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徐后传-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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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羞愤交加,啪的一声合上匣子,指着朱橚大骂道:“你还有脸提夫妻情分?你分明是个空心人!你那点情早就给了别人!我白白得了周王妃的虚名,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守在周王府这个活死人墓里!”
“你对谁都好!对你四哥、四嫂,你的侄儿侄女们,甚至不相识的病人、乞丐都是你关心的,爱护的人!唯有我是个多余的!你可曾想过我的苦楚?我恨你!”
朱橚面如死灰,“我以前曾经就对你说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有感情不可能。你明知如此,就不该奢望太多。你以前出卖了四嫂,我没有追究;这一次出卖我,你得到了什么好处?是赦免?还是你冯家重新得到圣眷,恢复了官职?”
冯氏冷冷道:“你是个没用的丈夫,连小舅子的命都保不住,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法子?既然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了。”
朱橚连遭背叛,顿时气得呕血,“亏得四哥四嫂还劝我和你重归于好,劝我理解你,体谅你,屡屡说你是一个好女人,当年母后没有选错人。如今看来,母后,还有四哥四艘都看错了你!”
冯氏一怔,而后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你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冯家,那我只能自己求一条生路,免得被你连累了,一条路走到黑。”
冯氏摔下小匣子的证据,拂袖而去。
李景隆冷笑道:“如何?连结发妻子都出面指证你谋反,你还敢辩驳?来人,将罪人朱橚押解回京!”
朱橚遂被投进了囚车,囚车四处都是铁栅栏,没有顶棚,七月阳光毒辣,朱橚犹如在烈火上炙烤,汗如雨下,很快被阳光烤干,盐碱结在皮肤上,麻痒难当,可是他手脚皆被捆绑,无法伸手去挠痒。
李景隆乘机羞辱道:“罪人朱橚,你看见街角那条狗没有?学它靠在墙角上蹭一蹭,就不痒了,这叫做不求人,哈哈!”
朱橚虽年过四十,正值壮年了,却从未吃过苦头,如今落地的龙子不如狗,他强忍着饥渴和麻痒等不适,努力挺直了脊背,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李景隆冷哼道:“看你能忍到几时!”
朱橚常年伏案写医书,文弱书生的身体,在烈日下摇摇欲坠,眼瞅着要脱水晕倒,突然天降甘霖,几股清水泼在他的身上,缓解了干渴和麻痒。
他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太阳依然高照,但是沿街的百姓自发端着清水守在路边,将一盆盆水泼向囚车。
李景隆大怒,拔剑说道:“你们要造反吗?囚车里押送的是朝廷钦犯!”
百姓默不作声,只是泼着盆里的清水。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悠悠杵着拐走到囚车旁边,将一个插着空心麦秆的葫芦放进去,老人说道:“殿下,里头是解暑的绿豆汤,渴了就含着麦秆喝几口。你是个好人,没日没夜的在药铺里写医书,看病人,怎么可能去谋反呢,放心吧,我们开封百姓已经联名上书,给殿下解释求情。”
这几个皆是百岁老人,似乎一碰就要倒,李景隆怕引起众怒,不敢造次,心想等过了开封城,到了路上,这些人就鞭长莫及了。
可谁知出了开封城,一群蓬头丐面的乞丐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押解的队伍后面,还时不时有农户给队伍送瓜果等物,一问才知朱橚的药铺常年免费给无钱医治乞丐和农户看病,抓药分文不取,遇到荒年或者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开粥铺救济百姓。
总之,周王朱橚虽然无能,不通政治,但极得民心,出名的菩萨心肠。
李景隆起了忌惮之心,一路上不敢太折腾朱橚了。
开封城外的一处山丘,周王妃冯氏远远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押解队伍,旁边一人问道:“王妃心疼了吗?”
冯氏收回了目光,说道:“马公公的主人比任何人都心疼周王。”
此人正是燕王府总管马三保,马三保叹道:“哎,我们燕王殿下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既然皇上一定要下手对付周王,不如和王妃联手演一场苦肉计。”
冯氏苦笑道:“可惜此计你知我知,周王殿下还蒙在鼓里,他现在势必恨我入骨。可是殿下天真无知,从来不晓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感,容易被人看穿,所以只能瞒着他,让他真的以为我背叛了。”
马三保安慰道:“等事成之后,燕王会亲自向周王解释,王妃和周王殿下会破镜重圆的。”
冯氏摇摇头,“不用了,和周王夫妻这些年,我很累了,我不想再担负周王妃的虚名,我要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过着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就让殿下恨我一辈子吧,夫妻情分一刀两断,我解脱了,他也解脱了,我们彼此都放过对方,各自有各自的人生。总比继续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名义夫妻强。”
马三保说道:“我们王爷会尊重周王妃的选择。”
冯氏点点头,“我信得过燕王殿下,我们冯家和旧部也都相信燕王殿下的能力。我弟弟冯诚,还有我们冯家的男儿即将官复原职,他们会誓死效忠殿下,作为内应,恭迎殿下打回京城!”
☆、第281章 杀人无形
京城,皇宫。
新入宫的瑾贵妃常瑾在马皇后的陪伴下游着皇宫,盛夏的季节下着细雨,倒也凉爽,宫女在后面撑着伞,瑾贵妃慵懒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和马皇后闲聊。
走着走着,雨势渐大了,宫人赶紧将两位请到鸾轿,常瑾却说道:“轿子未免太气闷了,前面不是有一个宫殿嘛,我和皇后一起进去避雨。”
马皇后对常瑾百依百顺,欣然说道:“前面是吕淑妃的柔仪殿,我们去瞧瞧。”
吕淑妃是吕太后娘家的侄女,是太后特意挑选进宫的贵族少女。
闻得马皇后将至,柔仪殿吕淑妃赶紧出来跪拜迎接,抬头一瞧,却见常瑾和马皇后并肩而立,吕淑妃心里有些不痛快:我跪皇后也就罢了,跪一个不知廉耻的老狐狸精,简直有损身份!
吕淑妃到底年轻,藏不住事,又有亲姑母吕太后做靠山,心里的那点想头未免表露在脸上,对常瑾露出了轻蔑之意。
常瑾装作不知,她自顾自的打量着柔仪殿,说道:“皇后,我喜欢这里,干脆今天就搬过来吧。”
马皇后巴不得这两人斗起来呢,赶紧说道:“既然贵妃喜欢,那就和吕淑妃换一换。”
马皇后一个眼色下去,宫人们赶紧收拾箱笼,调换房子,吕淑妃气得银牙乱咬,拦在前面,“你们谁敢乱动我的东西!”
常瑾挥着团扇说道:“你的这些破烂玩意,入不了我的眼睛,放心吧,连一个烛台都不会少你的。”
吕淑妃对马皇后说道:“娘娘,你看看瑾贵妃嚣张跋扈的样子,娘娘安排的寝宫她不住,非要和抢我的柔仪殿。”
马皇后说道:“轮品级,瑾贵妃比你高,她看上柔仪殿,愿意和你调换寝宫,这是你的福气,你不想和瑾贵妃换一换,莫非是看上了我的坤宁宫?”
“你——你们——”吕淑妃气得浑身发抖,跺脚说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告诉姑母去!”
吕淑妃哭着去了慈宁宫找吕太后搬救兵去了。
常瑾笑道:“皇后不去拦着?”
马皇后笑道:“不用,闹开了也好,好教他们都知道,大明不是汉朝,后宫也不是吕氏的天下。”
汉朝的吕太后权倾朝野,吕氏家族掌控军政大权,甚至帝王的废立,但是大明不会容许出现第二个吕太后。
吕太后见亲侄女被人欺负了,气得冒着暴风雨赶来柔仪殿,马皇后上前行礼,常瑾却坐在圈椅上纹丝不动,懒懒的摇着团扇。
吕淑妃仗着姑母在侧,厉声指着常瑾说道:“姑母,就是她要把侄女赶走的!”
吕太后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砍向常瑾,“见到哀家,为何不跪?”
以前常瑾在东宫照顾外甥朱允熥的时候,吕侧妃只是侍妾而已,虽然执掌东宫,但常瑾见她是无需行礼的,如今吕侧妃多年侧室熬成婆,如愿当了太后,可是常瑾不可能对吕太后行跪拜大礼。
这是她仅有的一点点尊严了。
常瑾用团扇半遮面,扶着腰说道:“昨晚伺候皇上歇息,身体累的紧,今天又游了大半个皇宫,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能向太后见礼,太后见谅。”
一听这话,吕淑妃又羞又嫉,“你……不知廉耻!”
吕太后当年也是宠妃,也时常这样仗着太子朱标的爱意,持宠而娇,气得太子妃常氏郁郁而终,她如何不明白常瑾的意思?
以前她做过的事情,居然被太子妃的亲妹妹常瑾一一报复到头上来了!
吕侧妃目光锋利,轻蔑的看着常瑾,“你看看你自己,可曾还有半点当年大家闺秀的模样?搔首弄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和秦淮花楼□□无异了!”
常瑾满不在乎的说道:“太后慎言——我若是秦淮花楼□□,那皇上岂不就是嫖客了?”
马皇后惊得瞪大眼睛。
吕淑妃和吕太后异口同声说道:“大胆!住口!”
常瑾摇着团扇说道:“这可是太后自己说的。”
吕淑妃摇着吕太后的袖子,“姑母,你看看她,一个老狐狸精进宫,狐媚惑主,厚颜无耻,还敢故意曲解姑母的意思,顶撞您,求姑母做主,将老狐狸精赶出宫去,以免皇上耽于美色,酿成大祸啊!”
常瑾懒懒道:“不敢当啊不敢当。”
吕淑妃怒道:“你敢如此猖狂,现在知道害怕了?”
常瑾笑道:“不是,我是说不敢当这个‘老’字,明明太后的辈分最大呢。”
吕淑妃气得声嘶力竭,“胡说八道!我说的老狐狸精明明就是你这个老妖妇,才不是姑母呢。”
常瑾上下打量着吕淑妃,“我确实比你大了好多岁,不过你既然自持青春貌美,才华无双,就该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二嘛,莫要辜负了好韶光,反过来被我这个大你一轮的老妖妇夺了宠爱,青春逼人的大好时光尚且争不过我,再过个三五年,岂不是被那些娇嫩的鲜花碾压过去,永无翻身之日了!”
“你!”吕淑妃气得无话可说。
吕太后知道自家侄女不是常瑾的对手,她目露怜悯之色,“要脸的吵不过不要脸的。瑾儿,你如今堕落得面目全非,从华贵矜持的贵族少女,变成了面目可憎、争风吃醋的妖妃,你可曾想过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还有姐姐?”
“哈哈!”常瑾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玩的笑话似的,笑得泪水都出来了,“我玷辱了家门的荣誉,肯定没脸见父亲和姐姐了,不过呢,这世上有些人比我更没脸见我爹爹和姐姐,连这些人都没考虑这个问题,我就更不用操心了。毕竟将来下了地狱,我要是住在第十层,他们应该能住在第十八层,太后,你说是不是?以后有空大家互相串串门嘛,都是邻居。”
“住口!”吕太后盛怒,“来人,掌嘴!”
两个老嬷嬷上前,正要打常瑾,马皇后使了个眼色,宫人们齐齐上前,围住了常瑾。
吕太后冷了脸,“皇后,你太不懂事了,居然护着一个妖妃!”
马皇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妖妃,我只知道这位是皇上下旨亲封的瑾贵妃。”
吕太后说道:“哀家今日要废了这个所谓的瑾贵妃!”
马皇后说道:“皇上封的贵妃,自是皇上下旨废立。”
吕太后怒道:“哀家就不信了,哀家贵为太后,这后宫哀家居然不能做主!来人,将妖妃乱棍打死!”
马皇后说道:“保护瑾贵妃!若少了根头发,全都退出去给先帝殉葬!”
马皇后的人和吕太后的人对持,推搡,甚至扭打成一团。暴风雨的天气里,柔仪殿斗殴撕打,格外热闹。
吕太后脸都气的变形了,不停的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常瑾气定神闲的摇着团扇,好像眼前的闹剧和她无关。
马皇后静静的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场面僵持不下,殿外突然有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不敢再打,纷纷跪地迎接圣驾。
建文帝朱允炆怒气冲冲而来,身边跟着女官胡善围。
朱允炆看着遍地的狼藉,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宫里聚众斗殴,成何体统!”
吕淑妃哭道:“皇上,是这个老——”
“皇上。”马皇后打断道:“是这样的,瑾贵妃和吕淑妃互换寝宫,搬箱笼的时候两个宫殿的宫人们有些误会口角。”
吕淑妃抹泪道:“臣妾可没答应搬走。”
马皇后心中冷笑,说道:“皇上,吕淑妃不想走,就要了太后从中调停。”
建文帝对吕淑妃怒目而视,“太后老迈,需要静养,你居然在暴雨天里将太后请出慈宁宫!路上湿滑,风大雨急,万一太后病倒,后果不堪设想。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