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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部分

天恩-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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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孙沛恩瞧着她的容色狐疑问道,“害怕?夫妻交合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阿顾闻言默默无语,只是转过头去,面上露出几丝屈辱之色。
  孙沛恩瞧着她的神色,忽然便明白过来:他与顾氏早前夫妻关系不睦,洞房之时恶言相向转身即走,后来与蕊春成事之时更是知其在一旁,有意出言羞辱。少女与情事相关的经历三番两次皆并非十分愉悦的体验,她虽然性子骄傲要强,可论起来,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于此事上颇单纯,受了这般的经历,对男女情事生了几分阴影也是正常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胸膛中的怒火登时消弭下去,心口生出一丝微妙得意之情。握着少女的柔荑,柔声安抚,“别怕。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咱们将过去的事情都忘了,重新补过罢!”
  阿顾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声音羞赧柔和,“大王对我的情意我都知晓,我也想要和大王一处。只是刚刚您抱着我,我便忍不住怕,大王怜惜,可不可以缓一些儿!”
  夕阳横亘在天际,射下华美绚烂的光芒,少女坐在脖颈脆弱,如同一块剔透的水晶。孙沛恩一时将她爱到心里去,竟是不忍逼迫于她。似顾氏这等情况,强行成事固然可以,只是虽得了身子,但少女无法得到欢愉,怕是日后更加不喜风月之事;若是有余暇时光,慢慢开解,解开桎梏,方能成没事,令女子心甘情愿的绽放。只是自己如今正在政事紧要关头,竟是抽不出空闲陪伴顾氏,心中叹息一声,拢了拢阿顾的衣裳,嘱咐道:“我先走了,你在府中好好养着,有我的照顾,不必害怕。等我从战场上回来,咱们就圆房!”
  一丝红晕之色瞒过阿顾的脸颊,阿顾含羞带怯点了点头,“嗯!”转头吩咐屋子外头,道,“碧桐,替我伺候大王更衣!”
  碧桐应道,“是。”入得屋子伸手打算服侍孙沛恩。
  孙沛恩含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收拾也就是了!”略整了整衣裳,俯下头,在阿顾面上印下一个吻,调笑道,“等我回来。”阿顾目视孙沛恩,目光凝凝,似乎含着敬慕怀念之意。直到孙沛恩离开许久,方强压在胸口的呕吐之意泛起,弯下腰“怄”的一声,将腹中酸水吐的干干净净。
  “郡主,”碧桐连忙上前扶着阿顾,伸手拍打着阿顾的背脊,“还好郡主聪敏,将安王敷衍过去了。”想起今日状况,余惊尚未平息,忍不住惊惶道,“若是日后安王再来,咱们该怎么办呀?”
  阿顾呕尽腹中酸水,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晶亮,“别急,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有心,咱们总能找到法子的!”
  
  第229章 二三:持寄于行人(之布局)
  
  范阳城外的大道宽敞光亮。一排军卫持刀戟立在其中,“皇后娘娘,”女官恭敬请道,“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登车启程吧!”
  曹芙蓉一身华美衣冠立在其中,神色憔悴,向着城池方向张望,疑惑问道,“献奴怎么还没有过来?”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孙沛斐策马驰行而来,下了马鞍,上前道,“母后,儿子来迟了。”在曹芙蓉面前跪地请安,甲胄鲜亮。
  “好,好,”曹芙蓉面上不自禁浮现出笑容,“你过来了就好,范阳已非善地,早回去你父皇身边早好,咱们这就启程吧!”
  “母后,”孙沛斐面上闪过一丝犹疑之色,仰起头朗声道,“此去路上,陶将军会好生服侍你的。儿子在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办,您先行一步,待到儿子将事情办好了,自会速速赶回。”
  “你有什么事情要办?”曹芙蓉尖声嚷道,“你大兄狼子野心,如今这范阳城已经成了他的私地,咱们母子在这儿多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如今好容易能够走了,你却还要在这儿多留一阵子,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这么重要,连身家性命都顾不上,非要留在这里?”
  孙沛斐面色平静,扶着曹芙蓉的手,“母后,儿子自有分寸。您不必为我担心,我好歹是父皇亲封的庆王,大皇兄还依靠父皇,便是野心再大,也不敢直接动我!我的身家性命还是有保障的。”
  曹芙蓉却不肯听信,泪流满面,哀求道,“献奴,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实在不能失去你,你就看在母亲的份上,跟我一起回去吧!”缤纷的眼泪滴在孙沛斐的胳膊上,一片热烫。孙沛斐心中隐痛,下了狠狠决心,回过头来,扬声吩咐道,“还不伺候曹皇后启程?”曹芙蓉被女官宫人们略带一丝强硬的伺候登上马车,眼泪横流,回头望着孙沛斐,扬声吩咐道,“献奴,母后在南都等你!”
  孙沛斐听着车马的声音越来越远,心中毅然睁开眼睛,吩咐道,“回去!”
  ……
  夜色深重,北都王府一片寂静,一队侍卫走过园中后,一名黑影潜入廷中,溜到假山附近,按住一处机关左右扭动片刻,一块石块悄无声息的打开来,露出压在其下的一份书柬,黑衣人一怔,面上登时露出狂喜之色。
  北地陷落之后,城内行人司人手一一被杀,宜春郡主陷落在王府之中,和大周失去了联系,犹如一座孤岛,只能守紧门户苟安度日。园中假山下的机关早已多日没有传信动静,砚秋却不肯放弃,三五日夜潜前来此处一次,希望再度发现周人递进来的消息,这些日子本已绝望,却没有想到,在北地陷落时隔半年之后,再一次看见了假山下的信笺。
  室中烛火映在窗纱之上摇动,砚秋解开面上黑色面巾,露出一张姣好的容颜,在灯下展信阅读,按着行人司密文规则读取。北地剧变,范阳堂主范孙已经殉职,其余行人司人也早已风流云散,信笺朝廷另行派出的人手,前来范阳营救宜春郡主顾令月。
  砚秋瞧着窗纱上的烛影,咬唇良久,眸中方重重凝定。
  蕊春妖娆生姿的走过,廊下侍女退后一步,恭敬行礼道,“赵夫人。”
  “退下吧!”蕊春微微含笑。
  寝卧门扇打开,蕊春入内,感觉到屋内人影,浑身肌肤登时紧绷,见了来人转过阴影露出的容颜,方放松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声音放轻。
  砚秋一身劲装,面色沉静如同秋日潭水,静静道,“上头送了信来。”
  蕊春面色变了数变,“真的是上头送过来的?你没有认错吧?”
  “信笺压在这府中假山第三块山石下机关中,”砚秋神色肃然,压低声音道,“用的是第三套密文,下角押的是地二级印鉴。”
  蕊春闻言目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行人司乃是大周最神秘的部门,里面等级森严,她和砚秋因着在训练中的女子中表现精湛,被分派到宜春郡主身边,奉命保护郡主,不过是暗人等级中最低的一级,地二级印鉴却是司中第二等级之人所用的印鉴,远高于从前坐镇范阳的行人司堂主范孙,仅次于两位司主。“居然是地二级印鉴,显见得这次来范阳的是极重要的人。他们传了什么信息?”
  “这位主来信询问郡主安危。从我这得知郡主安好信息之后。过了几日又送了信过来,说此行乃行人司暗卫,奉圣命营救陷于北都王府的宜春郡主。郡主如今在王府中,要先安全保卫她出王府,再出范阳城。城中他们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安排妥当,平安保护郡主出城倒是有几分把握,但北都王府却是孙贼大本营,守卫森严,虽能与我接上头,却没有万全法子护送郡主逃出来,要咱们想法子在王府中生乱,将整个北都王府搅合起来,调开守府卫兵兵力,他们在外与郡主卫里应外合,护着郡主逃生。我琢磨着,这等事情,怕还是如今你才能办到,事关重大,口说容易泄露,索性偷偷潜过来与你当面协商。”
  漏室中一片寂静,蕊春秀美微微颦起,面色复杂。砚秋等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蕊春回音,眸色凝重,“春三,”唤着蕊春在行人司中的代号,沉声问道,“你怎么说?”
  蕊春闻言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轻佻道,“哟,瞧你说的,我能怎么说?”
  砚秋盯着她,一双眸子黑如沉水,“咱们二人是行人司受职暗人,受命保护郡主安危。郡主的安全便是咱们的职责,如今上头有了命令,咱们自当拼死完成。”
  “是啊,”蕊春轻轻的笑起来,瞧着窗外悠悠的夜色,声音带着丝丝苍凉的意味,“职责。我的性命是马司主给的,心中记得司主的恩情。多年恩惠自当粉身碎骨以报。”目光投向王府朝华居的方向,深夜如水,朝华居偏居一隅,灯黄如橘,阿顾坐在房中,一身素衣,侧颜姣美犹如月光,纵然大半年的苦难,也没有磨损去她骨子里的清傲,“我想着,”蕊春的神情奇特喃喃,“我想着,这位主儿可真是贵重人儿。孙贼叛乱,多少人在这场剧变中丢了性命,偏只有她,在风暴的正中心,却没有吃半点苦楚,只过了点沉寂日子。如今还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只为了拯救她的性命。
  砚秋一时无言,开口道,“别这么说,”她道,“郡主她……是个好人!”
  “好人!”蕊春道,“是啊,是个好人。”轻轻呢喃,“好人呐!”
  清晨的阳光在范阳城东方升起,王府一片光亮。蕊春一身华美裙裳,双手拢于胸前,举步穿过长廊。捧着酒盏经过的侍女退后一步行礼,“见过赵夫人。”蕊春点了点头,取了托盘中的酒盏,挥手道,“下去吧!”。
  “是。”
  青龙堂中,安王孙沛恩狠狠伸手将案上的物件拂落,怒喝道,“竖子欺人太甚!”
  孙沛恩独据范阳坐地为王,以铁血之腕治理,将整个范阳管的如铁桶一样。但范阳到底是孙氏父子经营多年的老巢,北地众多权腕聚居于此,虽摄于孙沛恩权威,一时间不敢反抗,实则暗流涌动。孙沛斐大胆深算,孤身回北,不仅将母亲曹氏从孙沛恩手中接走,且借助舅家曹氏军力保护以及自己背负的父亲旨意名义,交游权贵,私下沟通,孙沛恩坐镇范阳城,虽不曾察觉明显迹象,却隐隐有感觉自己的铁桶统治有了松动迹象。
  “殿下,”一名武将拱手大声道,“庆王殿下来者不善啊!咱们本来控制着曹皇后,可以震慑于她,因着皇帝陛下旨意送走了曹皇后,便没了控制他的资本。庆王殿下多年留于范阳,性子慈柔,素得民心,又借着陛下旨意名义,若是任由他这般施展下去,对咱们极为不利啊!”
  “我难道不知道如此?”孙沛恩气的目次欲裂,“但他又不是什么叛兵叛将,是父皇亲封的庆王,如今假着父皇的名义在北都行事。我也只能将他供着,还能如何?”
  堂中谋士下属一时无言,对于新成立的大燕朝而言,最重要的生命线是皇帝孙炅在前线与周朝争夺的战役,为此,他要求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孙沛恩事实占据北都便是仗着这般心理,孙沛斐如今添乱也是采用同样心理。他是燕帝孙炅爱子,自己这干人空有满城军力,一时之间竟是拿他没有办法。
  孙沛恩瞧了堂中默默无闻的谋臣一眼,闪过一丝倦怠失望之感,心中挥手道,“都下去吧!”
  堂上寂静,谋臣等人拱手,面色沉重退出。
  蕊春立在内室帘下瞧着外间动静,等到堂中空无旁人,孙沛恩独自一人背对而坐,面对着堂壁上挂着的范阳地图,面色凝颓,微微一笑掀帘来到孙沛恩座前,执起酒壶将酒液倾入酒盏中,悠悠道,“鲜花美丽,一人独拥方好,梨儿味好,可要两个人分着吃。大王一人独饮却面无欢颜,想来心中有事。春儿不才,倒是有些话来宽解。”
  孙沛恩抬头望着蕊春,调笑道,“哦?春儿不妨说说看。”
  蕊春款款在孙沛恩身边坐下,声音悠悠,“大燕伟业,大王欲承继广大,然陛下却有您和庆王两个儿子,偏爱幼子,大王壮志不得酬,自然心中郁郁。”
  孙沛恩呵呵一笑,“春儿说的是,你说说,本王该当如何呢?”
  蕊春媚眼如丝,“春儿愚钝,这等军国大事不敢妄言,只我私心想着,这世上父死子继乃是天理,若是没有了庆王殿下,您可就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了,陛下难道还能不疼重你么?”
  孙沛恩闻言面色怒变“大胆,”挥袖痛斥,“庆王乃是本王嫡亲兄弟,谁给你的胆子离间我们兄弟的感情?”他发怒神色可怖,蕊春却并不畏惧,咯咯笑道,“大王,春儿一片肺腑良言,纵是不中听,到底也是对大王一片忠心的。说到底,我如今还站在这儿没有被拉出去,可不正是因着说中了你的心事么?”
  孙沛恩闻言面色微微一凝,翻滚变幻良久,方渐渐平和,“春儿素来聪慧,孤自然是信的过的。”起身对着堂外广廷,负手而望,“孤虽然有志与周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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