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生存攻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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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捉虫)
椒风殿忙得人仰马翻的,胡端娘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侍女芍药挽着袖子揉面,待面揉好了,然后交给胡端娘,胡端娘象征性的揉两下。周太监走过来说道:“婕妤,馅儿已经调好了,是按照您给的方子做的,一厘一毫都不差。”
“那就好。”胡端娘做包子的方子是从她母亲胡氏那里得到的。胡氏有着一手好厨艺,照顾李湛十几年,李湛很爱吃她做的菜,特别是胡氏蒸的包子。
等到面皮擀好了,胡端娘包了一个包子就搁下手了,亲自看着人包好包子,拿到蒸笼上蒸着。
周太监道:“奴婢亲自在这里守着,不会让任何人碰的。”
胡端娘这才放心地扶着芍药的手离开。芍药讨好地说:“陛下吃到了您亲手做的包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那是当然,陛下在民间时,最喜欢吃我娘做的包子了。”但愿陛下吃了包子能够更加的顾念故人吧,胡端娘在心里默默地补上这一句。
芍药道:“陛下是个重情义的人,一定会疼娘娘的。”
最开始胡端娘也是这么想的,然而进宫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彻底让她清醒过来,陛下确实重情重义,但是他的这份情谊都给了余蕴秀。她余蕴秀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陛下的眷念,若说是在民间的情分以及余文汉在监狱的照顾之恩,那么她的母亲胡氏对陛下的恩情更甚,可是陛下对余家与对她家,简直是天壤之差。想到这里,胡端娘的脸色沉下来,一双眼睛阴沉沉的。
芍药察觉胡婕妤的心情变坏,小心翼翼地说:“婕妤,陛下对您不错的,您住的椒风殿,位于椒房殿的左侧,位置好,椒风殿的墙壁也是以花椒掺和泥粉刷而成,除了椒房殿,其他宫室都不是这样的。那王婕妤的明光殿位置就有点偏了,陛下从建章宫走过去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呢。”
她这话没叫胡端娘心情好起来,反而更加郁闷了,椒风殿、椒房殿,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论尊重比不过椒房殿,论华丽,也比不上昭阳殿,她紧紧抿着嘴巴不做声,芍药也不敢再吭声了。
入夜时分,沐浴更衣,精心打扮了一番,胡端娘坐在屋子里,静候李湛的到来。等了快一个时辰,李湛终于来了,她心情一阵激动,迎了上去,“妾参见陛下。”
“快起来,小妞妞。”李湛一不留声,顺口就把胡端娘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胡端娘有几分欣喜,几分羞涩,娇嗔一声,“陛下!”
李湛有些尴尬,胡端娘比他足足小了九岁,他在胡端娘还在襁褓中时抱过她,一直都当做妹妹看得人突然成了他的女人,这转变实在太大。
两人进了屋子,胡端娘胆子大一些了,抬头打量李湛,自从李湛登基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昔日的淳朴少年,变成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英姿勃发,器宇轩昂,让她倾慕极了。
李湛问道:“端娘你盯着我看什么?”
屋里只有芍药一个伺候,胡端娘唤起了旧日的称呼,“湛哥哥,你变了好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人总是会变的,更遑论我这番遭遇,你也变了,以前见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会儿都成了大姑娘了。”李湛随口道。
胡端娘心里一动,道:“湛哥哥,我亲手包了包子,是我母亲专门教我的,你尝尝吧。”
芍药去厨房把包子端进来,李湛很开心,“乳娘做的包子好吃,朕今日有口福了。”
他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并不似记忆中的味道。胡端娘期待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李湛放下筷子,“跟你母亲做出来的味道不同。”
胡端娘很失望,满脸自责,泫然欲哭,“唉,我就是没用,连包子都做不好,湛哥哥,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自责,你做的也不错。”李湛安慰道。
胡端娘趁机投进他的怀抱里,喃喃道:“湛哥哥,你真好!”
李湛对着胡端娘总有一种没法下手的感觉,两人几乎算是同一个母亲了,若是推开她,未免又对不起乳娘。于是他努力找话题,“端娘,你家里还好吗?”
胡端娘道:“娘的身体仍旧是不太好,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爹爹以前还好,近两年来,总是骂人,骂娘生不出儿子,骂我是丫头片子,他纳了两房妾室,想要生儿子,我进宫后,娘的日子才好过些。”
“唉。”李湛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胡氏母女,胡氏本来有一个儿子的,跟他同龄,当年胡氏为了照顾他,自己的亲生孩儿顾不上喝母乳,以至于身体虚弱,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胡端娘仰头望着李湛,泪眼朦胧,“端娘已经没有了哥哥,湛哥哥,你会像端娘的哥哥一样保护端娘与我娘吗?”
“你放心,我与皇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李湛承诺道。
“嗯,”胡端娘用信任的表情看着他,“蕴秀姐姐也是极好的,端娘很喜欢蕴秀姐姐呢!”
次日,李湛离开后不久,就有小太监带着他的赏赐来了椒风殿,胡端娘喜盈盈地收下了赏赐。
倒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满珠忧心忡忡,新入宫的家人子,别人她都不在意,唯独胡端娘她很担忧。满珠在民间时与胡端娘相处过,这个女子表面上天真无邪,但内里却颇有心机,而且脾气暴躁,其实这些都不是症结所在,关键是胡端娘与陛下有十几年的情谊,她担心胡端娘会夺了皇后娘娘的宠爱。
满珠试图提醒皇后注意胡端娘,余蕴秀反而说:“端娘就是个小姑娘罢了,有些任性脾气也没什么,我们家的少儿,那脾气才是大。陛下跟我说,端娘这几年在家里受苦了,既然已经进了宫,让我好好看顾她,我就当多了个妹妹罢。”
“可是,陛下从小看着胡婕妤长大,若是移情胡婕妤,我是担心您哪。”满珠忍不住说。
余蕴秀缓缓地说:“陛下年富力强,妃嫔只能越来越多,担心这个无济于事,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九年夫妻,她相信自己只要保持本心,李湛决计不会弃她于不顾。
宝珠把满珠拉到屋外,道:“满珠姐,你也管的太多了,娘娘根本不愿意说这个事情,你一再提起,反而叫娘娘伤心。”
满珠道:“我是关心娘娘。”
宝珠嘲讽道:“得了吧,帝后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操心。陛下这些年来对娘娘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娘娘不日就要生产了,你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是故意在刺激娘娘吗?”
“你——”满珠指着宝珠,说不出话来。
宝珠终于抓住满珠的把柄,一把拍掉她的手,得意地笑道:“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我禀告了陛下,就连娘娘都保不住你。”
满珠气极,“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珠道:“你也太小家子气了。连大长秋都劝诫皇后娘娘不可嫉妒,你却明晃晃地在娘娘面前说这些话。”
椒房殿里的人看着两人争吵,都不敢上前劝架。
……
之后几日,李湛先后招了公孙柔嘉、林宝瑟,众人心想,下一个应该是卫婉了。这日,李湛正在批阅玩奏,张让拿着嫔妃的侍寝名牌过来,轻声道:“陛下,现在已经戊时末了。”
李湛看了一眼漏斗,放下笔,道:“原来已这么晚了。”
张让把名牌呈上前去,李湛摆摆手,“拿走吧,朕今日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诺。”张让把名牌交给小太监拿下去,站在李湛的身后给他捏肩。
李湛突然道:“今日是十六吧,民间有句俗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去御花园看看月亮吧。”
张让给他披上貂皮披风,带上几名侍卫去了御花园,李湛抬头看着天上,明月当空,犹如银盘,熠熠生辉,几点星子闪烁,他在心里掐算了下,道:“皇后近期要生产了。”
张让弓着身子,道:“回陛下,太医说就是这几日了。”
李湛本想去看看皇后,但是这个时间点不早了,皇后正怀着身孕,应该早就休息了,再去打扰她未免不好。朝堂上的事情让他颇有些烦躁,太宗年间,实施盐铁官营,对外征伐不断,以至于国库频频开始出现亏损,人口减少,民不聊生。先帝少年继位,体弱多病,太宗朝遗留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如今朝堂上出现盐铁之争,一方主张仍旧延续太宗朝的做法,继续实施盐铁官营、酒榷均输的政策,另一方则主张无为而已,与民休息,两方争得沸沸扬扬,至今还没有一个结果。
李湛叹了口气,漫无目的走着,隐隐约约听到吹笛子的声音,寻着声音走,听得越发分明,笛声幽远缠绵,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显得孤寂凄怆。
张让知道李湛为政事烦忧,见他伫立,静听笛声,忙道:“陛下,不如把吹笛子的人宣过来?”
☆、第 21 章(捉虫)
“不必了。”
笛声幽远缠绵,远远地听着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见吹笛子的人。
笛声停歇,天地之间又恢复宁静,凉风吹来,树荫婆娑,李湛的头脑吹的清醒了些,他又走了几步,张让轻声提醒他,“陛下,再往前面走就是昭阳殿了。”
李湛看着月亮,道:“也有四五天没有去看冯昭仪了,朕去看看她吧。”
张让立刻遣了个小太监去昭阳殿传话,等李湛到昭阳殿门口时,冯昭仪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松松的挽着发髻,穿一身白狐狸皮的大氅,欲要行礼,李湛上前扶住她,“不必多礼,天太冷,别冻着了,快进屋子去。”
回头又训斥张让不会办事,“以后要把话仔细传清楚,这样冷的天,昭仪不必在门口迎接。”
“诺。”张让低头道。
李湛见冯昭仪里面穿着寝衣,就知道她已经睡下来,听到自己要来,才又起身的。
他让冯昭仪去床上躺着,冯昭仪笑道:“妾不冷,昭阳殿里装了火龙,很暖和。”
茜草端了杏仁茶过来,李湛喝完之后,看着冯昭仪躺到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道:“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好好休息,改日过来看你。”
冯昭仪想要起身送驾,李湛按住她,“不必起身,外面太冷了。”
李湛离开了昭阳殿后,兰草莫名其妙的,“陛下这就走了,不留宿吗?”
“是啊,”茜草说,“陛下说还有事情要做。”
兰草为冯昭仪抱不平,“陛下怎么这样啊,昭仪睡得好好,他莫名其妙来了,然后喝了一杯杏仁茶就走了,还烦得昭仪起来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君王夜探妃子,放在谁身上都是求之不得的恩宠,偏偏昭阳殿的侍女们并不太放在心上。兰草与茜草都是从大将军府跟着冯昭仪进宫的,在她们眼里,陛下是远远不及大将军威严。
冯昭仪睡眠浅,这会儿躺着也睡不着了,起身靠着绣枕坐着,这些日子她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爽快,皇后怀孕,陛下匆忙忙从昭阳殿离开去了椒房殿,这事儿一直都梗在心里。皇后怀孕,没法侍寝,但这几个月,陛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皇后那里,陛下虽然对自己也不错,但是与皇后根本不能比……皇后命好,已经有两个孩儿了,除了那个不受宠的梅宝林生的女儿,陛下的孩子都生在了椒房殿。冯昭仪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兰草,以后益子汤照旧端过来给我喝吧。”
兰草、茜草惊喜,“娘娘,您终于想通了,等您有小皇子,咱们昭阳殿肯定热热闹闹的。”
李湛从昭阳殿出来,张让问道:“陛下,奴婢让人把肩舆抬过来可好?”
“不用,朕走一走。”
走到听笛声处,又传来一阵歌声,“兰径香销玉辇踪,梨花不忍负春风。绿窗深锁无人见,自碾朱砂养守宫。”歌声幽怨,悲苍之极。
听着歌声,就可以猜出是一个妙龄女子了,张让有心讨好李湛,私自让人把那女子寻过来。李湛只是看了张让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女子面容清秀,身姿单薄纤细,盈盈下拜,“妾参见陛下。”
“平身吧。”
“诺。”女子起身,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李湛。
李湛问道:“你叫什么,笛子吹得不错,歌唱的也很好。”
女子道:“谢陛下赏识,妾名唤程姮娥。”
李湛在心里念了一遍曲词,能唱出这样的宫怨词,这女子看来才情不错。本朝女子读书不能当官,所以一般女子大多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能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就是贤惠的好女子。程姮娥对于李湛来说有一种新鲜感。
李湛转身向建章宫的方向走去,程姮娥聪慧,立刻就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