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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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杜云萝扑哧笑出了声:“哎呀,这话怎么能当着意姐儿说,意姐儿要不高兴了。”
杜云瑚捂嘴直笑。
杜云茹这才知道她是叫两个妹妹笑话了,哼道:“我们意姐儿可乖了。”
说笑间,杜云诺回来了,人也就齐了。
杜云瑛回不来,她这胎怀得忐忑,提心吊胆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才稳住。
下个月就临盆了,诚意伯两夫妻不叫她马车颠簸,只让陆桓过府来给长辈们请安。
花厅里摆了席面。
杜云澜搬了不少酒来,定要让穆连潇和应稽分出个高下。
杜云诺劝不住杜云澜,只能无奈地看着杜云萝。
杜云萝撇了撇嘴,道:“四姐姐,你怎么看?”
“那点儿酒,”杜云诺摇了摇头,“不够我们爷喝的。”
连一个应稽都不够喝,何况再添个穆连潇。
杜云萝捧腹大笑:“那就别管他们了。”
等妇人们撤了桌,爷们的酒还未吃完。
杜云萝陪着甄氏回了清晖园。
甄氏低声问她:“世子是二月里又要走了?你自己上点儿心,别稀里糊涂的。”
杜云萝听得懂,这是催着她早日开枝散叶。
她抿了抿唇,道:“世子不回北疆,圣上要他调任岭东去山峪关,母亲,我婆家那儿已经说好了,我随世子去岭东,留在宣城。”
甄氏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甄氏猛得就抓住了杜云萝的手,胸口重重起伏:“世子驻守山峪关,你去凑什么热闹?”
杜云茹亦愣愣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我只到宣城,”杜云萝赶忙安抚甄氏,“岭东虽是边疆,但根本打不起仗来,大伯父在宣城多年,我们家是最知道岭东情况的。
我等下去和祖母说一声,我在宣城,就在大伯父和大伯娘的眼皮子底下,母亲,您只管放心。”
“我……”甄氏想说什么,可又无从反驳。
岭东如何,宣城如何,府中上下人人知道,甄氏若说宣城是个危险的地方,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定是会不高兴的。
可要让女儿长途跋涉去宣城,甄氏就舍不得了。
搂着杜云萝,甄氏唉声道:“我把你嫁在京中,你又要往外头跑,娘的心啊……”
“你为了怀孩子跟着世子去岭东,等你怀上了呢?真让大伯娘伺候你?”杜云茹不赞同,“还是说,再长途跋涉地回京来?”
杜云萝轻咬下唇,抬眸看向水月。
水月会意,抱着意姐儿去了中屋,里头只留下她们母女三人,由赵嬷嬷伺候。
见她如此慎重,甄氏和杜云茹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的。
“前回我去桐城时,邢御医给我诊脉时说过,我似是碰过些不好的东西,对子嗣有碍……”
才说了一半,甄氏的脸都煞白一片,她咬牙道:“你为何早不说!”
“邢御医也吃不准,说分量小,我又没有一直都沾,他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从桐城回来之后世子就离京了,”杜云萝赶忙解释,“中秋时我随祖母进宫,慈宁宫里又有太医给我诊脉,说我身子一切安好。”
甄氏是通透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囡囡的意思是,只有世子在的时候,你才会沾染上?”
杜云萝颔首。
杜云茹目光沉沉:“你想离京,是你已经知道是谁下手的了?”
“我知道,但没有证据,”杜云萝叹了一口气,“是侯府二房。”
甄氏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杜云萝垂眸,道:“没有证据,我如何跟老太君说,跟婆母说?虽然中馈都在我手上了,可我不想给二房机会,妇人怀孕生产,什么事儿都有可能。与其提心吊胆提防这个那个的,不如去岭东。”
甄氏心痛不已,她的囡囡就该在她身边撒娇逗趣,如今却要面对这些。
不是每家后院都干干净净的,谁家都有难念的经,可甄氏还是盼着杜云萝能过得平顺。
杜云茹拍了拍她的额头,苦笑道:“比起侯府里的虎狼,我家那只风花雪月的小白兔可好对付多了,况且已经嫁出去了,我一年也不用见她几回,你却要跟他们缠斗下去。”
杜云萝挤出笑容来,她是不想和练氏夫妇缠斗的。
只要穆连潇顺利承爵,长房后继有人,二房从前做的恶毒事体都能翻出来,那二房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提对长房出手了。
既然眼前扳不倒二房,杜云萝就无需在京城里跟他们死磕。
甄氏攥着拳头,良久才平复下来:“囡囡,莲福苑里娘去说,老太太定会赞同的。
你只管放心去,等你怀孕生子时,娘去宣城照顾你。”
听了这话,杜云萝心暖得一塌糊涂,搂着甄氏的腰,她按捺住泪水,故作俏皮道:“母亲去看我了,父亲怎么办?”
甄氏哭笑不得。
第353章 差距(月票400+)
莲福苑里,夏老太太歪在罗汉床上小憩。
甄氏撩开帘子,带了两个女儿进去。
闻声,夏老太太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触及眉宇紧皱的甄氏时,老太太心中被惊搅的火气散了些。
甄氏素来懂规矩,今日匆匆来,甚至打搅她歇午觉,定是有原因的。
夏老太太示意三人坐下,打发了兰芝去外间守着。
“说吧。”夏老太太道。
甄氏压着声儿,把穆连潇的调任和杜云萝的怀疑仔细说了。
夏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
掌家之人,难免心大,夏老太太原就猜过,侯府二房会给杜云萝一个下马威,可却没有料到,那边的胆子如此之大。
“云萝,还记得祖母以前跟你说的话吗?”夏老太太沉声道。
杜云萝抬起头来,直直看着祖母。
夏老太太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不抢,不意味着不想。”
杜云萝心思一动,缓缓点了点头。
从望梅园回来后,她把穆连慧算计她的事情告诉了夏老太太,老太太当时就是这么说给她听的。
“我回头就给怀让写信,你去了宣城,有什么事儿只管去寻你大伯父大伯娘。”夏老太太思忖了一番,又让许嬷嬷去请了杜云瑚,“给你妹妹说一说宣城。”
杜云萝下定了决心,可对于全然未知的宣城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夏老太太心思敏锐,这才会让杜云瑚来给她介绍,也好叫她安心。
“五妹妹要去宣城了?”杜云瑚撅着嘴,道,“我才回来,你就要过去,若是早两年,我们还能串门呢。”
一下午的工夫,杜云萝就听杜云瑚说宣城。
哪家寺庙灵验,哪家裁衣好看,哪家的菜肴好吃,说得绘声绘色。
夏老太太也听得兴起,笑道:“一听就知道,怀让媳妇没少带她到处走。”
杜云萝转眸,问道:“祖母,为何不是二姐夫带二姐姐出门?”
“你二姐夫蒙头读书都来不急。”夏老太太哈哈大笑。
等时候差不多了,杜云萝和穆连潇一道回府。
穆连潇中午饮得有点儿多,虽是喝了醒酒汤,但也不敢骑马吹风,与杜云萝一块坐马车。
杜云萝凑过去问他:“世子,是你醉了,还是四姐夫醉了?”
穆连潇睨他,微凉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清光,带着浅浅笑意:“都没醉。”
“那哥哥们呢?”杜云萝又问。
穆连潇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酒量不好,早就不喝了,大姐夫和二姐夫在说开恩科的事儿,三姐夫惦记着三姨,早早就回去了。”
杜云萝得意起来:“我就知道,那些酒肯定不够你跟四姐夫喝的。”
穆连潇没有喝醉,但到底饮了不少,回到韶熙园里便躺在床上小憩。
这也就罢了,偏偏哄着杜云萝陪他。
杜云萝拗不过他,两人睡到天擦黑时才醒来。
依在穆连潇怀中,杜云萝柔声道:“我跟祖母与母亲都说好了,祖母说她会写信给大伯父。”
穆连潇一手箍着她的纤腰,一手把玩她的长发,眯着眼应了声。
“我想着轻装简行便好,就我一人住,哪用得上这么多人手。”
杜云萝只想带信得过的人,若是不够使唤了,在宣城里再添便好,韶熙园里的二等三等,她是一个也不敢带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自己看着来。”穆连潇笑道。
两人窝在床上,细细说着去岭东的计划,直到肚子饿了,才起来摆桌吃饭。
年节里,每日都不得空闲。
今日周氏娘家的弟子们来请安,明日相熟的勋贵府中设宴。
杜云萝陪着吴老太君赴了几场宴席,倒也听说了不少事体。
景国公府中新添的小公子模样俊俏,颇受老公爷夫妇喜欢。
洗三礼时,有人说了句“这小公子往后定比他两位哥哥出色”,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遭了老公爷夫人好几个白眼。
小公子再好,那也不能和原配留下来的嫡子相提并论。
老公爷夫人的意思明明白白。
杜云萝不知道廖姨娘生的庶长子是什么想法,反正新夫人的心情定是差极了的,而廖姨娘,关着门偷乐了吧。
正月初九,穆连诚难得来了趟韶熙园。
杜云萝没有外出,陪着穆连潇下棋,听闻穆连诚来了,她疑惑不已。
穆连潇请穆连诚在明间里坐了。
杜云萝站在东次间里,透过博古架留意着那头的动静。
穆连诚道:“我想早些启程,一过了上元就走,你与我一道走,还是再留几日?”
穆连潇答道:“圣上让我调任岭东,驻守山峪关,等过完年下了文书,我差不多就启程了。”
穆连诚怔住了,放下手中茶盏,拧眉道:“调任岭东?怎么没听你说起?”
“才定下的事儿,还要等文书,我就没急着跟你说,”穆连潇笑了起来,“好不容易习惯了北疆的天气,突然就去岭东,还有些舍不得。”
穆连诚缓缓道:“总算我们都没经历北疆的寒冬。”
兄弟两人说了些岭东的事情,穆连诚便起身告辞,穆连潇送他出了韶熙园,这才回来继续与杜云萝纵横厮杀。
杜云萝心思不在棋盘上了,捏着手中棋子,问道:“世子,为何不跟二伯提及我也要去岭东的事儿?”
穆连潇稳健落下一子,尴尬地咳嗽一声:“不想打击他。”
杜云萝愣怔,复又明白过来,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穆连诚留下蒋玉暖和娢姐儿去北疆,而穆连潇却能带着杜云萝去宣城。
两厢一对比,差距实在太大。
也难怪穆连潇不好意思跟穆连诚坦言了。
杜云萝笑了一阵,支着腮帮子胡乱下子。
相比从前二房对她的打击,如今的这一些回馈根本连利钱都算不上。
她要跟穆连潇好好过,一日过得比一日好,才能把二房曾经带给她的痛苦,连本带利地让他们品尝。
另一边,穆连诚没有回尚欣院,而是去了风毓院。
穆元谋换了身衣服,刚从内室里出来,穆连诚便撩开帘子进来了。
“连潇怎么说?”练氏招呼儿子坐下。
穆连诚道:“圣上要让他调任岭东山峪关,过完年就下文。”
“什么?”练氏瞪大了眼睛,茫然看向穆元谋,穆元谋眼神郁郁。
歪在榻子上的穆连慧从鬼怪志异从探出头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354章 商量
“怎么好端端的,就调任岭东了?”练氏捏紧了手中茶盏。
穆元谋在桌边坐下,道:“军情调度是大事,御书房里只怕是商量了有些日子了,连潇竟然一直瞒着,今日要不是你去问,大抵等下文书了,我们都还不知情。”
穆连诚沉着脸。
练氏偏过头问穆元谋道:“老爷的意思是,连潇是故意瞒着的?”
“也许是下旨之前不能张扬,也许是故意为之。”穆元谋目光阴郁,冷声道。
练氏哼了声:“我看是连潇媳妇在背后捣鬼,她在防着我们。”
穆元谋不置可否。
穆连慧把书册翻过一页,一面看书,一面道:“母亲做了什么事情,让云萝看出来了,以至于要防你们一手?”
练氏猛然转过头去,咬牙道:“防‘我们’,你就不再其中了?
我做的事体,连潇媳妇看没看出来,我说不好,你做的那些,她看得一清二楚的。
慧儿,你露了馅,难道就是我们坏事了?”
“您说我呀?”穆连慧撇了撇嘴,“我那点小打小闹,还不至于让云萝这般严防死守。
反倒是母亲,中馈落到云萝手中,大厨房的管事席家的不会走漏风声了吧?”
练氏青着脸要说话,被穆元谋打断了。
他淡淡地看了穆连慧一眼:“别胡说了,要是席家的走漏了风声,柏节堂里多少都有些状况的。”
练氏亦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