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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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谁劝都没用。”杨致仍是语气执拗的毫不领情,一脸郁闷的说出了原委:“你们都是子子孙孙一大堆的人了,可我还是头一回做爹咧!皇上,您就让我好好过一把瘾,难道不成吗?”
三个老头儿顿时恍然大悟。不禁莞尔失笑。
皇帝挥手笑道:“那便快滚吧!赶紧回去给两个孩儿起好名字,朕还等着给他们哥俩降旨恩荫爵位呢!”
杨致如蒙大赦般行礼告退,头也不回的去了。出了御书房,见马成侍立门外伺候,随手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给他:“老马,你也知道我家最近新添了两个孩儿,这点小意思权当先行请你喝杯薄酒。”
马成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杨致尊奉“一张卫生纸也有它的作用”的信条,就算无须刻意巴结。也绝不无端得罪。每次进宫,对马成或多或少必然有所表示。
平日诸多觐见皇帝的王公重臣多有打赏,马成早已收得顺手。如今杨致是公认的财神爷,理应更无心里障碍。今日神色间却是有些忸怩。低声支吾道:“侯爷,洒家本应沾一沾两位小侯爷的喜气,只是洒家收了个远房本家过继的儿子……。”
净身入宫能混到有人过继为子的份上。已可划入太监当中的超级战斗机之列。与宫中内侍过从甚密,乃是朝臣大忌。马成在这个时候敢走杨致的门路。若非出自皇帝授意,那么足以可见对他那个继子是何等看重。
不就是想给你的继子谋个出身么?反正离京赴任建衙要的是人。不妨卖他个顺水人情。
杨致根本无心在宫中久留,不等马成说完便浑不在意的道:“莫说一个,十个都行。你让他们先去济南等我。”
杨致走后,皇帝摇头笑道:“这厮初为人父,竟于微末琐事如此较真,倒也算是性情中人!——政务议毕,该议一议朕的家事了。”
“今日所议之事,朕早已命当儿与敢儿具折详奏。他们送呈的奏章,你们都已看过了?朕方才有意支走了杨致,是因既不想烦他,也不想让他烦朕。你二人持何看法,尽可如实说来。”
皇帝对宁王与康王两位皇子的考究,已经明朗化、公开化。在御花园石亭之中,杨致就诸王争储一事已向皇帝摊牌,对此毫无兴趣,绝不插手。
连皇帝与两个心腹老臣都大感头痛的问题,除了在杨致这等妖人手上迎刃而解,皇帝原也没对两位儿子抱有太高期望。命二人具折详奏,只是想看一看他们是何态度。
事涉争储,陈文远与王雨农都十分谨慎。陈文远皱眉不语,王雨农思索片刻,答道:“两位王爷的奏章,老臣俱已仔细拜读。对于黄郭一案的处置,两位王爷看法基本一致。都是谏言重处,允其罚金抵罪,以昭显赫赫皇威。两位王爷都已统兵多年,于大军赏抚一节,自然驾轻就熟。对于大军分兵移驻何处各有见解,与文远所见大同小异。只是裁军一事,均未提及。对于耿进怎生安置,则略有不同。宁王只说耿进有功,奏请皇上圣裁。康王亦说耿进有功,荐其出任太尉一职。皇上,老臣以为,两位王爷的奏章都是用了心的。”
陈文远与王雨农所见略同:“皇上向两位王爷垂询之事,老臣与雨农亦无良策。两份奏章虽无新意,却也中规中矩,并无大错。”
陈文远与王雨农对此都有些不以为然。杨致多智而近乎妖,这世上有几个杨致?皇帝对两位皇子的考究才刚开始,这样的奏章能看出什么花样来?何谓用心?能够小心应付且言之有物,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不置可否的问道:“是吗?你们就没看出点别的?”
陈文远要么不说,要么比王雨农说得更直:“耿进有功,无可否认,两位王爷对此均无异议。若论两份奏章有何区别,宁王奏请皇上圣裁,无非是为避嫌。康王举荐耿进出任太尉,颇显坦荡。”
皇帝略显疲惫的道:“耿进父子是当儿的死党,敢儿与他父子极少往来,这些都不是秘密。你们与朕亦臣亦友,何须如此小心?不瞒你们说,作为臣子,他二人的奏章无可厚非。作为朕的儿子,朕对他们失望之极。”
“老实说,朕的几个儿子皆非庸才。恒儿勤勉细致,性情优柔庸弱倒有一半是被朕逼出来的。当儿果敢坚毅,敢儿老成稳重,二人统兵征战堪称良将。可他们错了!错就错在他们是朕的儿子!都说天子无私事,当儿与敢儿至今都没想明白,于他们兄弟而言,国事即家事!——杨致若是看了他们二人的奏章,恐怕会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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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生日。本想码完保底三千字,有客,码不成了。见谅哈!(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277章 宾果
犹如前世的竞选一样,两个皇子背后都各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在他们看来,皇帝不过是布置了一份普通的家庭作业而已。但竞选才刚刚开始,绝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经与心腹僚属反复计议才“具折详奏”,自问纵不出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不仅是两位皇子,连陈文远与王雨农都万万不曾想到,皇帝对两份奏章竟是给出了“失望之极”的评价,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皇帝幽幽叹道:“或许你们以为,朕对当儿和敢儿太过苛刻了。可你们想过么?如今你们老了,朕也老了。谁敢保证朕还能撑多久?时不我待,岁不我与,朕急啊!创业不易,守业更难。若将一个烂摊子交托到一个庸碌之人手上,日后大夏该往何处去?朕每想及于此,便夜不能寐!”
王雨农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劝道:“新老更替,万物轮回,此乃天道。请皇上保重龙体,大可不必如此伤感。”
“生老病死乃平常事尔!朕早已看得开了。”皇帝晒然一笑,又沉下脸将话题拉回到两份奏章上:“两个皇儿确实用了心,他们太用心了!黄郭一案的因由与处置,并不复杂。也只有杨致能够别出心裁,近乎完美的实现了朕的真正意图。屁大的一点事,朕为何特意向他们垂询?朕是想告诉他们,朕很缺钱!以至于到了不惜拉下脸皮敲诈两个奸商的地步!”
“两个皇儿家底如何,朕心里还是有数。平日口口声声家国天下,朕并不指望、也没打算让他们破产而为家国。杨致既有点石成金之能。也能有为朕分忧之心。可他们为了让杨致不选边站队,宁可一出手就几十上百万两。费尽心机的去捧那厮的臭脚,却绝口不提给朕一文钱!家是谁的家?国是谁的国?他们竟是忘了个干净!”
“黄郭一案本是受太子牵连而来。对恒儿是已成死老虎的废太子这一点,他们倒是记得万分牢靠,却忘了恒儿与他们是手足兄弟!启儿整日只知游手好闲的一介小儿,尚且能够几次三番请旨探望。他们回京之后,至今竟无只言片语提及那个倒霉的大哥!就算恒儿死了,纵然是在寻常百姓人家,上一炷香总不过分吧?何况恒儿还没死呢!”
皇帝阴恻恻的长篇大论,已经不仅仅是对两份奏章的点评了,简直是借题发挥的诛心斥骂。陈文远与王雨农讷讷不发一言。这个当口的最佳选择,莫过于老老实实的做个五好听众。
皇帝的语气愈来愈尖刻:“嘿嘿!两位王爷兵带得不错,文章也做得四平八稳。大夏的百万雄师,岂能轻易得罪?赏抚劳军这样惠而不费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大军裁撤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诸系将领的切身利益与前途命运,怎可随便谏言?索性装聋作哑,好让朕去这个恶人!”
“耿进再如何功高,始终是大夏臣子!二人雄心勃勃。一心觊觎大位。若是真有人君的眼光气魄,当儿何苦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惺惺作态?何须避嫌?敢儿明知耿进父子是当儿死党,不过是故作坦荡的曲意示好,借机邀买人心!——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哼哼!什么东西!”
如此吹毛求疵的攀扯,您还让不让人活了?两位皇子若是有幸领教这番高论,恐怕买块豆腐去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皇帝喝了两口茶。待心情稍稍平复后,问道:“你们且说说。朕该如何批复这两份奏章?”
皇帝的懊恼与牢骚,说到底都是杨致惹出来的。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那个成天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奸商的儿子,怎么哪样都比自己的儿子强呢?
王雨农字斟句酌的道:“两位皇子初入中枢参赞政务,小心求稳,也是情有可原。皇上方才所言,虽是爱之深责之切,但都不便见诸邸报。若加批复,甚难措辞。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老臣以为,皇上可不予置评,原样退回。两位皇子必会对此认真揣摩,加意自省。”
明明很不满意,却偏偏不告诉你。这比挨一顿臭骂更折磨人啊!两位皇子还不得挠破脑袋才怪。
陈文远暗赞王雨农高明,附和道:“老臣附议。”
皇帝思索片刻,无奈的叹道:“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那便原奏退回吧!雨农,你将杨致今日所议拟成旨意,命公事房书吏分别誉写两份,附在两份奏章之后再退还给他们。都是朕的儿子,不能让他们太过难堪,得给他们多留些念想。朕会命马成去传旨,也好让他们知道是出自杨致之手。”
继而冷笑道:“两位王爷既是阴虚火旺,朕给他们开点提神醒脑的药,还是很有必要的。传旨:其一,朕明日亲往探视废太子赵恒。其二,李妃教子有方,即日起晋升为皇贵妃。”
王雨农不禁大皱眉头:太子赵恒篡逆不成而被废的风波刚刚平息不久,公然传旨探视,皇帝意欲何为?李妃乃康王赵敢生母,向来老实本分。年轻时尚且姿才平平,如今已人到中年。怎么突然就“教子有方”了?同样是皇帝的儿子,若想鼓励,宁王赵当生母吴妃早逝,降旨追封为皇贵妃不过一句话的事,怎地半个字都没有?
王雨农为相多年,政治敏感性极强。皇帝给两位皇子开出的提醒药方看似简单,实则不同寻常:重新把废太子翻出来,莫非还能废而复立?有意无意的拉一个压一个,您想把几个儿子折腾得内分泌失调么?一直以来皇帝最大的忧虑,就是怕兄弟相残祸起萧墙。而这两道旨意的用意恰恰相反,意在挑拨堪称恶毒!……越王赵启呢?以监国皇子的身份大宴群臣,其与年龄不相符的老辣圆滑,难道皇帝真的视而不见?
王雨农仔细思量,额上已然可见冷汗。谏言道:“皇上,老臣以为此事尚需谨慎……。”
“谨慎什么?”皇帝毫不犹豫的打断道:“你所料不错,朕就是在有意挑拨!若非如此,怎能显得出两位王爷吃奶的本事?朕累了,你们告退吧!”
不仅杨致对给两个儿子取名郑重其事,除了皇帝、自家老爷子与岳父意欲染指,连新为人母的沈玉与赵妍也迅速结成统一阵线,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出宫回府之后,把自己关进书房用心一想,不就是个名字吗?还磨叽个屁啊!简单易记,听着响亮就行!
这日午后,杨府两位小少爷的名字光荣诞生。阿大名唤杨猛,阿二名唤杨骁。阖府上下,每人赏银百两,以示庆贺。杨致亲笔写就奏章,命人急送宫中。皇帝等着降旨恩荫,好歹有了名字,用不着“阿大”、“阿二”的那么叫了。
皇帝为朝臣子弟赐名,本是无上荣耀。可不领情的并非只有杨致一人。
时逢乱世,大夏举国尚武,官二代与富二代在军中罕有市场,甚至为人鄙夷。卫飞扬从军之时,其父卫肃身负大夏第一名将之名,以时任讨虏大将军独子的身份,也就给了个校尉头衔。日后前程如何,全靠真刀实枪的战阵拼杀。耿超也是如此,其父耿进时任禁军大将军,是与卫肃齐名的大夏名将,照样远派朔方抵御突厥,由卫肃帐下数十万大军之中的一介校尉从头干起。
同为大夏名将,同是草根出身,耿进自问才具战功丝毫不输卫肃,但声名始终稍逊一筹。究其原因,卫肃出身贫苦农户,而耿进是殷富世家子弟。皇帝当初四处征伐,为求激励诸多农家子弟军士,这才重点提拔卫肃。
但是无论卫肃还是耿进,二人都错得厉害。
百万大军之中,军士智勇双全而得拼杀不死者,可为将。将领之中,久历战阵不死而出类拔萃者,可为帅。在皇帝的字眼里,将帅就是将帅,猎犬就是猎犬,可华丽变身为政客者,能得几人?
不只是两位皇子,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骤然冷落军方势力。耿进不蠢,由武臣拜相首开其例,风光背后是夺权,必须令他安心。父子对调,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何目的。
耿超不是也得了个儿子?那好啊!赐名,赐爵!恩准耿超世袭其父耿进二等公爵位!恩准耿超嫡长子世袭爵位!这是什么概念?只要大夏不倒,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