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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第52部分

小说: 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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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娴儿脸色微变,忍着怒意回头吩咐道:“胡妈,今后陈姑娘的药加三倍剂量,喝死了算我的!”
      那婆子慌忙答应了,低着头过来拉陈景真的手。
      陈景真急道:“他都要抛弃你去跟尚书府结亲了,你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法子又简便又彻底——只需要把他的名声搞臭,他就永远是咱们的!”
      郑娴儿咬着牙阴森森地道:“你信不信,你再出这种比泔水还馊的馊主意,我立刻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剁了你的手!”
      陈景真被她眼中的凶光吓得哆嗦了一下,好半天才又不死心地问道:“你说我的主意是‘馊主意’?那你……是不是已经有好主意了?”
      “我有好主意,需要跟你说吗?”郑娴儿嘲讽地反问道。
      胡婆子见郑娴儿早已没了耐心,当下也不再对陈景真客气,随手把她的帕子夺过来往她嘴里一塞,拖着她便走了。
      郑娴儿一个人在园子里坐着,心里有些烦躁。
      好主意?她哪里能有什么好主意!
      更何况,就算有好主意又怎样?难道事情真有陈景真想得那么容易——破坏掉楼阙的婚事,他就是她的了?
      没了尚书府小姐,还会有将军府小姐、学士府小姐……
      她撵得完吗!
      郑娴儿有些泄气,蔫蔫地靠在石桌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门房那边却传话过来,说是陈三公子来了,要求见陈景真。
      郑娴儿想了想,先把人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今日的陈景行依旧打扮得很是济楚,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有些滑稽。
      郑娴儿悠闲地看着他:“陈三公子很闲吗?”
      陈景行今日的表现那叫一个老实,行礼行得十分恭敬:“小生并不是很闲,只是舍妹她心里一直有一些不该有的念想,小生不愿看着她给奶奶添烦恼,因此斗胆想来替奶奶劝一劝她……”
      “就凭她,还没本事给我添烦恼。”郑娴儿一脸不屑。
      陈景行慌忙连声称“是”。
      郑娴儿漫不经心地在桌上敲着,似乎是在想事情。
      陈景行在她面前躬身站着,腰都酸了也没敢乱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娴儿抬头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诧异地挑了挑眉稍:“陈三公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景行忙赔笑道:“没有没有!”
      郑娴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没有就好!小枝,带陈三公子去小客厅,再叫个人去慎思园请陈姑娘。记得不许惊扰了二嫂,否则你知道后果!”
      陈景行听见“小枝”两个字,立刻又打了个哆嗦。
      小枝欢快地应了一声,从旁边的夹道里跳了出来,吓得陈景行连连后退。
      郑娴儿装作没看见,漫不经心地道:“真儿那丫头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再这样下去,整个陈家都要毁在她的手里……”
      这句话听在陈景行耳中的意思,那就是郑娴儿要对陈家下手了。
      陈景行打了个寒颤,双腿发软地跟在小枝的身后,走得万分艰难。
      郑娴儿回到佛堂抱厦那边看了看,见没有太多需要交接的,便直接吩咐管家婆子们有事先找安姨娘处理了。
      空下来的时间当然要去缀锦阁,不然难道留在府里闲着想那个没良心的吗!
      郑娴儿坐在马车上,一路咬牙切齿。
      那个招蜂引蝶的家伙一定是照楼夫人的吩咐到处跟那些高官走动了,没准儿也真的去见人家的小姐了!要不然礼部尚书怎么会连老脸都不要了,自己求了传旨太监前来说媒?
      果然进了京城见了花花世界就把家里忘得干干净净了!亏他还常常把“没良心”挂在嘴上,到底是谁没良心!
      那混蛋如今还在京城,礼部尚书来提亲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只怕正得意呢!
      哼,没良心的!
      一路抱怨着到了缀锦阁,郑娴儿的怨气还没有消。
      程掌柜满脸欢容地迎出来,看见郑娴儿的脸色,吓得心里“咯噔”一响:“东家,出什么事了?”
      郑娴儿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不善,忙挤出笑容,摇头道:“什么事都没有。——店里怎么样?”
      程掌柜的笑容立刻又回到了脸上:“店里一切正常!您看,从早上到现在,伙计们忙得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呢!”
      郑娴儿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记得安排伙计们轮流休息,生意再忙也不能累着他们。”
      “东家放心,都记着呢!”程掌柜笑呵呵地引着郑娴儿进了后堂,把上个月的账册捧了上来。
      郑娴儿草草翻看了一遍,喜形于色:“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样子,咱们县里的奶奶太太们都挺有钱啊!”
      程掌柜笑道:“桑榆县虽小,却是咱们陇州府有名的富庶之地,有钱也不奇怪。”
      郑娴儿放下账册,沉吟道:“咱们不能止步于此。我想,这第一个月大获丰收,与客人们的新鲜劲儿不无关系。咱们要做的,是永远保持新鲜,不能让她们倦怠了。上次让你们找的匠人,怎么样了?”
      程掌柜递过几张契约来,解释道:“咱们的名气打出来了,请人倒也不难。首饰匠人添了两个;织补工人也有几个,底下人正在试他们的手艺;就是这刺绣上……东家您就是咱们的活招牌了,旁人的东西虽也有好的,却总是差了那么点儿火候。”
      郑娴儿随手拿账册子在程掌柜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胡说八道!既然咱们的名气有了,还愁没有好的绣工?你分明是在变着法子催我交货呢!”
      程掌柜“嘿嘿”地笑着,倒也不否认:“店里赚的钱都是东家的,您多拿些绣品来,赚的钱当然也就多一些嘛!”
      郑娴儿抱着膀子往椅背上一靠,笑道:“不管!我现在变懒了!刺绣卖钱哪有做生意赚钱快?”
      程掌柜的脸立时垮了下去,夸张地作出个委屈兮兮的表情。
      “你又给我耍宝!”郑娴儿忍不住笑歪了嘴。
      笑够了,她正了正脸色,解释道:“如今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再绣那些手帕肚兜什么的小物件已经没有必要。今后我每个月会送一两件东西过来,挂幅、衣裳、扇面、插屏……绣什么随我自己的心意。价钱你只管往高了开,不用怕没人买得起——若是卖不出去,正好放在这儿当招牌!”
      程掌柜连连点头,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道:“前两天陈家二夫人来过,说是想请您绣一架十六扇的大折屏……”
      “呃?”郑娴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陈家?不是做生意的那个陈家吧?”她试探着确认。
      程掌柜点了点头:“正是他家。他们四小姐在东家您府上住着的那个!”
      郑娴儿无奈了:“他们家是疯了么?十六扇的屏风,那是谁家都能摆的?”
      程掌柜笑道:“手里有俩骚钱儿,不知道该怎么显摆了呗!”
      “十六扇啊……”郑娴儿搓着手指,眯起眼睛笑了,“……你说,我现在绣一架十六扇的屏风,能卖多少钱?”
      程掌柜想了想,认真地道:“东家不可能绣出十六扇屏风的。”
      “为什么?!”郑娴儿不服。
      程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因为,您懒。”
      郑娴儿“嗷”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人呐这是?绝交了绝交了!我不认识你!”
      程掌柜毫无被东家嫌弃的危机感,扶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郑娴儿走出两步便又折回来,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来,她这个做东家的,也没什么威严嘛!
      程掌柜从账册最底层抽出一张纸来,向郑娴儿笑道:“刨去成本和各项花费,上个月的盈余共有一万多两。我自作主张拿了五百两给伙计和丫头们发赏,剩下的咱们还是存荣昌银号?”
      郑娴儿看着那张纸上的数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有一万两那么多?!天啊,这么说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回本了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舍得存起来啊?”
      “可是东家也不能搂着银子睡觉啊!”程掌柜无奈。
      他这个东家就是个小财迷,这件事他在三年前就知道了。
      这不,一说起钱,她的两只眼睛里就往外冒小星星!
      郑娴儿重新坐了回去,怯意地把那张写着钱数的纸蒙在脸上:“你说……下一步咱们是先开茶楼呢,还是先开饭庄呢?”
      程掌柜吓了一跳:“东家要开茶楼和饭庄?”
      “当然了!”郑娴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但要开茶楼和饭庄,就是那些粥铺啦、点心铺啦什么的都可以开啊!程掌柜,要知道民以食为天,卖吃食可比卖衣服首饰赚钱多了!”
      程掌柜觉得她说得有理。可是……
      郑娴儿笑眯眯地道:“你放心吧,我不为难你!开茶楼的店面和伙计,小枝已经去找了。过两天我送两个人来给你当帮手,你悄悄地帮我考察一下这两人的秉性和本领,我从中选一个做茶楼的掌柜!”
      程掌柜这才知道郑娴儿是动真格的,忙不迭地答应了。
      郑娴儿心情甚好,又同程掌柜说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之后便信步出了后堂。
      今日的事情原是安排好了的,一会儿小枝会来找她,一起去看上次看中的那处茶楼。
      若是顺利,今日便可以直接盘下来,重新装修一下,择日开张。
      郑娴儿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到了楼下却并没有看到小枝的影子。
      问了门口的伙计,说是还没来。
      郑娴儿正诧异,伙计又递给她一张帖子,说是黎大公子叫人送来的。
      “谁?!”郑娴儿仿佛没听清楚。
      伙计有些疑惑,还是老老实实地又重复了一遍:“黎大公子,就是县太爷家的……”
      郑娴儿下意识地把那张帖子攥在手里,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强迫自己把揪紧了的心脏一点点放开。
      手里的帖子已经被她攥成了一团。
      郑娴儿小心地展开,先看落款,果然是一个“黎”字。
      帖子的内容,是说有一件跟楼阙有关的旧事要告诉她,邀她在城郊观霞山相见。
      单独。
      郑娴儿有些想不通。是什么样的“旧事”,值得黎赓单独约她见面?那个人不是应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诈”。
      可是伙计说了,帖子是黎大公子的贴身小厮送过来的,不会有错。
      约的时间便是今日午后。她若要赴约,此时便该出发了。
      郑娴儿攥着那团废纸,在门口魂不守舍地转了好久。
      后来,就连程掌柜都忍不住出来抱怨她挡着客人进门了。
      郑娴儿迟疑了再迟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去!
      她倒要看看那个“正人君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虽然她一个寡妇独自出城跟男人会面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说不过去,但黎赓是那么爱惜羽毛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拿他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
      作出决定之后,郑娴儿便叫伙计拉出马车,直奔观霞山而去。
      到了半山腰,马车便走不上去了,只得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坡停了下来。
      黎赓约的地方是在山顶。
      郑娴儿没办法,只能下车步行。
      说好了是“单独”,郑娴儿便当真没有带车夫,自己一个人不慌不忙地走了上去。
      冬季的观霞山十分寂寥,这一路行来除了偶然遇到的一个樵夫之外,连半个游人也没有。
      真是个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
      郑娴儿走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这么个念头。
      待会儿若是话不投机,就顺手把那伪君子宰了算了!
      一路走一路畅想,将到山顶的时候,果然看见黎赓坐在观景亭里,眺望着天边的云霞。
      这场景这构图,入诗入画都是极好的。——如果黎赓长得有楼阙那么好看的话。
      想到对方没有楼阙那么好看却敢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约她见面,郑娴儿就觉得心情不是很美妙。
      于是,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毛斗篷,慢吞吞地走了过去:“黎大公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要挑这么个地方来跟我说?”
      黎赓从郑娴儿走上来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了。
      因为穿着冬衣的缘故,她的身影不似平时那样纤长,远远看去倒像个笨笨的小姑娘。
      走近了再看——就更像了。
      斗篷上的风毛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圆的仿佛会笑的眼睛,和一个冻得通红的小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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