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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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溯心中也是难过的紧,忍着手臂的疼痛柔声安慰,“朕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秀英,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一些!”
梁氏心神剧痛,死死咬着唇,一滴殷红的鲜血自唇间沁出,缓缓流过下颌,东方溯一惊,连忙捏紧她的双颊,强迫她松口,痛声道:“梁将军生前最是疼你,你现在这样,岂非要让他去的不安心。”
梁氏泪落如珠,哽咽道:“是我……是我害死了父亲。”
东方溯长叹一口气,揽着她颤抖不止的肩膀轻声道:“害死梁将军的是齐军,与你无关。”
“不是……不是……”梁氏泣声道:“若不是我坚持要来,父亲不会遭死横祸,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啊!”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泪水如汹涌决溃的潮水,冲刷着她的脸庞。
哭了许久,梁氏情绪稍稍安稳了一些,东方溯命人扶她去休息,起身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慕千雪以及……站在她旁边的面具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东方溯神色异常凝重,经过刚才那件事,他当然已经知道面具人是帮着自己这边的,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此人的身份;在他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诡异多谋,又手段狠辣的人。
“东方兄不认识我了?”这个声音与面具人之前的话音完全不同,显然他之前是变了声的。
东方溯眼皮狠狠一跳,这个声音……难道是……不可能,他应该身在南诏,又怎么会成为齐国的军师。
在他的注视下,面具人缓缓取下鎏铜面具,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疤痕狰狞的脸庞,慕千雪惊呼一声,紧紧捂住双唇,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东方溯怔怔盯着那张狰狞如恶鬼的脸庞,良久,他勉强寻到了一丝往日的痕迹,颤声道:“慕……慕兄?”
这位一直带着面具的齐国军师,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去南昭寻求复国之路的慕临风。
慕临风重新带上面具,淡淡道:“不好意思,把你们吓到了。”
“三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慕千雪努力克制着眼底的泪意,这些日子,她虽然一直在与慕临风飞鸽传书,却并不知道慕临风容颜尽毁之事。
东方溯亦回过神来,急忙道:“是谁将你害成这副模样的?”
“是谁?”慕临风喃喃重复着,下一刻,阴毒狠厉的笑声自他口中逸出,“除了萧若傲还有谁?”
慕千雪用力咬着细碎的贝齿,半晌,她道:“他抓到三哥了?”慕临风刚回南昭时,差不多每个月都会设法传信回来,但一年以后,就没了消息,她几次传信过去,都杳无音讯。东方溯知道这件事后,曾派神机营的人去查控过,但他们不熟悉南诏地形,对慕临风也不熟悉,无功而返。
慕千雪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佛前祈求慕临风平安,就在东方泽传来败讯的时候,她接到一封空白的飞鸽传书,经火烤之后,竟然是慕临风的亲笔书信,知道他还活着,自是激动万分。
然后慕千雪怎么也没想到,慕临风竟然成了齐国的军师,负责此次协助东凌共同对抗在大周之战,慕临风在信中提到让她务必劝东方溯御驾亲征,并亲自随军。
之后,两人一直利用飞鸽传书保持联系,结果被阿四误会,以为她勾结齐国,欲对东方溯不利。
慕临风冷声道:“他当然想抓我,但我熟悉南昭地形,又小心仔细,他根本就摸不到他的行踪。”
慕千雪不解地道:“既是这样,为何……”
“萧若傲见抓不到我,便生出毒计,他收买了几个见利忘义的南昭人,混入我军中,取得我的信任,趁我不备,在我饭菜中下毒,然后放火想要将我烧死,可惜啊,我命不该绝!”慕临风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可见他心中的恨意,“我拼死逃了出来,但脸毁了,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萧若傲毁我家国,杀我父母,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恨;但在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想明白了,凭那几个残兵余将,根本对付不了他。”
第一卷 第五百三十六章 襄月城破
第五百三十六章 襄月城破
听到这里,东方溯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所以你就投身齐国?”
“不错。”慕临风漠然道:“那会儿,齐国正在招兵买马,我就带着几个亲信投身军营,替他们出谋划策,熬了两年又想尽种种办法,终于取得齐帝的信任,倚我为军师,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扫了一眼不远处被抓起来东凌残将,“东凌国君送来一封国书,以二十座城池为代价,换取我们出兵共抗北周,在我的游说下,齐帝答应了,而我也顺理成章以军师的身份随军出战;临行前,齐帝交待我,设法让东凌与北周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东方泽嗤笑道:“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两败俱伤的是东凌与齐国。”
慕临风盯着他道:“其实早在周帝赶到之前,我就能将你手下的残兵歼灭,但那样,就没有再周旋下去的理由了。”
被他这么一刺,东方泽顿时面色涨红,低低道:“说得还挺像一回事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慕临风耳根微微一动,将他的话尽数收入耳根,面具后传来低低的笑声,他这个态度令东方泽越发不悦,忍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人最要紧的是有自知之明,可惜啊,你并没有。”不等东方泽发火,他木然道:“虎平丘虽然易守难攻,但还难不到我,再者,你真以为派去的报信人,是凭自己本事逃出去的吗?没我暗中帮着,他连十里都走不出。
面对他毫不留情的挖苦讽刺,东方泽怒上心头,讽刺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谢你放过我,谢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士兵,真是谢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将士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整整七万人啊,全部都死在齐军的屠刀之下,而原本……他们可以不死的。
面对他的控诉,慕临风连一丝悔意都没有,冷声道:“既是上了战场,就料到会有死亡,若当初占据上风的人是你,你会饶过我们吗?再说,用区区七万士兵,换取东凌一国,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买卖?”东方泽这次是真的怒了,狠狠揪住慕临风的衣领,咬牙道:“那是七万条活生生的性命,七万户人家,你却将这些当成买卖,你还是不是人?”
慕临风也不生气,冷冷盯着他,“乱世之中,人命本就贱如草芥,你心疼那七万士兵,那我的子民呢,又有谁去心疼?”
“强词夺理!”东方泽恨得几乎要咬断了牙根,挥拳就要打过去,东方溯拉住他道:“不得无礼。”
“皇兄!”东方泽气恼地道:“你听听他那些话,是人说的吗?”
东方溯神色复杂地道:“不管怎样,慕兄都帮了咱们大忙,若不是他,死的人还会更多。”
“可是……”东方泽还想要争,东方溯又道:“还不赶紧放手?”
在他的催促下,东方泽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看向慕临风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敌意与愤怒。
“老九不懂事,让慕兄见笑了。”
“陛下言重了,此事……临风却也有不是之处,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陛下体谅。”
“朕明白,慕兄无需将老九的话放在心上。”在他们说话之时,周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池,正在清点擒获的残兵败将。
东方溯温言道:“慕兄辛劳多日,想必也累了,先进城歇息吧,然后再商量攻打襄月城之事。”
在慕临风离去后,东方溯来到神色恍惚的慕千雪身前,连着唤了好几声,方才令后者醒过神来,茫然道:“怎么了?”
“这话该是朕问你才对,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没什么。”慕千雪随口应了一句,不等东方溯再发问,她已是转过话题道:“倒是陛下,您怎么会认得三哥,难道您的记忆恢复了?”说到后面,她激动地望着东方溯,尽管他待自己一如既往地好,可没有了以前共同的回忆,总归有些失望。
“还没有,只是你来救朕那会儿,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片刻,后来看到幕兄,不知怎么着就认了出来,连朕自己也有些吃惊。”
夏月欢喜地道:“看样子,陛下记忆就快恢复了呢,这个险总算是没白冒。”
东方溯笑一笑,旋即又黯淡了神色,“朕固然是有惊无险,梁忠就没那么幸运了。”
慕千雪眼底掠过一丝悲痛,低声道:“是臣妾思虑不周,让梁将军送了性命。”
“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谁也不想;是,你是惊才绝艳的璇玑公主,但你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他温柔体贴的话语令慕千雪心中一暖,“多谢陛下体谅。”顿一顿,她又道:“梁贵人倏失至亲,不免悲伤难过,陛下得空多陪陪她,让她不要过度忧思。至于东凌,五十万大军已灭,攻入襄月,料想不会再有什么意外,陛下无需担心。”
“好。”东方溯默默望着她,似想要说什么,然终归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经过两日的休整后,大军进攻襄月城,正如慕千雪所言,失去那五十万大军的东凌犹如没牙的老虎,不堪一击,他们仅仅用了两日的时间,就攻破了城门,踏入这片在其他五国人眼里神秘了百多年的城池。
一名满身是血的将领跌跌撞撞撞奔入毓庆殿,颤声道:“陛下,城……城门破了……”
“破了……”张廷霄颓然跌坐在椅中,脸庞灰白欲死,尽管在知道五十万大军悉数覆灭后,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这会儿已经在来明宫的路上,陛下快逃吧。”将领的话令张廷霄回过神来,连忙离开他才坐了几个月的龙椅,往外奔去。
此时的明宫已经大乱,禁军早不知去了哪里,宫女太监都在收拾东西逃命,根本没人理会张廷霄,他虽然恨,却也无可奈何,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逃出这里。
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第一卷 第五百三十七章 风水轮流
第五百三十七章 风水轮流
然而,张廷霄的逃亡之路,还没踏出殿门便被迫终止,一群穿着大周服饰的士兵冷冷盯着他,在那些士兵手中,是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张廷霄毫不怀疑,只要再往前走一步,那些钢刀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士兵让开,一道人影缓步走来,银灰色的团福如意锦缎长袍在大雪过后的寒风中猎猎飞舞,一枚白玉如意佩坠了绛色丝绦垂在他腰间,一步一动。
“是你!”张廷霄瞳孔激烈一缩,眼前这个人就算化成了灰,他也不会认错。
张启凌停在他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微笑道:“大哥别来无恙?”
张廷霄按下心中的慌张,色厉内荏地道:“张启凌,你身为东凌人,却帮着北周攻打东凌,简直该死!”
张启凌淡淡一笑,“早在张炎宗对我起杀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东凌人!”张炎宗正是前一任凌帝的名讳。
“你……你想怎么样?”张廷霄努力维持着仅余的尊严。
张启凌缓步入内,似笑非笑地道:“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该夺回来吗?”
张廷霄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台阶前,方才站住,涩声道:“我承父皇遗志继承东凌江山,光明正大,何来‘抢走’二字?”
张启凌低低一笑,绕过他踏上金光流转的台阶,走到那把代表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前,徐徐抚过扶手上狰狞鲜活的龙头,“若没有师父费尽心思替他筹划,没有我出生入死,能有今日的东凌?”
张廷霄咽了口唾沫,“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是臣子应尽的责任与义务,若因为一点功绩,就居功自傲,不服管束,国家岂不是要乱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张启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可大哥那么遵守国法家规,也没见着将东凌治理得多好啊,反而被人攻破了都城,亡国在即!”
听着他的讥讽,张廷霄死死咬着牙,良久,他再次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张启凌俯身坐在铺着黄缎软垫的龙椅中,双手握住两边的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廷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坐这个位置,原来真的感觉不一样。”
张廷霄心思急转,半晌,他狠一狠心,道:“只要你肯退兵,我就分一半江山给你。”
张启凌愕然望着张廷霄,后者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三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