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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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猎大营内,已经陆陆续续有狩猎队伍返回,有的收获丰盛,有的却收获鲜寡,但没有人空手而归,猎物广场上堆满了各种猎物,数十名侍卫正在忙碌地清点并登记猎物。
上官婉儿也是监猎官之一,她负责评判宗室的猎物,她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六幅长裙,头梳云鬓,头上戴着一朵硕大的粉色牡丹,牡丹是她的酷爱,头戴牡丹也成了她的一个标志。
她脸上画着淡妆,神态优雅,正从容地指挥几名宦官登记猎物。
“这边是谁的猎物,怎么没有牌子?”上官婉儿指着旁边几只猎物问道。
一般猎物送到都会在旁边插上牌子,便于登记,但这几只猎物却没有标识牌,上官婉儿回头看了一眼几名负责登记的宦官,几名宦官都茫然地摇摇头,不知这是谁放的猎物。
上官婉儿又回头打量这几只猎物,是三只鹿和一头花豹,就在她即将走近豹子之时,那只豹子血红的眼睛蓦地睁开了,凶狠万分地盯着上官婉儿。
……
天子武则天也在数十名宫女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查看各种猎物,她发现鹿和野兔最多,狐狸也有一些,其次是豹子,也有数十只,但惟独没有见到猛虎,她不由奇怪地问道:“没有人猎到猛虎吗?”
旁边高延福笑道:“今年崤山一带很少遇到虎,终南山那边倒不少,不过听说还有人猎到一头猛虎。”
“是谁猎到了猛虎?”武则天饶有兴致地笑问道。
千牛将军武攸绪接口道:“听说好像是临淄王猎到,不过他们还没有回来。”
李隆基是武则天最喜欢的孙子,听说爱孙居然猎到了唯一的猛虎,她心中大喜,连忙吩咐左右:“等三郎回来,让他来见朕!”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片惊叫声,紧接着传来一声豹子的怒吼。
武则天大惊失色,抬头望去,只见数十步外宫女和宦官吓得跌跌撞撞,四散奔逃,一只体型巨大的豹子正一步一步逼近上官婉儿,眼中闪烁着凶光。
武则天惊得魂飞魄散,回头大喊:“快救婉儿!”
她话音刚落,那只豹子再次大吼一声,纵身扑倒了上官婉儿,吓得所有人都一片惊呼,很多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远处马蹄声骤然传来,一名骑士从猎物另一边疾奔而来,正是从二十里外狂奔归来的李臻。
他一纵战马,战马高高越过栅栏,形势已经万分危急,豹子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要咬上官婉儿雪白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李臻在半空中扭身拉弓疾射,箭如闪电,七十步外一箭射中豹子的脖颈,射得豹子一个趔趄。
豹子吃痛,凶性大发,丢掉上官婉儿向李臻猛扑而来,李臻冷静如山,抽箭搭弓,双眼微微眯起,闪烁着锐利的目光,豹子距离他还有二十步时,一跃而起,向李臻扑来,望着豹子的血盆大口,李臻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这一箭强劲无比,箭从豹子口中射入,穿透了它的头颅,箭尖从后脑透出。
豹子从空中轰然落地,抽搐片刻,死在李臻的箭下。
直到这时,侍卫们才反应过来,一齐狂奔而上,将上官婉儿包围,另外十几人将李臻团团围住,长矛对准了他。
几名宫女上连忙前扶起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武则天却看得清清楚楚,李臻跃马回射之潇洒,箭法之精准,临危之冷静,箭力之强劲,简直令她叹为观止,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眼看着这名侍卫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下了上官婉儿,武则天拍了拍胸脯,长长松了一口气,急令左右,“不准伤他!”
这时,高延福也认出了李臻,他心中又忧又喜,忧是李臻擅自闯入,并当着圣上之面射箭,若追究起来,这可是死罪,而喜的是李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上官婉儿,至少可以功过相抵。
但他无暇顾及李臻,连忙命人将圣上扶回大帐,又让宫女用肩舆将上官婉儿抬进帐内,找御医来医治,宿营内乱成一团。
韦团儿站在一旁,震惊地望着李臻,随即心中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吃里扒外,救了上官婉儿的性命,坏了自己的大事。
韦团儿恨得一跺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身一记耳光向身边的宫女扇去。
第0116章意外封赏
李臻被侍卫们临时看管在离武则天不远的一座小帐内,由于李臻射豹时离武则天只有百步,这触犯了在天子百步内不准动武的禁忌,在天子没有下诏宽恕之前,他是不能获得自由。
李臻坐在帐中沉思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薛怀义提议冬狩,目的是为了借这次冬狩的机会除掉上官婉儿。
尽管自己已隐隐感觉到韦团儿和薛怀义会有所图谋,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利用猛兽,也幸亏姊夫曹文在武府被猛兽惊吓,才让在遇到武芙蓉后有了这样的急智。
不过这件事也透露出了武芙蓉和薛怀义的关系,现在的问题是,他要不要趁机揭露真相?
尽管李臻有这个冲动,但理智告诉他,除非武则天有杀薛怀义之心,否则他不可能扳倒薛怀义,反而会置自己于死地。
正想着,帐帘一挑,武攸绪快步走了进来,李臻连忙起身施礼。
武攸绪笑着摆摆手,“坐下吧!”
李臻从武攸绪的表情便看得出自己并没有捅下篓子,否则,他一定会忧心忡忡走进来,连声叹息,这个武攸绪没有什么城府,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
武攸绪也在李臻对面坐下,沉吟一下问道:“这件事太出人意料,你不是出去行猎了吗?怎么会及时赶回来?”
等会儿圣上一定会亲自询问李臻,作为千牛卫将军,武攸绪必须要掌握详细资料。
李臻笑道:“将军是想知道真相,还是听我简单之辞?”
武攸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说说经过吧!背后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既然如此,卑职就如实禀报!”
李臻便将他们在树林内被野狼袭击,发现训兽之地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却刻意省去了见到武芙蓉和韦团儿一事。
“卑职是因为看见了一个假人的打扮非常像上官舍人,才意识到上官舍人会有危险,便及时赶回来,幸亏来得及时,正好救下了上官舍人。”
沉思良久,武攸绪摇了摇头道:“发现驯兽人之事你千万不能说,否则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无辜之人会为之丧命,记住,这只是一场意外,你回来也是我的命令,我会替你掩护。”
李臻默默点头,这其实也是他的想法。
这时,一名侍卫走进大帐道:“武将军,圣上有口谕,传李臻觐见!”
“我知道了,这就去!”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武攸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不要紧张,不管别人说什么,但你救下了上官舍人,圣上心中对你十分感激。”
……
“在陛下百步内张弓射箭是死罪,而且罪不容恕,必须要处死此人。”
金顶大帐内,薛怀义拼命游说武则天处死李臻,他心中实在愤恨,他精心布置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却在最后一刻被李臻破坏,怎能不令他万分恼火,他简直要气疯,便不顾一切地抓住李臻百步射箭的把柄游说武则天。
但武则天却低头批阅奏卷,没有任何表态,就仿佛没有听见薛怀义的游说,站在武则天身后的韦团儿却暗暗焦急,她非常清楚武则天的心思,现在奖赏李臻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处置他。
韦团儿拼命向薛怀义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但薛怀义已经气昏了头,哪里看到韦团儿的眼色。
他不甘心地继续劝道:“陛下,这种事情不能开先河,如果陛下不严惩他,会有更多的人犯禁,那就是刺客了。”
“咳!咳!”
韦团儿终于忍不住,轻轻干咳两声,薛怀义这才被提醒,抬头向韦团儿望去,他却没有看懂韦团儿的表情,疑惑不解向韦团儿眨眨眼,半张开嘴,问她是什么意思?
这时,武则天忽然眼睛一挑,目光锐利地盯着薛怀义,尽管韦团儿是站在她身后,但从薛怀义的表情她便知道这两人在做什么?
竟敢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武则天顿时勃然大怒,用镇尺重重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惊响,吓得薛怀义和韦团儿两人都浑身一哆嗦,连忙低下头。
武则天一指薛怀义,喝令帐边侍卫,“把他给朕赶出去!”
几名侍卫上前,推了一下薛怀义,薛怀义满脸羞愧,抱头鼠窜而去,韦团儿也吓得跪倒在地,武则天指着她呵斥道:“你再敢和他勾结害人,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奴婢不敢!”
“滚!”
武则天就恨不得一记耳光打翻这个贱婢,只是碍于皇帝的身份,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韦团儿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而去,武则天长长吐了一口闷气,很多事情她心中俨如明镜,只是……武则天气得脸色发青,自言自语道:‘看来朕是太骄纵他了!”
他又问站在门口的御医沈南谬道:“婉儿怎么样?”
沈南谬就是来向武则天禀报上官婉儿的伤情,他连忙上前道:“启禀陛下,上官舍人只是在被豹子扑倒时,左肩被利爪划伤,别的还好。”
“精神怎么样?”武则天又关心地问道。
沈南谬赞许道:“上官舍人真的很坚毅,若是换其他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但她只是略略受到一点惊吓,神志完全正常,她还让微臣替她转告圣上,让圣上不要替她担心。”
武则天欣慰地点点头,笑道:“朕待会儿去看看她。”
在她御案上放着一份奏卷,这是春天时敦煌保卫战的详细战报,她翻到第二页,上面清楚地写着一行字,义士李臻单枪匹马杀出突厥军重围报信,为保住敦煌立下大功。
在这份报告中五次提到了李臻这个名字,这是高延福告诉她,李臻曾经在敦煌保卫战中立功,她特地命人找出这份战报。
而且高延福还告诉她,当初他奉旨出使敦煌,遭遇到吐蕃斥候袭击,险些丧命,就是这个李臻救了他的命,这件事武则天听高延福汇报过,没想到在今天的生死关头,这个年轻人又再次救了上官婉儿一命。
武则天提朱笔在李臻这个名字上打了个圈,随即问道:“侍卫李臻可宣到?”
“启禀必须,他已在外等候多时。”
武则天放下朱笔令道:“宣他觐见!”
“陛下有旨,宣千牛侍卫李臻觐见!”
随着侍卫的高声喝喊,不多时,李臻在几名侍卫的带领下快步走进了大帐,就在刚才,他已经接受了一名宦官的耐心讲解,第一次面圣有哪些礼节,哪些注意事项?
当今天子是极为注意礼节之人,尤其心细如发,心存一点不敬都会被她看出来。
李臻低头走进大帐,他找到了地毯上的一根红线,他和皇帝的距离绝不能超过这根红线,否则他随时会被击杀,这是他唯一记住的一点。
而其他注意事项太过繁杂,他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礼多人不怪!’
李臻上前跪下,稽首行礼,“微臣李臻拜见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笑眯眯道:“李侍卫免礼平身!”
李臻慢慢站起身,退到一侧,垂手而立,武则天仔细打量着他,就在半个多时辰前,李臻在她面前射杀了一只行凶的豹子,救下上官婉儿。
事情已经过去,但李臻在半空回首疾射的潇洒,面对豹子扑来时的冷静如山,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至今还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那种武技之美,令她叹为观止,她是女人,对这种美感的触怀更加细腻。
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显得很恭敬,但武则天细腻的感触使她能捕捉到李臻内心的从容淡泊。
李臻长得并不俊美,皮肤也不够白皙,甚至还有点偏黑,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不同于薛怀义的野性。
或许武则天对李臻心存美感的缘故,第一眼,她便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有点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你是沙州敦煌人?”
“是!微臣从小在敦煌长大。”李臻从容不迫地回答。
武则天已经看过他的履历,敦煌人,祖父李丹平是沙州州学博士,书香门第却出了一个骑射超群的孙子。
不过武则天并不奇怪,李臻出身陇西李氏,他的家族自古就名将辈出,以骑射而垂名历史的李广不就是他的先祖吗?
武则天温和地笑了笑,“你在敦煌保卫战中立下战功,按照朝廷制度,应该赐你勋官,但他们却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居然就在朕的身边,莫非你是想要让朕亲自来封赏你么?”
李臻吓了一跳,连忙道:“微臣不敢!”
“你是朕的子民,朕封赏你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现在勋官已泛滥,武顺之流的地方豪富也能封为柱国,相信你也不愿与这种人为伍。”
武则天的语速很慢,但每一个字都敲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