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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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什么都讲究正统,况且还有个先来后到。自那天起,杨府正牌少夫人的宝座便已无可撼动,阖府上下众多仆婢倒是对突然冒出来的赵妍颇有些腹诽。
老爷子杨炎虽然圆滑市侩,但并非不知轻重。儿子不声不响的就把公主的肚子搞大了,还堂而皇之的领进了家门。寻常人家的女儿弄回来做妾倒也罢了,人家是皇帝的宝贝闺女啊!那能莫名其妙的就往家里领吗?杨炎自儿子奇迹般生还后便不知烦恼为何物,这天却一大清早就愁眉不展,诚惶诚恐地假作嗜睡未起,缩在房中不敢出来。万一与公主碰面,君臣乎?翁媳乎?仅见面的礼数都是个天大的难题。暗暗叮嘱阿福:等少爷一起来。马上叫他来跟老子说清楚,到底算怎么回事?
一大清早杨府上下人等都知道侯爷领着公主进了门,但人人讳莫如深不敢妄自议论一字,只是神色怪异的以目示意。买猪买狗尚且得有个正儿八经的交割手续,何况是一大活人?皇帝老儿能跟那狗胆包天的飞虎侯善罢甘休?满门富贵而一夜之间大厦轰塌的王侯重臣大内侍卫们见得多了,杨府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去都悬乎着呢!
老爷子与侍卫仆婢们所担心的事,杨致当然也想到了,但并不太过在意,他在意的是皇帝乃至整个大夏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去。
自家男人好端端地又冒出来两个老婆。样貌不比自己逊色半分还犹有过之,论家世与脾性似乎还不是强了一点半点,在这样的情势下,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尽管如此,沈玉还是十分心疼杨致,直让他足足睡到巳时末刻才去厢房叫他。她心情郁郁之下,能为捍卫杨家大妇身份而在外人面前强装大度已是难得。夫妻独处时,自然对杨致没什么好脸色:“姓杨的,起来了!再不起来就到午时了!”
杨致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的搂过沈玉啵了一记:“孩子他妈,公主与玲珑的事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晚间有空的时候再向你赔罪。你嘴巴撅那么高干吗?你放心好了,我是喜新不厌旧,你永远是老大。”
“谁稀罕了?”一声孩子他妈叫得沈玉酥到了骨子里,佯怒着挣脱出来,丢过一身崭新的长衫啐道:“那边还有一位孩子他妈呢!你总不能让阖府上下都跟着你这么叫吧?……离家几个月心野了人也变野了,把这身新衣换上!”
杨致看了看天色,不再与沈玉纠缠调笑。洗漱一番换上新衣,牵起沈玉就出了厢房:“公主起来么?这不要脸的人只能由我来做了。我有话跟你们说。”
赵妍初来乍到又没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当然不可能睡得安稳,也自觉不便出门见人,一早起来就任由沈玉忙活,只在房中枯坐发呆。她被杨致自水云观接来杨府,母亲梅妃是肯定知道了,至今都没有遣人过问。必定也是对此事如何料理颇感棘手。
正在魂不守舍地想着纷繁地心事。杨致拖了沈玉进来直言道:“公主。有道是事急从权。到了这个时候。咱们就别讲什么大夏礼制了。其实你对我府上也不算陌生了。但总归身份特殊。所以这个……特殊情况只好特殊对待。我有两个主意任你选择:一是你暂且住下。我尽快在府中收拾出一间独立地别院供你居住。总比坐牢似地呆在那水云观要好。二是彻底随我老了脸皮。大大方方做我杨家地儿媳。”
问题地关键实际上是赵妍能不能彻底放下公主地脸面。杨致虽然没有说破。但她怎会听不出来?事实上这个时侯再死要面子无异于自欺欺人。等于把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推向孤立。
决然道:“昨夜我……夫君都叫过了。夫君何须还讲求什么折中让我另居别院?我早已是你杨家地人了。事已至此。一切便由夫君做主罢了。”
杨致点头道:“那就好。待会儿委屈公主做个样子。向我老爹与玉儿行进门之礼。我再向府上人等公然言明此事。日后大家相处便不会感觉尴尬了。随后我便会进宫。向梅妃娘娘请罪。如此一来。便是向世人昭示我们业已生米煮成了熟饭。各方各面好歹都有了个交代。”
杨致与沈玉地婚礼轰动长安。赵妍曾经羡慕之极。那样无限风光地婚礼对她来说已成了可望不可及地奢望。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地遗憾。可如杨致这般料理已是上策。眼下最重要地是为二人地婚姻关系赢得事实上地承认。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
但杨致接下来地话令她惊喜莫名又半信半疑:“公主。我们既然走到了一起。没有个像样地婚礼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不公平地。我并非有意做作。你父皇和梅妃娘娘是什么态度我不管。具体在什么时候我也不敢保证。但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补办一个像样地婚礼。”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都未搭腔。杨致见天色已然不早,也不再多说。径自出去有意大声吆喝着让下人在侯府正厅祖宗牌位前摆下香案,郑重其事的把战战兢兢的老爷子请了出来安坐。
他为赵妍安排的所谓进门仪式众人闻所未闻,不伦不类简单得离谱。拉了赵妍陪她一起向祖宗牌位上香叩拜,再叫她向老爷子与沈玉奉茶见礼,就算完事大吉。只要是那么个意思,又何必在形式上去过于较真?侯府耳目众多,大内侍卫们以轮流当值护卫为名,隔不了几天就要换上一茬,既为监视杨致也是防着他收买笼络。相信长秀公主正式入住飞虎侯府成为杨门之妇的消息,还不用等到第二天宫中就会无人不知,而且很快便会传遍长安。
而这样的效果,正是杨致想要的。不仅如此,他也想借此机会向很多心思叵测地人传达一个必然令他们紧张地信息:我杨致回来了。
杨致之所以选在午时左右进宫求见梅妃,是因为这个时侯众臣已然散朝。梅妃对他接了赵妍进门的事至今没有反应,等于已经是默认了。进宫去给她一个交代,只是个幌子罢了。选在这个点上进宫,他不但有了冠冕堂皇求见梅妃母子地借口,还将与他们深谈时受到其余干扰的可能性降至了最低。
梅妃以贤淑温厚闻名,其实也是深宫之中赖以保护自己与两位子女地生存之道。梅妃或许还会抱有置身事外的幻想,幻想即便太子成事,也会容忍越王做个一世逍遥的太平王爷。用前世的话来说,梅妃现在是越王事实上的监护人。皇位之争不容骑墙,一旦决定参与争夺,就是永远回不了头的你死我活。
梅妃母子都不是糊涂人,以尊卑长幼论,越王仅是庶出的幼子,以声名人望及文武班底实力论,越王与三个哥哥相比,只能说是一穷二白。如同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妄图一夜之间冲击天下首富的宝座,且不说去付诸实施,仅是生出这个念头,也需要天大的胆量和近乎疯狂的想象力。
按杨致与徐文瀚昨夜的计议,由徐文瀚在早朝时候寻个机会向越王全然挑明此事,就算那小子当时有意装傻顾左右而言他,想必心里也已经有了底。梅妃母子或许在道德纲常层面上会有一个痛苦挣扎的过程,但不需要太多时间来做出装傻的选择。
身为皇子龙种,谁他妈不想做皇帝?可如果这种可能性与发梦一般微乎其微,且必须押上身家性命做赌注,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认为不做也罢。不知要怎样才能说服这对母子?
第163章 巅峰支票
宫中侍卫绝大多数在杨府应差当过值,或多或少得过杨氏父子的好处。依杨致今时今日的声望地位,放眼大夏也没人敢怠慢。是以他刚一出现在宫门外,一众侍卫都亲热的主动上前见礼。皇帝携太子御驾亲征南唐未归,这位大爷昨夜又从水云观强行带了公主回府,今日大摇大摆的现身于此,侍卫们用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他是因何而来。虽然无人敢妄加搭讪议论一字,却尽皆是一脸色色的暧昧笑意。待他表明来意,自然有人飞也似的前去向梅妃禀报。
杨致还未靠近梅妃寝殿,就嗅出了一丝异乎寻常的紧张气息。
大凡在雄才大略的皇帝眼中,江山永远排在第一位,后宫妃嫔既没有妄自干政的胆量,也没那个机会,大夏宫闺还算平静清明。皇帝虽妃嫔众多,却无好色之名,后宫并无浓郁的争宠气氛。在皇帝至高无上的凛然威权下,不仅皇后谨慎自处,纵然温婉贤淑如梅妃,也未得到特别宠爱。而今日远远一眼望去,梅妃寝殿四周明显戒备森严,当值侍卫人数较之往日至少多了一倍。
杨致自接到徐文瀚召他急回长安的密信那一刻开始,始终不相信太子赵恒有铤而走险弑父篡位的那个胆量与气魄。他有一种直觉,卫肃才是这场阴谋的总设计师。他与卫肃仅在朔方面对面的打过一次交道,卫肃的勤俭亲厚和谨慎自律给杨致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心底原本对卫肃还抱有一丝不想与其为敌的幻想。现在身临其境的亲身感受证明,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多么的愚蠢而可笑。
皇宫禁卫的异动自古以来就是人臣大忌,通常是与“谋逆”、“政变”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除非有皇帝的圣旨,否则形如雷区轻易不可触碰。内廷禁卫将军赵天养是皇室宗亲,可现在他就这么干了。如果不是拥有大夏第一名将、太子地岳父、枢密院太尉等诸多耀眼光环的卫肃背后支持,他赵天养岂敢越雷池半步?偌大的皇宫确然已处于卫肃与赵天养的严密控制之中,理由很强大很充分:肃清宫禁是为了迎接皇帝班师还朝,越王身负监国皇子重责,加强戒备严加保护也无可厚非。
太子一系并没有因越王尚未到开府建衙的年龄就放松对他地警惕。像梅妃那样头脑清醒的女人不会看不明白,这是卫肃对他们母子二人的变相劫持。
杨致曾对耿超说过一句话:作为一名夏军高级将领,卷入政治争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是很可悲的。现在自己还有底气对耿超这么说吗?令他十分心寒的是,将要与之为敌的不只是平素深为敬重的卫肃。不出意外地话,应该也包括义弟卫飞扬和舅兄沈重。他蓦然发现,所谓人性与私交,眨眼间就成了极为奢侈的字眼。
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现在绝对不是心灰意冷、唏嘘感叹的时候。杨致行至中途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这次进宫首先要求见的不是梅妃,而应该是皇后。安贵侯被他整得凄惨落魄。李氏一族无疑视他为不共戴天的死敌。梅妃地想法并不难猜,皇后显然比卫肃要容易对付,何不先看看自己的分量如何?或者说,皇后会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码?福王与耿超这帮人又会怎么想?老子像死了老子娘似的紧赶慢赶了八天,让太子一系与福王等人有那么几天睡不踏实。那完全是应该的!
仔细想来,杨致举家迁居长安的日子也不短了,居然还是头一回正式拜见皇后,对皇后是啥模样的印象都甚是模糊。皇帝御驾亲征在外,皇后“母仪天下”,若不是他心下对自己所谓大夏重臣的身份没有太当回事,远行归来先向皇后问安本是理所应当。
这段时日貌似风平浪静,实则是心照不宣地非常时期。可想而知。皇后在太子集团中的地位之重要绝对不亚于卫肃。皇宫禁卫与长安城防已然尽在掌握,皇后对诸方势力的动静了如指掌,杨致昨夜密回长安自然瞒不过她。
杨致临时决定先行求见皇后固然是突发奇想,皇后也是大大出乎意料。皇帝曾云此人素来持才不羁,丝毫不惧皇权之威,骤然回京多是为图谋接掌禁军大将军之位。微服离京数月,对李氏一族在山东的利益毫无触犯,莫非这厮是为皇帝百年之后留余退路有意修好,想做个墙头草的角色?
听到值守太监地禀报。皇后登时大皱眉头。喃喃自语道:“此人接长秀回府之后地第一件事竟是求见本宫。却是为何?……来人!传飞虎侯晋见!”
这个年代极重长幼尊卑之别。皇宫大内就更不在话下。皇后是后宫之主。所居寝宫明显比梅妃寝殿奢华壮丽。
杨致心下感叹:太子业已年过三十。皇后显然已不再年轻。梅妃尚有两个儿女陪伴居住。皇后除了太子外别无子女。一个老女人独自守着这么大地一座宫殿。其中滋味恐怕比守着一座华丽鸡舍地老母鸡好不了多少。狂热地参与权力争斗或许是排遣孤寂地唯一宣泄。难怪高墙深宫内会催生出诸如吕后、慈禧之流地变态老女人!
皇后自幼出身金城豪门。后来又由太子妃而贵为皇后。终生极尽富贵。所谓居其体养其气。自有一番高不可攀地雍容华贵气度。皇后年约五十上下。好在老脸上并没有涂抹大量仿瓷涂料。以试图徒劳地遮掩年龄。还不是那种令杨致倒胃口地老妖婆形象。
“微臣杨致。恭请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像这样地强势怪物。任谁都不敢小看。皇后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