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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锦绣娇娥-第91部分

小说: 锦绣娇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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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晓竹犹不可置信,手指了陆钦州道:“你敢!”
  陆钦州一字一顿道:“若不为我才出生的孩子积德不想开杀戒,她醒来那日我就要到你府上将你杖杀。”
  他说毕也不再回头,不看胡晓竹梨花带泪的脸,径自回丁香里了。
  这他倒确实可以做到,承顺侯娶她是个名头,她去了自有爱慕浮华的再填进来。可他们是朋友,是僚友,承顺侯不会为了一个名头上的夫人去惹自己共进退的僚友。
  胡晓竹想到这里心中一丝丝透着凉气,再想一想感业寺那可怕的的,无止尽的钟声,吓的头也不回望外跑去。她知道陆钦州虽不轻易吐口,却是说到做到的人,她得赶快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才跑到大门口,就见陆钦州身边常跟的个叫胡三的在她马车前守着,见她来了远远施了一揖道:“夫人!”
  胡晓竹心中有些疑惑,后退了两步见后面仍有两个人围着,站定了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胡三笑道:“本来我家大人吩咐我们等小公子满月了,就到承顺侯府去给夫人剃度,割了舌头丢到五陵山中去叫夫人冷静冷静好出家的。方才大人见您有些等不及竟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吩咐我们也不必再多去趟侯府,正好今天替您剔度了送到五陵山中去,可好?”
  胡晓竹措不及防已经叫身后两人抓了双手,她才准备要喊叫,后面一人捂了她的脖子一拧,已将她的骨节卸掉。
  仍是来时的马车,胡三不知那里弄出把剃刀来在胡晓竹头上飞快旋转着,那一头青丝便如褪落的青草一样一片片落了下来。待刮完了头,他一手捏了她咽喉紧紧掐住,昏迷中的胡晓竹不由自主舌头越伸越长,一会儿直托到了嘴巴外面。
  胡三全神贯注也伸了半截舌头在外面抿着,仍是拿那剔刀轻轻一划,血立时涌了出来。他伸了手道:“快给我布条。”
  另一个掏了长长的布条出来,他仍捏紧咽喉将那布条塞进她口中止血,又怕她叫自己的血呛死,另叫一个扶了坐在自己怀中。
  这人怀中抱着个风韵少妇,有些情动多摸了两把,胡三忙止了道:“到底是大人用过的,他未发话,咱们还是不要乱来,不然若叫他知道定然饶不了咱们。”
  他们将胡晓竹背到感业寺外,敲了几下门躲到一边,见有人出来扶了几个才下山去。
  蒋仪在卧房中又睡了一觉,醒来就见陆钦州在床沿上坐着,壮壮一只手捏了他的手指亦是憨睡着。她方才又喂了回奶,才哄着孩子睡着,不敢惊醒孩子。只轻声问道:“大人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陆钦州轻笑道:“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蒋仪自然心知肚明他处理的什么事情,只是未必也太快了些。当下冷笑不语。
  陆钦州看她笑的十分古怪,自然也知道她必是往胡晓竹的身上猜的,当下轻声辩解道:“那日我送昊儿回府,是赵世杰缕次向咱们府中索要孩子不得,才搬动了承顺侯夫人做说客来府接孩子,又一定要同我一并送孩子回去。”
  蒋仪心中冷笑,也不看他,自己也抓了壮壮一只手侧身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庞道:“大人要做些什么,也没有向妾说明的义务。”
  陆钦州自解了鹤氅脱掉,坐到床上来,见蒋仪冷着张脸全然与平日里的样子不同,以为她仍是为了那日自己与胡晓竹同车的事情生气。她在他面前还从来未曾这样展现过自己的脾气,倒叫他以为她果真温柔顺遂。
  只是她有些脾气,才真真切切是愿意与他一起过日子的模样。毕竟夫妻一生一世,无论任何一方无条件的妥协,都不会让彼此感觉幸福。
  陆钦州去拉蒋仪的手,她却轻轻躲开往边上挪了些。仍是拉着孩子的手。
  陆钦州还从来没有哄过女人,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叫她开心起来。
  他与胡晓竹虽有两年来往,但这事作的私秘,他断定阖京城无人知晓,倒也不怕蒋仪知道,仍以为她是在吃那日马车上的醋,是以柔声道:“她是承顺侯夫人,承顺侯又与我是相交多年的莫逆,我就是再有心也不会与她作些什么。”
  蒋仪冷笑道:“大人与承顺侯相交莫逆,倒是对通家之好。”
  她没想到自己竟也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来,只是不知道陆钦州能否听懂。
  陆钦州果然不懂,笑道:“通家倒也未必。”
  “大人都能称侯夫人是妓院的行首,这还不算通家之好?”蒋仪也不看他,自己挤到了壁角处道:“床上逼仄,又是清天白日的,大人请到外院歇息吧。”
  叫胡晓竹是行首的话,他只在醉人间说过一回,蒋仪又是从何听来?
  他听了道:“这行首的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蒋仪方才图一时口快,此时正悔失言,见陆钦州面色渐凝,怕他心里动了怒要惹他不快,别过脸不再言语。
  陆钦州也不再言语,端了饭来在床下喂着蒋仪吃完了,自去外间墨岩斋。
  蒋仪平日里就是再有怨言也不会摆到明处来,毕竟陆钦州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娶了她,阖府中人也敬她是个夫人,又陆府少有事非,婆媳关系相处融洽,于一个女子来说,嫁到这样的人家也算难得。她在床上捂了半月,心中烦躁才会一时失言。她在陆钦州面前表现的一惯除了温柔顺遂就是大度体贴,还从来未曾这样失过态。
  他与侯夫人的私情,想必瞒的滴水不漏,京中才会无任何流言扉语。如今叫自己说破,就怕他知道自己醉仙楼那夜曾在那醉人间呆过,怕他心中更有其他想法。她倒还好,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专情用心,只是于孩子来说,若他从此厌弃自己再厌弃了孩子,也是一大缺憾。
  她连日不能出门,心中烦躁脾气也躁,灌了两大碗药又撑着吃过了饭,心知为了孩子有奶吃也不能生闷气,见孩子醒了,便抱在怀里拿个拨郎鼓逗他四处瞧着,又哼着些儿歌哄他。
  总以为熬到满月这样难过的日子就算到了头,岂知一个孩子将她原本的生活完全搅乱。因夜里她执意要与孩子同睡,一个乳母并一个上夜的丫环就必须得在地上陪睡,壮壮又是个能吃能拉的孩子,一夜起来三四回换尿布喂母乳。况蒋仪生产时又吃了亏,血流的多了,如此一段时间便渐渐吃不消起来。好在喂奶让她食欲大开,府里周氏每日在厨房亲自督着熬些下奶的汤品来,一日三餐汤品不断,倒叫她奶多的孩子都吃不完。
  到了壮壮百岁时,陆府才要大办酒席。周氏一直情绪不好,反而是周氏得了孙子神清气爽,指挥着几个妈妈们把个百岁宴办的热热闹闹。
  如今正是冬月末稍,蒋仪亲自给壮壮穿好了新衣,见福春捧了一件蜜合色云锦出风棉袄,并一条石榴裙,她记起那日胡晓竹也是穿这样一件夹锦褙子,胡晓竹也是三十上下的妇人了,因未生产过,倒比一般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们还显娇俏,她那样敷粉红唇才配这样艳丽的颜色,自己如今成夜在个孩子身上煎熬的眼圈深陷脸色苍白,若叫胡晓竹来瞧见了,真成了现在的笑话。
  思到此,蒋仪皱眉道:“找件颜色厚重些的衣服来穿吧,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衬不起这颜色来。”
  福春正要退出去,蒋仪招手道:“就把那件宝蓝色的窄袖长棉褙衫拿来我穿即可,裙子取条十二幅的月白裙子。”
  福春取来叫蒋仪穿了,她揽过铜镜自照,见镜中女子眼眶深陷鼻梁高耸,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竟有半晌不能相信这是自己,再想想自己月子里胡晓竹来,娇艳水灵如三春之柳,而自己这个样子自己都厌弃,遑论他人。她愣了半晌才道:“福春取些口脂来,我涂上些。”
  她自抱着孩子到一品居开宴的各屋里转了一圈,壮壮本是个整日睡不醒的,岂知出了丁香里便来了精神,蹬着两条小细腿儿要叫蒋仪将他竖抱了,进了各屋也只是咧开嘴不停的笑。他两只眼睛圆圆的,瞳仁黑的墨一样亮晶晶闪着光儿,难得的生着个与陆钦州一样的挺鼻梁,小嘴儿咧开四处笑着,惹的各屋笑声不断。
  蒋仪到了一品居后院的小隔间里,见屋中一桌宴席上,竟然有徐氏坐着。她自然没有请过徐氏,想必周氏也不会请她,也不知她怎么就来了。身边还坐着个细条身材柳叶眉高耸的女子,这女子大约三十多岁,一双眼珠子不住滴溜着蒋仪。
  徐氏见蒋仪进来了,笑着起身道:“仪儿快来坐坐。”
  蒋仪把孩子递给福春,叫她先了出去,自己在桌下首坐了笑道:“天气寒冷,劳驾各位夫人多跑一趟。”
  两个蒋仪也不面熟的夫人笑道:“中丞夫人那里的话,你生了这样俊俏个小公子,很该大家一起热闹一番的。”
  蒋仪起身道:“各位慢用着,完了在火炕上暖一暖,丫环们都在外间站着,若有不方便要用痰盂也尽可直言,不必客气。”
  说完正要走,就被徐氏一手拉住了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个夫人言道:“这是自蜀中来的方夫人,他家如今在京中开了间顶大的蜀绣绸缎庄,比冯氏绣庄还大着几倍,最是财大气粗的。以后仪儿若要裁衣量布,只管去了这方氏绣庄即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方夫人款款弯腰敛衽道:“民妇陈氏见过中丞夫人。”
  蒋仪避了道:“不敢当。”
  徐氏笑道:“也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蒋仪听她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上下多打量了几眼好女子,一身烟花柳巷的习气,想必商家妇人在外行走惯了才会如此的,既然有钱,倒是对了徐氏的胃口。
  陆钦州也在外间陪人坐着,百岁宴上各府来的基本都是女眷,男客们虽有一些,也只在墨岩斋后院设宴款待。承顺侯与清王几个略坐了坐便告辞了,在此同坐的便只剩了程介甫一人。他俩皆是不善饮酒之人,一人一杯热茶对坐,在外人看来倒也寡趣。
  程介甫见陆钦州眉间仍是平常的样子,没点老来得子的兴意,故作打趣道:“中丞大人也不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提到孩子,陆钦州唇边才有些笑意,摇摇头道:“如今天冷,外间烟火气太重怕熏着他。横竖以后长大了都能见着。”
  程介甫从来到如今天将傍晚,都未见陆远泽,因而又问道:“因何不见你府驸马爷?”
  陆钦州端过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也沉下面容道:“我叫他出门远游去了。”
  这样也行?
  程介甫苦笑道:“中丞大人向来是少染事非的,不过京中对于神爱公主与令府大公子间的婚姻生活,倒是传绘的有声有色,比之话本杂剧不知要精彩上多少分。”
  陆钦州苦笑摇头道:“外间传闻不可信。”
  “但外间所传闻的,令府大公子被公主砍了一剑的事情总是真的吧?”程介甫道:“有回我见他在酒楼吃饭,右手都捏不得筷子。”
  

  ☆、责任

  那是当日他在丁香里暗中打陆钦州冷拳,叫陆钦州反抓住拧了卸掉肩膀,才受的伤。
  陆钦州摇头道:“没那些事,不过是两人意趣不投罢了。况且如今他们还太过年轻,也许远泽出门远游一回,再历上几年,公主在宫中觉得寂寞,两个也会变了想法。”
  程介甫摇头道:“我看未必,既然他们相互无爱意,再过几年也是枉然,倒不如中丞大人就此奏明圣上就此叫他们合离,叫他们自寻良人不是更好?”
  陆钦州不与深谈这些,当下默默捧了茶杯再不言语。程介甫见他仍是眉头紧锁,也是长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陆钦州听了皱眉道:“这辞句何人所谱,陆某竟从未听过。”
  程介甫讪笑道:“也不各是那本杂书上载的,写的倒真是情真意切。”
  陆钦州也算博览群书,仍不记得有那本书里载过这样的词句。
  陆钦州淡淡道:“那倒也未必。人生在世有为人的责任,为子、为父、为妻、为君、为百姓。若只为个情字就要生死相许,那是游手好闲四肢不勤的公子哥儿与玩绔子弟才能作出来的事情,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等事来。”
  程介甫知道陆钦州为人古板,不能理解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正在心中暗诽,就听陆钦州道:“你那新政,如今施的如何?”
  程介甫忙坐正了道:“当初闹的最凶的萧氏不闹了,原来十分支持新政的王中书如今渐渐却有不满的意思,最近他每日总要叫个言官参上一本,也不说大事,只说些新政实施过程中的小弊。”
  陆钦州道:“那是自然,当初新政是他手中攻击敌人的利剑,就算明知伤了敌人也要耗费自己的火候也不得不干。如今可不同了,萧氏既然已是僵蛇,他们就不会愿意再搭上利益了。”
  他端起茶杯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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