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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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心良苦,杜振熙脸色愈红。
她还真不知道,同为“男子”,该怎么做那事。
而身为女子,她现在能给的也不多。
陆念稚尊重她,她也不必硬着头皮上,另寻机会另想办法也好。
杜振熙小手不抖了,她蜷了蜷手指,上头还残留着陆念稚皮肤的温度。
而那一句两情相悦,比她手指的温度更灼人。
简单四个字,居然这么……动听。
好羞人啊!
杜振熙咬着止不住上翘的唇,干咳一声取来那方匣子,斜睨陆念稚道,“四叔,我来处理这些东西可使得?”
陆念稚才松了口气,闻言又提起心口,“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留着它们,丢出去又怕被谁捡着惹出是非来。”杜振熙盯着陆念稚,哼道,“我想着剪坏了了事,我动手,您递不递剪子?”
“现在还对我用敬称,嗯?”陆念稚提起的心口一松,全数化作朗声长笑,“傻……小七。何必费事动手?”
不用敬称,那叫陆念稚什么?
她才不学苏小姐喊恩然哥哥呢!
杜振熙暗自撇嘴,看着陆念稚的笑脸忍不住又抿了抿嘴,眨眼道,“您……你想怎么做?”
原来简单一个你字,也能令人心悸。
陆念稚笑颜耀目,学着杜振熙眨眼,“物归原主就是了。”
原主苏小姐收到这匣子,还不知要怎么二次受伤呢?
可真够扎心的!
比起恶趣味的程度,她实在难望陆念稚项背。
杜振熙再也压不住高高翘的嘴角,将匣子丢给陆念稚,果断结束和苏小姐有关的话题,“那……我们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陆念稚眼神微闪,缓声道,“我今天突然回来,不全是因为听说了你的’丰功伟绩’。也是为了回来休整一夜,打理出远门的行装。运送钱庄银两的镖队已经整装待发,明天就会启程离开广羊府。
出岭南先过闽南,再去江南。我会亲自领队护送,到闽南将钱庄的几处重要分号理清楚,江南那头会交给杜府名下的大掌事负责。这一趟来回,少说要半个月。等我回来,我会和老太太说我们的事。”
正事倒是交待得一清二楚,解决办法却说得言简意骇。
但已然足够。
陆念稚已有承担责任的决心,她也会担起自己该承担的义务。
即便时机未到、未来难测,她提前恢复女儿身又如何?
有得总有失。
人要珍惜幸运,同样不能太贪心。
杜振熙再开口,声音同样低而缓,“四叔,等我们的事落定后,我只盼你能继续做好家主之位,担起杜府的门楣。”
陆念稚心头一震,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再争,但他无心再纠缠此事,只看着杜振熙无声笑,“家主之位不会是我一个人的。”
而是他和她的。
杜振熙心下触动,竟觉这句话比两情相悦四个字更令人即羞且喜,她伸手去拽陆念稚的袖子,“那你明天,又要走了?”
陆念稚的目光落在杜振熙的唇瓣上,轻嗯一声道,“小七,再……亲一下,好不好?”
临别赠吻么?
杜振熙咬着唇靠上去。
亲吻令人晕眩,她退开来低喘气,“晚上我去庐隐居陪你用晚膳?”
陆念稚心动眉眼却不动,无奈摇头道,“临走前,总要和老太太用一餐饭。待会儿在清和院见?”
杜振熙顿时羞愧,殊不知陆念稚出了霜晓榭后,又忍不住哀叹扶额。
他哪里是孝心无匹,根本是怕晚上身处自家主场庐隐居,会忍不住对杜振熙做出什么“坏事”来。
再忍一忍,等他回来就好了。
他甩袖将匣子丢给等在外头的明忠,刚交待完如何处置,就听明忠道,“小郡爷来了。”
陆念稚脚步微顿,随即勾唇道,“他自会找到庐隐居来。现在不急。”
不急什么?
明忠一头雾水,虽然觉得他家四爷轻快的背影透着算计和叼坏,但他一向晓得主子没说的就不该他问,遂调转步伐,捧着匣子去扎苏家的心。
却不知早被陆念稚窥破心思的沈楚其,果然没有急着去庐隐居,而是径直就先往霜晓榭钻。
杜振熙乍见沈楚其,同样一头雾水,“我听曲大家听余指挥使说,最近城防因左近卫所休整,换得频繁。你怎么来了?不是正忙得王府、城郊两头跑么?”
“我是来找陆四叔的。”沈楚其没被杜振熙绕晕,只盯着杜振熙看,有机会见面自然不会放过,借口信手拈来,“明天王府的府兵会拨出一队来,掺进护送钱庄银两的镖队里。这事儿我领头,本想找陆四叔敲敲细节,偏巧他回杜府了,我就找过来了。”
闻风赶来霜晓榭,倒和陆念稚走了个前后脚,于他来说正好。
于杜振熙而言,也正好,她见沈楚其说罢自顾喝茶,略一犹豫,就凑近沈楚其道,“阿楚,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沈楚其竖起耳朵,偷偷嗅杜振熙身上好闻的香味,面色恍惚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阿楚,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杜振熙绽放出荡漾心中的笑意,和沈楚其咬耳朵道,“不过和你的情况相似,我喜欢的人,暂时也不能坦白。我只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
这场景似曾相识。
沈楚其好半晌才将落进耳中的字眼,拼成他能理解的完整语句。
他愣愣转头,呆怔的看向杜振熙。
捧着茶盏的手,改而捧心。
他家熙弟,心里有人了?
简直扎心啊,老铁!
第199章 不哭
暗藏心思的一次寻常碰面,竟得了这样一句话。
沈楚其只觉得有只无形的手,穿透他的胸膛,将他一瞬停跳的心脏用力揪了起来,他做不得声给不了反应,似漫长似短暂间才惊觉连呼吸都忘了,喉咙干得发疼,他抓救命稻草似的握紧茶盏,仰头猛灌茶水。
“慢点喝,别呛着。”杜振熙见沈楚其一气喝干茶水,忙又续杯添上,弯着眉眼道,“吓着了?如今你也算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了。你一有心上人就告诉我,现在我也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你。阿楚,我会为了那个人努力,也希望你和你心上的姑娘,能顺顺利利。”
她是真心盼着江氏的话成真,沈楚其和杜晨芭的私下来往,将来能有摆上明面的一天。
她不点破,似是而非的祝福,只叫沈楚其的心越发揪得生疼。
明明眼里倒映着他的影子,明明是和他对坐私话,那双明媚眼眸中细碎的欢悦光芒,却不是因他而起。
还有什么好细问深究的?
他从来没见过杜振熙这样的笑容。
单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呸,岁月是块磨刀石,他历练多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只顾恣意、不知思虑的他了。
“熙弟,你还真是没变。这副煮茶的手艺一点都没变。”沈楚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只能拿茶水说事,他晃了晃茶盏,强笑道,“还是那么好喝。好兄弟,再给我添上一杯。”
这一声好兄弟仍旧出自真心。
但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都自然不起来,沈楚其兜了一肚子茶水不敢再逗留,仓惶告辞,撞上等在门外的小厮阿秋,眼睛突然就红了。
阿秋也跟着心酸,忙捏着鼻子跟上沈楚其,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四方神佛诶,现世报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家小郡爷当初按耐不住,吐露已有心仪之人,可不是为了应在今天,和杜振熙交换什么秘密的!
阿秋好生心疼沈楚其,只默默跟着沈楚其,有意让沈楚其自个儿消化消化,拐来绕去定睛一看:好么,怎么往当初遇见杜晨芭的小花园来了?
他举目四望,又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当初沈楚其能得杜晨芭开解,只盼今天也能。
目光所到之处,正杵着杜晨芭和丫鬟们的身影。
“阿楚哥?阿秋?你们怎么来了?”杜晨芭经丫鬟提醒,转身望过去不由意外而笑,“今天真是又有喜事,又见贵客!大嫂才诊出喜脉,她怀着福姐儿时最爱喝花露,我记得小又也爱喝花露。我才刚摘了许多鲜花,阿楚哥要不要带一些回去给……”
话未说完,杜晨芭就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她身边的丫鬟亦吓得忙装瞎,抱着花篮纷纷遁走。
堂堂小郡爷突然就哭了,她们表示绝对没看见,默默守在小花园门外,帮自家小姐和小郡爷放风。
杜晨芭哪里还有闲话摘花的心情,忙提着裙子小跑向沈楚其。
男儿有泪不轻弹。
更枉论沈楚其被定南王揍成狗,都没掉过一滴泪。
“阿楚哥?”杜晨芭吓得不轻,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急,阿秋更急,再不敢瞎扯什么经验谈大道理,只背着杜晨芭给沈楚其出主意,“我的小郡爷诶,您这么难受,就该问清楚七少喜欢的是哪家姑娘,回头您直接把人给抢先娶了,不就能左手兄弟右手兄弟妻永远不分开,一了百了了吗!”
沈楚其:“……”
突然哭不下去了怎么破?
他一把推开阿秋,跌坐石凳脱口道,“我到底哪里不好?芭妹,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是不是不够瘦不够好看,所以他才注意不到我,也不可能喜欢上我?”
杜晨芭:“……”
突然安慰不下去了怎么破?
听听沈楚其问的什么鬼,为什么有种她和沈楚其身份、性别对调的感觉?
男人也这么在意胖瘦美丑吗?
她果然是见识还太少,却只当“他”是“她”,坐到沈楚其身侧轻拍他略厚的肩膀,“阿楚哥,不是你的问题。其实一直都不是你单方面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够不够好,而是你希不希望对方能好?”
时过境迁,她是最有立场和底气,说这样的话的。
沈楚其和她私下来往已久,几乎是转瞬间就听明白了其中深意。
他扪心自问,心越痛脸色越茫然,语气却没有半点犹疑,“当然希望。我当然希望他能得偿所愿,能幸福顺遂。”
也许这就是她和沈楚其能谈得来的原因,无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彷徨,受过创伤的心也依旧是正的。
杜晨芭柔柔的笑,抽出帕子按上沈楚其的脸,哄孩子似的轻声道,“那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难受只是一时,会过去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就像她一样,现在就很好。
沈楚其不作声,接过帕子捂着脸,半晌才哽咽着含糊道,“真的?”
“真的。”杜晨芭失笑,拍着沈楚其的肩道,“不哭。不哭了。”
以沈楚其的出身还能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她愿意陪着他,和他坐到他冷静下来为止。
这样的辰光,才不算虚度。
然而现实很残酷,杜晨芭望着满天星光,揉着坐到发麻的双腿,略后悔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委婉送客,“阿楚哥,说来你和阿秋怎么会突然来杜府?”
沈楚其肿着眼睛红了脸,在杜晨芭面前失态掉泪也就罢了,左右他们私下里的信笺来往他也没少悲春伤秋,但把正事给忘了,就实在有损他的高胖啊呸,高大形象。
他又是尴尬又是愧疚,忙送一瘸一拐的杜晨芭出小花园,转身对上阿秋,眉眼又耷拉下来,“我就不去庐隐居了。你把府兵细目交给陆四叔,只说一切妥当,明天我会让府兵整队等在十里亭。”
他的心好像没那么闷得难受了,但现在也不想见任何人,只想回去大吃大睡一通。
阿秋自然一叠声应下,哄易碎玻璃似的送沈楚其上马走远,忙紧着往庐隐居去,一拐弯险些撞上堵肉墙。
“阿秋小哥诶,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不知藏在暗处围观多久的明诚现身张口,啧了一声道,“这还没过二月二龙抬头呢,怎么这春天的气息就这么足了?尤其是咱杜府,到处春光灿烂啊!”
他说着左看一眼杜晨芭离去的方向,右看一眼沈楚其远去的背影,显然偷看了半晌,心有所感之余,不知误会了什么。
阿秋下意识就要反驳,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把嘴闭上了。
说来他冷眼旁观,杜晨芭和沈楚其神交已久,是真的合拍。
再一想刚才二人同坐的画面,突然觉得妆容和服饰换一换,二人可不就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重点是,杜晨芭是个女的!
阿秋脑中顿时响起呛呛啷啷的喜乐声,晕头晕脑的搭上明诚的肩,“明诚小哥诶,你跟我说说西府的事儿呗?八小姐我是常见的,只不知杜二爷、杜二太太是个什么性子?”
要真能好事成真,他得先把杜晨芭父母兄姐的好歹摸清楚咯!
阿秋尽忠尽职的打听完消息送完府兵细目,忙就脚不打顿的往定南王府飘。
他先去的是定南王妃的正院。
自从“出卖”了沈楚其和杜晨芭私下通信的事后,每回和杜府有关的事,他回府都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