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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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杨致从没想过要一直赖在海关总督的位置上不走。从白手创建到请辞交接,历时六年有余,为大夏开辟了长久稳定的国赋财源。自己也扩充了足以雄霸一方的势力,不管对谁来说,都算不得过河拆桥。
常人尚且不能轻易乱开玩笑,对皇帝的暗讽若是过了头,那就是自找麻烦的挑衅了。淡然笑道:“皇上圣虑深远,老蒋必会不负所望。既是连继任大臣都已选好。不知何日可放臣全家离京?”
赵启翻了翻杨致上呈的几道奏章,面露尴尬的道:“昨日我们谈得透彻,朕不会拦你。朕今日召见蒋弼,只是向他透点口风,打个招呼。你一股脑儿把三道请辞奏章都送来,至少说明你还是知道,不是说走就走那么简单。”
在任高官请辞,无外乎是出于年迈、多病、获罪等原因。否则的话,要么是自感能力不足、难以胜任。要么是恐因权重而招皇帝猜忌。若是出于后两个原因,皇帝哪怕心里乐开了花,也少不得假惺惺的一再挽留。大臣为了充分表示自己的“决心”,通常都会十分上道的配合皇帝,一辞、再辞、三辞。杨致一次呈上三道请辞奏章,显然熟谙这个套路,但又不想傻不拉几耍猴似的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只听赵启接着说道:“凡事都得有个过程,朕不可能一味蛮干。在下旨部署突厥方面驻军方略、赏抚有功将领之后。朕便会将你的筹银之策、辞官归乡、以及老太尉与王相举荐你的奏章相继抛出,必会在朝堂之上接连引发轩然大波。朕本想拉上你一同与这帮鸟人打擂台的。为免旷日持久的扯皮,看来还是自己赤膊上阵算了。”
“说句心里话,自你举家迁来长安,尤其是你家老爷子,为朕从小到大带来了许多乐趣,朕真的有点舍不得!你迁居长安已近十年。一朝还乡,繁杂琐碎之事想必甚多,你便安心回去处理家务,待朕旨意吧!”
今日觐见,杨致感觉比以往要爽利多了。看得出来。皇帝确实很忙,随即告退出宫。
回到府中,秦空云已在书房等候多时。显然是在收到常三知会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些年来两家合作日渐紧密,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他。况且拖家带口的,一路上无论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歇脚食宿,有秦氏相助无疑更为方便。
二人一见面,秦空云便一脸郑重的径直问道:“怎么回事?”
“不想干了。老子不干了。”
“决定了?”
“废话!”
“……皇上怎么说?”
“应该算是答应了吧!反正请辞奏章今日是进宫呈上去了。是否用我统军,恐怕还得另说。”
秦空云皱眉道:“你的家小,不消多说,一路上我自会全力配合护送,周密安排。”
“不管皇上用不用你统军,粮秣军械还不大多是由你供应?早些天你给皇上出了那么几个筹银的馊主意,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不仅垫付的银钱不是小数目,就军械而言,你不怕把皇上吓坏了?难道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么?”
杨致毫不在意的道:“我有什么麻烦?你尽管放心好了,一仗下来,皇帝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我的。山东外海诸岛与夷州舰队这几年差不多已全面换装,淘汰的军械与其拿去骗倭人和高丽人的银子,还不如卖给皇帝。我想他宁愿伸长了脖子让我宰,也不愿意我拿去卖给南楚。当然我宁可收着沤烂了,也绝对不会卖给南楚。”
正色道:“吓一吓皇帝、让他醒一醒神,没什么不好。若是有朝一日大夏与倭人和高丽人交手,至少不会因为军械装备落后而吃亏。皇帝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我不可能把最好的东西卖给他,轻易不会来惹我。我日后非但没有麻烦,反而会更安全。”
秦空云默然半晌,幽幽叹道:“不只是你,而是我们。——家父年岁已高,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你这一去,日后想要见面就难了。这段时日若有空闲,请你去我府上陪家父吃顿饭吧!”
杨致郑重道:“你家老爷子于我有多次相助之义,指点教诲之恩。即便你不说,我也会专程前去向老爷子辞行的。”(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72章 有大用的账簿
杨致进宫递交辞呈的第二天,皇帝果然接连颁下数道圣旨。
讨虏大将军曾英明晋爵二等公,荫其一子封侯。朔方边军仍由其节制。骁骑将军肖刚、郭锐赐封三等候,统领精骑一万、步军两万,于乌海择址筑城驻守。净州偏将凌开阳晋升骁骑将军,赐封三等候,统领精骑一万、步军一万,于净州择址筑城驻守。
耿超追封晋爵二等公,李为追封晋爵三等公,杨耀追封晋爵二等公,尽皆恩荫一子封侯。为三人制立金身塑像,供奉于忠烈祠,永享香火祭祀。
皇帝对于三千余名突厥俘虏的处置,据说完全是“圣心独裁”,略显变态:四十岁以下女子,尽皆发配至军中为奴。五十岁以下男子,尽皆“净身去势”,与其余俘虏一齐放归突厥。
说来其实也不难理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国大战,死伤二十余万人,大夏固然元气大伤,突厥更是损失惨重。刚刚放下刀枪,就要摈弃仇恨、握手言和,绝无可能。想让突厥俘虏衷心皈伏,更是痴人说梦。朔方边军回京献俘,除了耀武扬威、彰显战果,还要给朝野上下一个泄愤解恨的交代。此战俘获的大多是突厥的王公贵族,在突厥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索力一死,大漠势必陷入诸部争雄的局面。留着也是个负担,不如放回去任由他们可劲儿折腾去吧!
赵启原说将杨致的筹银三策、辞官返乡、陈文远与王雨农联袂力谏启用杨致的三颗重磅炸弹相继抛出,却是稍加调整。明显加快了处置步伐。
同日,以“事关重大、难以决断”为由,将三道奏章誊写分发至内阁公事房。在内阁挂得上号的宰辅重臣人手一份,供大家预先“商酌”。但留给他们“商酌”的时间并不长,明言次日早朝时分当庭朝议。杨致只要安心呆在府中当靶子就行,为求“避嫌”,无须上朝。
几位宰辅重臣各有山头,仓促之间又能“商酌”出什么名堂?赵启这么做,摆明了是让他们放话出去而已。就好比在好戏上演之前。来点剧透暖一暖场。
陈文远与王雨农联袂力谏杨致之时,赵启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将两个镇国老臣搓弄得灰头土脸。因此也令他对自己信心大增。舌战群臣?想想都过瘾啊!
这日午后,金子善奉旨前来侯府,向杨致传达无须参与朝议的皇帝口谕之后,又主动将皇帝的盘算大致说了。
口风不严向来是内宦大忌。金子善才智不俗。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杨致犹疑道:“金兄的意思是,还是希望我为皇上去助阵?”
金子善摇头道:“非也。洒家只是想提醒杨侯,切勿对皇上心生误会。”
杨致晒笑道:“误会?不至于吧?此话怎讲?还望金兄赐教。”
金子善答非所问的道:“皇上必将成为一代雄主,功业或会不逊先帝。不知杨侯以为然否?”
这句话放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都能打一百分,但金子善既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也没有那个必要。
送走了金子善,杨致思索片刻,不胜唏嘘的道:“但愿如此!”
皇帝对他深感忌惮、很不放心是真的。皇帝雄心勃勃、胆大心细、敢赌敢拼也是真的。先帝的权威不容挑战,在利用杨致做打手时足以为其压阵。新皇则恰好相反。急于树立威权,即便利用杨致做帮凶,亦有赖以壮胆之嫌,唯恐喧宾夺主之忧。金子善真正想要告诉杨致的是,皇帝公然与群臣这般摆明车马对阵,已是决意用他统军灭楚!
然而,只能对皇帝谨慎保持有限的信任。赵启既是有意将杨致辞官返乡的奏章当庭朝议,便无须再向家人刻意隐瞒了。晚饭时分,杨致平静的向全家宣布了此事。
老爷子这些年来孜孜不倦的致力于混吃等死瞎胡闹,一来是天性使然,二来也是在儿子的惯纵下,多少有点逃避现实的无奈。早在几年之前,就向儿子提出要回老家“省亲祭祖”,其实是被吓怕了。如今儿子终于可以脱身了,乍一听闻,自然欢欣雀跃。
这个年代的女子信奉的是嫁夫从夫,长安于杨家而言只是客居之地,信阳才是乡梓祖籍,月是故乡明,也都无话可说。
杨致坦言相告道:“到底哪天启程,我也不知道,总归不用等太久了。所以玉儿、妍儿、灵儿,你们要帮老爹尽快署理好家事,整点好行装。”
“行装务必尽量简单,不要什么零碎东西都带上。我杨家不缺钱,也罕有我弄不到的珍稀物件,回到信阳再采买置办就是了。将库房内的所有物事清点造册,尔后封存,将清册交给我,我还有大用。”
“府中诸多仆役婢女,愿意跟我们回信阳的,带上一起走。不愿同去的,按人头每人派发五百两安家银子,放他们自谋生路。按照自愿的原则,拣选三五十人留守,从事府邸的日常维护清扫。免得万一哪天再回长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三个妻妾本就都对钱财看得淡,老爷子一度贪婪成性,却早被儿子搂来的巨额家财砸得对银子的多少没了概念,是以都不反对。
赵妍神色落寞的道:“夫君,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长安。临行之前,我想去祭拜父皇的陵寝,带骁儿进宫向母亲道个别。”
杨致应允道:“理所应当。等清点封存库房之后,你带上清册再进宫吧!”
说及于此,回头嘱咐沈玉道:“玉儿,你也带猛儿去看看岳父岳母。我们不在长安,他们的用度也不会有那么宽裕大方了,记得带几万两银票回去。你转告岳父,叫他切莫来烦我,免得到时候我给他脸色看。还有,我建议他最好也迁回庐州老家居住!”
侯府的库房实在没什么好清点的,老爷子出于爱好与职业习惯,平日早已极尽详细的登记造册,整点得清清楚楚。放下碗筷,一转身就拿来了库房账簿。能入侯府库房的物事,当然都是好东西。杨炎随手翻看了几页,兀自有些肉疼,但什么都不如迁回老家重要,还是狠下心来交给了儿子。
杨致连看都不看,直接交给了阿福,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便带了账簿去秦府求见秦氏大少爷,就说我请他按现有行市标价汇总,再带回来交给二夫人。”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你声称有“大用”,难不成是想变卖换成现银?……可又不像啊?你让赵妍带了账簿进宫干吗?(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73章 知音
夏历隆昌二年四月十五日,皇帝事先暖场吹风的小手段极具成效,凡是有资格上朝议政的四品以上官员,只要是还能喘气、能动弹的,一个不落的早早到了个齐。就算不掺和,看热闹总可以吧?
皇帝有心独力舌战群臣,不想让抛出来当靶子的杨致抢了风头,杨致也乐得躲个清静。署理家事、整点行装,自然有老爷子与三个妻妾操持。杨致一早就出门去了卫府,权当辞行。
卫家如今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了。先帝誓言与卫肃“永不相负”,当时只因事涉太子必须力保朝局稳定,不宜大开杀戒,也要安抚军方卫氏父子一系的势力,权衡利弊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虽是饶过了卫氏满门性命,却罢黜了卫氏父子的一切官爵,遣派内廷侍卫严加看守,形同囚禁。
新皇甫一上台,同样出于笼络军方卫氏父子一系势力的目的,重又赐封了卫肃一个三等公的头衔,委任卫飞扬做了禁军都尉,将在卫府值守的内廷侍卫一概撤回。好歹算是为卫肃恢复了名誉,让卫家有了一个盼头。
杨致素来敬重卫肃的为人,卫夫人的朴实、善良、慈爱,令他视若亲母,与卫飞扬情同手足。此番离京返乡,与卫飞扬倒是来日方长,与卫肃夫妇则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一别或成永诀。
卫肃事败被拘,已逾六年。心灰意冷,寡言少语,六年间从未迈出过大门一步。若不是有儿子卫飞扬作为精神支撑,只怕早已作古。听闻杨致简略说明来意,第一反应竟是郑重其事的沐浴更衣,尔后裣衽躬身一礼:“杨侯待我如父叔长辈。我儿飞扬与你名为兄弟,实则该当视你如师。飞扬如今之心性、武技、韬略,业已远胜老夫,此皆杨侯教导之功。老夫且代犬子拜谢了!”
卫夫人在一旁抹着眼泪强笑道:“致儿,记得你曾说过,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儿能有你与文瀚、空云这些兄长照拂。真是前世修来的福缘!今日伯母定要留你吃了午饭再走。也不去做别的,就给你做个咱们渭南老家的水盆羊肉,如何?”
杨致还能说什么?爽快答应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