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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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慌得怯怯的看了六叔。
“大哥,衣服是我给云儿买的。他一身粗麻衣,寒酸倒不要紧,怕是怠慢了那些你我有求的人,也小觑了岳家。”
“多少银子?”岳飞挑眼问。
“不贵,五贯,托人买的。”
岳飞一拍桌案,虽是沉默,但气势夺人。
岳飞一把揪下云儿腰间的锦囊,揉弄几下,摊开云儿的小手,倒出几粒大小均一颜色各异的金玉弹球。
“这个也是你六叔买给你的?”
云儿的手在颤抖,嘴角微颤,瑟瑟的叫了声:“爹爹”
手中的彩弹被父亲一把打飞,在青砖上滚落一地。云儿被父亲的大手一把掀翻按在腿上。
“五哥,不能打云儿。”岳翻慌忙过去阻挡,却被五哥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倒退几步。
五哥轻蔑的眼神指了指地,岳翻撩衣跪倒:“五哥,你要审讯就对小弟,你舍得对云儿动手吗?”
岳飞嘴角掠过难言的笑:“岳翻,你以为为兄还有这些闲散功夫同你叔侄聒噪些琐事,大敌当前,军情十万火急,你们叔侄竟然还有心思蹴鞠斗狠,惹是生非,满嘴的诳语糊弄谁个?”
大哥平日多是罚完再教训,今天竟然将话挑明。
岳翻也有些汗颜,金兵大军南下,军中上下同仇敌忾。大哥派他去镇江筹措粮草是何等的信任,他竟然带了侄儿去扬州眷顾私情。
岳飞一把扯落云儿的裤子,珠白色的缎袍下面一段绛红的纱棉衣,昂贵的衣料趁得云儿衣襟拥掩的蜜色臀肉格外令人心疼。
竹篾在手,怕这薄劲的家法落在云儿的肉上定然就是伤痕累累。
“爹爹,爹爹”,云儿哭着紧紧拉了爹爹腰间的衣带。
屁股上被重重挨了两记,疼得云儿回手去摸摸火辣辣的臀肉。
“呜呜~云儿不该扯谎欺瞒爹爹,不该贪玩蹴鞠~~”
又一篾条,云儿惨哭一声,抽泣说:“不该逞能去踢张绣。”
“五哥,你要做什么?你要打就打岳翻,你别为难云儿。”这打得是云儿,怕也多少有对他岳翻的惩戒。
岳翻护住云儿柔嫩的肌肤。
藤条指着岳翻,那是警告他跪回原地,五哥目光是在告诉他,“你也跑不掉干系。”
“五哥,你不是想知道吗?小弟就如实告诉兄长。云儿的衣衫是玉娘为他做的,小弟去扬州虽是借粮,也抽空去看玉娘。大哥要动家法,悉听尊便,只是既然话说开,小弟就也不再遮掩,小弟是非柳玉娘不娶了!”
岳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哥看着他的目光从惊异到愤恨,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然后一滕出手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岳翻扑倒在地上。
按紧云儿又是两记篾条,比昔时更用力,云儿嗷嗷的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无助的踢了小腿哭喊:“奶奶,奶奶救云儿~~”
“畜生,再敢喊,堵了嘴打死!”
云儿忍着抽噎,小手扣紧爹爹的衣带。
门支扭的开了,一双惊恐的眼睛诡异的凑过来。
“安娘,你出去!爹爹在教训你哥哥。”
安娘不说话,拉住哥哥的手,眼泪倏然的落下。
“好妹妹,你出去。”岳云忍了泪哄着安娘离开。
“哥哥,你也会死吗?”
安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岳飞愣住,扔了云儿在一旁,拉过安娘,安娘却抽出手,抱了哥哥不说话,也没眼泪。
岳翻眼泪倏然落下,摸了半边肿起的脸吼道:“哥你看到了?小孩子什么都明白,安娘已经被你打云儿吓得半个魂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你能不能放过云儿?”
“安娘,乖。哥哥不听话扯谎,爹爹才打他。安娘,过来。”岳飞见了女儿心里总少不了怜爱,自从安娘没了娘,就越发的楚楚可怜。
安娘拼命摇头,呢喃说:“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
“安娘!”岳飞已经不只一次听到女儿莫名其妙的呆话,刚要动怒,门开了。
“五郎!”岳老夫人拄着仗带了云儿的继母李氏和舅父姚思安进来。
姚思安上前就从岳飞怀里抢过云儿抱起来:“舅爷的宝贝儿呀,舅爷就寻思了不对才赶来。舅爷给云儿揉揉,不疼不疼。”
“娘,孩儿不孝,惊扰娘了。”岳飞起身告罪,岳母心疼的看着孙儿的伤。
“五郎,娘不是护了云儿不让你管教。只是你行伍之人,下手太重,云儿他还小,他这小身子受不起。”
岳飞没有多解释,躬身称是。面对含辛茹苦带大他的母亲,岳飞永远是个最孝顺的儿子。
“六郎,你带云儿出去办事,就是孩子惹了祸,你这个做长辈的是怎么照管的?害得他吃这份苦。”舅父姚思安平日最疼爱云儿,如伤了宝贝般紧抱了云儿不依不饶的骂老六。
“老六,你五哥就够不容易了,你就不能体谅他的苦处。治家平天下,他哪处不要费心?偏偏你还给他添事。”姚思安不停的骂了,又心疼的哄着抽噎的云儿感叹:“兵荒马乱孩子也跟了受罪,千辛万苦的找到亲爹,衙内的身子下人的命。太尉家的衙内锦衣骏马过市,蹴鞠斗鸡还不都是常事,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尽人情的爹把个孩子打成这步田地。”
吃过饭,岳飞喊来岳翻和云儿:“张俊大人写信向我告罪,言辞十分客气委婉,说是小儿无状,不识是岳家衙内,误在蹴鞠赛事上得罪在先,又追赶寻仇在后。他特地书信来赔罪道歉。”
岳飞抖了书信扔给岳翻。
“这条老狗,他还来为这点小事告状。金兵当前,他脚下抹麻油般溜去川陕,却有脸为这等孩子打架的事费心。”岳翻怒骂。
岳飞若有深意的冷笑:“张俊的年岁说是你我的叔伯都有些不恭,他如何为了小儿打闹的琐事来这封莫名其妙的信?”
仔细盘问云儿蹴鞠的经过。听云儿讲到那个“扬威队”的教头当了柳玉娘的面要举荐云儿去当侍卫,岳飞抚弄着儿子泪痕犹存的面颊,放柔些声音问他:“云儿,你从小喜欢蹴鞠,喜欢光鲜漂亮的衣裳,为何不应了去扬威队,反留在爹爹身边挨饿受冻,还免不了挨打。”
云儿拉紧爹爹的腰带,哽咽的声音:“云儿要杀鞑子,要为娘报仇。”
岳翻在一旁听的潸然泪下,侧过头去。若不是山河破碎,换上太平年间,云儿就应该和那美少年张绣一样是位衣食无忧,锦衣照人的官宦家的小衙内。
12 神俊最属海东青
12 神俊最属海东青 金军都难以置信入军大宋中原竟然没遭到阻挡,濮州、开德二城迅速拿下,大军如入无人之境的穿城过府直逼到归德和州重镇。
月儿在留心从小王爷的亲兵口中打探着宋军的情况,什么刘光世大帅弃守城池逃走,什么韩世忠大帅的水军也撤去了镇江不敢同金兵交锋,月儿听得心事重重,尤其是听到玉离子的一声感叹:“看来赵构养了这群酒囊饭袋的文臣武将,迟早也要同他父兄一样去五国城渡过余生。”
一次月儿见玉离子用块羊皮在灯下擦拭宝刀,那寒光煞气灼人,月儿问了句:“小王爷要用这口刀上沙场了吗?”
玉离子却翻眼看了月儿说:“大宋这些鼠虫之辈,都怕脏了咱家这口干净的刀!”
见月儿脸色忽变,玉离子补充说:“宝刀是要派到用场,就如海东青不会去捉老鼠吃,知道为什么吗?”
月儿似懂非懂的摇摇头,玉离子傲然一笑,将刀入鞘,眼中星芒闪烁,踌躇满志。
和州大战前一天,“白云儿”忽然不吃食物了,凭月儿如何拿了新鲜的肉在它眼前诱惑,“白云儿”就是左右的扭过头不看月儿。
月儿心疼的抚着“白云儿”的羽毛哄它说:“谁惹你不开心了吗?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不多时,听说这个消息的小王爷玉离子就匆匆赶来,摩挲着“白云儿”的头不说话。小王爷缄口不言,一天粒米未进,只默默守了“白云儿”。
四狼主金兀术闻讯过来看了一眼,只不屑的抛出句:“怕你阿玛我病倒,你都未准有这么难过。”
第二天早上,“白云儿”忽然立直了身子,抖擞羽毛,仰头四顾。胃口特别好,还多吃了一只活兔子,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月儿抚摸它的毛说:“你也太调皮了,害苦了我们和小王爷了。大家多为你着急,你知道吗?”
和州城下,金军万马奔腾如潮水般涌来。烈马长嘶,乱云飞卷,金风萧瑟,一派排山倒海的肃杀之气。
和州城城门紧闭,栈桥高悬,乱箭齐发如暴雨飞下。
金军顶了盾牌架起云梯拼死抢登城墙,都被宋军在城头的守兵和百姓将云梯推落,乱石齐下,金军死伤无数。
金兀术的大军头一次遇到强敌,没想到这本已经献关投降的城池如何突然遭遇殊死抵抗。
月儿在小王爷帐外,听里面小王爷和两位将军的谈话。
“听说和州城守将都弃城逃走了,临走带走了金银细软从水门逃走,被老百姓认出。那守将确骗百姓说是去搬救兵。百姓动怒,就把那贪生怕死的官儿给活活打死。正巧岳飞手下的大将仇勇在和州送信,就组织了百姓和军队自卫守城。”
玉离子的声音:“难得中原还有些有血性的汉子,明天先去用盾牌遮挡,假意攻城,耗光和州城里的箭,熬他三天三夜,怕这城不攻自破。”
“小王爷,你是先锋官,这仗怕是场硬仗。”
就听玉离子大笑几声:“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月儿心里暗生佩服,怕除去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九哥赵构,就要数玉离子小王爷是她见过的最令她钦佩的男儿了。
围城的第五天,月儿听说和州城里是弹尽粮绝。月儿站在高山上,居高临下的观看战局。
一声炮响,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和州城内一员大将率兵杀出城来。
马上那人皂衣皂袍,长枪一挺直冲过来。金军阵里一片乌云般飞出到阵前迎敌的正是小王爷玉离子。
长枪飞舞,双枪招术娴熟,两员大将混战在一处,枪花黑雾般将二人笼罩。马走盘旋,长嘶乱蹬,转眼二十多回合不分胜负。忽然就见身姿矫捷如猿猴般的小王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如绳索般的兵器,将那金色绳索在空中甩了几个圈,天上立时腾出一朵“金色祥云”,旋即那片“祥云”将仇勇将军笼罩。不等月儿看清楚,金色绳索已经将仇勇缠缚起来,只顺势一带,仇勇腾空翻起几个跟头,被小王爷纵身跃起一把擒捉按在坐骑上,打马回营。宋军一阵喧哗,宋军主将被擒。那敏捷迅猛的攻击,真像“白云儿”无畏勇猛的神采。
金兵如雨水般卷向城门,不等吊桥悬起,玉离子弯弓搭箭,“嗖嗖”两箭,吊桥绳索射断,端落回护城河上。
人喊马嘶,金兵乘胜追击,一举攻下和州城。有惊却无险。
“小王爷果然是智勇双全,难怪皇上夸他是女真人的海东青。”月儿听了无数人都对小王爷赞口不绝。
月儿的心情很是难言,贺喜小王爷破城立下奇功?可她是大宋的帝姬;憎恨眼前这个敌人?可小王爷却是她真心关心喜欢的人。
四狼主的贴身亲兵进来传话:“小王爷,四狼主吩咐今晚设宴庆功,要小王爷务必来。”
玉离子将脱下的重铠扔到地上,阳光下那线条分明的面颊上,目光如鹰隼般的寒亮:“今日疲惫不堪,就替我谢过父王吧。”
亲兵又招招手,番兵端上一壶酒:“四狼主吩咐给王爷压惊的。”
“放下吧。”玉离子毫不避讳的换衣服,赤裸的脊背上那鞭痕还是明显可辨。
亲兵拍拍手,帐外推进来两名美女,都是十六七的模样,抽泣悲噎,一看就知是从和州城内抓来的。
玉离子嘴角掠过轻蔑的笑:“让父王分赏给其他将领吧。”
“小王爷,不好驳了四狼主的好意。”黑鹰将军进来劝阻,玉离子只倔强的喊了月儿随他出营走走。
军队都在弹冠相庆的痛饮,小王爷玉离子却高兴的拉了月儿去林子里。将一只野雁烤了分给月儿吃,还邀了月儿陪他喝马奶酒,呛得月儿直咳嗽。
火光映的月儿和玉离子脸色通红,
月儿好奇问:“为什么他们把你比做海东青?明明是鹰,为什么叫海东青呢?”
玉离子耐心的解释:“海东青是最好的猎鹰。女真人崇敬海东青,是因为海东青虽然个子小,不如其它鹰隼身材大,却勇猛无任何鹰隼能敌,有着以小胜大的本领和勇气。它们高居在险处,振翅翱翔,无比矫健的翅膀穿越急风骤雨,顶着日月光岚。不怕严寒风雪,不怕惊雷闪电,无畏地勇往直前,从不迷失方向。但海东青野气十足,极难驯服。用捕鹰网捕获到海东青后,要先加上‘脚绊‘,熬它几天几夜不许它睡觉,磨掉野性,熬到它听话,就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