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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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咬了薄唇说:“就是拼出命,也要为六叔报仇雪恨。”
月儿见云哥哥跑远,慌得跑去张宪统制的帐里。帐里张统制正同黄纵议事。
“张统制,岳云去杀杨再兴了。”
众人冲进帐里的时候,岳云同杨再兴战在一处,宝剑锋寒,二人身手矫捷,剑气将二人缠绕在一处。
杨再兴是纵横三军的猛将,岳云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宪拔剑分开二人,一把拉过岳云时,岳云还红了眼跃跃欲试。
“张统制,他是岳元帅的公子?”杨再兴冷冷的问。
“正是犬子。”岳元帅疾步进帐,随了王贵等一队闻讯而来的将领。
岳飞铁青了脸,月儿长舒口气。若是岳云真杀了杨再兴,怕岳元帅真要杀了云哥哥了。
“把岳云推出去,斩了!”岳元帅一声令下,不像是在玩笑,众将慌得跪倒求情:“元帅,小官人一时报仇心切,元帅念他年幼,失去亲人之痛,饶了他吧。”
“本帅已经有令在先,违令者,斩!”
岳云毫无惧色:“父亲,作为元帅你要留一员大将,云儿能懂;作为侄儿,云儿要为六叔报仇。父亲也该明白。云儿敢来。就没想了偷生,待云儿取了狗贼的首级,血祭了六叔再由父帅发落。”
岳云忽然拨开众人挺剑直向杨再兴。
杨再兴笑看了岳云并未多时,就见岳元帅一步上前,挡在了杨再兴的面前。
岳云却被王贵眼明手快的抱住:“云儿,不要鲁莽,云儿~~”
杨再兴叹息说:“都是再兴地罪过。诸位请散吧。元帅,少将军并未违抗军令,他不过是以为人子侄地身份向杨某寻仇。人之常心,再兴不怪。”
大帐里。杨再兴徘徊,说是岳元帅宽容大度,岳家军军纪严明是支真心抗金的队伍。可毕竟他杀了岳翻,这血海深仇如何能泯灭?如此这般,真想抗金杀敌,反是要寻个出路了。
杨再兴开始收敛衣物。打了个小包裹,用枪一挑。先去马圏和帐外看个虚实。
迎面匆匆的同王贵和哭泣的月儿和亲兵撞个正面。
“夜深人静,将军这是去~”杨再兴张
“将军不必未今天的事烦躁,岳帅在帐中责打云儿,打得狠了,王某这去劝劝。”
亲兵搭话说:“王将军。您快去试试吧。刚王先生去。被大帅骂出来,说是自正家法,不要旁人搭话。我等心疼小官人。那么重的打,怕他受不起。”
杨再兴心里一惊,因为见过几面岳飞的儿子岳云,听说小家伙武艺超群就已经很是稀罕,又见了这个孩子粉堆玉琢的孩儿般,温润精致的容颜,弹指欲破,让人生怜。就是孩子把剑来杀他时候地那样子都令杨再兴恨不起来,心想元帅真舍得打这么个玉孩儿?
帐里灯火明灭,没有哭喊声,也没有责骂声,杨再兴哪里知道岳元帅平日就是少言寡语的性子,打孩子还要说什么为什么?
云儿趴在条凳上,抱了凳头咬缕乌发抽噎,藤条就落在孩子的肌肤上,已经是血迹模糊。
“云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的拧。”
“相公,不能打了。云儿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教训几下就算了。”
“逆子!起来,给你杨叔父磕头赔罪。”岳云咬了牙停止了啜泣,扒住爹爹衣带的手松下来。
“还在讨打?”岳飞抡了藤条又是几下,云儿一阵抽搐,腿上又多了几道血印。
“大哥,大哥算了~~”王贵哄劝,一把抱起了云儿:“乖云儿,你怎么这么执拗。这小性子跟你六叔可不像。”
提起六叔,云儿忽然哇的大哭起来,抱了王贵地肩头哭个不停。
“岳帅,此事都是再兴惹起,小官人也无大过。相公如此打下去,再兴无地自容。”
杨再兴说的是真心话,他杀人如麻,见惯流血。而这玉孩儿身上血痕竟然令他看得心寒怜惜。
“云儿,依大叔看,你还是乖乖回去找你奶奶去吧。你还是孩子,从地什么军,人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大人都难保不触犯军法,别说你个孩子。”
云儿那小鹿眼水汪汪的,下颌垫在王贵肩头蜷缩着令人生怜。
众人求情不断,岳飞扔下藤条走开。
杨再兴也被王贵劝走,反是张宪解释说:“杨将军不用多心,元帅教子本是严格的。元帅是气小官人的胆大妄为,云儿别看平日乖得像狸猫,淘气可是没人能及的,元帅军务忙时无瑕顾及他,都是六爷岳翻在照看,岳帅得了暇不是查云儿功课就是考马术枪法兵书,哪项有个差池也不估纵。云儿地性子,等过了这阵子想通了就好,他不是个钻牛角地孩子。
夜里,杨再兴听到帐外杂沓的脚步声,出了帐见月儿抹着泪随了王贵向岳云的帐子走去。
“怎地又出事了?”杨再兴披了战袍赶去看。
“元帅不肯来,云哥哥在说胡话。”
军医看了看说:“挨过打高热是正常的,只是勤照顾别惹了出旁的病才是。”
杨再兴看云儿爬在榻上,松隆的腿臀上的鞭伤已经青紫高肿,狰狞的样子,才想到岳帅毕竟是武将,下手之重,孩子细皮嫩肉怕承受不住,才高热起来。又一想,怕这顿打多少也是因他而起,也是为了消除他心中的壁垒。亡了兄弟,岳帅如何不痛心,伤了爱子,岳飞能不心疼?
杨再兴心里隐隐的痛,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了云儿。
月儿惊讶的看着他,说了句:“云哥哥有伤。”
月儿误会杨再兴要乘人之危欺负云哥哥。
杨再兴笑笑,抽腰隔过伤口,把云儿打横的抱住。云儿的头就自然的贴在杨再兴的臂上,那清俊的小模样果真人见人怜。杨再兴用额头贴贴云儿的头,滚烫。
“这么烧会烧坏脑子,月儿兄弟,去拿点烧酒,我为小官人搓*揉退热。”
杨再兴用火燎了烧酒,在云儿背上无伤的地方揉按,云儿昏沉沉的偶尔有呻吟,那样子真同王贵讲的,如只乖巧的狸猫。孩子的蜜色的肌肤透着光彩,隐隐的能看到些清浅的疤痕。这么折腾到鸡鸣,云儿的烧是退了些。
迷蒙中云儿睁开眼,见眼前竟然是杨再兴,一阵惶然,脱口向帐外惊慌的喊出:“爹爹~”。
收服杨再兴 III
收服杨再兴 III
再兴心中暗笑,怕云儿心里他就是个大魔头般恐怖,云儿吓唬说:“再若乱动,伤口就烂掉入骨了。你的伤不能乱动,杨叔叔给你下了药了,叫三步烂骨散。”
云儿半信半疑,果然不动,闪烁的鹿眼望着杨再兴,杨再兴被那认真的眼神逗得心中暗笑。
“你动动看,反正说出去你爹不信,他已经不要你了。说你不听话,将你送给杨叔叔了。”
杨再兴逗趣说:“昨天有人说你是元帅的养子,不是亲生,所以才这么狠的打你。所以元帅就将你送叔叔了。”
岳云翘着嘴,忿忿的骂:“胡说!爹爹不会。”
“云儿,你是小男人。叔叔跟你做个君子协定。你还小,长大了或许跟叔叔一样高大就能打过叔叔。你若是相信自己能活到那么高,就跟叔叔约定,等杀光了鞑子,迎了二帝还朝,你我决战。在贺兰山巅决战!你若武功高强到能打败杨叔叔,杨叔叔同你立军令状,死了不关云儿的事,你爹爹也不会怪你。那时候你也长大了,他也不会再打你屁股,好不好?”
“那要多少年?”岳云问,孩子似乎当真了,又故作大人状认真的问。
杨再兴故作思虑状:“嗯~~要说你能长到叔叔这么高,也用不了多少年。大概有个七、八年。”又看看云儿沮丧的样子说:“不然这样,云儿如今十三、四岁,就定在云儿二十岁那年,你来和叔叔决斗。如若之前就杀退了金兵。那痛饮黄龙府时。我们就在北国决斗。”
杨再兴伸出手,云儿也伸出手击掌为盟。
“你们岳元帅为人很严厉?”杨再兴问三娃…新派
三娃毫无敌意的笑,那笑容对他这降将来说是是种奢侈的感情。
“我家元帅呀,那要分人。”
“分人?你们元帅还是欺软怕硬,见人变脸不成?”杨再兴问。
“啐!啐!啐!浑说什么?”三娃认真地说:“我们岳元帅,对士兵和‘外人’是极其和气地,他还劝王贵将军他们不要辱打士卒,士卒有病,岳元帅有时亲自去探望。”
“照你这么讲,你家元帅如此随和。平易近人,为和把云儿打成那副样子?”
杨再兴的疑惑,激起三娃的恼怒:“还不是为了将军你!云儿得罪了你呀。再说,元帅对自己人是极其严厉的,朱大壮他们亲兵营的人说,经常听到元帅落下帐帘在帐中怒斥傅庆将军他们这些爱将。”
三娃停了停说:“元帅是极喜欢云儿的。可对云儿也是极严厉的。我先时也是从童子营出来的,同云儿很熟悉。云儿多次立军功。都被元帅隐瞒不报。”
杨再兴点点头,昔日祖父在世时,也是外表温和,内里严厉。对外待人接物厚道平和,对家人子侄管教极严。
自云儿冒犯杨再兴被岳帅责打后。军中上下对杨再兴反添了分恨意。
六将军岳翻之死的阴影始终挥不去。岳飞他又如何能淡忘这份冤仇?
每见了云儿默然是神色,看了同帐将领们怨愤的眼色,杨再兴就觉得他是岳家军地异物。
“杨再兴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贪生怕死向岳帅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咬死了六将军。掉进了泥潭看到云儿的箭吓得大喊饶命。啊哈哈~~”傅 : ~
每次散帐,众人都避杨再兴而远之,那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凄凉怕没人能体味。
杨再兴在街上闲逛,脚步却又走去那家悦心林酒楼。
“哥来了?好久没见。”杨再兴地同乡范掌
的招呼:“前些天阿谢和小四他们来过,还给你留了
“阿谢?他还好吗?”意外得知故友地消息,杨再兴郁闷的心里有了丝快意。
展开信笺,是阿谢邀他去川陕投靠吴玠相公帐下。阿谢如今是吴玠元帅帐下猛将,随了吴帅抗金颇有了些战功。阿谢一再说吴相公素闻他杨再兴的威名,有意一见。
茫茫大江中漂泊终于见了堤岸,给了杨再兴一丝希望。
既然留在岳家军彼此都是种无奈,不如各奔前程。只是杀了岳翻,蒙岳元帅情深义重,杨再兴一时不知如何向岳元帅开口辞行。
云儿来到父亲的营帐,朱大壮拦住岳云低声嘱咐:“小官人,元帅心情不好,小官人伤势未痊愈,先回去歇息吧。”
“朱大叔,今天又是谁惹了爹爹生气?”岳云蹭到朱大壮身边问。
朱大壮摇摇头:“还不是那个杨再兴。元帅饶他狗命,还害得云儿你受苦,竟然养不熟的狗,他还是要跑去投奔吴相公。”
“吴相公,哪个吴相公?”岳云问。
“还不是川陕那个吴相公吴玠元帅。”朱大壮话里含着隐隐地不甘心。
岳云心想,看来果真许多人愿意去投靠吴玠元帅。听说吴玠元帅为人大度随和而且出手极其阔绰,豪宅美女赏赐手下从来不吝啬,吴元帅也是个一心抗金地将领,运筹帷幄也实在有过人之处。当年六叔就十分仰慕吴玠相公,曾经一度想去投靠,不想今日杨再兴也想去吴玠大营效力。
岳云想,这多与爹爹平日为人的刚直有关,虽然爹爹平日面上随和,喜怒无形于色,但治军的严格一丝不芶,已经有很多部下抱怨。岳家军不拆屋,不扰民,手下多无油水好处可捞,所以未免清苦。
又一想,杨再兴就这么跑了岂不便宜他了,但岳云实在不想见到这个仇人,他杀了六叔,为了安抚杨再兴,爹爹竟然不惜打他,云儿心里也说不出地纠结。
“走了更好。”云儿嘟囓说,反多了些娇纵。
朱大壮拍拍云儿的头:“小官人这就不晓事了。如今军中大将缺少,六爷去了,韩顺夫将军芟了,怕若不是看杨再兴是员难得的虎将,又有心抗金,相公也不会如此急于挽留他。”
“是云儿在帐外么?”岳飞的声音问道。
云儿进到帐中,父亲正在伏案看书,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伤可好了?”
“是,劳爹爹挂念。”云儿应着,佝偻着腰。看了父亲一身青衫小褂,面色憔悴,但目光中仍是炯炯,云儿调整了语气说:“去歇息吧。”
“爹爹是为了杨将军要离开的事烦心?”岳云问,目光留意父亲的眼神。
稍许的惊异又瞬然淡去,父亲笑了说:“你六叔说你是‘鬼灵精’投胎,果是如此。去睡吧。”
云儿还想开口,却在父亲的目光中喏喏退下。
余光中云儿看到六叔那竿虎头瓒金枪端摆在案头,怕是爹爹又在思念六叔。
云儿忽然一阵心酸,想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六叔,眼泪忽然涌出来,忙转身小跑出帐,生怕眼泪落出反惹了爹爹伤感。
“站住!”爹爹的声音含了嗔怪:“云儿,你不小了,如何走路还这般茅草?行事要稳。”
“是,爹爹。”云儿哽咽的回答,始终不敢回头。他的来意本是替父亲疏解烦闷,不想惹爹爹动怒。
“云儿!这是什么规矩?”父亲的责怪,云儿缓缓回头,用衣袖揩了把泪。
“为父屈说了你不成?”父亲问。
云儿摇头,泪眼飞向桌上那杆瓒金枪。
收服杨再兴 IV
收服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