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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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是一位胸大没脑的男人婆,与耿超倒是颇显般配,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杨致似笑非笑的道:“郡主何出此言?皇上是郡主的嫡亲伯父,令尊福王是当今皇叔,郡主的未来公公是执掌禁军的大将军,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不知郡主是受令尊点拨,还是受耿大将军相托?”
阳成郡主不假思索的回答马上印证了杨致的猜想:“那还用你说?他们要是方便出面的话,我还用得着来求你么?——你怎么知道是父王和公公让我来的?”
第067章 另有玄机
气势汹汹的恶婆娘竟是毫无心机,连沈玉都禁不住掩嘴暗笑。仅凭阳成郡主见面不到两分钟的表现,杨致自信只需开动十分之一的脑筋便可轻松打发她走人。
“我家相公方才也在为此事烦恼,请郡主稍安勿躁。”沈玉以女主人的姿态迎上前去,婉言劝道:“这大热天的真是难为您了,不如请郡主移驾到前厅奉茶说话吧。”
阳成郡主负气的道:“卫飞扬与沈重是从犯,耿超才是主凶。天塌下来有他先顶着,你们两口子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讲究那些无用的排场干吗?又不是吟诗作赋写文章,我看在这儿就挺好!”
这是一个尊卑贵贱等级森严的世界,虽然同样是杀人,但打死几个侯府护卫和活劈国舅的儿子确实有区别。杨致不慌不忙的道:“郡主纵然为耿兄抱屈不忿,也无需在这屋外与烈日骄阳较劲。如不嫌弃,就请屈尊到杨某书房小坐片刻。”
阳成郡主气咻咻的到书房坐了,毫无遮拦的斥道:“杨致,耿超是为了替你家夫人出气才做下这等恶事,你以为在家装病耍滑头就躲得过去么?”
杨致笑道:“耿兄义气深重,我十分感激,可没人要他当街杀人啊!但此事确是因玉儿而起,不劳郡主吩咐,我自当尽力为耿兄奔走呼号。然福王与耿大将军尚且束手无策,我初回长安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阳成郡主见他兀自嬉笑殊少诚意,气极哭道:“我不管!你若不出面救人,我……我今日便死在你夫妇面前罢了!”
耿超英武轩昂名满长安,各色男女粉丝甚众,阳成郡主想必也是其中之一。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世代相传的三**宝,即便有人背后教唆,总算她对耿超多少有些情意。
沈玉大为不忍,正欲好言抚慰,却被杨致重重咳嗽一声止住了话头。杨致满脸钦佩的道:“若郡主一死可换回耿兄性命,必会因舍命救夫而百世流芳。我想耿兄与日后的新夫人及后代儿孙,一定会世代感念郡主的大恩大德。”
阳成郡主原本也只是为了讹上杨致说说而已,这时立刻意识到这“舍命救夫”的壮举实在是桩大大划不来的亏本生意:“对呀!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我才没那么傻呢!”
杨致两手一摊,无奈的笑道:“耿兄父子两代为将战功卓著,且即将贵为郡马,所谓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定会法外开恩。郡主既觉为耿兄牺牲不妥,不妨暂回王府恭候皇上圣裁。如有意在舍下小住几日,我与玉儿倍感荣幸。”
若论口才与脸皮厚度。十个阳成郡主也难及杨致之万一。话已至此。她要是再赖着不走。就与街头泼妇一般无二了。恨声道:“传闻你不仅武技绝悍。而且狡诈多智。果然不假。不管怎么说。耿超还像个男人。希望他没有看错你!”
取出一份文书悻悻地道:“这是父王与公公让我转交于你地。”
杨致不由暗骂:老子岂是你们怂恿一个恶婆娘来上门哭闹就打发得了地?你早点拿出来不就痛快多了吗?既不用我白白浪费口水。你也能省得几滴眼泪。
接过文书一看却并非书信。竟是一份地契:“谪仙居?这几个字好生眼熟。郡主。王爷与耿大将军这是何意?”
“这是骊山北麓一处庄园。名为某关中富商购置地私邸。实则为父王与公公及另两位重臣合股。耗时数年营建而成。每年至少有十八万两进账。太子前年暗中出价五十万两仍未如愿购得。但如今这谪仙居就要姓杨了。父王与公公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号称出身庐州望族地沈玉骤然一阵晕眩。杨致也不禁暗自心惊:谪仙居其实就是几位贵戚高官合办地一处豪华渡假山庄。价值不菲且收益稳定丰厚。连太子都忍不住垂涎三尺。福王与耿进可谓不惜血本。出手真是大方!
杨致提笔蘸墨在地契一角写了一个小小的“三”字,递还给阳成郡主:“如此重礼,我愧不敢受。请郡主将地契带回交福王与耿大将军一览,他们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阳成郡主愕然道:“你不要?……我再说一遍,这纸地契至少价值五十万两!”
“我知道。”杨致微微一笑,不再跟她啰嗦:“郡主,我病体沉重,恕我不能久陪了。”
阳成郡主半信半疑的收起地契,皱眉道:“你病倒是没有,只是脑子进水了。叨扰!”
“恭送郡主。”杨致起身笑道:“对了,听说我府上有个下人不留神撞到了郡主的玉手,郡主一定想破费的话,不妨给他个百八十两的去买张膏药贴一贴。”
阳成郡主冷哼一声出了门,见阿福不由自主捂着脸往后一缩,指着他随口吩咐一直在院外等候的仆从道:“赏那小厮二百两银子。几十万两的庄园你不要,却替一个下人讨钱买膏药,还真是有病!”
阿福月例不过十两,心有余悸的捧着二百两银票直发傻:难道刚才挨的那记耳光竟然这么值钱?少爷的面子真大啊!
沈玉眼见阳成郡主去得远了,笑道:“这郡主率真可爱,对耿超倒是一片真心!那福王与耿大将军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只怕未必。”杨致淡淡笑道:“郡主再不懂事也是尚未成婚的女儿家,事涉皇家体面,她不可能不清楚。若非受人怂恿煽动,绝不至于来此胡闹。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见我始终不肯松口将此事大包大揽,最后才拿出那份地契。庄园有价,人命无价,他们也太小看我了。耿超曾说过欠我两条命,所以我才提醒他们,他马上又会多欠我一条命了!”
“不对,不对!”突然间神色一凛:“他们明知道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为何还要来上这么一手?此事背后另有玄机,耿超当街杀人绝不只是为你出气那么简单!……那两个老混蛋好精明的算计!耿超啊耿超,希望你真的不会看错我杨致,也但愿我杨致不会看错了你!”
沈玉惊道:“相公,你都说些什么呢?耿超怎么啦?”
杨致搪塞道:“哦,没什么。你先回房,让我在这儿好好想一想。”
回头扯起嗓子叫道:“阿福!你赶紧去追上郡主把那份文书要回来,就说少爷我刚才还没看得清楚!”
第068章 不容乐观的交易
杨致一惊一乍,瞬间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沈玉见他脸色沉重,也不敢多问,顺从的掩紧房门去了。杨致独自躺在书房坐榻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少爷,您要的文书,按您的吩咐向郡主讨回来了。”
“哦,先放那儿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阿福又来敲门了:“少爷,少爷!”
“又他妈怎么了?是不是你爹死了?”
“少爷,您都知道的,我爹死了有好些年了。就算是我爹死了,我也不敢来惊动……。”
“你还没完了你?有屁快放!”
“宫里有位马公公带了两名御医,说是给您瞧病来了。”
皇帝的耳目好快啊!杨致一愣,随即在榻上躺周正:“那就去叫他们来吧!”
马公公是侍奉皇帝起居的贴身近侍,与杨致也算是熟人了。一进门就干笑道:“公爷,别来无恙啊?公爷不到半年便由五品参军而官至极品,可见洒家当初还是有些眼力劲。”
回身唤过两名御医,阴阳怪气的道:“没见公爷红光满面的卧病不起吗?二位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为公爷诊脉?”
杨致一听他话里地意思。便知道八成是老爷子地礼数远不如上回周到。心道此一时彼一时。连皇帝我都在考虑要不要鸟他。你一个内侍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这儿摆谱?索性连起身打个招呼地门面功夫都省了。就这么躺在榻上架起二郎腿笑道:“那都是托皇上洪福。承公公吉言。如此便辛苦二位御医看看:我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两名御医也瞧出二人不对路。战战兢兢地上前为杨致诊脉。孰料二人轮番诊脉后。俱是脸色大变。马公公满脸狐疑地问道:“公爷病况到底如何?”
“禀公公。公爷他……根本没有脉象!”
“啊?!那……那岂不是与死人无异?”
杨致摇头晃脑地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劳公公与二位御医。回宫向皇上据实回奏便是了。”
马公公很自然地想起了人死之后阴魂不散鬼魂作祟地传说。见窗外地阳光洒在杨致身上。他仍是怡然自得。才稍稍放下心来。对两名御医道:“请二位暂行回避。”
两名御医惊疑不定的出去以后,马公公板起脸道:“皇上口谕:杨致,你的病要几天才好,自己看着办。朕还等着你治病,切莫让朕等得太久!”
敢情皇帝的御医本来就是派给别人看的,纯粹为了是配合他装病。杨致强忍住笑,应道:“遵旨!”
装病还不到半天,就把皇帝、福王和耿进都装了进去,可见安贵侯丧子一案令他们何等心焦!没想到装病倒装出一面镜子来了,不知道下一位会照见谁?皇后?太子?还是安贵侯?这病真是装得妙不可言!杨致不禁暗暗好笑:原说是称病谢客,客是一个没谢成,倒为老爷子创造了一次无本万利的商机。
马公公离去之后日已西斜,想来这一天也该清静了。杨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只见阿福又脚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起身打着哈欠上前问道:“是少夫人让你来叫我吃晚饭了么?”
“晚饭还早呢,少爷。”阿福小心的道:“是越王殿下来了。”
与越王赵启上次见面还是在就任参军进宫辞行的时候,算起来已有小半年了。他来干什么?这里头没他什么事啊?
跟这位小太爷打交道,并不比跟他老子打交道轻松多少。杨致半年前就定下了敬而远之的宗旨,皱眉道:“这个时候上门,那小子不是来蹭饭的吧?你去告诉他,就说这几天我谁都不见,让他等我病好了再来。”
“不行啊!少爷。”
“为什么?他一个小屁孩子还能像恶婆娘那样揍你不成?”
“我已经跟越王说了您不见外客,可他刚才和老爷谈妥了,五千两银子先包一个月。老爷说只要越王高兴,这一个月内他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老爷子拿了那小子当大客户呢?连包月都整出来了!杨致让两个包月服务的先行者彻底打败了,无力的挥手道:“……那就见吧。”
赵启时隔半年之后与杨致乍一见面,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就好像二人分别只有半天一样平常。重逢感言也是别具一格,嘻嘻笑道:“杨大哥,你比以前黑了些,也更壮了。听说几万突厥人都杀不死你,你真行!”
杨致不冷不热的道:“王爷也长高许多了。小人虽侥幸捡回小命,但也落了一身伤病,恕我不能起来向王爷见礼了。”
“……你现在官封大将军,爵至一等公,不是小人了。”赵启貌似惫懒实则心思机敏,心知杨致已不像从前那样对他亲和随便,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距离。颇为失落的笑道:“气定神闲在书房养病的人,本就不多见。杨大哥,你不用防着我。我今天来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回来了,忍不住想来看看你。母妃只说怕我扰了你休息,不让我来,其实无非是怕皇后娘娘不喜。”
高墙深宫内的尔虞我诈有时犹胜朝堂争斗,皇后是安贵侯的姐姐,梅妃的谨慎不无道理。杨致问道:“那你还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赵启懒洋洋的答道:“国舅爷架子也太大了些,当然也可能是伤心过度急昏头了。若是大大方方上门来给沈家姐姐赔个礼,多少能给他自己和死鬼儿子挣回点脸面,还能剪断你插手的由头。要知道,你和耿超他们完全是两码事啊!皇后不会这一点都掰不清吧?何况她几时又曾喜欢过我了?也不差了这一回。”
杨致心里咯噔一愣,皱眉问道:“王爷与太子平日关系如何?”
“还行吧。太子平日不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像张万灵膏似的贴哪儿都不碍事。”
杨致的“一身伤病”转瞬间便好了个利索,起身问道:“王爷,我能不能斗胆托你办件事?”
“如果与耿超他们有关那就免了,你应该知道我也没那个本事。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