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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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灵头一回见到金镯是二月末时,那紫竹发现穆连喻和安娘子的“好事”的时间只会更早。
这中间算起来,最少也有半年多。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体,说简单也很简单,穆连喻都和安娘子好上了,半年里两人办事的次数一定不少。
以穆元婧对安娘子的依赖程度,怎么可能直到半年后才发现端倪?
穆元婧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
她既然早就知道了,就是默许了,那八月里为何发作?
八月时,满荷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思索着,守着中屋的锦蕊抬声通传,古福来家的来了。
第318章 罪孽(月票260+)
古福来家的才从外头回来,虽然擦了把脸,额上依旧细细密密泌着汗水,两颊亦晒得通红。
“妈妈这是去哪儿了?”杜云萝家的笑着问她。
古福来家的沾着杌子边坐下了,道:“夫人记得从前乔姨娘住的院子吗?”
杜云萝闻言微怔,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记得的。
在侯府后院的偏僻角落,那是她从前住过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格外熟悉。
“今儿个六月十九,奴婢想看看安娘子是不是真的信佛,就一直悄悄在满荷园附近转悠。”古福来家的轻声道。
满荷园在后院的最西边,平日里极少有人会往那头去,古福来家的站在远处,也不会有人发现。
穆元婧的确不信佛,这样的日子里,她中午还是吃肉饮酒,隔了那么远,古福来家的都听见她撒酒疯的声音。
“后来,姑太太就安静了,奴婢猜她是睡着了,没一会儿,安娘子匆匆忙忙出来。奴婢跟了她一程,才知道她去的是乔姨娘的院子。”古福来家的道,“那个院子如今早没人了,除了隔上十天半个月的有婆子去清扫一回,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的。不过里头有个小佛堂。”
杜云萝颔首,院子里的确有佛堂,是乔姨娘留下来的,她搬进去之后,收缀了一番,挂上了新的佛蟠,而后一直在那里诵经。
“安娘子在那里拜菩萨?”杜云萝问道。
古福来家的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安娘子是在里头念经,念着念着还哭了起来,说她罪孽深重,下辈子都赎不清罪过。”
杜云萝抬起眼帘:“罪孽深重?”
“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是什么罪孽,半个字都没提,就顾着哭了,”古福来家的一脸遗憾,“奴婢本想再听一听的,但又怕叫安娘子发现,就先回来了。”
杜云萝朝古福来家的点了点头:“自当谨慎些,万一叫她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洪金宝家的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夫人,莫非安娘子是被逼的?”
杜云萝抿住了下唇。
穆连喻有胆子去逼安娘子吗?
安娘子不敢反抗穆连喻,穆元婧还怕和二房撕破脸皮?
以穆元婧那炮仗性子,只要穆连喻用了强,她断不会推安娘子落水了事,她会和练氏闹到底。
什么脸面,什么家丑,穆元婧才不会在乎。
推了安娘子,再和穆连喻秋后算账?如此卧薪尝胆老谋深算,那是穆元谋的性情,穆元婧跟那两个词半点边都沾不上。
前世杜云萝再是远离侯府的权利中心,再是不受吴老太君和周氏喜欢,但只要穆元婧闹过,杜云萝不至于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
而且,前世吴老太君待穆连喻也是亲厚的,若她知道穆连喻和姑母屋里的的寡妇娘子有染,她还会那般和蔼亲切待他?
穆元婧没有闹,是因为她不知道安娘子是被逼的?
不,穆元婧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在她发现了事情后,她会本能地把错处归到穆连喻身上,她会觉得安娘子是无辜的。
就算安娘子一味哭泣一心求死不肯吐露什么,甚至是往自己身上揽罪过,穆元婧也会固执地认为,是穆连喻害了安娘子。
从前,这事体就随着安娘子的死销声匿迹,没有半点波澜水花。
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逼迫安娘子的是穆元婧。
穆元婧从头到尾都知道穆连喻和安娘子的事情,安娘子不愿意,却拗不过穆元婧。
八月时,兴许是安娘子再也扛不住了,她想去吴老太君跟前吐露一切,这才叫穆元婧推下去,亦或是安娘子不敢背主,也不愿再承受,自己投了池塘。
只有这样,穆元婧才会安安静静地闭嘴,一口棺材葬了安娘子,没有哭没有闹。
思及此处,杜云萝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上窜了出来。
若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想的一样,那真是……
可穆元婧为何要逼着穆连喻与安娘子私通?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她又不是疯了……
疯了?
疯了!
杜云萝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非,穆元婧和穆连喻之间……
她狠狠摇了摇头,这太匪夷所思了,这也太……
姑姑和侄儿,穆元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体?穆连喻又怎么敢?
杜云萝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又觉得这就是事实,虽然难以接受,但这却是剩下来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毕竟,穆元婧连“男人”都跟安娘子分享,把成套的金镯子拆出一个赏给安娘子也就不奇怪了。
主仆,也是“姐妹”。
杜云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穆元婧这人不守规矩,行事出格,可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能想到她会那样出格?
要是练氏知道穆元婧主仆两人都和穆连喻有染,如此违背伦常之事,练氏怕是要昏过去!
杜云萝眸子一紧,昏过去才好。
穆连喻与寡妇娘子有染,和与姑母有染,那是两个概念的。
吴老太君知道后,再是想捂着丑事不传出去,与穆连喻的祖孙情谊也到头了,也会在情感上疏离二房。
前世穆连诚承爵,穆连喻这个当弟弟的没少出力气。
这桩丑事,足够让穆连喻,让二房在吴老太君跟前抬不起头来。
流言蜚语,总会传开的,杜云萝会让它传开。
族中,族长老夫妇都是人精,这会儿还未站到二房身后,而府中,仆妇们背地里嚼舌根,二房威信一落千丈。
就跟从前的杜云萝一样。
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压得杜云萝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也该让二房尝尝滋味。
捉奸在床,要如何抓到穆连喻与穆元婧的丑事?
她原本以为只有安娘子牵扯其中,那她可以等到八月里出事的时候,但现在不一样了,穆元婧也有份的话,就必须捏到实证。
若不然,穆连喻只承认安娘子的事情,杜云萝的买卖可就亏本了。
杜云萝抿了一口热茶,她想,她需要好好谋划谋划,让这事情爆发出来了。
第319章 邪乎(月票270+)
一入七月,天气越发炎热。
七月七,吴老太君难得地,当着穆连慧的面,唠叨起了她的婚事。
穆连慧垂着头,一言不发,吴老太君说了良久,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不由觉得心烦,不满地看向练氏。
练氏心里叫苦连连,嘴上道:“老太君,我思前想后的,京中合适的公子就没几个了。”
吴老太君哼笑:“没几个?那就是还有几个喽?”
“谈不拢……”练氏苦着脸道。
她为了穆连慧的婚事操碎了心,也试着去打听过,可结果都不好。
不是练氏瞧不上人家,就是人家推诿一番。
其中缘由,练氏其实也明白,京中公候伯府就这么几家,各个都有自己的门路,穆连慧已失去慈宁宫里的欢心,这事儿谁都看在眼里。
除非是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了,否则,都要掂量掂量。
吴老太君也清楚,叹了口气,道:“那就不嫁在京里。惠郡主不就是远嫁平川王府了吗?”
练氏笑容僵在脸上。
穆连慧与惠郡主能一样?
惠郡主那是庶女,睿王妃为了打压庶女和妾室,这才求着皇太后把惠郡主远嫁,瞧着是门当户对,实则是赶出京城。
可穆连慧是她嫡嫡亲的女儿啊。
练氏当然希望她留在京中,就留在自个儿的身边。
若是跟穆元婧似的嫁得远远的,平日里冷了热了都不晓得……
儿子在战场上厮杀已经够让练氏提心吊胆的了,再添个女儿,练氏可不愿意。
练氏抬眸悄悄瞟吴老太君,见老太君神色认真,不似信口一提,她只好把求情的话都先咽下去,应下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吴老太君皱紧了眉头,“你想先应下,回头再在京里细细挑?”
“老太君……”
“随你,你慢慢挑着,”吴老太君板着脸,道,“无论是京里的还是京外的,由着你挑,但你总要给我挑出个结果来。喏,正好七月里,给你半年工夫,等明年正月里还没个说法,我进宫去跟皇太后讲,让她在京城外指一家。”
练氏赶忙恭谨应下。
等抬起头来,看向穆连慧时,练氏的心又绞了起来。
她跟吴老太君你来我往的,穆连慧却完全置身事外,不晓得神游到哪里去了。
练氏瞪穆连慧。
穆连慧全然不觉,良久站起身来,说了声“我回去了”就真的直直出去了。
吴老太君没拦她,端着茶盏抿了抿,又问:“我听阿单说,中馈的事儿都教得差不多了?”
这又是一桩苦心事体!
练氏硬着头皮,挤出笑容道:“府里的事体都教了,连潇媳妇机灵,学得快,如今管得也算是有模有样的,外头铺子庄子里的周转她也学得不错,我想,再过一两个月,就能都交给她了。”
杜云萝跟着学管家,每日里不是单嬷嬷压阵就是苏嬷嬷陪着,练氏只能什么心思都歇了,仔仔细细教导,免得叫吴老太君挑出错处来。
吴老太君满意了,脸上有了笑容:“过几日就是中元了,府里做法事,连潇媳妇没操持过,你指点指点。”
练氏应下。
韶熙园里,小丫鬟们都兴冲冲的。
苍术的事体过去了三个月了,当时心中的害怕和恐惧,现在都散得差不多了。
杜云萝从窗户里看出去,就瞧见她们凑在一块笑着说晚上要去拜月,又说要抓喜蛛来验巧。
烟儿兴冲冲道:“我听锦蕊姐姐说过,以前云栖媳妇抓了喜蛛来,到天亮一打开,能结密密的一层网呢。”
“那是她手巧,你去问问沈妈妈,柳树胡同里,哪个不夸她手巧。”
小丫鬟们你一言我一句的。
杜云萝托着腮帮子,低声问锦蕊道:“都安排好了?”
锦蕊垂眸:“夫人放心。”
杜云萝勾起唇角笑了:“让她们去厨房里领些水果五子,算我的。”
锦蕊应声去了。
杜云萝看着锦蕊同小丫鬟们一说,乐得她们都欢呼起来,朝着她遥遥福身谢恩。
七夕夜,杜云萝睡得很早,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来,锦蕊伺候她梳洗,道:“夫人,红芙昨夜里崴了脚。”
杜云萝浅浅点了点头。
用过了早饭,杜云萝便往花厅去。
花厅里叽叽喳喳的,管事婆子娘子们不住说着什么,杜云萝站在庑廊下就能听见她们声音。
“连潇媳妇,这是什么了?”
杜云萝闻声回头,见练氏来了,她问了安,道:“二婶娘,我也刚来,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两人一道进去,练氏面无表情扫了众人一眼,花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都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说与我听听。”练氏在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道。
婆子娘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推着,在练氏发作之前,管采买的贾婆子干笑了两声,道:“二太太、夫人,是这么一回事。
昨儿个七夕,不少丫鬟都在园子里拜月抓喜蛛。
本来都是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哪个先看到个影子,吓得叫了起来。
这一下就乱了套了,有吓哭的,有摔倒的……”
“什么影子?”练氏啐了一口,“七月里莫要说胡话。”
贾婆子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这不就是七月里才邪乎嘛!”
练氏脸上一白。
杜云萝蹙眉,道:“早上听说,我院子里那个红芙崴了脚,我还以为是她不小心,原来是昨夜乱套了。”
“夜里黑,指不定把树影看岔了,一个叫起来了就各个吓坏了,三人成虎。”练氏道。
婆子娘子们面面相窥。
杜云萝缓缓道:“二婶娘说得在理,我晓得你们有的信有的不信,总归就是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二婶娘,您说呢?”
眸中闪过厉色,很快便消失不见,练氏笑容如常,颔首道:“就是这句话。”
“府中过几日就要做法事了,便是有什么,也都干净了,都别自己吓自己,妈妈们的胆子总比小丫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