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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天宝风流-第149部分

小说: 天宝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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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唐离手疾眼快的搀住了哲翁,崔学正才伸手扶住素翁,郑子文见到这一幕,于不经意之间向伶俐地女婿投去了赞许的一瞥。
  占地广大的道学留园本是供学子们课余散的所在,今天却被辟出做为聚会之所,及至扶着哲翁的唐离等人到达,那些等候的学子们如受惊了的鸟雀般自觉在园门口燕聚成行。恭迎几人到达。
  一行五人,除崔学正外。有三个是四大高门地当代家主,一个是声名显赫地新科状元郎,这些人在士林中地声望自不待言,平日里这些人想见一个也难,今天却联袂而来,如此豪华阵容只将那些与会的学子们激动地面红耳赤,几人一路行去。两边的学子也应着他们的脚步弯腰躬身为礼,一时间整个留园中的气氛肃穆庄重的紧。
  学子迎接过后,则是那些等候地本道名士上前寒暄,这来来回回又热闹了近三柱香功夫后,众人才开始落座。
  留园正中的草地上此时早已搭建了一个三面素锦环围的帷幄,唐离等人自进了帷幄,依次坐定之后,那些个后行的学子才在帷幄外各自择地坐下。眼前的一切布置,分明遵循的是孔圣讲学时的布置。
  因哲翁及素翁的到达,崔学正主持就有些分量嫌轻,这一职责自然就转到了郑观察使身上,他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才宣布全场肃立同诵《论语》第一章。以此做为此次聚会地开端。
  这一提议引来众人应声附和,一时间整个留园中“学而时习之……”之声播于远近。
  诵经完毕,便是随后的讲经,先是那些本道名儒依次据《论语》微言大义,最后才是到哲翁及素翁二人,他们两人一个讲的是:“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而另一个讲的则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二人的讲经自然引来喝彩声一片。
  唐离这回也真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大儒,这些人引经据典,字字阐,其功底之深直让他感叹自己这虚名着实来地侥幸。
  其间郑子文也曾示意唐离言,却为其以后学之名婉拒,郑观察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倒也没有勉强,与会的数百人自然不会想到状元公是不敢献丑,还道他是尊敬前贤,一时对这位少年得意却知进退之道的状元公更多了几分好感。
  由于前来参予盛会的本道大儒太多,所以虽然是简单的讲经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讲经完毕,自有仆役送上茶点果子,众人边饮边观赏歌舞。
  只是这次的歌舞与往日的松散全然不同,帷幄对面的高台上先出现的一个年约十六七地素装女子,如果有后世人到此,必定会惊讶地现,一千二百多年前这个名唤兰心的女子所做地套路居然跟后世那些晚会的主持人一摸一样。
  听完素装女子的致词,哲翁笑着向身边的唐离道:“这是你太乐署安排的?形式的确新奇的很,不错,着实不错!”,夸了这一句后,他才颇有感慨的叹道:“‘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导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这句话说得好!难得她一个歌女尚能明此大义,而世人却早已将之忘却,只将声乐歌舞做为享乐手段,全然忘却了圣人当日以乐教化民心的初衷。儒门沦丧至此,实使人痛心疾!”。
  哲翁这一言出,旁边附和连连,有了这么个调子,随后这一台推奇出新的歌舞就引来众人连番赞叹,盖因这台歌舞乃是为今日量身定做,其所用器乐也多以琴瑟等雅乐为主,至于其它那些歌曲及舞蹈的选择也同样是如此,加之本身歌舞穿插,安排紧凑,形式又足够新奇,自然博来阵阵彩声,以至于整个表演完后,许多素来对歌舞并不感兴趣的硕儒也赞叹其“志趣高雅,暗与圣人之意相合”,可以说,太乐署改制后的第一次亮相非常成功。
  歌舞之后,郑子文再次致辞时却点名让唐离言,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别情先生”身上……


'长安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两河四》

  第一百七十一章两河四》
  歌舞之后,郑子文再次致辞时却点名让唐离言,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别情先生”身上。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唐离话语的开头也是起自于《论语》,知道这是郑子文在向北地士林隆重推介自己,他的语显的有些缓慢,“读书人不能不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负担沉重而路途遥远。千余年前曾子的教诲于今日读来依旧人深省”。
  扬长避短,唐离并没有做细致的讲经,在诸多硕儒门前,他的言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状元身份,而是以观风使的身份对那些学子们致辞,“士之职责有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诸位学子如今仍在道学受教,所以这治国平天下一项先自不提。但这是否意味着诸位就仅仅只应修身?”,以目光环视场中一周,唐离轻轻摇头道:“错,如果有这种想法就是大错而特错。依某之愚见,诸生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并非‘修身’,而应是齐家!”。
  唐离此言一出,不仅是场中道学学子,便是帷中的哲翁等人也有些愕然,不知唐离此言从何说起。
  盖因当世之儒生自蒙接受儒家教育以来,就不断的接受着关于“进退”之道的浸润。“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邦无道。乘桴浮于海”,“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论语》中的这些句子无一不向后学传授着一个最简单地处事原则,如果邦国有道,则可以出来做事,“进”而完成治国平天下的宏愿;倘若不是如此。则应卷而深藏,“退”而归修己身。数百年来。士子们总是在这进退之间徘徊,关注的自然也是这些。反倒是“齐家”二字虽然口口称诵,但得到的重视其实并不多,如今在这样的论经大会上,唐离将之上升到第一的高位,怎不令人诧异,一时众人都愈集中精神。想听听这位观风使大人有什么高见。
  “家之道有三,大则可为邦国;中则可为乡里;至低处才是一家一舍。夫子一生追求仁德,欲以仁德治天下,欲以仁德化天下,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又所谓父业子承,于诸生而言。自蒙捧起《论语》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已经接过夫子当年欲以仁德化天下地未竟之业!只是我辈士子在面对这不可推脱的天赋职责时,究竟又做得如何?”,言至此处,唐离地声音有几分悲怆:“方今之世,儒门不振。每每思及,足使人肝肠寸断。然思及原因,一则是世风使然,其中更重要的更是我辈过错?”。
  刚才的一番“责任”之说激的那些学子们热血沸腾,但唐离随即又说到儒家不振,让众学子心生悲愤,及至最后那一句诘问,更是将满场目光都紧紧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两河之地人杰地灵,千百年来孕育了多少儒家先贤,只是如今两河所生的一切却使人痛心不已”。略略抬头向远处眺望。片刻后回过头来的唐离声音中有无比的悲痛:“在这片养育圣人地土地上,如今‘伪圣’之名播于四方。这种对夫子赤1uo裸的亵渎,除了造圣者的罪过之外,我等未能誓死捍卫至圣先师令名的士子岂能无罪?近日,净土宗凉清寺有僧人暗掘地道通往经堂静室,yin辱妇女,其它凡此种种丑行多有。这固然是佛门一小撮败类之过,但我辈士子未能履行以仁德化天下之天职,致使地方出此丑行,又岂能无罪?”,抢先占据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感觉真的很爽。
  有唐一代文化开放,倡导儒、释、道三家并行不悖,在佛道两家进入大盛期蓬勃展的同时,儒家却失去了汉时的尊崇,远没有了往日地光辉。唐离所言“儒门不振”可谓是正中这些硕儒心中痛处。而随后列举的事实及接连问罪更让这些老儒既痛且悲,是以唐离话语刚完,哲翁及素翁打头,其他人已是哀声一片。
  无论唐朝或是后世,天赋的神圣职责及由这种职责而引的罪,毫无疑问都是最能激起学子的热血。儒教沉沦,自身负罪,而帷幄中这些前辈大儒又是如此一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痛心疾模样,所有地这一切足以激起他们心中所有的不满与热情。伴随着老儒门的哀声一片,这些年少的学子中有许多已是大悲声。而他们痛心与愤怒的指向自然就是敢于亵渎至圣先师并做下种种丑行的净土宗门。
  河东道学留园中悲声一片,唐离沉吟许久后,才又继续道:“儒教衰微,但我辈儒门士子却绝不能沉沦。值此艰危之时,更需我等昂扬奋。而奋之道便在‘齐家’”,转了一个大圈,唐离的话又回归主题,“治国平天下是来日的事,管好一舍一家是份内的事,如今我等所齐之家应是亲族乡里,诸生若是能勇于承担以仁德教化乡里之重任,何愁一村一乡风俗不淳,逐乡风俗若淳,则一县淳;县县淳厚,则一州淳厚;州州淳厚,则一道淳厚;道道淳厚,则天下风俗归于纯良,如此不仅夫子千年遗愿得偿,又何愁凉清寺丑行再生?又何愁我儒门不得复振?”,慷慨言说至此,唐离复又以开篇之语做结:“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番话在染上了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后,此时在众人听来分明有了许多不同。
  唐离致辞完毕,场中许久都是一片沉默,正在观风使大人心下惴惴地时刻,却见帷幄中哲翁与素翁竟然领着其它那些大儒同时起身向他拱手为礼。而帷幄外地那些学子更是站起身的同时深深弯腰鞠躬。在这些年轻地学子脸上,唐离不仅看到了一种“天将大人于斯人”的慷慨,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了徇道者的悲壮。
  此次留园之会就在这样一种悲壮的气氛中结束,因花费时间久,那些个大儒们会后都不堪疲惫各自回下处休憩。唐离刚将哲翁送往观察使府下处,就被郑子文叫到书房中说话。
  “说的好,贤婿今日着实说地好”。书房中,郑子文毫不吝啬的夸奖唐离。连赞了两声好字后,这位河东道观察使大人忍不住地又轻声诵道:“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自家知自家事,郑观察使的激动却让唐离很是有些不习惯,“小婿只是有感而的胡言乱语了几句,不敢当岳父大人如此夸赞”。
  “好个有感而”,郑子文猛的一拍身边案几。“我们取的不是你的言语,而正是这份心。”
  “我们?”。
  “你道哲翁,素翁来此岂是偶然?”,郑子文招招手向唐离示意,“我原以为贤婿闲云野鹤,对什么都也是个散淡,今日才知以前那些想法真是大谬!如此以来倒也免了我们多费口舌劝说,方今儒门沉沦。贤婿焉能坐视,来,咱们坐下细说”。
  听郑子文说出这种话,唐离就感觉心下大不妙,及至坐下后随着话题深入,他这种感觉终于得到了证实。教门兴衰与朝政关系太大。所以诸家都极力在朝堂中寻找奥援和代理人,道家最大的靠山自然是如今崇道地玄宗;佛教在朝堂中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而且不同的宗门又各有不同;至于儒门,或者说是代表着儒门正统的这些世家,以前因着京兆大族韦家的关系,也把宝押在做为国朝正朔的东宫太子身上。本来这也没错。谁知太子随后与权相李林甫结仇,更在争斗中连连败退,最终京兆韦氏几被灭族,这一切都让其他的世家们兔死狐悲的同时,也难免会生出别样心思。
  眼见李林甫奄奄待毙。而朝堂上新起地两股势力中无论是李复道。还是杨芋钊都曾经参予过对太子的打压,这就意味着太子前景依然不妙。世家虽然不会彻底抛弃太子。但原本另找个代言人的心思就愈迫切了起来。而状元出身,深得陛下及娘娘宠爱,又与李复道、杨芋钊渊源极深,同时还有着郑家女婿身份的唐离就这样进入了这些两河儒门世家的视野,以前还顾忌着李林甫而不敢将这张纸贸然戳破,如今李林甫身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唐离又在这个时间到达两河,就使这一切变的顺理成章起来,早在他动身之初,根系扎于两河地三世家就已经计划好,所以哲翁及素翁才能来的如此凑巧。
  听完这一切,唐离真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他原本的想法和今天这番致辞的目的都是希望能“绑架”两河的儒门世家来对安胖子动宣传战,破除他的伪圣名号,进而消除他在民间的影响。谁知现在自己却先一步被这些世家给算计“绑架”,成为了他们利益的代言人。
  刚刚说完那一番慷慨陈词地话,此时又面对着自己地岳父,拒绝的话唐离还真是说不出口,只是若要就此答应,又难免有些憋屈,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长者之命原不敢辞,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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