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求放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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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个什么不舒服的,从来不叫巫人看。不过那些巫人也都没有她术法高强。
半夏的力气在这场哭泣里耗费的差不多了,原本残余的体力就不多,又没有怎么休息,哭了两场之后就累了。
屈眳让侍女进来,伺候她再次洗漱,等到她睡下之后。他才离开。
他算不上甚么有礼君子,抱住她的时候,心猿意马,想要趁人之危做些别的。但他最后还是没动。
只要遇上了苏己,自己的心思就止不住的悸动。
回去的路上,有竖仆等他。
“国君请君子过去。”
屈眳点点头。
楚王对半夏的那点心思,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所以他都要去的。
如同所预料的,楚王没有给他好脸色。
“你接近苏己作甚么?”楚王侧首很不高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不是他站在门口看着,恐怕这两人什么都已经做了。
“臣心悦苏己。”屈眳直接说了。
楚王眉宇间闪过一道怒色,不过现在的楚王并不是之前任性妄为的楚王了,经过这一段,他知道如何藏匿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发怒,更没有指着屈眳的鼻子。
“哦,心仪苏己。”楚王整个人都靠在绨几上,想起身边那些小臣见到半夏时候,满眼的惊艳之色。
那个女子容色出众,就算是齐国的齐姜,也不一定能艳压住她。这样的女子哪怕一句话不说,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足够吸引男子的爱慕。
“心仪苏己的人,也不止你一人。”楚王说着笑了笑。
屈眳蹙眉,“国君。”
苏己身边从来不缺爱慕她的人,多一个少一个,似乎也没有任何差别。
屈眳面色变了变。
楚王看屈眳变了的脸色,他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些。
按道理,屈眳寻到他,有功劳。他不应该说这些的。但是少年人的好胜心,还有所有物被别人触碰的愤怒,让他说出这些话来。
楚王面色缓了缓,“伯昭这次有功,寡人会好好赏赐你的。”
“国君若是能勤政,不要和过去一样沉湎玩乐,臣就算不受赏赐,也是可以的。”屈眳抬头,和楚王对视。
楚王这次被斗克和公子燮挟持,也是因为楚王贪图玩乐。
“伯昭所言,似乎很有道理。”楚王笑了一下,“寡人知道了。”
几日之后,若敖到达庐邑,和若敖一块来的,还有左尹屈襄。
令尹那边暂时被拖住了脚步,消息送来的时候,楚军和群舒的正打的难舍难分,而且舒人彪悍难驯,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若是楚军撤走,舒人会立刻反扑而来。
庐戢将如何诱杀斗克和公子燮之事向楚国数一数二的人物禀报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若敖和屈襄看了一眼,决定尽快把楚王送回郢都。
郢都内依然如旧,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楚王曾经一度落入乱臣贼子之手,也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城墙好像比之前变得更加坚固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半夏一路上受了惊吓,所以可以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她这一路上照顾楚王,甚至还和斗克和公子燮争取到让楚王休息时间。楚王赐给了她不少财物,尤其女子喜欢的布料和首饰不少。
另外还赐予了她一块土地。
贵族的收入,除去战争中收获的战利品之外,绝大多数就是从封邑上的进项。所以哪怕是朝堂上那些大贵族,有时候为了肥沃的土地,也会家族之间大打出手。
半夏虽然有房屋,但在楚王看来,半夏在楚国还是个无根之人。
“去巡田么?”屈眳听到消息,跑到半夏家里,满怀期待。
半夏还没反应过来,楚王已经将那块土地上的奴隶人口,以及记载着其他事的简牍全部令人送到她家里。
她之前从没想到还有有土地,所以对着一大堆的简牍,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屈眳看到她指挥着杂役,把那些简牍原本搬入腾出来的房屋里。
“伯昭今日不用去渚宫么?”半夏看到屈眳,惊了一下。
少年贵族们也很忙碌,忙着学习如何作战,学习礼仪,像屈眳这种,应该跟在父亲身边,好好谋划前程。
再过几年,屈眳长成之后,就是一个大夫了。
“我已经在渚宫好几日了。”屈眳经过上次之后,总觉得自己和半夏更亲近了一层。男女就算有过那种事,只要没有婚姻之约,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总比以前好。
“苏己都记不得了吗?”
半夏这些天基本上都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去。侍弄侍弄花草,或者盖上被子睡大觉。
“上次你从斗氏那里救下来的小奴,我令人去教他一些本领。”屈眳道,“他还算是有些凶性,对你也很是忠心。有他在你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一二。”
“放心甚么。”半夏说着,弯腰从简牍里拿出一支简牍,上面是记载着那块土地上有多少庶人。
“一千两百三十二个?”半夏看着,眨了下眼睛。
她对这个数字咂舌了一下,“好少。”
“不少了!”屈眳不知半夏在想什么,“有时候一块地方,只是山川,一个人都没有。”
半夏想了一下,可能就是她大学人数的几分之一?
“是真的吗?”半夏很是怀疑。
这块地上的庶人数目已经不少了,但眼前女子似乎觉得这点人少了?
“今日天气还不错,要不去看看?”屈眳问。
今日的天气的确不错,阳光明媚,适合出行。
半夏回郢都已经有段时间了,除去渚宫和屈襄派来慰问的人之外,基本上谁也不见。秦国行人来了,也被她拒之门外。
现在也该出去走走。
屈眳见她意动,直接令人准备车马。
很快半夏就收拾整齐坐到了车上。
楚王这次出手阔绰,赏赐给她的土地是郢都郊外的一处地方。越是靠近首都,土地也就越炙手可热,越是值钱。这个道理放到现在也适用。
不过贵族都是以土地为本。基本上没什么卖地的说法。赐给她,那就是她个人所有的财物了,连着那块土地的庶人奴隶都是她的了。
来的路上她遇见了斗心。斗心还是和以前一样,飞扬跋扈,没有因为斗克伏诛而受到半点牵连。
半夏在下车之后,问了一下屈眳。
斗克伏诛之后,他的家人也跟着一同获罪。照着半夏的理解,他这罪应该是要牵连到亲族的。
不是说谋反罪要诛九族吗?
“你听谁说的。”屈眳一手拉住她,免得她穿着锦履不利于在田埂上行走。
“斗克和公子燮掳走国君,罪不可赦。但若是问罪,仅仅问罪他们本人和子嗣罢了。”屈眳把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里,一面还提醒她小心脚下。
“何况斗氏几代在楚国子嗣众多,根叶茂盛,不管是郢都还是各处地邑,不知道有多少斗氏族人。因为一人而问罪其他人,恐怕楚国就要大乱了。”
半夏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里,男人和女人的体格,这时候就对比格外明显,他轻松的握住她的手掌,并且还很有余力的扶住她的胳膊。
“我能走的。”半夏不禁道。
她没屈眳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而且她平衡力很好,不容易摔跤。
“苏己不要逞强。”屈眳低头下来,板起面孔来说教,“这种路,可不是女子们走的习惯的。我以前那些姊妹,最讨厌走这种道路,两边还要侍女搀扶,就这样,也走的不稳。”
“姊妹?”半夏很奇怪,她在屈氏宫邸的时候,见过屈襄的姬妾还有庶子,但没见过他的女儿。
“年纪都小,吵吵闹闹的,你也见不到,何况有些人已经定下要出嫁了,正在公宫学习礼仪。苏己也见不到。”
“啊,伯昭那么多兄弟姐妹?”半夏瞠目结舌。
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父母长辈所有的疼爱都是她的。哪怕知道此刻多子多孙是常态,她也没办法想象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是啊,宫邸里的庶母,可有很多。”屈眳说到这里,别有意味的笑了下。
“……”半夏实在无法理解,那么多女人,屈襄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那么早嫁人,好可怜啊。”半夏一面说,一面看周围。这块地是平地,眼下是秋季,正是丰收的季节,很多农人在稻田里头忙碌。
“也不是嫁人,是作为公女出嫁别国的陪媵。”
屈眳提起来的时候,神色淡然。
贵女出嫁,嫁给另外的诸侯,就会陪嫁同族的姊妹侄女,一同到男方家里去。不管何国都是这样。屈氏也是王室的分支,所以公女出嫁,他们也一定会让女儿跟随。
半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娶一赠多,这个时候的贵族还真是幸福。
她站定了,加大了力气,从屈眳手掌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屈襄这样,做儿子的屈眳恐怕也一样。她从屈眳的扶持中抽身,自己提着裙裾,站在田埂上,眺目远望。
稻田里处处都是忙碌的农人。农田之外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她出色的容貌和靓丽的身姿,很快引来旁人的注意。
有个庶人小孩送了一篮子的枣子给她。枣子都是现打的。
小孩送枣子给她的时候,很惶恐不安,生怕面前这个锦衣美人会嫌弃他的东西简陋。但是她不但没有嫌弃,反而很高兴的收了下来。
半夏收下小孩送来的枣子,她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嗯,很甜。今年是个丰收年吧?”
屈眳跟过来,见到她弯下腰,一手提着简陋的竹篓,甚是温和的和面前的野人说话。
屈眳看到她脸上温柔的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忽而对这个庶人格外不耐起来。
“苏己身份高贵,和野人交谈,未免不妥。”
“……”半夏让小孩回到父母身边,她回头过来看了屈眳一眼,“可是人的好意,总要好好回应啊。”
说着,她掏出一个枣子塞到屈眳的手里,“挺甜的,你尝尝。”
屈眳看了一眼手里的枣子,转身让竖仆把她手里的竹筐接过去。
“稻田……”半夏看着田地,还有那边郁郁葱葱的深林,脑子里什么都在想。
“伯昭,这么一片地方都是我的了吗?”
“嗯。”屈眳回答了一声,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评价她,明明是贵族的出身,却对贵族轻易明白的问题一无所知,甚至都能说出,一人谋反九族皆灭这种骇人听闻的话。
这种话,恐怕就是楚王都不敢说,她偏偏能轻松说出口。
屈眳替她解释,“这块封地上的出产都是你的,甚至……”他看了一眼那些农人,“他们的性命也是你的。”
野人说是庶人,其实和奴隶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没有专门的主人而已。
半夏被屈眳的说法给吓到了。性命在她手上什么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不过她很快就从惊吓里清醒出来,她看着这片山川,“那么我以后就不用麻烦伯昭了。”
屈眳对她很照顾,他还没有自己的封邑,但左尹嫡长子的身份,还是能让他拿出不少钱财来给她。
半夏不敢白收他的东西,所以每次他送来的那些,她都是叫人记下,打算找时间还回去。
屈眳的脸颊跳动了一下。
半夏还在说自己的话,“国君的赏赐真是时候,到时候我就可以把那些还给伯昭了。”
“还给我?”屈眳有些奇怪,那些东西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回来。男子对心仪女子本来就是各种讨好。
那些首饰和锦衣华服,都是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只要她笑一笑,那些东西不管耗费多少,他都觉得值得。
“是啊。”半夏笑的腼腆。
屈眳猛地愤怒起来。他自己带人费尽艰难把她找回来,又费尽心思弄来那些衣物首饰讨她欢心。没想到她竟然都一笔笔和记账一样记下来,等着哪日还给他。
“苏己。”他站在那里,双眼定定盯住她。
“那我再说一次。”半夏拉下脸,“伯昭不是我想要的男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男子身上得到甚么。”
“那苏己……半夏想要甚么样的男子?”见她转身,屈眳挡在她面前,开口问。
“至少……别有除我之外的其他女子。”半夏听屈眳提起自家姊妹为陪媵的时候,习以为常的口吻,甚至说起父亲的妾室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的他,怎么让她去亲近。
屈眳愣住,只有她一个?这世上的男子,哪个不是除去正妻之外,都有诸多媵妾?他的母亲,姨母,还有那些对他来说面目都很是模糊的庶母,自从他记事以来,就一直侍奉父亲。
身为屈氏的嫡长子,他肩上有开枝散叶的义务,若是子嗣稀少,那么对于屈氏先祖来说,就是不孝。
而子嗣甚多,最快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和诸多妻妾生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