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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麻烦-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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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这三人看着并不像特意巴结他们的模样,桂叔倒渐渐放了心,便挑了个看起来最为老实的车夫,让珊娘和侯玦二人先上了车。
    前朝时,那马车的式样还颇为简朴,往往就只是个简单的棚子,前后各挂一块能遮风挡尘的布帘而已。自圣元革新后,许是大家生活安宁了,便开始追求起更好的品质,大周的马车渐渐开始越做越精致了,有了轿式的马车,还有厢式的。车上也不再是简单的布帘遮挡,而是纷纷装上了车门。只是,为了上下马车方便,那车门一般多是冲着后方开的,少有像后来西洋传过来的式样那般开在一侧的。偏码头边的这三辆厢式马车,竟全都是侧开门的。
    此时雨渐渐大了起来,珊娘只对这马车的式样微诧异了一下,便带着侯玦先上了车。
    乡下的骡车自然比不得五老爷府上的车,车身都很窄,每个车里只能并肩坐下两个人而已。便是他们这一行人比较多,挤谁也不可能挤着珊娘姐弟,所以他二人只单带着李妈妈一同坐了一辆车,其他人则分挤在另外的两辆车里了。
    桂叔心眼儿多,把家丁们的车排在第一个,让珊娘他们的马车走在中间,他自己则押车走在最后。
    只是,等他上车后才发现,马车只有左右两侧开着车窗,前后竟都没有窗口。虽说如今玻璃早不是什么奢侈品,可乡下人总还是舍不得用这易碎的玩意儿,因此两侧车窗上装的还都是木板,如果他想要查看前面两辆马车的动静,就只能抽开窗板,把头探出去才能看得到。
    桂叔皱了皱眉,可看着渐大的雨势,想着从渡口到庄上也只有一条道,且路途也不算远,他就没再挑剔什么,冲着车夫呼喝了一声,一行人便冒雨启程了。
    一开始时,一切都还正常,桂叔时不时就抽开车窗板往前张望一下。渐渐的,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听着前面车夫甩动马鞭的呼喝声,他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直到马车忽然奇怪地一颠,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桂叔被五福等人合力从倾覆的马车里拖出来时,便只见前方一片空茫茫的雨幕,别说是另外两辆马车,便是给他们驾车的马,连同车夫,全都不见了踪影。

  ☆、第八十章 ·识破


    且放下桂叔那边不提,只说珊娘。
    此时,马车里的珊娘和侯玦却是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因为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珊娘便把两边的车窗板全都合上了,只留下一道透光的小缝。那侯玦想着就能看到他姨娘了,一时兴奋过头,一路上都拉着珊娘叽叽喳喳个不停,也叫珊娘分了神。等她注意到马车车速变快时,还是因为车身忽然变得十分颠簸的缘故。
    珊娘疑惑地竖了竖耳朵,可除了打在车身上的密集雨声,她就只能听到车夫那“啪啪”作响的马鞭声。之前还能隐约听到的前后的马蹄声竟不见了。珊娘感觉不太对,便忙越过李妈妈,伸手拉开右侧的车窗板。
    车窗外,一根藤条一闪而过,把珊娘吓了一跳,也把李妈妈吓了一跳。二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一侧的车窗外竟是一道山壁。
    而从渡口码头到她家的庄子间,原该是一条笔直的土路才是,再不可能上山的!
    珊娘和李妈妈对了个眼,二人顿时都感觉有些不对。
    李妈妈将珊娘按回座位,想要越过她和侯玦去拉另一边的窗板,珊娘推开道,轻轻道了声,“我来。”
    窗板才一打开,那瓢泼似的雨水就没头没脑地淋了她一身。珊娘顾不得那雨水,抬手遮在眼前往外看去,便只见雨帘外,离车轮不到一尺处,竟就是一道悬崖——他们果然是在山上!
    珊娘心中一拎,顾不得大雨,忙探头出去往前后一看,便只见前后早没了那另外两辆马车的影子。
    “喂!”
    她想都没想,便抬头冲着驾车的车夫喊了一嗓子,换来的却是一道鞭影。
    “进去!”那看似忠厚的车夫粗哑着嗓子吼了一声。
    珊娘还尚未反应过来,李妈妈已经吓得一把将她扯了进来,又用力合上窗板,好像只要关上了车窗,就能把这叫人惊慌的事实关在窗外一样。
    这回,连小胖也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便慌乱地抱住珊娘的胳膊,小声道:“怎么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珊娘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又伸手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从眼前拨开,然后越过李妈妈试着拉了拉车门。
    车门纹丝不动。
    珊娘想了想,小心抽开车窗板,才刚想探头出去看看车门是不是被人在外面做了什么手脚,那驾车之人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又是一马鞭甩了过来。李妈妈吓得一哆嗦,立时就把珊娘扯了回来,然后用力合上窗板,苍白着脸色对着珊娘一阵摇头。
    两辈子了,珊娘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问着她奶娘,“绑票?”
    李妈妈抖了一下,然后一把将珊娘和侯玦全都揽进她的怀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这姐弟俩,还是在安慰自己,小声低喃着:“没事的没事的,许就是劫道的,财去人安乐,财去人安乐……”
    珊娘自是知道,她这奶娘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催眠,此时便是李妈妈相信这些人不过是劫道的,珊娘也不信——若是劫道,停在哪里不好劫?这般非要劫着他们上山,珊娘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是遇到了绑匪。
    只是,这些人是专门在码头边上等着他们的,还是他们运气不好,正好被这些人撞上的?!
    几人中,怕是李妈妈的胆子最小,她揽住珊娘姐弟的手臂勒得二人都有些生疼了,不过珊娘和侯玦谁都没有抱怨。抱成一团的三人在颠簸的马车里左冲右撞,有好几次,他们都被颠得高高抛起,然后又重重摔落。可就算是摔痛了,谁也没敢出声。
    半晌,侯玦才忍不住在珊娘怀里抬头问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珊娘摇摇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侯玦实情,便悄声道:“我们怕是被绑票了。”
    李妈妈的手臂再次收紧了一些。
    珊娘又道:“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他们只是求财,应该不会伤我们性命。”又道,“我们千万不要激怒他们。”
    现在回头想想她冲着车夫吼的那鲁莽一嗓子,珊娘忍不住都打了个寒战。
    感觉到珊娘的颤抖,李妈妈更加用力抱紧了他们姐弟,一边喃喃安慰着她道:“姑娘不怕,奶娘在呢,奶娘一定会护你们周全的,不怕不怕……”
    被珊娘搂在怀里的侯玦也抬头道:“姐姐不怕,我护着你。”
    此时两侧的车窗板都被严严实实地合上了,车厢内光线一片暗淡,珊娘只能勉强看到侯玦和李妈妈的脸,见这二人虽然这么说着,脸色却是一片苍白,珊娘便笑了笑,一手揽住一个,心里忍不住一阵突跳。
    “只能不变应万变了。”她悄声安慰着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地颠簸了一下,然后马蹄声一变,似驶进了一个院子。随着一声“吁”,车终于停了下来。
    小胖一抖,三人顿时抱得更紧了。
    珊娘一直警惕地瞪着车门,等着有人来开门,却不想那车夫跳下马车后,跟什么人粗鲁地打了声招呼后,就再不管他们了。
    等了几息,侯玦见外面没动静了,便伸手想要去拉开车窗板往外偷看一眼,李妈妈忙一把抱住他,小声道:“听姑娘的,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激怒他们。”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只听一个声音道:“我们这叫不叫黑吃黑?”
    听到这声音,李妈妈蓦地一震,抬头看向紧闭着的车门。
    却不想车门没被打开,倒是侯玦这一侧的车窗被人“哗”地一下拉开了。李妈妈一惊,飞快地将珊娘的头揽进怀里,不让那些人看到珊娘的脸。侯玦也吓得往珊娘身上一扑,一边扭头惊恐地看向那些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仍在下着雨,只是雨势似乎小了一些。窗外的几人全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时叫人看不清眉目。刚才说话的那人往车内看了看,哈哈笑道:“送上门的肥羊!不是说那侯家富得流油吗?这回得好好敲上一笔才是。”
    侯玦他们只注意着窗口那边的动静了,便没注意到,那车门也被人“哗啦”一声拉开了。那个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的车夫冲着车内喝道:“出来!”
    侯玦一抖,立马死死抱住珊娘。珊娘也忍不住往座椅里缩了缩。李妈妈咬了咬牙,忽地放开珊娘和侯玦,伸着双臂堵住车门,壮着胆子冲着马车下的人喊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过是求财,我家老爷太太一定会给赎金的,你们不要……”
    她话音未落,就被那车夫一把拉下了马车。李妈妈尖叫一声,摔倒在泥水里,转眼间就被人捆严了手脚扔到一边。珊娘和侯玦忍不住全都尖叫起来,她忍住了没怎么反抗,却还是被人推倒在一片泥泞之中,小胖则因为挣扎得厉害,狠是吃了几记拳脚。主仆三人转眼就被捆成个粽子模样,然后被人拖着扔进了一间漆黑的室内。
    慌乱中,珊娘只来得及看出,他们是在一座破落的寺庙或道观之中。
    虽然已是初夏,随着夜色…降临,浑身湿透的珊娘开始渐渐感觉到了冷。又冷又饿。她正想着,就听到侯玦抽嗒道:“我、我饿了……”
    明明自己也饿了,可听着小胖那么说,珊娘仍然还是笑了起来,原本的心惊胆战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她笑着拿肩头一撞侯玦,道:“你可真是只小猪,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喊饿。”
    小胖想想,大概也觉得这时候喊饿喊得有点不合时宜,忍不住破啼为笑,道:“可我真饿了。”
    “你想吃什么?”珊娘问。于是,在小胖对于美食的期盼描述中,害怕的情绪渐渐淡去,除了越聊越饿外,姐弟俩倒感觉没那么冷了。
    这么漫无边际地跟小胖说着话,以至于好半天珊娘才意识到,奶娘一直没有开口。
    “奶娘?”珊娘叫了一声。
    “我在。”李妈妈忙应了一声,又咬牙切齿道,“姑娘别怕,就算我死,也不会叫他们碰姑娘一根毫毛的!”
    侯玦靠着珊娘问道:“桂叔和我奶娘,还有五福姐姐,他们怎样了?”
    珊娘默了默,没吱声。他们都已经这样了,想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
    窗外的雨时大时小,阴沉沉的天色叫人看不出此时到底已经是几更天了,奶娘劝着珊娘闭眼休息一会儿,珊娘正要听话合上眼,忽然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解着门上的锁链。几人顿时全都坐直了身体。
    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几个绑匪提着个灯笼进来了。其中一个奸笑道:“给你们家送信,没个信物总不成。你们自个儿说吧,是要寄个手指头回去,还是要寄个耳朵回去?”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耍弄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看着匕首上闪过的寒光,珊娘的眼猛地一缩,小胖则干脆把脸埋在她的肩后不敢抬头了。
    “不要!”忽然,李妈妈一声尖叫,扑过来拦在珊娘和侯玦的面前,冲那几个人叫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是只要钱吗?给你们钱就是,不要伤害我家姑娘和二爷!要剁手指头剁我的,要割耳朵割我的,别伤害我家姑娘。”
    为首那人一听就笑了,道:“要你的手指头有个屁用。”说着,便命人把李妈妈拖到一边,伸手就要过来捉珊娘和侯玦。
    李妈妈急了,挣扎着叫道:“陈三!我知道是你,别以为我不认得你!我认得你的声音!只要你敢碰他们一下,明儿我就去官府告你!”
    为首那人一惊,忽地回头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疯了似地挣扎着,一边高声叫道:“李大,李大!杀千刀的,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指使的!难怪昨天你问那么仔细!你个杀千刀的,你敢碰他们一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李妈妈的叫嚷,不仅惊着了那些绑匪,也惊着了珊娘和侯玦。绑匪们一阵面面相觑,为首那人犹豫了一下,便一挥手,带着人退了出去,重又锁上门。
    李妈妈则瘫软在地上,先是一阵小声呜咽,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
    珊娘手脚都被捆着,费了半天的劲才好不容易挪到李妈妈的身边,拿肩蹭着李妈妈,叫了声,“奶娘。”
    李妈妈抬起头,忽地冲着珊娘跪下,一头用力磕在地上,边磕边数落道:“都是我害了姑娘,呜,再没想到那杀千刀的生了这样的黑心。我说昨晚他怎么忽然问得那么仔细,非要问我跟着姑娘去哪里,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姑娘啊,是我对不起你……”
    却原来,那个陈三是李妈妈的丈夫李大是赌友。因李妈妈不常回去,且每回回去看到丈夫在家里聚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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