头的雪景对总管太监道:“让今年的新科状元谢翰林来见朕。”
谢三少从皇宫的南书房出来,大冷的天,他在里头闷出了满身的汗,出了外头冷风一吹,谢飞昂立即抖了三抖,喃喃一声太可怕了,而后,提着官袍小跑出宫外,坐上马车就吩咐小厮道:“快快快,去穆王府!”
玉珩坐在桌后,捧着茶还未来得及喝下,谢三哇啦哇啦就说完了自己刚才被皇帝唤到御书房撰写圣旨的事儿。
“七爷,昨日紫霞山中被刺客夜袭了!”谢状元见七皇子这般气定闲神的喝着热茶,不由重点重复了一次,“还有,景王昨晚也疯了!”
紫霞山中出了刺客的事情,今日一早季云流已经让人来向玉珩报过平安,信中还讲了之前那道人已经失魂的事儿,该吩咐的七皇子在看完信后已经全数吩咐过了,此刻他感到惊奇的还是二皇子突然发疯的事:“我阿爹对玉琳发疯的事儿……怎么说?”
谢飞昂:“皇上适才让我草拟了圣旨,圣上下令大昭各州各郡不可再无故建道观,除了紫霞观,其余观中弟子不可超过五十人……”
无论是什么,只要有动摇国本的威胁,统治者皆会限制其发展,更甚之,还会却而代之,一桩接一桩的邪法事情让皇帝直接严格限制了大昭日后从道的人数。
这项圣旨若是当成大昭律法颁布下去,只怕大昭又要混乱上好一阵。
玉珩顿了一下,放下茶盏,又问:“那你又如何看待玉琳发疯这事儿?”
“七爷,”谢飞昂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此刻听七皇子问了,立即一拍手,“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如何见得?”
“七爷您瞧……”谢三少正襟危坐,“您刚刚收集好了证据想去皇上面前指证景王便是当日传流言蜚语的幕后黑手,这一头忽然景王便说疯了……还有,咱们都知晓景王若是能传出六娘子在紫霞山中的流言,必然是从刺客那儿得知的,而昨日刺客夜袭紫霞山中又失败了,总总加在一起……”
玉珩目中漆黑瞧着谢飞,接下与他一同出口道:“玉琳是在装疯?”
谢三一拍手:“对,我便是这般认为的!景王为了逃避大理寺的追查,为了不让皇上起疑心审问,于是开始装疯卖傻,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江夏反贼中的那个道人!七爷,指不定,这事儿真就像我推测的这样,景王已经与反贼勾结上了!”
玉珩一手搭在扶手上,凝视袖口轻微的褶皱。
“七爷,”谢三见玉珩神情半分紧张之色都没有,急道,“这事儿若是让景王一直疯下去,圣上即便有通天神眼,又如何能知晓景王有造反之意呢!咱们必定不能让景王的阴谋得逞啊……”
玉珩随意理了理袖口,终于是道:“这事儿让大理寺去查证罢,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如今朝中局势混乱,佟相与苏纪熙闹到不死不休,琪伯爷与反贼有何关系也尚未知晓……咱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人抓住把柄,也会落下一个挑唆的名头。”
一顿,他又接了一句,“狗急了会跳墙,与疯狗斗,咱们没好处。”
谢三想了想,觉得七皇子所说的甚是有理。
如今东宫已空,景王不管是真疯还是假傻,只要不“好”起来,太子之位总归轮不到他,朝中因太子被废,景王失心疯的事情乱成一片,这会儿,还真是不能做出头鸟,免得被棒打。
……
景王因邪法而疯之事让大昭的整个新年都在人心惶惶中度过。
皇帝下令各州各郡的道观不可再新增,每个观中的弟子不可超过五十人,若家中有从道的,人头税还得再添加十倍,一时间,大昭近上万的道人还俗回家……
刺客之案,大理寺中的官差们更是不遗余力,从正月一直到春暖花开的四月,京中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衙役在挨家挨户搜查。
每户人家都需认完大理寺官差手中所捧的画像,有没有认识画像中人的,若是有认识,可曾见过画中人与何人来往过?平日里做过什么?还有没有亲朋好友之类的……
不仅是挨家挨户的询问搜查,更是把京城城郊的庄子一一核查,大理寺正卿桌上的文卷从几页叠加到装订成册的几本,又从几本变成整整一个库房。
漫长的下雪纷飞季节终于让京中的百姓熬了过去,迎来春暖花开时。
第三七零章 返回季府
黑袍道人闯山不成被秦羽人与六娘子直接毁了一丝神魂灰溜溜的晕回去,如今没了威胁,六娘子在第二日收拾收拾,也回了季府。
就算季府有陈氏与七皇子挡着,但在这种年代,一个姑娘家在外久留,难免会惹些些闲言碎语,紫霞山虽人杰地灵对修炼是个块宝地,为了女子清誉,大年初一的傍晚,季云流从陈氏打点好的西墙后门入了邀月院。
这事儿自然也没有瞒过老夫人,在京中流言蜚语漫天飞的时候,陈氏便顶不住压力,跪在正房的地上向老夫人讲了明所有。
具体说辞,也就是六姐儿与道家有缘,那时在宫中得了秦羽人赏识,教了一些道家之法,可是又因穆王身在朝廷庙堂之故,几次被人谋害,这一次更是受了重伤,七皇子担心六姐儿伤势,直接将她带上紫霞山请秦羽人相助救命了。
她不能眼见自家女儿殒命,更不想让女儿的闺名有所损害,才瞒下此事,称从沈府回来后的六娘子卧床重病。
老夫人本欲对陈氏的说辞有所怀疑,当从紫霞山中返回的七皇子亲手写了一封信让人传给季老夫人,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