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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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牵马进了北城,来到一家占地颇大的客栈前,两丈高的旗幡上写着四个斗大之字:太室客栈,紧靠着客栈还有太室酒肆,好像是一家。
他走刚到门口,一名伙计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公子要住店还是吃饭,小店都有,住宿干净,饭菜可口,包公子满意。”
李臻见酒肆内生意不错,便点点头,“先住下吧!”
李臻要一间上房,关上门,这才从包里取出漆筒,他在路上就打开过了,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他取出卷轴再一次细看,上面是上官婉儿的笔迹,只有短短一句话,‘查清韦什方底细’。
至于韦什方是什么人,住在哪里?都没有细说,就是让他自己去打听。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李臻连忙收起卷轴,上前打开门,只见伙计端着个炭盆快步走进来,炭盆已经点燃,旁边还放了十几颗炭,伙计笑道:“我们小店的房间通风很好,从未有烤炭火中毒事件,公子晚上也不用熄灭它。”
“多谢了,小哥,我想打听一个人。”
伙计笑了起来,“一看公子就是知道是第一次来嵩山,公子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李臻沉吟一下问道:“你知道韦什方是什么人吗?”
伙计脸色一沉,居然连韦真人都不知道,还敢直呼真人大名,这不是耍自己吗?
他心中很不高兴,转身就走,李臻连忙一把拉住他,又摸出一把及时塞在他手上,“我真不知道,小哥不要生气!”
伙计看在钱的份上,才稍稍原谅了李臻的无知,他连忙关上门,惊诧地问道:“公子居然连大名鼎鼎的韦真人都不知道?”
李臻摇摇头,“我是第一次来嵩山!”
“不是!莫说嵩山,就连神都洛阳也是无人不知,甚至整个天下都知道,公子怎会从未听闻?”
李臻着实感到汗颜,他又取出两枚金币塞给伙计,“我今年夏天才从敦煌过来,确实不知。”
“如果是夏天才从敦煌来,那就可以理解了。”
两枚金币使伙计的态度更加和颜悦色,恨不得什么都告诉他。
“韦真人据说是三国赤乌年间出生,在嵩山修炼了五百年,已是得道仙人,今年春天与河内老尼一起受到天子接见。”
李臻听到这个韦真人有五百岁了,又比肩河内老尼,他顿时心生轻蔑,他知道河内老尼是个招摇撞骗的老妖婆,这个韦真人估计也是个妖道。
“然后呢?”
“韦真人的鬼神之术令天子折服,夸赞他堪比广成子,又赐他武姓,还封他为相国,但他只做了一个月相国,便弃官回了嵩山。”
李臻眉头微皱,这个韦真人居然被武则天赐为武姓,还封为相国,他不由有点暗暗吃惊,若不拿出点真本事,武则天怎么可能封他为相国?
李臻又追问道:“他有什么法术?”
伙计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也说不出清楚,胡编一通倒是可以,可他得了李臻的好处,也不好意思胡编乱造。
伙计想了想便对李臻道:“要不公子先去吃饭,我打听到准信再来告诉公子。”
李臻见时辰已不早,天快要黑了,便起身笑道:“好吧!先去吃饭。”
酒肆和客栈是一体,李臻从后门走进了酒肆,一楼基本上已坐满,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他又上了二楼,二楼人也不少,不过还有几张空桌子,他找张空桌子坐下,点了四五个菜,要了一壶酒。
就在这时,刚才的伙计快步走来,低声对李臻道:“公子看见靠窗那个穿红袍的中年人了吗?”
李臻端起酒杯向窗边看去,只见靠窗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皮肤稍黑,长得颇为富态,头戴纱帽,身穿褚红色宽袍,独自占据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菜,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后面却站着四五名家仆。
伙计又接着说道:“此人姓刘,巴蜀简州人,他就是去找韦真人,公子不妨和他聊聊。”
“这…有点唐突吧!”
“不妨,他中午到处找人问洛阳的情况,却一直没有问到,公子不是从洛阳来吗?相信他会很愿意和公子聊天。”
李臻点点头,端起酒杯慢慢走了上去,笑道:“又遇到了刘兄!”
中年男子见李臻陌生,不由一怔,“你是…”
“在下洛阳李凡,中午见刘兄在打听洛阳情况,正好我那时有点事情,未能和刘兄一叙。”
中年男人听他从洛阳来,顿时有了兴趣,立刻起身拱手道:“我是简州刘洪,原来李公子是从洛阳来,来!来!快请坐!”
正如伙计的判断,这个姓刘之人很想了解洛阳的情况,听说李臻是从洛阳过来,他立刻热情邀请李臻同坐,又让家仆把李臻的酒菜端过来。
李臻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刘大哥怎么想急着知道洛阳之事?”
“哎!是我的一个亲戚托我打听,我在嵩山办完事就直接从南阳回巴蜀了,不打算去洛阳,所以想在这里打听一些洛阳之事。”
李臻知道其实就是他自己想打听,假借亲戚之名,便笑问道:“刘大哥想打听什么消息?”
刘洪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魏王被关押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李臻一怔,这件事他居然不知道,但又一转念,这件事本来就是朝中隐秘,绝不会真实情况告诉民众,洛阳坊间只是各种传闻,更何况远在巴蜀,此人不了解情况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臻便点点头,“魏国确实被关押了,不过过年后或许会放出来,但他的仕途已经完了,只能在家中度过残生。”
李臻说得是实情,武承嗣被关押在鹰犬坊不会是长久之计,武则天念在姑侄的份上或许饶他一次,但肯定不会再用他,只能是把他放出来。
他又笑问道:“莫非刘大哥和魏王是亲戚?”
刘洪慌张摇头,“与我无关,是我亲戚,嗯!他和魏王的假子有点生意往来,想了解一下……”
他忽然觉得没必要给李臻说这么多,他立刻闭上嘴,好一会儿,他给李臻倒了一杯酒,这才岔开了话题,“李公子是来嵩山游玩吗?”
李臻笑道:“我是来寻仙访道,据说嵩山有个韦真人仙术无边,我慕名前来。”
刘洪呵呵一笑,“仙术无边倒不至于,不过他的牵魂术确实神妙,据说连天子都亲身体验过。”
李臻顿时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牵魂术,刘大哥能给我说说吗?”
“这……”
刘洪想了想,觉得说一说没什么妨碍,也正好回报一下对方告诉自己魏王情况,他便压低声音道:“这个韦真人有神鬼之术,他可以把去世亲人的魂魄请来和你相见,甚至把先祖之灵也能请来,这就叫牵魂术!”
李臻故作惊讶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仙术?有效果吗?”
“怎么没有效果,很多人都亲身体验了,而且心服口服的付了钱,很贵啊!一次要收百两黄金。”
“这不是要发大财了?”
“差不多吧!我们简州就至少有五名富人来试过了,而且人家先只收十两定金,见到亲人灵魂后再付其余九十两。”
“如果说没有看到灵魂,不肯给呢?”李臻又笑问道。
刘洪冷笑一声,“这就叫不知死活了,去年关中就有这么一个人,找百般借口不肯付钱,结果韦真人把索魂符贴在他家大门上,一夜之间,全家就无声无息而死,这件事传开后,再没有人敢赖帐不给。”
刘洪长长叹了口气,又道:“连圣上都夸韦真人是广成子,有些原本不相信他的人也不得不信了,据说他的价格已经涨到一百五十两黄金,而且必须一次性付清韦真人才肯施法术,一百五十两黄金,那可是一千五百贯钱啊!”
这个刘洪千里迢迢赶来嵩山,就是来找韦真人施牵魂术,他能够再见一见他已死去了十年的儿子,可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这个钱,使他一直左右为难,在这里住了三天也拿不定主意。
李臻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如果这个刘洪所言是实,那至少说明了以下两点:第一,这个韦真人有很硬的后台,所以他借用索魂符杀人后,官府不敢过问。
第二,这个韦真人实施法术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敛财。
或者说,是他的后台利用所谓牵魂术来敛财,进宫面圣不过是为了给他镀一层金,骗取更多的人来找他。
这也说明,这韦真人的后台就是武则天身边之人,那究竟会是谁呢?李臻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第0128章登封夜袭
入夜,李臻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苦苦思索他的嵩山任务,他心里已经明白,他这次来嵩山调查的并不是韦方什本身,而是韦方什背后之人。
但令李臻感兴趣的却是这个韦真人的牵魂术,他想起了历史上李隆基在方士的帮助下见到杨玉环魂魄的记载,当时方士所用的法术无疑就是牵魂术。
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魂魄相见吗?李臻想到了自己,他不由苦笑一声。
其实他并不是怀疑法术本身,而是怀疑这个韦真人的动机,一个自吹自擂活了五百岁的所谓‘嵩山真人’,一个以敛财为目的的得道方士,李臻不得不把‘妖道’这顶帽子戴在他头上。
李臻实在想不通,堂堂帝王之尊的武则天,竟然会被这些‘河内老尼、嵩山方士’之流所迷惑?还不惜赐给相国之位,她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一阵睡意袭来,他的思绪开始迟钝了,就在李臻的意识渐渐变得朦胧之时,他忽然隐隐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很低微,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李臻心中一惊,睡意顿消。
他伸手抓过枕边之剑,一个翻身紧贴在窗前,身体刚刚离开床榻,‘嗖!嗖!’两支箭从窗外破空而入,钉在床榻之上,劲力十足,箭尾晃动不止。
李臻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他没有听到那声惨叫,或者他再疑惑片刻,恐怕他已死在床榻之上了。
他慢慢伸手从床头摘下弓箭,抽出两支箭,一支箭咬在口中,另一支箭搭弓上弦,目光悄悄瞟向窗外,只见对面屋顶上蹲着两个黑影,端弩瞄准了他的房内,月光下看得格外明显。
这时他已听见外面走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危机迫在眉睫,形势已不容他犹豫,他一侧身,拉弓如满月,两支连珠箭闪电般射出,只听对面屋顶上两声惨叫,两名弩手中箭从屋顶滚落。
‘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房门被踢开了,五六名黑衣人迅猛杀入,几乎就在房门被踢开的同时,李臻已一跃跳出了窗外。
他住在三楼,房子是层叠式建筑,窗外便是二楼的屋檐,他沿着屋檐向前疾奔。
但只奔出五六步,他便被迫停住了脚步,只见三个方向都出现了黑衣人,大约有十余人之多,手中皆拿着寒光闪闪的长剑。
李臻此时的退路只有左面,左面是高达一丈五尺的屋檐,但危险并不在这个高度,而在下面,又会有多少伏兵在等着他?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了破空之声,他眼角余光发现一支箭向他疾射而来,李臻身体迅速蹲下,一支弩箭从他头顶射过,对面屋脊上又出现一名弩手。
李臻不用剑劈开飞矢,而是蹲下躲箭自有他的用意,就在箭矢射过他头顶的同时,他身体已蜷成一团,从屋檐滚翻下去。
在身体即将翻下屋檐的瞬间,他的双腿猛地一蹬屋檐,身体迅速展开,弹性十足,像只青蛙般越过了一丈宽的街道,撞进了对面房子二楼的窗户内。
客栈对面是一家杂货铺,夜里只有一个伙计守店,他住在后院,而李臻撞入了二楼是杂物间,堆满了卖不掉的陈年旧货,已经快散架的木桶,无法攀登的梯子,成为老鼠家园的被褥等等。
也不知多久没有人进来,积满了厚厚一层灰,李臻轰然撞入,惊散了一群鼠类的聚会,顿时灰尘弥漫,老鼠四散奔逃。
李臻几乎无暇顾及四周,他一个前滚翻窜到门口,一脚踢开门,向后院疾奔。
与此同时,二十几名黑衣人从客栈里冲出,他们分兵两路,一路撞开杂货铺的门,冲了进去,另一路则绕去杂货铺的后面包抄。
杂货铺后面便是城墙,有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内潮湿阴暗,堆满了垃圾,肮脏不堪,李臻沿着墙根狂奔,心中却恼火万分。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马匹包裹都丢在客栈,好在他在入睡前把漆筒内的命令烧掉了,否则被对方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虽然恼恨,但他却不敢有半点大意,对方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明摆着要杀他,若是五六人他或许能对付,但对方有数十人,他除了逃跑之外,别无良策。
“在那里!”前面忽然出现了五六名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他一回头,只见后面也有十几名黑衣人追来。
通道宽不足五尺,左边是高达两丈的城墙,长满了青苔,右面是一户人家的后墙,却是用砖块修砌,没有门窗,使他无法冲进去。
李臻不由暗暗叫苦,他只有手中之剑和后背之弓,箭壶在他跳出窗户时丢掉了,他只能靠手中剑杀出重围,可是在宽不足五丈的通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