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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商门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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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同意正式和唐家相看的意思?

    “您不反对杜唐联姻的事了?”杜振熙愣怔一瞬,随即肃容追加一句,“我的亲事,曾祖母也会替我做主。”

    “我什么时候说过反对二字,我怎么不知道?”陆念稚表示很惊讶,托着腮挑起眼尾,飞过去一个眸光流转的眼色,“我不过白提醒你一句,让你仔细唐家心术不明罢了。怎么就成了反对?你当知道,从小到大,我只盼着你好。”

    话说得好生肉麻,眼神瞟得好生轻佻。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杜振熙吓得一抖,暗悔自己怎么就学不乖,跟陆念稚较什么真!

    这一抖,直接抖得指间棋子啪嗒落盘,砸到了个不该砸的地方。

    愁眉不展的曲清蝉美目大亮,紧跟其后以光速落子,瞬间翻盘拿下胜局,抚掌欣喜道,“七少,你输了!”

    “七少输了?”千柳横插一颗小脑袋,啧啧叹道,“看来名师出高徒也不尽然嘛!七少是四爷教出来的,我们曲大家是四爷的手下败将。原来我们曲大家的棋再臭,也有香的时候呢!”

    杜振熙:“……”

    这是损曲清蝉呢,还是损她呢,这样侍主待客真的对吗!

    曲清蝉一把推开千柳喳呼的小脑袋,恳切的望着杜振熙,险些热泪盈眶,“棋逢对手,真乃人生快事。七少往后若是得空,还请贵脚踏贱地,常来寻清蝉对局。”

    清雅美人突然这么接地气,略吓人啊喂!

    什么叫棋逢对手,有这么优雅的骂人的么!

    她只是马失前蹄,纯属意外。

    杜振熙哑巴吃黄连,只能暗搓搓的怒瞪始作俑者、翘着嘴角假装看风景的陆念稚,苦笑之余心下感叹。

    看来在棋艺上,曲清蝉没少被陆念稚花式碾压。

    想到陆念稚下起棋来的狠辣,杜振熙突然同情曲清蝉,不自觉放柔神色,改而和曲清蝉对饮闲谈,茶过一盏,便起身告辞。

    输掉一盘乌龙棋局,换来曲清蝉的一见如故,带着千柳亦步亦趋的将杜振熙送出无名居。

    杜振熙啼笑皆非。

    陆念稚若有所思,偏头看向杜振熙挂着浅笑的小脸,目光描摹着她溢满轻松愉悦之意的笑容,恍然道,“我家小七,看来是真的长大了。竟到了不惜输赢技艺,也愿意博美人一笑的年纪了……”

    博个头!

    输棋还不是他害的!

    杜振熙不理陆念稚,微笑中透露着虚假的礼貌。

    “我还以为你议亲只看唐家的家世。原来,你喜欢的是曲大家这一型?”陆念稚化身知心好叔叔,弯身低头,凑近杜振熙的耳边道,“不过,你就是真的开始想……女人了,也不能往三堂九巷里找。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能打断你的腿。你要是想开荤,就事先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开开开开开什么荤?!

    她就是能开,也没脸让陆念稚教她!

    杜振熙有火发不出,忍着气闷回嘴,“四叔想太多了。我对曲大家别无他想,也没有喜欢的类型。不想女人也不想开、开荤。不劳您老费心。”

    又说他老!

    陆念稚目光游移,钉在杜振熙近在眼前、微微泛红而不自知的粉润脸颊上,他眸色一窒,声线也跟着凝滞,“你别无他想,曲大家倒是极喜欢你……”

    话一出口,才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晃然。

    陆念稚本能皱眉,不解方才刹那的恍惚源自何处,他下意识退离杜振熙,不再看她,佯咳一声接着道,“和曲大家交好,对你没有坏处。”

    杜振熙脚步微顿,奇道,“四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8章 吃包子不啦

    “无可奉告。”陆念稚噎起人来理直气壮,然后再安抚一笑,“有些事,我既然开口让你去做,总不会诓骗你。而有些事,目前只是有些影子,不足八成把握之前,我不想多说。省得将来事出变故,反被人怪信口开河。”

    说罢抬手捻动长指,故作高深的掐指一算道,“如果我算得不错,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你就能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和曲大家交好,到底对你有没有好处。”

    即便没有实际好处,以曲清蝉原本的出身和现在的身份,也不会给她或杜府带来坏处。

    对商户人家来说,人脉甚至比利益更重要。

    多一条人脉,不亏。

    且陆念稚单身至今,乃广羊府无数人家眼中的钻石王老五,这些年不知或直接或间接拒绝过多少闺秀,其中不乏剑走偏锋,装可怜扮凄惨想求陆念稚怜惜的。

    对那些“林妹妹”尚且能狠心推拒,又岂会因为一次“偶遇”,就对曲清蝉这个罪官之女,瞬间生出怜香惜玉之情?

    原以为,陆念稚大张旗鼓的捧曲清蝉,是想膈应那些歪缠的人家,好让人知难而退。

    如今想来,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只是竹开和庆叔所知有限,没能探出关键罢了。

    杜振熙默然颔首,好奇不减,“您怎么就断定曲大家极喜欢我?我没看出来,只看出来她极喜欢我输棋。”

    “那么千柳呢?她那喜色上脸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陆念稚继续理直气壮的噎人,笑意更深,“你别小看千柳。她虽不是从小就在曲大家身边服侍的,但和曲大家不止于主仆之情,曲大家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千柳喜欢你,曲大家必然喜欢你。”

    以千柳的年纪,怕是在曲清蝉落难后才收在身边服侍的,时日虽短,但不曾共富贵,却曾共患难,情谊更加珍贵。

    所以千柳对她有好感,曲清蝉就爱屋及乌?

    她倒沾了个小丫鬟的光,简直神操作。

    杜振熙无声失笑,稳抬轻放的脚踩上陆念稚投射地面的影子,抿着唇转开话题,“您所谓的时机恰当,选在此时重开奉圣阁的用意,我已经明白了。不先将皇商竞标的事情分摊出去,没有安记瓷窑这样可信又得力的助手,确实无法分出人力、财力来应对奉圣阁的大小事宜。”

    而陆念稚甫一回城,就选定庆元堂暂住,也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刻意过家门而不入。

    这几天风闻陆念稚松口欲选亲的消息,频频往陆念稚跟前凑的人家可不少,也就是在庆元堂这样的特殊地点,明忠、明诚挡人挡得毫无压力,若是换成杜府,门房碍于情面,杜府还不得热闹成菜市场?

    等安家和杜府合作、奉圣阁重开的消息一传开,就更有得热闹了。

    陆念稚算尽天时,占据地利,反而落得清静。

    自带挡箭牌功能的无名居,简直办公、休闲两相宜。

    陆念稚行事,果然从不无的放矢。

    杜振熙表示叹服,偏头盯牢陆念稚,目光中暗含戒备,“不过安家和唐家走得近,唐家名下的瓷窑,规模可不比安家差多少。您将瓷窑出产事宜全权交给安大爷,就不怕安大爷转头和唐家联手,分给唐家一杯羹?”

    那晚唐加佳女扮男装进出庆元堂,正是这位安大爷充当的护花使者。

    可见两家交情匪浅。

    “世上行商的,就没有吃独食的道理。我既然敢让安大爷把总,就不怕他另寻人合伙。”陆念稚不以为意,对上杜振熙的眼中笑意沉沉,“能不能分杯羹,全看有没有真本事,安大爷又不傻,不会拿自家利益玩笑。且唐家真和安家联手,对你,不也没有坏处?”

    杜振熙看中唐家,所求不过是妻族得力。

    陆念稚点到即止,轻拍杜振熙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小七,如果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胡思乱想的话,小心思虑过重长不高。”

    说要小心唐家的是他,放任唐家钻空子的也是他。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杜振熙却觉得,陆念稚这个大男人的心,更似海底针。

    暂时想不通,不必费心纠结。

    她无语地扶住发冠,目露控诉的睨着陆念稚,“您再这么有事没事就拍我脑袋,我才真要长不高了!”

    “你从小到大,生得都比同龄人秀气。”陆念稚收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杜振熙,断言道,“瞧你这小手小脚的模样,我拍不拍你脑袋,你都无缘长成我这般高大英武、倜傥俊挺。先天不足,难道怪我咯?”

    臭表脸!

    杜振熙笑容逐渐冷漠,语气呆板道,“四叔不必再送,告辞。”

    陆念稚目送他眼中的短腿侄儿飘走,满脸忍俊不禁。

    抬完箱笼回头接杜振熙的竹开亦是满脸笑容,洋洋得意地打赏完无名居看后门的小龟奴,屁颠颠揣着手撵在杜振熙身侧,嘿嘿道,“没想到我也有打赏人的一天。”

    被打赏的成了打赏人的,这滋味,相当酸爽。

    杜振熙被他小人得志的作态逗笑,决定鼓励一下新进员工,“好好干,以后总有你被人捧着求着的那一天。”

    竹开表示必须的,忙拍胸应是。

    二人拐进无名居的后巷子,鲜少有人走动的僻静之处突然响起一阵吆喝声,一老妪精气神十足的招呼道,“二位小哥,吃包子不啦?”

    杜振熙耳尖一抖,闻声僵立当场。

    那老妪自顾自取出两只白胖的包子,送到杜振熙主仆跟前,又殷勤地推销道,“再来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不啦?”

    肉包子配豆腐脑,这么混搭?

    竹开本待挺身丑拒,一听老妪生意头脑清奇,不禁定睛细看,待看清老妪包在头巾下的脸,顿时受到了惊吓,嗝了一声道,“老、老太太?!”

    江氏抬头,完美露出头巾下的慈爱老脸,两碗豆腐脑盛得满满的,一行招呼,一行给自己也添了一碗,“赶紧,趁热吃。”

    眼看杜振熙默默蹲到江氏身边接过吃食,竹开也只得顶着天雷,戳到一旁农民蹲。

    三人围着扁担挑两头的临时摊位,咬一口馅足汁多的肉包子,呲溜一嘴爽滑的豆腐脑,别说,还真好吃又惬意。

    但是画风略古怪啊喂!

    竹开头顶天雷一阵狂炸,梗着脖子咽下满嘴鲜香,瞥一眼见怪不怪的杜振熙,大着狗胆试探道,“老太太,您、您怎么干起这些个粗重活计来了?”

    他其实想问的是:您是疯了还是有病?

    好好的土豪老太太不做,跑出门玩什么角色扮演,冷不丁的很吓人好不好!

    江氏不以为杵,笑呵呵给竹开追加一瓢豆腐脑,“这算什么粗活?你才进府,没得少见多怪,我呀,就是闲着出来蹓跶蹓跶。”

    还有这种操作?

    竹开表示有钱人的世界很难懂。

    杜振熙表示江氏的“蹓跶”,从来与众不同。

    孀居多年已然不满足于在清和院的后园子洗衣、种田,也不知哪儿来的神来一笔,想起来就让江妈妈私下置办各式摆摊家伙事,今儿吆喝肉包豆腐脑,明儿指不定就跨行转职了。

    美其名曰体验生活,紧跟世间步伐,不想做老来睁眼瞎。

    不过江氏活到这把岁数,想怎么蹓跶全由她,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左右江氏常年孀居不爱交际,街头巷尾能认出她的人不多,且明面上是她一人“蹓跶”,暗地里江妈妈没少派人跟梢,护得严严实实。

    杜振熙任由竹开被雷得外焦里嫩,一边乖巧的给江氏碗里加料,一边不无抱怨的道,“您急着来听信,怎么不干脆进去见四叔?选亲的事,我已经转达,四叔只说由您和叔祖父做主,具体如何,等四叔重阳节回府,您再仔细问问?”

    “恩然选择暂住庆元堂,必是想躲清静。我要是找上门去,岂不是适得其反?”江氏笑眯眯啜一口爱孙加的料,砸吧嘴道,“头先我瞧见安家大爷从里头出来,你又耽搁了这么久,恩然跟你们说重开奉圣阁的事了?”

    真是不是亲生似亲生,江氏对陆念稚的路数,倒是一摸一个准儿。

    “您早就心里有底了?”杜振熙表示伐开心,陆念稚越发独断独行,江氏竟也瞒着她,“奉圣阁要重新开张,只需简单修缮即可。安大爷说了,重阳节当天就能完事。先开门赚个噱头容易,真要做起营生,要等年底总账出来。满打满算,年后才能有银钱出入。”

    只要跨出第一步,后续如何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斯人遗愿,生者遗憾得以抚慰。

    江氏一行叹一行笑,安慰爱孙道,“不是我故意瞒着你。这事儿早些时候,恩然就跟我提过。我还当少说要再等上一两个年头,没影儿的事我多什么嘴?哪里想到恩然手脚这样快。”

    效率杠杠的,她乐见其成。

    江氏笑出一脸褶子。

    杜振熙瞬间没脾气,熟门熟路的帮江氏收拾好碗勺,起身拍拍衣摆,吩咐竹开,“结账。”

    江氏双眼放光,接钱的老手伸得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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