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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天宝风流-第40部分

小说: 天宝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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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花鸳鸯又开始来起舟中那般手段,此时心态大是不同的唐离索性站起身来,口中笑道:“既得姐姐成全,我又焉能拒绝?”,说话声中,他已是做势欲扑。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做势,花鸳鸯顿时身子退后,口中吃笑不停道:“小郎君你可是关关姐的心肝儿宝贝,奴奴纵然一千个想,一万个想,又怎能下手?”,堪堪将要走到门边,她更是粲然一笑道:“再说,似小郎君这等原封货,既不好吃,吃完还得赔上红包喜钱,姐姐岂非太吃亏了?”。话刚说完,她已带着一阵儿笑,出门而去。
  听到花鸳鸯口中说出这种话语,唐离也只能无言一笑,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这花鸳鸯还真不负他的艳名,真是勾死人不赔命。
  起身下地,唐离刚整理好衣衫,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推门进来时,却是花鸳鸯领着关关走了进来。
  “阿离你醒了,酒都解了吗?”,刚进房,关关已是关切的出口问道,及至见唐离精神不错,她才又面色微微一沉道:“不能喝就别逞强,争一时意气,难受的还是自己,若是就此伤了身子,以后可就悔之不急了,记住了?”。
  听着这样的话语,唐离心中油然一股暖意涌起,关关说的自然,他这声“是”字回答的也极自然。
  只是他们这番对答,却引来花鸳鸯咯咯一笑。
  “你笑什么?”,关关满脸不解。
  “关关姐,看你们说话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在上演‘驯夫记’,妹妹实在忍不住”,说完,花鸳鸯又是咯咯连声。
  “好你,敢如此取笑我,看不撕烂你的嘴”,平日这等话语也听的多了,但不知为何,关关这次竟是微微的红了脸,倒是唐离,跟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笑着看她们打闹。
  “好我的关关姐,放手,快放手,你的小郎君可看着呢?”,花鸳鸯这句话,顿时让关关松开了她双那正制敌要害的手。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中说着话,面色微红的关关偷着瞥了唐离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见到这微妙的神情,花鸳鸯又是咯咯一笑,转了话题道:“好我的关关姐,今日若非你这小郎君能喝,怕也得不到贺大人如此夸赞。”
  唐离心中一动,正要开言相问,却早见关关抢先道:“夸他什么?”。
  微微侧身,花鸳鸯向关关挑了个暧mei的眼神后,才笑言道:“夸他既能知酒,又能懂酒,堪做知音呗!夸他小小年纪,能不拘于经籍而博览群书,长此以往,必定能成大器。还说他性情旷逸豁达,有风1iu气,说他醉后作的那诗,极得酒中真意,诗风极近青莲供奉,中间有大才华,最后一句说的是要让他拔解,去长安。”
  一口气说到这里,花鸳鸯凑到唐离身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看着还是个没开封的毛孩子,真有这么好?”,嗤的一笑后,才听她问道:“对了,小郎君,什么叫拔解?”。
  听到花鸳鸯刚才转述的那些话,关关也是满脸喜意,此时也将一双大而妩媚的眸子紧紧盯着唐离,等他答话。
  而此时的唐离却是有些头脑蒙,今日在舟中醉酒,在当时的情况下,听到贺知章说到诗,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酒中仙人李白的这《醉吟诗》,一时兴起,就将之唱了出来,而现在听花鸳鸯这么说,贺老大人竟是将它算到了自己头上。而他之所以肯给自己拔解的名额,九成九还是因为这诗的缘故。
  毕竟前面说的再多,只能证明自己学的杂,而唯有这诗,才能体现出“才”来,唐代以诗赋取士,身为知贡举,贺知章自然也要凭借作诗来判断士子们是否有拔解的资格。
  贺知章好酒,欣赏并喜欢李白的诗,这《醉吟诗》能得他喜欢,并如此赞誉实在不奇怪,但唐离郁闷的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诗居然谪仙人到现在还没作出来,说起来就是他现在抄袭了李白以后要写的诗,更因此搏来这个天大的好处,如此情形,连解释都解释不成,一时间,让他真是无话可说。
  “拔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快说呀!”,见唐离苦笑着不说话,关关心中一急,催问出声道。
  “拔解就是各地乡贡生中有才华的。可以不经过考试,直接去长安应进士科试,与其他经考试得到乡贡生资格的士子不同,拔解生还可以参加‘制举’,简而言之,就是有两次考试的机会。”,解说着唐代的“保送”制度,唐离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
  闻言,关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花鸳鸯则直接上前,推了一把唐离后道:“你是高兴傻了吧!免试到长安!再说,给你这个拔解名额的还是主考官本人。眼看着就要名动天下了,你还这个表情,莫不是高兴的了失心疯?若是那个跟你同行的朱公子看到你这模样,怕不是要掐死你!”。
  心中这般想法自然不能跟她们说,听花鸳鸯提到朱竹清,唐离一愣问道:“朱竹清怎么了?”。
  “关关姐,你家这小郎君也是个不识人的!”,回头调笑了关关一句,花鸳鸯才又笑着道:“今日出游,朱竹清隔的那么近,你都看不出异常来?自贺老大人夸你第一句后,他看你就没个好眼神儿,而且是越来越厉,到最后听到‘拔解’两字,他那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只差没杀人了。现在想起来,姐姐心中还是虚,你跟他都是道学的,以后相处要注意些。”
  想到朱竹清的为人,唐离心中一动,只是二女当面,他脸上倒不曾表现出来,只淡淡笑道:“既然得了拔解,这道学也就不用再去了,不过若不出意外,我们倒是还能在长安碰上”。
  “噢!这就要走,还真是太快了!”,接话的却是关关。
  “进士科试虽然是明岁二月,但制举却早,现在马上就是八月了,回金州一趟,再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事以至此,大好机会在前,唐离虽是心下愧疚,但也不会放过如此天赐的大好机会,好在李白本人就在长安,以后倒也不怕没有机会弥补。
  室中微微弥漫起一股离情别绪,心思灵动的花鸳鸯早已悄然出了房间。
  “五个月前,你还在花零居为我伴萧;现在却即将动身去长安应试,世事无常,一至于此”,轻叹声中说出这句话来,关关似乎也觉的太过于伤感,遂又一笑道:“阿离,恭喜!”。
  “谢谢!”,唐离这句话说的无比真诚。
  “这是你第一次远行吧!走在路上,吃的、住的,都要小心,晚上宁可少赶路,也莫要错过宿头……”,莫名说出许多,片刻之后,关关才意识到这话说的太早,自失的一笑道:“总之,多注意就是了,另外,进士难考,许多人都是考了多年才中,你这是第一次,纵然不中,也没什么,别闷在心里郁出病来……”。
  见关关现在就开始给自己“减压”,听着她这些满是关心的碎语,唐离心中的感动愈多。
  等她全部说完,唐离才微微一笑道:“记住了!不过此去长安,小弟必要蟾宫折桂而回,关关姐但为我置酒以待便是!”,语声虽轻,但其中却满含自信。
  闻言,关关抬头诧异的看了唐离一眼,随后浅浅一笑道:“说的好,这才是男儿有志气的话,这几年,姐姐也曾多次送人上京应试,但凡真有才的,莫不是这般信心满满。”,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后,她才又低声道:“阿离,你变了!”。
  “噢?”
  “五个月前,你虽然也已年满十五,但我看你总还是象个孩子;但现在却……却象个……象个长大的男人!”。说道这里,关关已是微微低下头去。
  “变?是到该变的时候了!”,口中喃喃自语,淡淡而笑的唐离透过轻薄的纱窗,看向夜空中的北方,那里,坐落着世界的中心,大唐的心脏,黄金之城——长安。


第六十一章 长安

  由山南东道襄州,沿汉水平行西进,到达金州,而后复由此继续向西,转入山南西道梁州,由西转北,一路上行,历经半月时光,唐离一行两人已经到达长安门户新丰县。
  身为山南拔解贡生,一路北来,有享受朝廷驿站的资格,这日晨早,唐离二人起身梳洗毕,出新丰县驿,拨马直往长安而来。
  长安城南负秦岭;北面渭水,西濒沣、皂二水,东靠产、灞两河,河上有灞桥可过。
  出新丰县不久,唐离隐约可见前方一带碧水之上有一木质阔桥,桥侧水湄又有无数依依杨柳,只是那些柳枝都是极短,在桥的那一端更置有十里长亭,正有许多人或煮茶、或温酒的聚做一团。
  “灞桥”,看到桥的第一刻,端坐马上的唐离已忍不住口中轻吐出这两个字来,说来此桥是他第一次初见,但早在千年之后,他已是久闻其名。
  若论大唐最有名的诗人,自然是李谪仙无疑,但唐朝最有名的桥,则定然是眼前这位于长安城外十里处的灞桥,远看此桥并无出奇处,但它实在是长安一大胜境,历来有官宦外放,商旅远行大都是由此地送行,所以在这桥边,凡一年三百六十日,几乎总是如眼前般人头涌涌。
  又因此桥之侧,多有诗人曾于此间送客,从而留下无数赠别诗篇,历百年积变,灞桥恰如曹操所建之铜雀台,已由一座单纯的木桥,抽象成为特定的文化符号,唐离驻马于前,真切的感受到走近历史的感觉。
  “杨柳含烟灞桥春、年年攀折为行人”,驻足片刻,口中喃喃轻吟出这句诗后,唐离方驱马前行,越行越近,远处喧闹之声隐隐可闻,但见前方桥侧柳树却都是光秃秃的没了枝条。
  依依送君无远近,青春去住随柳条
  柳“留”谐音,又因柳树易活,插枝可生,取“留客”及希望远行人能随遇而安之意,长而久之遂成风俗,唐人送别亲友时,无论是否有别物相赠,这柳条一枝却是必不可少的。也正是缘于此,灞桥侧的柳枝才会是如此光秃秃的模样。
  脑海中想着这些大唐独特的风俗,唐离缓缓驱马穿灞桥而过,过桥下马,行走在三五相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耳听声声呜咽,说不尽的离情别绪尽在其中,身处此境,唐离也不由得想起了远方的亲人、温馨的庭院,油然而生出一腔乡关之思。
  伸手召唤随后骑驴的大头孩子跟紧,不耐这等离愁的唐离牵马快行。
  恰等二人走到距离离亭半里远近时,忽听身后一声激昂的琵琶声响起,唐离翻身上马看去,就见一白衣人堪堪穿过灞桥正驱马狂奔,此人腰悬长剑,黑散披,策马之中,犹自持瓯而饮。背临初升的朝阳,金色的柔光为那飘扬飞举的黑洒上一层耀眼的金辉,而弛马带起的狂风则卷动衣衫烈烈腾起,而他马上放量纵饮的神情,又使他多了几分狂放不羁的洒脱,总而言之,此人分明就是劲健豪放与洒脱飘逸的完美结合,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唐离已觉此人风采不可逼视,
  注目此人远行,耳畔离亭中的琵琶声也越来越高,轮指重拨之后,就听一个音域辽远的声音高歌而起道“……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演唱之人绝是国手,他刚一声起,便将灞桥两侧送行人的喧闹声尽数压下,更惊散两岸鸣鸟无数,及至一句唱完,全场已是寂静无声,都如唐离般,沉浸于长歌声声,感受着那曲词中无尽的孤愤与傲然。
  马上行人听得歌起,仰倾尽瓯中酒,遥遥一声朗笑,弃瓯于路,更不回,大笑催马而前,堪堪等他一人一马消失不见,那长歌声也已收拍做结。
  歌声方歇,心头急震的唐离面色蓦然涨红,脱口而出一句:“李白”,更不及多话,转身策马便向离亭奔去。
  等他刚到亭边,正见亭中最后一人跨上轩车,落下一片厚厚帘幕。
  驻马长亭,心中无限神思的唐离凝望前方,一任那数辆轩车得得远去。
  等车去的远了,亭旁的喧闹才又渐渐恢复,神思不属的唐离听着身边一个团衫打扮的青衣人慨然叹道:“日前才听说青莲供奉赐金还乡,今日谪仙已去,自此,长安立少三分风1iu,可惜,可叹!!!”,语声未毕,一声长叹悠悠而起。
  “恨之恨那高力士搬弄是非,李林甫嫉贤妒能”,那青衣人同伴恨声说出这两句后,蓦然又微微一笑道:“只是你我兄弟今日适逢其会,得闻谪仙新曲、龟年放歌,实是幸甚,幸甚!”。
  目送这二人感慨不断的离去,唐离一声长叹,注目前方许久,方才拨马而回。
  自当日唐离离开襄州,便与他一路随行的大头孩子阿三,一如往日般沉默无语,跟随着满脸遗憾之色的唐离,催驴而行。
  离城愈行愈近,唐离心中的那种危压感也越来越烈,晨起出新丰县城时,远观那长安城,唐离心中更多的感觉还是一种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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