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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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公能够答应。”
张进察觉到她的目光,垂目道:“娘娘请说,只要是奴才能够答应的,一定不敢推辞。”
慕千雪清楚,像张进这样在宫中打滚多年的人,在清楚自己的来意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允诺的,故而她也不绕弯子,如实道:“本宫想请张公公暂缓宣读旨意,待本宫见过陛下之后再说。”
张进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要求,怔忡片刻,摇头道:“这件事,奴才帮不了娘娘。”
“只是暂缓片刻罢了,并不会有大碍,只要张公公肯通融,本宫往后必当还公公这个人情。”
张进苦着脸道:“并非奴才不肯通融,实在是延误不得,否则传到陛下耳中,非得砍了奴才脑袋不可。”不论是哪朝哪代,故意延误传旨都是一项重罪,张进虽不想得罪慕千雪,但更不想就此丢了性命。
张进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道:“恕奴才多嘴问一句,娘娘为何要这么做,因为皇后?”他身为东方溯的进身内监,又奉命传旨,自是清楚圣旨上的内容,慕千雪特意赶来拦截,想必也是猜到了,只是……他印象里,慕千雪与皇后并无任何交情,何以这一次会甘愿为她冒此大险?
秋阳自云层缝隙中落下,正好照在圣旨上,在耀目的阳光下,金线绣成的双龙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因为皇后,更是因为陛下。”
“陛下?”张进一怔,满面不解,“敢问娘娘此话何意?”
慕千雪叹息一声,“若本宫没有猜错,这道应该是废后诏书,对吗?”
张进没有说话,但他的默认,已是最好的回答,见自己猜对了,慕千雪续道:“公公想想,陛下立后才只多少日子,突然就要废后,朝野上下会认同陛下这个决定吗?”不等张进言语,她已是摇头道:“不会,朝臣只会认为陛下朝令夕改,喜怒无常,从而人人自危,陛下初执大宝,若是落了这样的印象,对陛下百害而无一利。”
张进默然片刻,轻声道:“皇后谋害皇嗣,陛下废其后位,并不算过。”
“安息香一事,皆是含章殿一面之词,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且缺少人证;冒然废后,必会授人把柄。本宫知道,张公公原是在静芳斋侍候的,陛下登基,太后特意将你调来承德殿,代她照看陛下,想来张公公也不愿看到陛下因为一时疏忽而犯下大错,给朝中一些个有心人可趁之机。”
张进低头不语,慕千雪也不催促,静静等着,秋风寒凉,吹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在半空中打转,其中一片枯叶晃晃悠悠地脱离了风势,落在张进脚背上,望着这片不起眼的落叶,张进眼晴猛然一亮,左右看了一眼,来到路边一块供人歇坐的大石前,抬脚用力踹在坚硬的石头上。
骨头与石头相撞,结果可想而知,张进痛得冷汗直冒,好一会儿方才勉强挤巴出一句话来,“奴才途中不慎……踢到石头,难以走路,所以不能及时去长信殿传旨。”
慕千雪露出一抹赞许之色,“辛苦张公公了,本宫定会尽快请陛下收回旨意。”
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 心性大变
第三百三十九章 心性大变
承德殿中,正在批阅奏折的东方溯不时停下朱笔揉一揉额角,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与烦躁;在他又一次抬手揉额时,孙兴小声道:“陛下若还是觉着不舒服,不如传太医来看看?”
东方溯执笔沾一沾殷红的朱砂,头也不抬地道:“太医前前后后传了不少,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传也罢。”
“可……”孙兴刚一开口,便被东方溯打断,“行了,不过是小病罢了,不必大惊小怪,去点些沉香来。”
见他这么说,孙兴只得咽下嘴边的话,应了一声,来到临窗的长几边,那里摆着一尊兽首错金博山炉,孙兴揭开香炉盖子,舀了一勺淡黄色的沉香粉倾入香炉之中,香炉隔层下一直煨有炭火,所以沉香粉一入香炉,立刻便有轻烟袅袅升起,同时一股清悠绵远的淡雅香气在殿中徐徐蔓延。
东方溯用力吸一吸气,沉香独有的香气,令头脑恢复了几分清明,但那份烦躁依旧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殿外传来宫人细细的声音,“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随着东方溯的话,朱红殿门徐徐开启,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淡薄的秋阳走入殿中,屈膝道:“参见陛下。”
“免礼。”东方溯微微一笑,伸手道:“到朕身边来。”
慕千雪依言上前,将手放入他掌中,指尖的冰冷令后者蹙了眉,取过搁在架上的玄色镶风毛披风覆在她身上,对垂手站在一旁的夏月二人道:“最近天凉无常,极易受凉,出门的时候,记得给你们主子加件衣裳,她身子不好,最要小心受凉。”
慕千雪抚着领口的风毛,笑道:“其实臣妾身子已经好多了,陛下不必担心。”
东方溯不容置疑地道:“那也不能大意,朕可不想再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
慕千雪笑一笑,道:“臣妾此事,是有一事想问陛下。”
东方溯拉了她坐下,随口道:“什么事?”
“臣妾听闻陛下派了张公公去长信殿传旨,不知传的是什么旨意?”她的话令东方溯神色微微一冷,不过他也没想隐瞒,淡然道:“沈氏无德,谋害皇嗣,不配再为皇后。”
“所以陛下想废后?”
“朕原以为她经过那些事,会改一改往日那骄纵的脾气,好好做她的皇后,哪知她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来,这样的人,岂可再居中宫?或许……”寒意掠过东方溯眉眼,漠然道:“朕从一开始,就不该许她后位。”
慕千雪在心里斟酌了片刻,轻声道:“臣妾倒觉得此事尚有许多疑点,眼前所见,未必就是真实。”
东方溯不想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拧眉道:“什么疑点?”
慕千雪将对赵太医的怀疑说了一遍,期间隐晦地提了提赵平清,东方溯面无表情的听着,待慕千雪说完后,眸色沉沉地道:“所以你觉得是昭容串通赵太医,用皇嗣来陷害皇后?”
“不无这个可能,所以臣妾恳请陛下,暂缓废后旨意,等查明真想之后,再行定夺,臣妾总觉得……皇后未必是真凶。”
“不可能是昭容。”东方溯想也不想便否决了她的话,“不错,昭容确实不喜皇后;但她不是蠢人,应该很清楚这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为了对付皇后而将孩子置于险地,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但……”
“好了!”东方溯不耐烦地打断她,揉一揉额头,道:“此事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言。”
慕千雪没想到东方溯会如此武断,着急地道:“事关重大,还望陛下谨慎行事,以免冤枉无辜。”
“无辜……”东方溯神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慕千雪,“贵妃何时变得与皇后如此要好,处处帮着她说话?”
慕千雪听出他隐藏在言语间不悦,无奈地道:“臣妾并没有帮任何人,只是对皇后的心思略知一二,皇后虽有千万般的不是,但她对陛下确是一片痴情,正所谓爱屋及乌,臣妾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陛下的事情,还望陛下三思。”
东方溯额间青筋突突跳着,他本就心情烦躁,这会儿更是差到了极点,若眼前站的不是慕千雪,是已经被他赶了出去;在勉强压下心中的躁怒后,沉声道:“朕并不觉得她会如贵妃所言的那样,再者,这会儿圣旨已经传到了长信殿,不可收回。”
“臣妾途中见到张公公,他不慎伤了脚,难以行走,所以圣旨这会儿应该还没传。”
东方溯脸色豁然一变,目光阴厉地盯着她,”是你拦住了张进?”
慕千雪垂目道:“臣妾不敢,张公公确实是伤了脚。”
东方溯死死盯着她,良久,一缕阴寒的笑意渗出嘴角,“你以为朕会相信吗?”
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又道:“你说皇后对朕一片痴情,那你呢,千雪你呢?”
慕千雪抬眸迎向他阴冷渗人的目光,“千雪对陛下自然也是一样。”
“不是!”东方溯神情激动地道:“你从来都没有将朕真正放在心上,你要朕为大局考虑娶沈惜君,好,朕答应你;你要朕夺位,好,朕也答应你;现在你又为了沈惜君,不由分说地拦了朕的旨意;朕百般包容,换来的却是你的得寸进尺,千雪,你实在令朕失望!”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在慕千雪心中,令她瞬间苍白了面容,如深秋中一片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单薄树叶。
见东方溯这样误解慕千雪,夏月哪里还忍得住,开口道:“主子若不在意陛下,今日就不会来承德殿,陛下废后容易,但……”
东方溯眼皮不住地跳着,在夏月说到一半之时,终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面色铁青地暴喝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滚下去!”
夏月从未见过他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一时愣在那里,直至东方溯再次喝斥,方才回过神来,虽心里害怕,还是守在慕千雪身边。
东方溯怒极反笑,噙了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道:“不滚是吗?好,孙兴!”
孙兴身子一哆嗦,赶紧上前道:“奴才在。”
东方溯抬手指着了夏月,冷声道:“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章 三十杖
第三百四十章 三十杖
众人骇然色变,谁也想不到,东方溯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龙颜大怒,全然不似他往常的性子。要知道这宫里头用的梃杖,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要是卯足了劲打,三十杖下来,夏月就算不死也得终身残废。
孙兴大着胆子道:“陛下,夏月一介女流,怕是受不住三十杖!”
几乎是在孙兴话音落下的同时,东方溯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也想与她一道受罚是吗?”
冷汗如浆水一般,瞬间自孙兴额头涌了出来,他不敢举手擦拭,忙不迭地跪下请罪,唯恐慢上半步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东方溯冷哼一声,再次道:“拉下去!”
“且慢!”慕千雪将夏月护在身后,迎向东方溯森冷而陌生的目光,“夏月并非有意不遵陛下圣喻,只因担心臣妾,方才有所失当,还望陛下看在臣妾的薄面上,饶过她这一回。”
若换了以往,慕千雪亲自开口相求,莫说夏月犯的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再严重,东方溯也会网开一面。可这一次,他却是铁了心,面无表情地道:“就因为朕饶她的次数太多,方才养成她不分尊卑,不知上下的性子,长此以往,只会害人害己。”
慕千雪从未见过东方溯如此专横不讲道理的样子,若非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她几乎要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夏月是臣妾的奴婢,她犯错,臣妾这个做主子的难辞其咎;陛下若一定要罚,就请连臣妾一并罚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夏月平白挨这三十杖。
东方溯瞳孔猛地一缩,缓步来到慕千雪身前,伸手徐徐抚过她垂在颊边的珠玉流苏,“贵妃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话音未落,东方溯手指倏然一用力,那枝缀有各色宝石的錾金双蝶七宝明玉步摇已是被扯了下来,重重掷在地上,白玉雕成双蝶四翼当场断开,流苏也被扯断,珠玉散了一地。
东方溯看也不看那枝价值千金的步摇,只是一味盯着慕千雪,浑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犹如一团狂奔失控的烈火,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将之焚烧怠尽,半点不留。
“你在想什么,朕很清楚,你觉得朕今日能够成为皇帝,能坐上这个位置,都是你的功劳;是,你是帮了朕许多,但不论你做了多少,始终朕才是皇帝,是承德殿的主人,你没资格威胁朕,永远都没有这个资格!”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从那口森白雪亮的牙齿中挤出来,语气之冷,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如一根根雪亮的钢针,狠狠刺在慕千雪胸口,痛得她几乎站不住,勉强压下眼底的涩意,轻声道:“臣妾从未有半分不尊陛下之下,也从不敢居功自傲,只是夏月……”
“主子。”一直不曾说话的夏月忽然开口道:“奴婢知道您舍不得奴婢受皮肉之苦,但刚才之事,确是奴婢犯错在先,陛下罚奴婢受杖三十,已是格外开恩,您就别再为难陛下了。”说着,她朝孙兴道:“烦请孙公公监刑。”
慕千雪紧紧拉住意欲离开的夏月,不肯放手,她知道夏月这么说,是不想自己为她之事触怒东方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