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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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直到如今统辖数十万大军,我哪里不能去?又何时不能去?”
“我本流落江湖,以杀人为业,能有幸追随侯爷这等人物,我已经很满足了,堪称不枉此生!侯爷容我说句僭越的话,这么多年以来,尤其是有了几位少主以后,我早已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您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每日只要能听到老爷咋咋呼呼的吆喝,看到几位少主的哭笑嬉闹,我心里就感觉很踏实、很快活!”
杨致不胜感慨的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在军中许你职事,以亲随身份暂留即可。”
“你也知道我在军中不会呆得太久了,届时随我一同回去就是。日后家中的日子,也会相对安定下来。有两件事,还望常兄万勿推脱:一是你已人到中年,也该给你成个家了,到时候我会让玲珑为你做主安排。二是你与灵儿情若兄妹,玲珑在信中提及。灵儿有心让战儿拜你为义父。”
常三至今未曾成家的理由,与朱灵儿迟迟未曾生育类似。杨致一直为此对他深感愧疚。常三对成家还不怎么上心,但杨致亲口应允让小儿子杨战拜其为义父。则令他登时大喜过望:“多谢侯爷厚恩!”
收到玲珑来信之后两日,秦如炬果然又来了。
上一次是受谭重元之托,前来转达南楚有意罢战请和的讯息,这一次无疑是来为两国正式和谈铺路、作前期准备了。
秦如炬得到了秦长风乃至是秦氏的绝对信赖,二人再度相见,杨致便命马扬径直引他至行辕书房入座。
杨致对所谓的和谈没有半点兴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炬,那七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
秦如炬老实答道:“秦氏近十年来,在南楚积累的资财约有一千二百万两左右。直至楚军攻陷随州之前。囤积的黄金不过六万两出头。杨帅受命统军,经过长安老家确认大夏意在灭楚,我们随后相机而动,又变现囤聚了近五万两。如今在南楚,秦氏实际上已成了一具华丽的空壳。剩下的商铺房舍,加上赖以支撑门面的些许货物,满打满算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万两。”
“长风与我反复计议,分作多批少量掺杂在其余货物中运出,只要有一次失手。便会引起南楚的警惕。同样是冒风险,不如假借送礼行贿为名,分作两批运出。上月运抵信阳的是第一批,下一批还有三万余两。能否顺利运出,尚未可知。”
杨致奇道:“你这个算法,似乎有点不对。照你的说法。你们应该是先后囤聚了十一万两,剔除南楚的那一万两。你们两批加起来还只有九万两啊?既是第一批都运出来了,第二批大可依法炮制。大不了我在与楚使和谈之时,厚起脸皮当面索贿!”
秦如炬叹道:“杨帅有所不知,问题的症结正在于此,说来话长。”
继而详细解说道:“依照从前的惯例,如若贩运出境的货物数量不多,只需在过境之时,向搜检的军士加以打点,便可过关。若是贩运粮秣军资,向户部与兵部有司申领许可文书,多花点银子也不是难事。这两种情形,就算小有夹带其他物事,无非还是用银子开路,多能摆平。”
“然而,并不是贩运什么货物都可以用银子来解决。过境搜检是油水丰厚的肥差,能争到这个位置的官兵,会有几个笨人?要捞油水是不错,但没人会冒险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寻常货物,手续完备的军资,无关痛痒的夹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黄金本是压秤的重物,若想大肆夹带运送,大车明面上只能装载诸如茶叶、大件瓷器之类既占地方、分量又轻的抛货。而经验老到的军士,从骡马的步态、车辙的深浅,一眼就能看出大车实际载重几何!详加搜检之下,岂有不会败露之理?”
“我们原本以为,谭重元必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向杨帅行贿,只能假托秦氏送礼之名暗度陈仓,为免过境搜检军士详查而至横生枝节,或会出具直接放行的手谕,或是相府的通行令牌。对于我们来说,实乃天赐良机!”
“孰不料想,竟是另生变故。就在上次我们回去之后,向谭重元回禀面见杨帅是何情形的次日,我又被召入相府。这一次接见我的,却是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文士。开门见山的声言,谭相将会向杨帅奉送黄金万两,以求杨帅从中多加斡旋,促成两国罢战议和。”
“我本想莫说黄金万两,秦氏担当的最多是个跑腿伙计的角色,可谓正中下怀。但这文士接下来的一番话,令我大吃一惊:一切借以掩饰的礼品车驾,包括黄金万两在内,皆由秦氏自备!若感为难,则会令托其他商家运送。只不过秦氏乃是大夏首富之家,为了严防秦氏资敌,此后粒米存丝不得擅离楚境!”
杨致恍然道:“南楚乃是当世大国,区区万两黄金应该还是拿得出来。这不仅仅是为了省钱,足以说明谭重元对你们的真实意图早有察觉,否则也不会放出那等言语相威胁了。”
秦如炬苦笑道:“当时我也这么认为。若非那文士两眼直视紧盯着我,引起了我的警惕,我差点就当场应承了。毕竟万两黄金加上置办其他借以掩饰的礼品,对于任何商家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我若答应得太过爽快,岂不是更加令他怀疑?是以没有当场表态,只是借口必须加紧筹措,匆匆起身告辞。”
“回去之后,我便立马与长风商议。但说来说去,对谭重元此举是何真意,我们仍自颇感费解,一时没能商议出个结果。只要能将黄金顺利运出,莫说黄金万两,即便都算是他谭重元送的,又有何妨?”
“不瞒杨帅,这些年来,为了刺探搜集情报,当然也是为了保证秦氏在南楚不会有人无端为难,上至楚帝与后宫妃嫔,下至微末小吏,敬奉打点委实耗资不菲。可万万不敢说,就此便可赖以保得秦氏周全。谭重元在朝中权势滔天,这番捏住了把柄,只须一顶资敌、通敌的大帽子扣下来,秦氏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其余诸多官吏,若能事先通风报信,便足可称之为厚道了。”
“之后几日,我以筹资为名,将几处收益甚丰的商铺,半卖半送的转到了三位与谭重元关系亲厚的朝臣名下,又向最受楚帝宠幸的皇妃娘家送去了百亩良田的地契,都没能打听到与此相关的有价值的消息。而相府那边又遣人前来催促,于是长风最终决定冒险一赌!”
杨致耐心的听秦如炬说完,隐约想到了一个人。问道:“南楚军师张博虎,因在随州两败夏军而一举成名。你可曾与此人打过交道?”
秦如炬摇头道:“没有。谭重元位高权重,秦氏毕竟是具有大夏背景的商家,平时出入相府的机会十分有限。谭重元妻妾如云,子女众多,秦氏与相府交道最多的人,是把握财权的第五房小妾,以及排行老二、老八的两个儿子。”
“那就是了。”杨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尔后皱眉道:“张博虎既是看破了此中玄机,按说断无轻易放过之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奇怪!”(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91章 楚使
时值纷争乱世,诸国表面上都是尊奉儒家民本学说为治国正道,其实对商贾的作用都十分重视,商贾虽然政治地位低下,但相对太平盛世而言,社会地位较高。
南楚看似疆域广大、物产丰饶,实则其时云贵、两广还是尚未大规模开发的蛮荒之地,真正赖以支撑国力的粮赋重地,只是两湖、川东、江西及皖南之地。加之君臣无心图治,朝堂犹尚奢靡之风,这就为秦氏得以在南楚立足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大环境。
秦长风不惜耗费巨资,穷十年之力,为秦氏在南楚布下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庞大关系网。即便如此,一旦面临灭国之危,根本无须冠以“资敌、通敌”之类的罪名,直接认定你是奸细,就是奉命潜隐的敌人,一夜之间便可将秦氏连根拔除!更何况,难道还冤枉了你秦氏吗?
这也是秦公一再叮嘱杨致,让秦长风一切资财产业皆可弃之不顾,保命为先的原因。随着战事的进展,秦长风、秦如炬的处境日益危险,二人对此心明如镜。
釜底抽薪的经济绞杀,最终必会导致物价飞涨,民生艰难。心存幻想、迫于无奈订立的城下之盟,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可想而知。为了应付战争耗费,只能加重对百姓施以苛捐杂税的盘剥,从而导致民怨沸腾,人心丧乱。
依张博虎之才智,不可能连这点远见都没有,对此应该看得非常清楚。但杨致听秦如炬这么一说,张博虎明明看破了其中玄机。却怎么都像是故意放任秦氏将巨额黄金偷运出楚。若说资敌的话,这才叫真正的资敌呢!……莫非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也只好这么理解了。
只听秦如炬继续说道:“长风决定冒险一赌。我便一口应承下来。谭重元当然不会出具放行手谕授人以柄,而是给了一面相府的通行令牌。长风与我皆是心怀惴惴。为防另生变故,决定一齐留在长沙以为应对,只命一位绝对可靠的执事掌柜出面押送。”
“令人意料的是,这一路竟是非常顺利。后来我去相府复命,仍是先前那位中年文士出面接待,只与我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谭重元与张博虎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杨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那你这次来,南楚方面是否有所交代,命你向我转达什么条件?”
秦如炬摇头道:“没有。恰恰相反的是。相府只是命我前来传话,问询杨帅何时可以开始和谈,和谈地点定在何处,以及大夏方面有何条件。”
杨致不禁晒然失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想了一想,嘱咐道:“在任何情况下,你与长风都是以生命第一为首要原则。黄金是小事,不要急于运送。不是我夸口,你们就是将数万两黄金摆在了楚帝的皇宫。总有一天还得落到我手里。”
秦如炬当即一口顶了回来:“我的命是秦氏给的,老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舍命护卫长风周全。”
“在长风与我的眼里,十余万两黄金绝对不是小事。只要运出来了。那就是秦氏的。若是运不出来,即便将来会落到杨帅手里,都不可能是秦氏的了。要真有那么一天。杨帅将黄金归还秦氏,皇上会怎么想?又如何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长风曾经说过。杨帅功成之日,便是卸任之时。届时不带一兵一卒的急流勇退。分文不取,杨帅必会因此名垂青史!”
“长风竟有如此眼光见地,我倒真是小看了他。”杨致执拗的强调道:“不过终究是命比钱重要,你们最好安心等我的消息。”
“你此番回去,可以这么复命:其一,南楚慷他人之慨,我不领这个情。其二,随时可以开始和谈。其三,和谈地点就设在我的行辕帅帐。其四,两国以现有的实际控制线为界,南楚偿付大夏军费黄金十二万两,或是现银八百万两,外加粮秣五十万石。在此条件下,大夏可以罢战。”
秦如炬越听越是心惊:“杨帅,若是照你提的条件,这……这南楚还能答应和谈么?还敢来与你和谈么?”
杨致笑道:“亏得你还是个商人!难道没听说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尽管放心好了,南楚一定会遣使前来和谈的。”
“南楚把声称奉送于我的黄金万两都算在了秦氏头上,很是值得玩味。他们至少借此隐晦的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上次秦氏夹带至信阳的黄金,南楚应该大致有数。我开口索要偿付的军费,指不定也会以此冲抵。二是强行绑架秦氏,作为和谈的筹码之一。”
秦如炬不无郁闷的道:“我军将士辛苦打下的地盘,焉有退还之理?自然是保持现有分界线了。如若杨帅所言成真,南楚此番和谈需要付出的代价岂不是十分有限?”
杨致不以为意的道:“在这乱世求存的年代,能有几个蠢人?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划分庸碌与英明的界限,并不是能否想到,而是能否想到做到,将想法切实付诸实施。南楚不过是迫于情势、屈从现实,大夏在战场上尚未得到的东西,绝不可能在和谈中轻易得到。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优势在我。”
杨致在前世便是王阳明的铁粉,在这一世也是将“知行合一”奉为座右铭,而且养成了换位思考的逆向思维习惯,以此法解人析事,少有大错。
秦如炬这次一去之后,竟是过了十余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杨致推测,罢战请和的决策或是出自楚帝与谭重元,强行绑架秦氏作为筹码则必定是出自张博虎的手笔。反正条件是开出去了,谈或不谈,该怎么谈,那是南楚君臣应该考虑的事。
朝廷的粮秣支应与军费拨付,仍是有条不紊的源源不断而来。由此可见,杨致还抱着有枣没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