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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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曹芙蓉不敢置信的望着孙沛恩扬长而去的背影,追了出去,“孙沛恩。”数名侍卫迎了上来,拦住曹氏去路,“皇后娘娘,您还是回去,莫要难为属下等人了吧!”
范阳朝日旭旭,城门外军营肃杀莽苍,一支军士在校场上操练,呼喊赫赫,一身甲胄的范阳守将军谢腾哥带着心腹属将在军营中巡视,瞧着守军精悍的军容,眸子中闪过满意的色泽。
一名斥兵飞奔到谢腾哥身边,拱手禀道,“大将军,安王殿下回范阳了。”
副将安丰远挥退斥兵,走到谢腾哥身边,轻声道,“谢大将军,安王殿下乃是陛下亲子,深的信重,如今回了范阳。咱们……”
“怕什么?”谢腾哥闻言挑了挑眉头,向着南面方向拱了拱手,“安王是陛下的亲子,本将军可也是陛下亲封的范阳守将,奉命守卫范阳安全,一言一行皆忠心向着陛下,便是安王殿下又能耐我何?”
“谢将军说的是,”安丰远听得谢腾哥的话语,低下头去,也觉得自己多想了,陪着笑道,“是属下胆子太小,竟是想的太多了!”
圣武元年三月,范阳春日初暖,一轮春日高高挂在天际,安王孙沛恩一身甲胄长驱直入范阳军营,将营帐守卫摞在一边,大马金刀坐在帐中主座上,掷地有声,“命谢腾哥前来见我。”
谢腾哥匆匆从营中出来,瞧着帐前被摞的七零八落的卫兵,眸中闪过一丝愠怒迎出来,向着孙沛恩抱拳行礼,“末将谢腾哥见过安王殿下。”
“谢腾哥,”孙沛恩立起身来,打量着谢腾哥,冷笑道,“本王王妃三日前礼佛雷鸣寺,在回宫的路上遭遇一群不明人群袭击,险些丧了性命,谢将军奉命镇守范阳城,是否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谢腾哥闻言哼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他效忠于大燕皇帝孙炅,与曹皇后胞兄曹平乃是至交,当日卖了曹芙蓉一个面子,放纵曹氏人马在城中街道截杀宜春郡主。事败之后早安排好了应对之策,面对孙沛恩气势汹汹的质问并无半丝心慌之态,理直气壮,“本将军奉命守卫范阳城安全,一应城防安排都为正常。至于顾郡主遭险之事,本将军亦有所耳闻,深表遗憾,但顾郡主如今平安无事,末将自问于此事之上最多有疏忽之错,其余并无罪责,安王若想凭此强加罪责在末将身上,”冷哼一声,“末将也不是吃素的!”
“哟,”孙沛恩冷笑,“谢大将军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眉宇之间撇出睥睨气息,“本将军今日既然敢前来范阳军营,自然并非无的放矢。自是掌握了您属下与人勾结谋杀本王王妃的证据。”
“这不可能!”谢腾哥断然否认。
孙沛恩使了一个眼色,一名军士从外被人引了进来,跪在帐中拜道,“小的郎狗儿参见安王殿下。”
“……小人当日奉命援救宜春县主。认得其中一名暴徒中等身材,眉眼上有一块大疤,暴徒退走后小的追击在其中,听着同伙称其为忽律校尉,亲眼瞧着他退入了范阳军营。”
“这是诬陷!”谢腾哥大声道,“我范阳军中绝无此人。”
“谢大将军话可别说的太满,”孙沛恩冷睨谢腾哥,“郎狗儿有些机灵,见过的人自信见过第二遍定能认出来,你既自信清白,可敢让人带郎狗儿前去营中寻出忽律校尉当面对质?”
谢腾哥气冲斗牛,喝道,“好,本将军让你们找就是。”
孙沛恩闻言唇边泛起一丝细微笑意,转头朝郎狗儿道,“郎狗儿,谢大将军已经答应了,你这便去吧!”
郎狗儿机灵的道了个礼,“小的谢过谢大将军,定不会辜负谢大将军的期望。”
谢腾哥冷哼一声,瞧着郎狗儿别人带着退出营帐,转而望着孙沛恩,道,“安王殿下,您是御赐亲王,可我谢腾哥也不是个非牌面的人物。今儿你若是在我的军营中找到了那人,我认栽便是。可若是你找不到,你怎么交待?”
孙沛恩闻言微微一笑,“我便向谢大将军郑重道歉,立即退走,从此再不寻谢将军的麻烦。”
“好,”谢腾哥大声道,“这可是安王殿下您说的。”
“君子一诺,”孙沛恩道,“定不反悔。”
谢腾哥坐在帅帐中气定神闲的等候着外间传来结果,营帐角落的沙漏沙沙流动,一片寂静中帐外的动静微微噪杂便显的分外清晰,谢腾哥忽的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猛的跳起身来,大声喝道,“来人,将今日所有进营的人全部困起来。”
营帐外一片静默,守帐的卫兵似乎失去了声息。
少顷,范阳军副将安丰远着着染血的甲胄掀帘入帐,向着孙沛恩拜见道,“末将参见安王殿下,范阳郡中不服将领俱已伏诛!”
孙沛恩起身,唇边泛起满意笑意,“好极了!”
谢腾哥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孙沛恩面前自己的副将安丰远,惨笑道,“原来如此。安王殿下,你说寻到我范阳军中与人勾结袭击宜春郡主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其实真实目的是夺取我的范阳军。安丰远是我的副手,与我有过命交情,我对之信任有加,却没有想到竟是你埋下的钉子,安王殿下这么早就布下今日这局,算起来,我输的不冤!”仰头大笑,知大势已去,不肯受辱,拔出腰间佩剑,横在自己肩头猛的一割,蓬勃的鲜血溅出来,身躯颓然倒在血泊之中,一双眸子犹睁的大大的。
谢腾哥的血液溅在安丰远的面颊上。安丰远感觉一阵灼热,没有擦拭,跪在地上朝着孙沛恩拱手道,“恭喜安王殿下。”
孙沛恩点了点头,步出营帐,范阳军中中低层的将领俱都侯在外头,见孙沛恩出来,俱都参拜道,“末将见过安王殿下。”跪伏在地上。
谢腾哥已死,如今整个范阳军便握在了孙沛恩的手中,孙沛恩心中却不知怎的,生起一阵寂寥之情,淡淡道,“谢腾哥倒是个英雄好汉,按军礼葬了吧!”
第226章 三五:当署理絺服(之傅氏)
范阳将军谢腾哥伏诛,孙沛恩以雷霆手段很快的收拾了一遍范阳城中的异己力量,将这座北都城彻彻底底握在自己手中。河北王府中,曹芙蓉固守宫阁,瞧着身边的所有亲信力量被孙沛恩一点一滴剥夺完毕,心中惊骇欲绝,瞧着面前的安王孙沛恩歇斯底里的喊道,“逆子,你行此乱臣贼子之事,不想活了么?若是皇帝陛下知道了你在做下的这等不道事体,定会活剐了你!”
孙沛恩冷笑一声,“本王既敢拿下范阳城,便自然有所依仗。皇后殿下若是等着这一天,便慢慢等吧!”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袍,转身大踏步离去。
曹芙蓉无力的瘫坐在身后榻上,瞧着孙沛恩的背影,眸光中露出悔恨之色。她素知孙沛恩有狼子野心,却没有想到其在军中已经埋伏下这等势力,一发动便已雷霆之势拿下了整个范阳城。如今自己落在他的手中如同阶下囚,竟是没有一丝一毫挣扎之力。忽的心中起了一丝慌乱之心,孙沛斐若是斗不过这个心狠手辣的异母兄长,究竟会落到如何下场?
天光熹微,安王谋士房安之等人立在议事厅中,等候着安王到来。见着大踏步跨入的孙沛恩,上前拜道,“小人见过大王!”见孙沛恩落座在厅中主座上,俱都低下头去,心中存了一丝敬畏之心。“禀大王,报请皇帝陛下的奏疏已经遵着您的意思送过去了!”
“那就好,”孙沛恩道,“河东童氏如今重新叛回,父皇感念我的功劳,定不会计较我杀了谢腾哥的事情。相反权衡轻重,说不得会下明诏,将北都范阳交给本王处理!”
厅中心腹都跪了下来,拜道,“安王殿下英明!”
孙沛恩一时在整个范阳城中大权在握,从未感受到这等站在权利顶端的滋味,一时间心中热如火,飘飘然。独自一人轻车简从走到顺康坊门前。
坊中民宅烟囱中冒出炊烟,里坊里一片烟火气息。孙沛恩停住脚步,瞧着夕阳斜斜照射在傅宅门扇上,眸光里露出浅浅柔色。这座宅子里住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共同孕育着一个孩子,自己征伐四方,唯有在傅春露的身边方能真正获得心灵安宁,仿佛乳燕归巢,船只驶入港湾。
“驾,驾,”转角传来一阵驾马的声音,声音热闹稚嫩,一群男童前后奔驰而来,胯下皆骑着一支刀削的竹马,其中的孙保儿远远瞧见立在巷口的孙沛恩,眼睛一亮,丢掉了手中的竹马,奔了过来,“阿爷!”声音畅快。
孙沛恩低下头来,将孙保儿抱在怀中,唇边笑容满面。
屋子中蓝布花帘下,傅春露捧了杯盏奉到孙沛恩面前,孙沛恩一口饮尽盏中奶酪,将傅春露拥在怀中,“……如今范阳的军力都由我掌控,曹氏又被我软禁在河北王府中,露儿,如今整个范阳城都是我的了!”
“嗯!”傅春露柔声应道。
盏中的奶酪冷了下去,傅春露起身重新换了一盏,立在帘子下神情微微怔忡。
孙沛恩等候了片刻,不见傅春露回来,不由起身看了看,见傅春露立在帘子下的背影,悄悄走近,声问道,“露儿,你不为我高兴么?”
傅春露面上露出婉转笑容,“夫君如今功成,我自然是高兴的,我只是觉得,”顿了片刻,“您这次回来瞧着变了个人,”傅春露道,“妾身都觉得不敢认了!”
孙沛恩闻言哑然失笑,瞧着傅春露楚楚可怜的模样,一颗心柔软的像是一滩水,将傅春露揽在怀中,“露儿,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世间我最爱的女人始终是你!”
傅春露眉宇间露出一丝凄凉之意,嫣然笑道,“妾有夫君的这番心意,就知足了!”
“父亲,”孙保儿扬头道,“坊里的大头、二狗他们人人都有自己家中的阿爷,阿娘,我却总是和阿娘在一起,您总是在外头,每年在家里没几天,什么时候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一声阿爷啊!”
孙沛恩闻言心中起了一丝辛酸之意,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孙胥奎作为自己的长子百般看重,如今已经入军历练,保儿作为自己的幼子却一直掩藏在黑幕之下,虽然极得宠爱,却始终见不得人,犹如在黑暗中隐藏的老鼠。此时瞧着儿子扑杀的目光,忽的胸臆中豪情大发,将孙保儿扛在肩头,“什么时候都可以!保儿,阿爷带你出去玩耍?”
孙保儿闻言大为欢喜,眉眼之间开怀的如同亮起一道朝阳,“好!”
“夫君,”傅春露瞧着如此眉宇间露出一丝慌乱之色,从前孙沛恩一直不敢让人知道二人关系,她已经习惯了带着保儿隐藏在暗处的日子,如今若是孙沛恩带着保儿父子一道出去,难免为人瞧见,说不得就会为人窥破自己和他的关系。一力命然追了出来,“夫君,这样好么?”
孙沛恩回过头来,握着傅春露的手,“露儿,我从前曾经承诺过你,总有一天,会给你一切的尊荣。”他望着傅春露,目光旭旭,“我会一步步的将我承诺送给你的东西捧到你的面前!”
傅春露闻言一诧,恍惚间松开了孙沛恩的手,待到回神抬头,孙沛恩已经带着孙保儿离开了院子。
范阳集市热闹喧哗,孙保儿牵着孙沛恩的手,目光喜悦而又好奇。他虽在家中享尽了孙沛恩这个父亲的疼宠,但孙沛恩从前在范阳并非一家独大,暗地有很多顾忌,从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这个儿子的手走在一处。因此今日集市之上的体验对他而言都十分新奇,只觉父亲握着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温暖气息,昂头挺胸的走在集市上,只觉全世界的光彩都集中在自己小小的身躯上。
范阳太守斛律森远远的瞧见安王孙沛恩,上前拜见,“微臣斛律森见过安王殿下!”瞥见孙沛恩身边的男童,心中暗暗称奇。这名男童与安王之间气氛十分亲近,显见得颇有联系,也不知道是安王的什么人。
“斛律太守免礼。”孙沛恩淡淡道。察觉到斛律森打量孙保儿的目光,笑着道,“犬子保儿顽皮,让斛律太守见笑了,”低下头来,将孙保儿抱在怀中,吩咐道,“保儿,叫斛律叔叔。”
孙保儿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斛律太守,“斛律叔叔好。”脆生生的。
孟森闻言瞪大了眼睛,“哦,哦,好,好。”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儿,取了一块玉佩出来,笑着道,“下官来去匆匆,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这块玉佩倒还有几分值得赏玩,送给小公子做见面礼吧!”
“谢谢斛律叔叔。”孙保儿接过玉佩。
孙沛恩也不打话,与随意对孟森道,“斛律太守,孤还要陪保儿再逛一会儿,您若有事便先走吧!”
“哦,哦,”斛律森呆滞的点了点头,拱手道,“恭送安王殿下。”
早年孙沛恩有意将傅氏掩藏的严严实实的,如今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