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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天恩-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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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度颇为尊贵。不是旁人,竟是避世多年的齐王姬琛,不由吃了一惊,拜了下去,“草民见过齐王。齐王千岁!”
  姬琛打量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番,见少年银裳容貌俊朗,眉宇之间英气飞扬,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自己年少之时,也曾在长安城中怒马鲜衣,如花美眷伴在身边,自信自己能够一生洒脱骄傲,白头偕老。人生际遇无常,最后劳燕分飞,自己也落得个独闭幽门的结局。收敛起心中浮绪,淡淡道,“你就是谢弼是么?起来吧!”
  “是,”谢弼恭敬应了,束手立在下首。
  “将你这般请过来,”姬琛笼了笼手,笑着道,“倒是本王冒昧了,还请谢将军不要见怪!”
  “大王说的太客气了,”谢弼恭恭敬敬道,“您是长辈,若是需要,小辈自当随时聆听您的教诲。”
  “谢将军想来没有料到会在这儿遇到本王?”
  “不敢当!”谢弼拱手,恭敬道,“只是末将听说齐王已经多年不出齐王府,今日在乐游原上见到大王大驾,却是惊讶非常。”
  姬琛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谢弼,“本王是不大喜欢出门。但总有例外的时候。本王闲在王府中,听说有少年人恋慕平乐。本王自然是亲自过来看看的。”
  姬琛因情殇避世多年,十多年来第一次出府,便是为了姬景淳查看追求之人,这份爱女之心确实拳拳。谢弼心中再无疑义,翻身跪在小镜台地上,拜道,“大王,谢弼真心爱慕平乐县主,愿与县主结百年之好,还请您成全!”
  “平乐是本王的女儿,”姬琛端起手边茶盏,饮了一口,淡淡道,“本王自是疼爱于她,盼着她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夫妻和睦,执手偕老。”注视着谢弼,“你也算有心了,只是本王听说你与本王皇妹丹阳有契,后来又辞了这段婚事,为此失了圣人的宠幸,罢黜神武将军一职。”目光锋锐起来,“世间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功名为重,为了一女子至斯,至此你心中可悔?”
  谢弼知道这是齐王对自己的考验,不敢怠慢,沉声道,“神武军乃是末将投入颇多心血之地,失去神武军,若说末将心中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假的。但,”他昂胸道,“谢弼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终有一日能够自成大器!”
  姬琛眉宇间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闻言拍手喝道,“好!有此志气,想来日后定能成一番名号!”
  谢弼面上露出欢愉之色,“这么说,大王您是答应了!”
  “想要娶我的女儿,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姬琛微微一笑,“据我所知,你是家中独子。寡母韦氏拉扯你长大,韦夫人对我的女儿可是百般看不上!”他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背上,傲然道,“我的女儿虽非皇家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可也不是能受人磋磨的!”
  韦氏对于姬景淳确实不能谅解,谢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辩解道,“母亲只是为我这个儿子着想,并非刻薄之人。谢弼不才,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定当为妻子遮风挡雨,不至于受委屈。若母亲始终不能体谅,我也只能与带着妻子与母亲别居,日常供奉孝敬之事无差也就是了。”
  这话并不能完全让齐王满意,但也并非不能接受了!若谢弼不肯关照姬景淳的感受,姬琛自然会为女儿不值,不肯轻易许配女儿;但若他为了博得自己欢心,言语间完全撇开韦氏,他反而觉得谢弼对相依为命的寡母如此,为人过于薄情了!眸中闪过一丝晦涩难言的色彩。终究归于寂静,起身道,“乐游原春光明媚,我这把老骨头是受不得春寒,却是要回去了!”起身离开,跟随而来的齐王府侍卫护送着离去。小镜台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安宁。谢弼立在台上,望着齐王的背影,心中生起一番感慨之情。
  姬景淳从小镜台后转出来,难以耐住心中对父亲的好奇之情,问道,“谢弼,我父王和你说了什么?”
  谢弼微微一笑,天空中云影变幻,愈发显得少年郎俊秀无双,慨叹道,“阿雅,你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声音老气横秋,姬景淳心中一时生出微微尴尬之情,“我当然知道父王是个好父亲了!”眸中泛出一丝水光,“便是阿爷自小对我不亲,我也晓得他心中是疼我的。如今,我只盼着他能早日彻底走出心伤,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第161章 二三:路遥日月促(之灵犀)
  
  神熙六年的春天风起云涌,姬泽一手启用新相罗元崇,主持开发岭南、加强武备军需等事项,朝堂之上,新君的君威达到了从前前所未有的高度。姬泽心思花在朝堂上,后宫不免有几分冷落,丹阳公主母女所得圣宠也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中显的平淡起来,不复从前显耀。
  “将草堂外梧桐树上的蝉儿都粘了去,莫让它们太吵,打扰了公主安眠。”朱姑姑立在园子白鹤草堂门前,吩咐着园中的小丫头道。
  自今年春上,公主痊愈之后,便搬入了园子的白鹤草堂。
  朱姑姑进了草堂,见公主从内室打起的通草帘子里头出来,连忙迎过来服侍着在堂中罗汉榻上坐下,“公主,仔细慢着点儿,莫累了身子!”
  “照老奴看,”朱姑姑喋喋道,“这白鹤草堂陈设着实是太简朴了,当初建造的时候本就是供贵人歇歇脚的,如何能让公主您在这儿常住呢?”
  “好了,”公主笑吟吟不以为意,“我不过是病了一场,您别觉得我是个琉璃人儿,随意动动就碎了!再说了,”顿了顿,道,“端静居虽然布置华美,但太阔大了,倒不如这白鹤草堂疏朗。而且,”仰起头瞧着射在草堂顶灿烂的阳光,心情极好,“这儿的阳光很好,照的人整个心情都舒畅了!”
  “公主说的也有些道理,”朱姑姑低眉顺眼,温驯应道。这些年朱姑姑年纪也渐渐大了,因此更多的时候都顺着公主的意思,绝不会驳斥半句。“既是如此,奴婢这就命他们在库房里再捡些东西上来,绝不至于委屈了公主您!”
  “这个先不急,”公主放下手中杯盏,凝视着朱姑姑温声道,“姑姑,我想在长安郊外寻个庄子,你去替我寻寻看吧!”
  丹阳公主受三代帝王恩宠,私产丰富,着实不缺一个庄子,朱姑姑听闻了她的吩咐,却毫无询问之意,只是点头恭敬应道,“是!老奴定当用心寻找,定会为您寻一个满意的庄子。”
  长安乃大周都城,地稠人多,四周的大多土地都为权贵所有,朱姑姑花了小半个月的功夫,方寻摸到数处庄子。
  “长安庄子都是有主的,少有出卖的,老奴寻摸了这些日子,搜检了一番,不过有三处入了眼。”朱姑姑立在丹阳公主面前,介绍着自己寻摸的庄子,“其中一处庄子位于灞桥东北一百三十里,共有八百亩地,庄子布置有几分粗疏,但布局颇大,庄后有一座桃林,春天的时候桃花开的极好;第二处庄子在蓝田附近,距离长安八十里,庄子布置华美,田地六百亩;还有一处在泾阳方向,距离长安一百一十里,庄中遍植杨柳,小巧精致,只是田地有些少,不过三百亩。至于那些距离再外的地方,便有些远了,一日里不能来回,老奴私心想着公主必定看不上,便没有再过去。”
  “姑姑你辛苦了!”公主颔首。
  长安天光清朗,草堂洁白的通草帘子从外头打起,一身鲜亮小裳的阿顾从帘子外头进来,笑吟吟唤道,“阿娘!”
  “阿娘较前些日子愈发精神了!”阿顾打量着公主神色,面上神情舒悦,“曲江池上的荷花开了,阿娘陪留儿到芙蓉园走走可好?”
  “自然是好。”公主瞧着阿顾雪白妍丽的脸蛋,心情愉悦起来,笑吟吟应了,将手中纸笺递到女儿手中,“留儿,你挑一挑看,看瞧的中其中哪个?”
  阿顾低头看着纸笺,见其上书写着几个庄子概况,情况各有分别,奇道,“阿娘怎么忽然起了买庄子的念头?”
  “咱们府库富裕,总要置一点产,不然也不过是堆在那儿,”公主平常道,瞧着阿顾笑道,“再说了,夏日就要到了,公主府虽然好,但咱们住了这些年也有些倦怠了,寻摸一个小庄子过去避避暑,不也很好么?”
  阿顾听闻公主的话语,唇边泛起愉悦笑意,复又仔细听了几个庄子的各自特点,想了片刻,指着泾阳的庄子道,“若依着阿娘这般意思,我便觉得这个杨柳庄不错。虽然庄子小了些,但是屋舍精致,风景优美,咱们夏日里过去住一阵子定然喜欢。一百多一点儿里地,马车行走两个多时辰就能到,至于田地,咱们又不是靠着农田的庄稼过日子,倒不必太过在意。”
  公主目光落在杨柳庄地图上,见庄子三五里开外便是铲水河军驻处,眼睛凝了凝,便将纸笺交到朱姑姑手中,吩咐道,“姑姑便将这个杨柳庄买下来吧!”
  朱姑姑轻轻应是,悄声退下。
  园子花红柳绿映照在少女的容颜上,愈发明媚,阿顾行走在园中长廊上,温声道,“阿娘精神越来越好了,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碧桐吃吃笑道,“小娘子孝心,公主都理会得。
  一轮红日高照在长安天空之中,一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从永兴坊转角中奔出来,满面疲惫之色,头脸衣裳上灰扑扑的,瞧见公主府门楣张挂的牌匾,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扑到公主府街头,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跌扑扑倒。府中门子张小生见了小丫头,连忙出来查看,“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这儿可是丹阳公主府,可不是你能随便歇脚的地方。”
  阿结听闻头顶传来话语,奋起余力抓住张小生的衣袖,急急道,“快去禀报小娘子,灵犀姐姐出事情了。”
  ……
  山月阁中沉肃寂静,轮舆轧过廊道的声音碌碌急响,阿顾面上神情肃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慧云匆匆随在阿顾一旁,目光中也满是茫然,“阿结,就是棠毓馆中洒扫的一个小丫头,忽然闯到公主府门前,说是灵犀姐姐出事了!听报信的小厮说阿结形容十分狼狈,面上全是灰尘,身上衣裳也扯破了好几处。”
  阿顾抿了抿唇,浅绯的唇因着用力泛出白色,进了阁中。阿结跪在阁中,尘污的脸蛋上露出明亮的眼睛,见着阿顾出现的身影,大大松了一口气,扑到阿顾脚下,抱着阿顾的腿,凄声哀求道,“三娘子,你去救救灵犀姐姐吧!你若再不去,灵犀姐姐就要没有命了!”
  阿顾浑身一个激灵,沉声问道,“灵犀姐姐怎么了?”
  “……前儿个,门房的旺儿跑到棠毓馆,”阿结跪在地上述说发生旧事,“传话说二夫人请灵犀姐姐过去西府柏院一趟。灵犀姐姐便叮嘱我们守好了棠毓馆,自行去了。经过府中园子的时候,一个泼皮忽然从园中角落里跳出来,将灵犀姐姐拖了进去,灵犀姐姐就这么……”她的身子抖了抖,泣不成声,“给奸污了!”
  阿顾闻言吃了一惊,一颗心坠落谷底。大周民风开放,上层社会的贵女风流浪荡,豢养面首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但对于民间女子的贞洁要求却和旧朝一般严格。尤其灵犀如今方才十八岁,还没有嫁人!阿顾想起温婉大方,做事稳重的灵犀,脸颊上落下泪来。“阿结,你给我细细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声音平淡带着一丝冰寒之意。
  自东都归来后,阿顾便久居公主府,再也不曾回返韩国公府。灵犀作为大丫头留守棠毓馆,便紧闭馆门,谨言慎行,同时约束馆中的小丫头人等,规行矩步,不得乱惹是非,可谓过的没声没息。
  “……从前县主在的时候府中上下倒还恭敬着,”阿结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禀道,“您如今好些日子没有回府,棠毓馆里的日子就艰难起来。馆中摆设珍奇无数,二夫人和苏姨娘都曾派遣人上门商借过,灵犀姐姐温言谢绝,不肯松口。结果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她伏在地上痛哭起来,泪水打在地面上,一片濡湿,“灵犀姐姐花朵一样的人儿,喜欢府中哪个得力的管事不得,偏偏被那种人玷污了。偏巧不知怎的,被府中众人撞见,那恶人立时跳起来,说是灵犀姐姐勾引她的。可怜灵犀姐姐浑身狼狈,连批件衣裳遮掩都不得,就被她们拖了出去。”眉宇之间闪现一丝恨意,“苏夫人说是像灵犀姐姐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没有资格做娘子身边的大丫头,将灵犀姐姐逐出棠毓馆,连件披子都不准灵犀姐姐带,扔在马厩里。我晚上悄悄溜到马厩外头去瞧灵犀姐姐,见灵犀姐姐躺在厩中草垛上,身上只一件单衣,冻的嘴唇都紫了!若是您再不回去救她,怕是姐姐的命就没了!”
  阿顾闻言气的目次欲裂,猛的挺直腰肢,吩咐道,“出去寻了莫小干,让他立即赶到韩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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