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悍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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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宁听罢,眼底寒芒尽敛,进了梨花院,她慢慢地坐下来,捏着一只杯子,眼底似饮血般赤红,“老夫人说,当年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是被她剖开腹部取出我来?”
“是,因此,当年国公爷没回来之前,便草草把夫人下葬。”管家道。
剖腹夺子,杀母毁子,这些痛真真切切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而没想到,早在好多年前,她的生身母亲,经受过同样的痛楚。
瑾宁心头之痛,不下重生前被江宁侯老夫人杀身杀子。
她本以为,那老东西顶多是下毒,害得母亲难产血崩,失血过多而死,却没想到,死前却还要经历这般的折磨伤害。
恨意在心头焚烧,连同靖廷的死为她带来的伤痛与怒火,烧得她全身都在发痛。
“更衣!”她慢慢地说,眼底有狠辣之意慢慢地浮上,“去寿安堂,请老夫人安!”
“青莹和梨花都没在,奴才叫其他丫头过来伺候。”管家连忙道。
瑾宁转身,冷冷吩咐,“不必,我冷水沐浴便可,你去给我查一下,当年,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曾经吃过什么药,你去煎成药拿过来,我回头去侍疾,另外,你再买一味药放进去。”
她喊了一声,“小黑!”
便叫小黑从外头窜进来,她一把抱住,伸手摸着它的小脑袋,“乖,乖,回头带你出去。”
第189章 就这样而已吗?
陈国公那边,得知瑾宁回来了,他立刻便往梨花院里来。
只是,走到半道,几乎看到梨花院的大门了,他却慢慢地停下来,心过去了,人过不去。
一种近乡情怯的痛涌上了心头。
他曾怎生尖酸刻薄对她?
他曾如何冷漠无情地指着她骂克星灾星?
他曾怎样狠辣扬鞭毒打过她?
他又是何等狠心让初三叔哄她饮下迷药,要送她远离京城,远离这个家?
她是甄依用命换回来的孩子,所有人都劝他宝贝她,但是,他把她当野狗一样丢在了青州庄子里,十四年不闻不问,只当她已经死了。
若不是朝中有人弹劾,他压根不会想接她回来,他那时候认为,就让她在远远的地方活着,老死不相往来。
便是她回来的这两年,他又何曾对她软语关怀过一句?
他想起,她刚刚从青州回来的时候,躲在一株大树后,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眼底有渴求,有希望,但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记得那天她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落寞的,回头了两次,每一次眼底都有希冀,但是每一次回过头去的时候,眼底都充斥着失望。
在之后两年的时间里,他对她依旧是不管不问的。
或许,对瑾宁来说,这样反而是好的日子,因为,至少没有这几个月的狠辣与无情。
他遥遥地看着梨花院漆黑的大门,终究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是他和甄依的女儿啊!
甄依怀着她的时候,便曾甜蜜地说过,这一胎是个女儿。
他说,女儿也好,儿子也好,只要是她生的,必定就是国公府的宝贝。
甄依便笑了,一点一点地盘算她的家财,说终于明白当年她的母亲为什么要在她出嫁的时候给这么多嫁妆,因为,有了银子,便是夫家对待不好,自己也不至于要看人脸色。
她说,以后女儿出嫁的时候,她要倾尽所有给她,只求她能安稳平顺,不受人欺负。
她说,她会用尽一切的力量,去保护她甄依的孩子。
他自诩情深,但是他负了甄依。
甄依不会原谅他。
而无论是甄依还是瑾宁,都不会叫他有赎罪的机会。
他踉跄而去,没看到站在大门后,那刚刚沐浴出来,一身青色衣裳,面容阴冷的瑾宁。
母亲所受的苦,有大半来自于你的糊涂。
她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方才洗了一个冷水澡,整个人是清醒而理智的,也是疼痛的。
管家端了药上来,瑾宁淡淡地道:“你要不要跟我去?”
管家道:“三小姐吩咐便是。”
“走吧。”瑾宁垂下眸子,走下了石阶,走出了院子。
老夫人身边,只有下人在伺候。
陈瑾宪,陈瑾珞都要帮衬着办她们母亲的丧事。
婆子见到瑾宁回来,连忙就上前行礼,“是三小姐来了啊?不过,老夫人睡了。”
瑾宁一身落落,淡笑道:“睡了好,多睡点。”
说完带着管家进去了。
屋中阴暗一片,老夫人因中风之后嗜睡,因此,除了关窗关门之外,还拉起了帷幕遮蔽光线。
瑾宁进去之后,便把窗子打开,把帷幕拉开,光线一下子照进来,屋中通亮得很。
瑾宁看着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便有暴戾之气散了出来,“谁?”
那声音,有被吵醒的怒气还有心底积压的怒气。
瑾宁走过去,慢慢地坐下来,含笑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老夫人,她眼底充斥着骇然和憎恨的眸子,“是我,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可好?”
老夫人的气息粗重起来,狠狠地盯着她,嘴巴歪得近乎痉挛,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来,“滚!”
瑾宁笑了,“老夫人不想看到我吗?不好意思,叫您失望了。”
她扬手,叫管家端药上来。
管家把药端过来,忽视老夫人把那怨毒的眸光移向他,沉静退后。
瑾宁拿着勺子慢慢地搅动了一下,笑容如花,“放心,这不是毒药,反而对您的病情大有帮助,能祛瘀通血,化积消肿,和你当年给我母亲喝的药是一样的方子。”
老夫人骇然,当年给甄依服的药,十分寒凉,侵有寒毒,甄依身子硬朗,才能撑得这么久,这小贱人,是要她的命啊。
瑾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凉凉地笑了,“老夫人您放心,我不会要您的命,您啊,还得活着,好好受着,我母亲那一刀剜腹之痛,您老人家得百倍奉还,方能对得住她啊。”
老夫人嘴角有灰黄色的唾沫,眼底狂怒顿生,吃力地伸出手想抽瑾宁的脸,但是,那只手,巍巍地抬起已经无力,她一口唾沫吐了出来,那唾沫,却只能落在她自己的被子上。
看着老夫人那张颓败苍白的脸,瑾宁笑了,“来,喝药,喝了药就能好,到时候想要打我就有力气了。”
瑾宁把勺子递到她的嘴边,老夫人呸了一声,话说不出来,打不动她,那双眼却依旧充斥着怨毒。
瑾宁把勺子丢在地上,一收脸上的笑容,眼底如恶魂般阴寒,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得她头上扬,再以碗沿压住下唇逼开她的嘴巴,捏住下巴的手指稍稍上移便把她的牙齿给强行逼开,一碗药汁悉数倒入嘴里,老夫人呛得直咳嗽,又打喷嚏,药从嘴里鼻子流出来,她好几次提不起呼吸,差点就这样呛死。
瑾宁把碗扔在地上,看着痛苦咳嗽的老夫人,冷冷地道:“这药每一天你都得喝,你不喝就灌下去。”
“就……这样?”老夫人咳嗽完,一张脸通红,鼻子里渗出的药汁也不曾抹去,脸上却是冷毒得意的笑,仿佛对瑾宁的手段感到轻蔑,“连你……母亲都不如!”
瑾宁慢慢地转身,“是啊,这一次便就是这样,这药我格外给您添加了点东西,您慢慢享受。”
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管家也跟着出去。
慢慢地,寿安堂传来婆子的惊叫声,“老夫人,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第190章 婆孙见面
只见老夫人一脸痛苦地在床上磨蹭着,能动弹的手在身上脸上使劲抓挠,不过片刻,脸上脖子上便起了一道道的血痕,她嘴里呼哧呼哧地吼着,眼睛怨恨地瞪着门口瑾宁远去的方向。
“贱人……”她用尽全力,厉声惨叫。
“老夫人,您别挠,都出血了。”婆子惊叫着拉住她的手,老夫人强行强行撑起身子,却又无力地跌下去,她嘴唇咬破,鲜血从嘴角流下,却还是缓解不了全身上下从脚底到头顶的巨痒。
这种痒还还伴随着痛楚,脸上是最严重的,应该是药汁方才洒在脸上。
不过片刻,她的脸便肿了起来,红肿的地方如火烧般痛,痕痛入骨,挠不到,人便有崩溃的冲动。
寿安堂时而传出低低地嘶吼声,婆子去请了大夫,大夫建议清洗,再开了解毒方子。
“多开……几天!”老夫人撑着痕痛咬牙切齿地道。
那小贱人说,这药……每天都会来灌。
梨花院里。
瑾宁正在打扮,她要去甄大将军府。
“三小姐,那边请了大夫。”管家进来道。
“让她请。”瑾宁看着铜镜里自己憔悴的模样,“请了,明日也一样。”
“可不是,漆树汁干和蜈蚣煅可不容易解,便是解了,也得痛苦好一阵子,痕痒入骨的滋味,太难受。”管家说。
瑾宁道:“每天都为她准备,我要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就没个安生的时候,但是,她的命得保着,分量可少一点,只叫她煎熬留她性命。”
“其实,奴才觉得还不如杀了算了。”管家道。
“死得那么容易?”瑾宁冷笑。
她们母女这些年吃过的苦,遭过的罪,都得一一讨回来。
她往脸上扑了好多胭脂粉末,遮盖这些天的憔悴,她不想让外公外婆太过担心。
“你去准备马车,我再换一身衣裳。”瑾宁习惯穿得简洁,但是,想着以最好的面目去见他们,起码,叫他们看到自己不至于寒酸。
打开柜子,却见衣裳已经被收拾走了。
方才的那一身,是外头晾着没收回来,后来大概是丫头们帮忙收回来的。
她的衣裳本来不多,那天被赶回青州,应该给收拾了两身,剩下的,大概嬷嬷和青莹梨花都给收拾走了。
马车停在了甄大将军府。
管家掀开帘子,“三小姐,到了。”
瑾宁下了马车,看着恢弘威武的大将军府门口,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盘踞两侧,大门开启,门口站着两名兵卫。
见得马车停下,那兵卫便上前道:“对不起,大将军不见客。”
甄大将军回京,每天数不清的访客登门,都被挡在了外头。
方才瑾宁在马车上没看到,其实巷子尽头那边,排着好几辆马车,都是等着大将军接见的。
甄大将军的威望,在所有武将中是最高的,连如今的一把手江宁侯和萧侯,都曾是他手底下的猛将。
因此,虽然大将军未必会接见,可你来过,便算是尽了礼数。
大将军不见客,也是有理由的。
但凡来的人,都不是空手而来,一车车一堆堆的礼物往门前拉,他们礼数是周到了,但是大将军却不胜其扰。
干脆,便谁都不见。
多大的官儿都不见。
因此,特安排了家将兵卫守门。
瑾宁上前,谦恭地道:“这位大哥,劳您进去通传一声,便说陈……”
“黄都不见,不要说陈了。”兵卫挥手,驱赶道:“回吧,回吧,大将军姓什么的都一概不见。”
瑾宁再拱手,“是,那我不进去了,就请您给大将军带句话,说外孙女陈瑾宁在外头给他请安。”
兵卫一怔,仔细打量,“表小姐?您是表小姐?”
管家上前,“兵卫大哥,这位是国公府三小姐,也是甄大将军府的表小姐。”
兵卫年轻,不曾见过甄依,也不曾见过瑾宁,自然不认识。
但是陈瑾宁三个大字,可是震彻整个大将军府的。
兵卫也是个谨慎之人,只怕鱼目混珠来的,便道:“您先到门房里头坐着,我马上进去通报一声。”
兵卫说着便飞快奔了进去,来到老夫人的屋中,钱嬷嬷和青莹都在老夫人那边。
兵卫道:“老夫人,门口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表小姐。”
“表小姐?什么表小姐?”老夫人刚吃了药,觉得胃部有些烧灼,便起来走走。
“就是国公府三小姐。”兵卫道。
老夫人猛地回头,“什么?真的?人呢?人在哪里?”
“在外头呢,要不,叫表小姐的嬷嬷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兵卫道。
嬷嬷和青莹在他话音刚落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没多久,便见两人领着瑾宁进来。
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站在了石阶上,看着那疾步走来的女子。
老夫人的眼底,一下子就涌上了泪意。
一身青色衣裳,走路恣意飞扬的姿态,眼底眉梢的清灵之色,和当年的甄依是一模一样。
她泪眼模糊,张开了双手,嘴唇一味颤抖,却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瑾宁看到了她,本没见过的,但是,心里一下子就尖锐地疼痛了起来,她飞跑过去,抱住了老夫人,哽咽地喊了一声,“外婆!”
“我的小雪球儿啊,我的小雪球儿啊……”老夫人方才也只是泪眼模糊,如今顿时就大哭出声,抱着瑾宁,竟是锥心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