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姑娘爱吃肉-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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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惊蛰点头,“哦,好。”
等长孙兰夜走了之后,白惊蛰便在这屋里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打开衣柜,自己专门用来放各种宝贝的檀木盒也还在,打开一看,修颐哥哥送的簪子、玉镯都在。正要拿出来挨个看看的时候,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长孙兰夜亲自端着热水回来了,径直走向床边,再把白惊蛰叫过去,让她坐在床边,自己蹲下帮她脱了鞋袜,一摸到她的脚,凉得跟冰块一样,那好看的眉又拧了起来。
白惊蛰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就变得极畏寒,即使现在已经是春天,穿得跟冬天差不多,手脚还是冰凉。今天晚上又这么晚睡,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见他皱眉,白惊蛰赶紧把脚放进热水里,“在热水里泡会儿就好了。”
长孙兰夜叹气,没舍得说她,“自己在这泡会儿,水要是温了就赶紧拿起来。”他站起来,叮嘱。
白惊蛰听话的连连点头,“好。”
热水漫到脚踝,感觉热气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很舒服。
脚踝上那朵墨蓝色的兰花飘在水里,随波而动。
*
等长孙兰夜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洗漱用的东西。
看着他这忙前忙后的,白惊蛰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使小性子不带丫鬟的。
他先拧了毛巾让她洗脸,而后又重新拧了一遍毛巾,牵过她的手,仔细地帮她擦干净。等她洗漱完,弯腰伸手摸摸木盆里的水,温了,赶紧帮她把脚擦干,让她到床上去,扯过被子将她裹住,“小心着凉。”
每次看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白惊蛰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恶霸,修颐哥哥就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没一会儿,修颐哥哥端着木盘又出去了。
白惊蛰坐着等了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就趿着鞋去衣柜将那个檀木盒抱了回来,放到床上,脱了衣服再上去用被子裹上,凉风往里一灌,白惊蛰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后埋头开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依次摆开,若有所思。
长孙兰夜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看她裹着被子面朝里坐着,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莫名可爱,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后,“在看什么呢?”
白惊蛰愣愣回头,“嗯,云桑和阿春都有孩子了嘛,第一次见面,我在想该送点什么好。”
长孙兰夜看着她面前的东西,指指那支兰花簪,“这个也可以送?”
白惊蛰顺着他的手一看,而后很快的将他送的几样东西放进檀木盒了,很是认真,“这几个不行的。”
看她那认真严肃的模样,长孙兰夜心头一动,轻轻叫了她一声,等她回过身的时候倾身吻了吻她。
两人相视一笑。
长孙兰夜而后起身,站在床边脱衣服。
白惊蛰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脱衣服,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不知为何,她总喜欢看自己脱衣服。被她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可长孙兰夜还是止不住心动,又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而后拿着两人的衣裳往衣架走去。
这边白惊蛰默默将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稍微起身把盒子放到脚那一边,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不等她伸手去拉,腰就被人一把揽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就躺在床上了,被子跟着盖过来。
这下,凉风从脚窜上来,激得她一个哆嗦,白惊蛰赶紧钻进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抱着死死不撒手。
见她这般,长孙兰夜不由轻轻叹气,仔细帮她把被子掖好。
等暖和之后,白惊蛰开口问:“修颐哥哥,你要不要回祁王府看看?”
新帝继位后,祁王府就搬到了京城。
“不用了。”
“那这里是不是有你的人?”
不然这府里的东西怎么会一点没少。
他将她抱紧,“毕竟这里是你的家。”
白惊蛰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修颐哥哥,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宋盈跟我说了什么吗?”
那天她跟宋盈见面,胆大包天的喝醉酒,夜里缠着他说要想要给他生个孩子。问怎么了,却怎么都不说。
“嗯。”
白惊蛰抬起头,“宋盈问我说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你。感觉你好像一直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我不嫁给你,你可能也就伤心两天就没事了。”
长孙兰夜不显山不露水地问:“你怎么回答的?”
也不显山不露水地暗自在心里给某人记上了一笔。
“嗯……”白惊蛰咬唇浅笑,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知道我从山崖上掉下去之后,感觉自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说起这件事,长孙兰夜嘴唇不自觉紧抿,没接话。
白惊蛰将脸埋进他的心口,“我好像看见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黑夜里。明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还是看得我好难过,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
说完,感觉他身体一僵,白惊蛰不由抬头,可刚一动,就被人扣住后脑勺摁在心口。
“睡吧。”他声音忽然有些哑。
白惊蛰的确也困了,乖巧点头,抱着他阖上眼。
半醒半睡的,白惊蛰还是觉得冷,抱着他的手就从他的衣服下摆钻进去,寻着温暖,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刚因她几句话心弦久久无法平息,现在又被她这般对待,长孙兰夜哪儿还有半分睡意,无奈道:“蓁蓁?”
听到他的声音,白惊蛰先是软软地应了声,“嗯?”手贴着他没放,睡眼惺忪地从他怀里抬头,见他一脸忍耐的样子,立马反应过来,却故意捉弄他,坏笑着拈着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滑过。
登时,长孙兰夜的脸色都变了,神情紧绷反手握住那胡作非为的手,“别闹。”声音里带着一丝生气。
白惊蛰玩心大起,被握住的手丝毫不安分地轻轻挠着他的后背,还软着嗓子叫他,“修颐哥哥。”
每次都哭着求饶的人还敢在这儿煽风点火,长孙兰夜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眉尾一挑,徐徐道:“是想明天常玥和云桑都坐在这床边跟你叙旧?”
这下,换白惊蛰脸僵住了,一些片段一下全浮现在脑子里,像是被针扎般立马收回手,往里挪开,忍着叫人想要发抖的冷,规矩得不得了,“修颐哥哥,我好困,睡了。”说完就赶紧闭上眼。
这几天一直赶路,他哪里还舍得折腾她。长孙兰夜伸手环住她,重新将她揽进怀里,“睡吧。”
声音温柔,像微风呢喃。
夜深人静。
*
第二天,白惊蛰和长孙兰夜被常玥带着上山扫完墓回来,阿春已经到了。
一见到她,阿春跑过来抱着她就开始哭,白惊蛰劝了好半天还将人劝住。
“小姐……”阿春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抽抽搭搭的。
白惊蛰抬手帮她擦擦眼泪,“别哭了,都已经嫁人生了孩子了。”
“可是、可是我见了小姐,忍不住啊。”嘴一张又要哭,白惊蛰赶紧捂住她的嘴,威胁,“我耳朵都要被你哭聋了,你要再敢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阿春眨巴眨巴眼,赶紧止了泪。
“还哭不哭?”白惊蛰问。
阿春立马摇头。
见她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些之后白惊蛰才松手。
“孩子呢?”
哭得太厉害,阿春抽抽,“在家。”
“待会儿回家把孩子带过来,还有陈河,也一起,过来吃个饭。你嫁人了,我人还没见过呢。”
闻言,阿春眼睛又红了。
白惊蛰一个眼神扔过去,阿春抿紧了嘴,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休息了会儿,白惊蛰叫上阿春跟她去趟祠堂。
祠堂很干净,想来是常玥他们也在定期打扫。白惊蛰还是让阿春去打水过来,准备再打扫一遍。
阿春出去之后,付云桑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白惊蛰不解。
“怕你看到自己的牌位吓晕过去。”
白惊蛰一愣,一扫,在爹爹的牌位旁真看到了自己的牌位,不过下一瞬,注意力便叫放在牌位前的一块玉佩吸引住了。白惊蛰走过去,拿起来。
玉佩上有似兽似花的纹路。
白惊蛰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问:“元朗回来过了?”
付云桑也没藏着掖着,坦然,“嗯。这牌位也是他给你立的。”
听完,白惊蛰沉默许久,将那玉佩放回原位,而后看着付云桑,“别告诉他,我还活着的事。”
付云桑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忽而浅笑,“终于开窍了。”
白惊蛰默然。
“也是,世人皆知,南越新帝膝下两子一女,身为皇帝,却最为宠爱这个怀真公主。你要再想不明白,就不是白惊蛰,真的是白痴了。”
白惊蛰垂眼未语。
*
晚上,陈河带着孩子过来,更是热闹了。
吃饭的时候,陈河和阿春站在边上,没坐。怎么劝都不坐,结果白惊蛰差点发脾气才坐下。
“来来来,干杯。”常逸率先举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干杯!”
等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围着桌子聊天。忽然,原本睡着的两个孩子一前一后醒了,阿春和付云桑赶紧过去。过了一会儿,阿春把孩子抱了出来,走到白惊蛰面前,脸颊微红,“小姐,要抱抱吗?”
白惊蛰接过,孩子也不认生,睁大眼睛看着她。
白惊蛰笑着逗他,“康儿。”
孩子眼睛就笑成一条缝,甚是可爱。
“修颐哥哥要抱吗?”
长孙兰夜还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想到某人那天的豪言壮语,提前练习一下也好,便伸手接了过来。
见长孙兰夜抱孩子的姿势很标准,阿春不由道:“姑爷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爹爹的。”
白惊蛰一愣。
得了夸奖的长孙兰夜扭头看向白惊蛰,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倾身逗着孩子。
然后白惊蛰想起来一件事,在衣袖里摸摸,摸出两块玉佩和一个玉坠子。玉佩一块给了康儿,一块给了安儿。
她东西刚一递出去,陈河、阿春还有常玥赶忙起身说不要。
白惊蛰看了他们一眼,“又不是给你们的,你们说什么不要。而且,这点东西都不肯收,是觉得我很穷?”说完,转而去问长孙兰夜,“修颐哥哥,你穷吗?”
长孙兰夜忍着笑,答:“除了银子其他什么都缺点。”
白惊蛰满意地点点头。
见此,几人只好收下。
陈河和阿春毕恭毕敬地道谢。
白惊蛰受了,然后对陈河道:“我们家阿春以后就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还有孩子的。”
“嗯。”
说完,白惊蛰拿着玉坠子去了屏风后,给了唯一的千金。
等她跟着付云桑坐回来的时候,阿春问:“那小姐以后是留在永州吗?要不我搬回来住一阵吧,小姐身边现在也没照顾的人。”
说起这个,白惊蛰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大家,缓缓道:“其实,我跟修颐哥哥打算再待两天就走的。”
此话一出,席间的氛围一下就变了。
“为什么要走?”常玥问。
白惊蛰微微颔首,又抬头,“我好不容易才卸了肩上的担子,现在见你们大家都过得很好,也放心了,就想学付先生一样当个闲云野鹤,遍历名山大川。”
一时间,没人说话。
“大家不要这么沮丧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会常回来的。”
静了好半天,常逸端着酒杯起身,冲着白惊蛰,意思再明白不过,随后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见状,白惊蛰和长孙兰夜也起身。
酒杯一碰,“要常回来。”
“嗯。”
*
隔日天还没亮,到处都还安安静静的,白惊蛰和长孙兰夜留了信离开。
门口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白惊蛰没急着上去,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转而对长孙兰夜道:“修颐哥哥,我们走一段吧。”
长孙兰夜牵过她的手,“好。”
整座城都还在睡梦之中,跟她记忆中的永州相差无几,战火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抹去。
街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还有身后马车的车辙经过的声音,空荡荡的带着一点回响。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过一间又一间房,走过以前的妙仁堂,走过百香斋,还有依然伫立在闸北河畔的四通酒楼……
穿过幽暗的城门,再次走进蒙蒙月光之中。
“蓁蓁!”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白惊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不由回头。
只见那幽暗城门之中陆续走出好几个人。
爹爹、清叔、蓉姨、彦青还有吟冬。
他们就站在城门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远远地看着她。
白惊蛰眼睛蓦然一红,许久之后冲他们粲然一笑。
等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发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