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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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谁能想到,老公爷夫人竟是这样的脾气。”杜云诺叹息。
杜云萝道:“从前是有所顾忌,现在么,局势已定,也就不耐烦装什么好祖父好祖母了。”
从填房人选定下开始,老公爷就失去耐心了,所以他能寻了由头迅速把安冉县主的婚事定下,再不用摆出事事为安冉考虑周祥的态度了。
老公爷都变了,何况老公爷夫人。
“县主的身孕……”杜云萝顿了顿,道,“霍子明很看重?那也是好事。县主在伯府里过得好,廖姨娘好歹能喘口气。”
姐妹两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番,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杜云诺才起身回了安丰院。
翌日一早,恩荣伯两夫妻出现在了景国公府,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但那么多人瞧见了,自然就有消息传出来。
看来,对于安冉在国公府里受的委屈,恩荣伯两夫妻是很不满意的。
伯府里看重这个孩子,老公爷夫人就算能推说自个儿不知道安冉有孕,可她昨日的态度是绝对交代不过去的。
那哪里是一个祖母对待孙女?
都是体面人家,府中丫鬟婆子身子不适时,也没有这般苛责谩骂的。
景国公府一时处在风口浪尖,要不是正在办白事,指不定宫里都要出几句话。
等到小公爷夫人出殡入葬,这才好些。
新夫人要在百日内进门,原本景国公府想选个最近的日子,可碍着这回事体,不得不拖到临近百日满时。
这期间,杜云茹让身边的陪房妈妈回了一趟杜府。
甄氏细细问了,知道那李八娘已经叫邵大太太送回李家去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说到了邵二姑娘,这两日中暍了,日日歪在屋里,叫邵大太太使人看住了,不许她到处走动,也就没法到杜云茹跟前转悠。
再等到七月初邵元洲回府时,有姑爷在身边,这大半个月总归是清净的。
甄氏听完,心里有了底,让水月拿了些碎银赏了。
转眼到了六月末,各院里都摆了冰盆,却还是难扫夏日暑气。
杜云萝吃了冰碗才稍稍凉快些。
锦蕊见她魂不守舍,问道:“姑娘可是担心锦灵?”
杜云萝点头。
自打上回出事之后,锦灵这是头一回独自一人出府去。
那等事情不能说出去,锦灵也就不好邀谁同行壮胆,锦蕊倒是清楚,可两个大丫鬟没有一起出门的道理,锦灵只能独自去了。
锦蕊宽慰杜云萝道:“姑娘放宽心,哪里会回回遇见歹人?”
杜云萝含糊应了一声。
马德海的事体她没有跟锦蕊提,免得锦蕊跟着提心吊胆起来,那马德海再能耐,也不可能把守伸到杜府里头来,锦蕊一个家生子,平素都不单独出府走动,根本遇不上的。
反倒是锦灵……
这丫头还说要把褙子给云栖的妹妹送回去……
如此等到了下午,锦灵才兴冲冲回来,她没往西厢房去,径直就来寻杜云萝了。
杜云萝见她神色正常,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问道:“家里一切都好吧?”
“托姑娘的福,都好的。”锦灵笑着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弯腰低声与杜云萝道,“奴婢送褙子去时听云栖的妹妹说的,云栖昨日里出京去了,说的是去迎世子,大抵明日一早世子就能抵京了。”
杜云萝闻言,眸子晶亮一片。
穆连潇走了两个多月,可算是要回来了。
虽说见不着面,但同在京城,如此一想,还是让人雀跃的。
水芙苑里,苗氏忙个不停。
七月又是七夕,又是中元,她事事要打理,根本脱不开身,最叫她记在心上的就是杜云瑛的婚事。
忙归忙,盼归盼,苗氏是恨不能杜云瑛早些风光大嫁,可真的到了跟前了,心里就酸溜溜的舍不得起来。
再舍不得,姑娘都要送出门去的。
苗氏打发了来回话的媳妇子们,饮了一盏热茶,与泉茵道:“使人去问问云瑛和云萝,今年雕花瓜要用什么蔬果,也好早些准备。”
泉茵应了声,刚要走,又叫苗氏叫住了。
“云瑛雕的花瓜根本不能看,罢了,由着她炸巧果去吧,只问云萝就好。”苗氏叹气道。
泉茵让一个小丫鬟走了一趟安华院。
杜云萝听完,没有开口。
倒不是她没想好雕什么,她已经有了想法了,穆连潇策马的飒爽英姿若能在手中雕刻出来……
第218章 气闷
若这花瓜是直接送到穆连潇手上的,杜云萝倒是不担心,总归她这点儿心思,穆连潇一清二楚。
可花瓜是要先呈到长辈跟前的……
去年七夕,杜云萝根本没有细想,直到想起那龙舟擂鼓的花瓜是先叫吴老太君与周氏看的时候,花瓜都已经送出去了,断不可能追回来。
今年是低调些雕菩萨像、花草,还是依着本心就雕穆连潇?
要是再雕穆连潇,不晓得吴老太君和周氏会怎么想。
杜云萝皱着眉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颇有几分苦恼。
来传话的小丫鬟恭谨道:“五姑娘,离七夕还有几日,不如您先琢磨琢磨?”
杜云萝原想点头,转念一想,犹豫迟疑可不像她的性子了,夏日炎炎的,琢磨来琢磨去,越发乱心神。
真要笑话,吴老太君和周氏也笑话了她一年了,她再装着也没用。
思及此处,杜云萝道:“不琢磨了,你跟二伯娘说,跟去年一样就好。”
小丫鬟应了一声,告退了。
初六一早,苗氏就使人把花瓜送来了。
杜云萝捏着刻刀比划了两下,刚准备下手,外头传来通传声,是杜云诺来了。
杜云诺额头上泌了一层薄汗,进了西梢间就歪在榻子上,不住摇着团扇:“这天也忒热了。”
“那四姐姐还特地来我这儿?”杜云萝睨了她一眼。
杜云诺抬眸看了眼花瓜,还未有大致轮廓,她就算想猜也猜不出来,干脆也就不问了,反正等雕完了就知道了。
“今儿个你们各个都是大忙人,只我一人无事做,还是来你这儿躲懒好。”杜云诺说完,自嘲笑了笑。
杜云瑛在炸巧果,杜云萝雕花瓜,姐妹之中,也只有她是真的无所事事。
廖氏一大早就带着杜云澜回娘家去了,廖家一个姑娘今日及笄,廖氏作为姑母,自然是要去观礼的。
杜云诺在廖氏和杜云澜跟前还得几句喜欢和体面,廖家那里却不喜她,从前她跟着廖氏去拜年时,对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杜云诺很不自在。
廖氏也很清楚,她甚至觉得娘家如此是拂了她的颜面,杜云诺是她带回去的,是她的庶女,她自个儿都肯带着庶女出门走动,娘家如此,显然是叫她不高兴的。
再不高兴,娘家也是娘家,又不是闹得红了脸了,廖氏也不至于为了杜云诺与娘家起冲突。
杜云诺心里明明白白,后来就干脆称病不去廖家,一回两回的,廖氏倒觉得如此正好,念着杜云诺懂事,每回从廖家回来,多少都会给杜云诺添些东西。
胭脂花露、首饰头面、新做的衣裳,不一定是值钱的东西,但起码也是一种表示。
这事体杜云萝亦是知道的。
平素这个时候,杜云诺定是和她姨娘粘在一块的,怎么今日……
杜云萝心思一动,问道:“你姨娘让你雕花瓜了?还是催你去厨房里炸巧果了?”
杜云诺白了她一眼,哼道:“知道就好,还偏偏要问出来。”
杜云萝忍俊不禁,杜云诺手艺不差,也不是不爱捣鼓这些,而是她捣鼓了也没用。
巧果胜不过杜云瑛,花瓜比不过夏安馨,今年夏安馨是不雕了,却还有杜云萝,姐妹们准备好了就往未来的婆家送去,偏杜云诺没有说亲,以至于她根本不想动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杜云萝手下不停,没一会儿,大致形状就出来了。
再往下就是细致活,杜云萝仔细又小心,见她如此,杜云诺也不出声了,闭着眼睛小憩。
杜云萝的脑海里都是穆连潇策马时的模样。
高头大马上,手持马球杆的穆连潇英气逼人。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马场上飞扬的尘土,以及高高飞起直奔球门而去的马球,少年在马上笑容爽朗,汗水从额头滑落,剔透而闪亮。
杜云萝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穆连潇已经回京了,明日里看见这花瓜时,他会是什么神情?
杜云诺睁开眼睛的时候,杜云萝刚刚放下刻刀。
她趿着鞋子走到桌边,看清那花瓜,一时瞪大了眼睛,半晌喃喃道:“你真要送这个过去?”
“真的。”杜云萝答道。
杜云诺撇嘴:“乡君看见了,会怎么说?”
“呵……”杜云萝轻轻笑了,穆连慧能怎么说,自是在吴老太君跟前拐弯抹角地说她的不是了,可那又如何?
就算她今日雕了一尊观音像送去,穆连慧也能寻出一番说辞来。
锦灵把花瓜拿去用冰块镇着,杜云萝净了手,锦蕊挖了香膏替她抹了。
杜云诺在安华院里用了午饭,直到二门上传了消息说廖氏回府了,她才不疾不徐回了安丰院。
一迈进安丰院,杜云诺就觉得气氛不对,正好秀玉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她赶紧上前去,拉着秀玉道:“姐姐,这是……”
秀玉苦着脸朝屋里努了努嘴,压着声道:“廖家老太太为了廖姨娘的事情生气,咱们太太劝了两句,反倒被训了一通,太太气得连午饭都没吃好。”
杜云诺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早知如此,她不如在安华院里一直躲到用晚饭,事后顶多叫廖氏说上两句,也好过这会儿进去直面廖氏的火气。
可她已经回来了,就没有转头再走的道理了。
按捺下心中不安,杜云诺让秀玉帮着通传了一声,这才撩了帘子进去。
廖氏换了身衣服,歪在北窗下的凉榻上,杜云诺坐到她身边,一下一下摇着手中团扇。
感觉到阵阵凉风,廖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一时谁也没说话。
杜云诺稍稍松了一口气,若一直这么平静,她就算把手摇酸了,也是好的。
正想着了,廖氏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吓了杜云诺一跳。
“云诺,我待你好不好?”廖氏冷不丁问了一句。
杜云诺赶忙点头:“母亲待我极好。”
这话倒也不算违心。
作为庶女,廖氏待杜云诺确实算好的了,教养不怠,衣食不愁,心情差极了的时候骂上一通是有的,打倒是从未打过,再说了,廖氏气坏了连苗氏都敢骂,杜云诺觉得自己挨的那两通也不算什么了。
第219章 拔凉
若说杜云诺对廖氏有什么不满,只有廖氏爱折腾莫姨娘这一点。
可折腾归折腾,过激的手段不曾有,毕竟这家里还有夏老太太坐镇,莫姨娘本分老实,廖氏再不爽快也没有由头发落莫姨娘。
廖氏听了这话,跟着又是一叹息,直叹得杜云诺心里发毛,廖氏道:“毕竟是跟前养大的,老太爷养只鸟儿都疼得跟心肝肺似的,何况是养个人!可怜啊可怜,当初用得着的时候想方设法稳着哄着,事到如今呢……”
听到这儿,杜云诺也明白了廖氏在说景国公府的事情。
秀玉说廖氏为了廖姨娘的事体在娘家闹得不愉快了,也不晓得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廖氏没顾着杜云诺在想什么,只顾自己唉声叹气,说廖姨娘是叫小公爷哄骗了,说廖姨娘这些年给国公府做牛做马,说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让小公爷夫人把孩子生下来,说到最后就是一句话:男人都是骗子,没一个靠得住的,小公爷和杜怀恩都是一样的可恶,嘴巴里的话没有半个字能信。
这话杜云诺是半点都不敢接了,只能蒙着头摇团扇,廖氏觉得团扇风小,杜云诺赶紧换了把大蒲扇来。
等到廖氏对着回府的杜怀恩冷笑三声,杜怀恩一脸莫名其妙,杜云诺赶紧请了安又告了罪,急匆匆躲回了东跨院里,唤了浅禾来替她揉一揉发胀的手臂。
浅禾手上一使劲,杜云诺就酸痛得龇牙咧嘴,她只好去回忆廖氏的话来转移一下,免得真的痛得叫出声来。
这么一想,倒是串起不少细节来,惊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公爷夫人病得不能掌事,按说该是老公爷夫人执掌中馈,而偏偏,中馈落到了彼时刚进门的廖姨娘身上。
杜云诺想起那日老公爷夫人对待安冉县主的态度,不由就兴起了一个念头——老公爷夫人不适合掌家,也没有能力掌家。
徒有出身,却没有持家的手段和能耐,老公爷夫人只怕不是因为身子骨不行,而是本事不行吧。
廖姨娘不仅是掌家了,她还在小公爷夫人之前生下了庶长子庶长女。
这意味着,整个景国公府,甚至是小公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