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2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光顺心中乱成一团,茫然地接过信,又问道:“是谁送来的信?”
“不知道,就是刚才,一名黑衣人把信给了侍女,然后就跑掉了。”
李光顺打开信看了看,一颗心略略放下,立刻将信撕得粉碎,扔进了香炉里,他对刘长庆道:“来俊臣只是冲我而来,管家把家眷照顾好,我过几天就回来。”
李光顺看了信,他心中有了底,立刻大步向堂外走去,刘长庆心里明白那封信是谁送来,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见过李臻之事告诉主人,但他最终忍住了,叹息一声,摇摇头快步向后院奔去。
李光顺走出了大堂,只见大堂下的院子站在大群黑压压的武士,手执火把,将台阶前照如白昼,为首之人正是御史中丞来俊臣,身边是侍御史刘光业,李光顺负手站在台阶上冷冷道:“来中丞不请自来,这就是你的为客之道吗?
来俊臣慢慢走上前,于笑一声说:“我可不是来做客的,我奉圣上旨意带殿下回京,有一些事情需要和殿下对质,请殿下配合”
“放肆”
李光顺重重哼了一声,“我乃圣上的皇孙,你想抓我,拿出圣上旨意来”
来俊臣确实没有武则天的旨意,但他却有办法对付李光顺,取出御史金牌,高高举起,“这是圣上所赐金牌,见牌如面圣,殿下想抗旨不遵吗?”
御史金牌是来俊臣的杀手锏,他不知有多少次利用御史金牌假传圣旨,从未失手,他相信李光顺也得老老实实低头,李光顺心知难逃这一劫,只得大步走下台阶,向远处的马车走去。
来俊臣大喜,立刻高声道:“护卫殿下回京”
数百人簇拥着马车浩浩荡荡向洛阳而去。
次日是旬休日,朝臣们在家中休息一天,这也是朝廷大臣们最盼望的日子,天气炎热,大家都在家中躲避酷暑,偷得一日浮闲,不过对于相国们而言,旬休也很难在家中休息,也须入朝处理政务,参加政事堂议事。
上官婉儿也和相国们一样,繁重的政务使她难得片刻休闲,旬休日也在官方内整理各州报来的奏卷,分清轻重缓急,并一一登记目录。
这时,侍女小娥在门口禀报:“主人,李统领求见”
上官婉儿的笔停住了,她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让他进来”
片刻,李臻快步走进房间,躬身施礼,“参见舍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上官婉儿故作漫不经心问道。
“启禀舍人,来俊臣昨晚抓捕了义丰王李光顺。”
上官婉儿手一抖,险些把字写花,她秀眉微蹙,“他为什么要抓李光顺?”
“回禀舍人,他是想从李光顺这里打开缺口,围剿兴唐会,李光顺只是开始,来俊臣的真正目标是相王和庐陵王,当然,出于个人私怨,他也同时除掉我。”
上官婉儿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昨天下午,来俊臣求见了圣上,当时我不在,我听说来俊臣把两块兴唐会金牌呈给了圣上,看来圣上是被来俊臣说服了。”
李臻点点头,“两块兴唐会金牌,一块属于李元嘉,另一块就是属于李光顺,来俊臣通过这两块金牌,就把两人连在一起,李光顺成了李元嘉的叛逆同谋。”
“那你找我,又是什么意思呢?你不会让我去救李光顺吧?”上官婉儿目光锐利地盯着李臻,冷冷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估计今天来俊臣就要抓我了,但我有一份弹劾来俊臣的奏卷,想呈给陛下,我想请舍人替我转交。”
上官婉儿注视着李臻,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知道李臻完全可以直接交给圣上,他却还是请自己帮忙,说明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帮他。
虽然上官婉儿因高丽复国会一事对李臻十分不满,不过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决定再帮他一次。
“奏卷在哪里?”
李臻从怀中取出弹劾来俊臣的报告,双手呈给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接过来慢慢展开,见写了数千字之多,便点点头道:“我看一看,然后转呈给圣上,既然来俊臣要抓你,你就暂时留在我这里,等候圣上的召见。”
“多谢舍人”
李臻停一下又道:“另外还有一事,卑职也要向舍人禀报。”
“什么事?”
“是关于武三思。”
上官婉儿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她就是生气这件事,刺杀相王明明就是武三思的安排,但最后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高丽复国会身上,武三思却什么事都没有,上官婉儿不相信李臻没有拿到武三思的证据,但最后证据却没有提交,这里面的原因上官婉儿也隐隐猜到了。
“你说吧武三思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臻知道那件事瞒不过上官婉儿,他尽管很不愿意告诉上官婉儿,可他心里明白,如果他现在再不说,一旦武三思口风转向自己,很可能会激怒上官婉儿,反而会坏大事,想来想去,还是必须要先和上官婉儿沟通一下。
“卑职和武三思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你是把武三思的书信之类还给了他吧”
“卑职并没有把信给他”李臻又从怀中取出武三思的两封信,“信在这里,如果他愿意助我扳倒来俊臣,卑职就把信还给他,当热,如果舍人想要这两封信,卑职也愿意失信。”
上官婉儿颇为惊讶,她没想到李臻竟然会把这两封信交给自己,她注视信片刻,摇了摇头,“这两封信你拿回去吧他的把柄我很多,不需要这两封信,既然你已答应了,那就把信还给他,此人你得罪不起。”
说到这,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有头脑之人,不甘于成为别人的傀儡,男子汉大丈夫都应该有这样的抱负,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成为朝廷梁柱,这件事你做得对,圣上不会处罚梁王,和他做交易是明智之举,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很高兴。”
“多谢舍人理解”
上官婉儿笑了笑又道:“我相信你对付来俊臣绝不会只有这份奏卷,必然已经找到了证据,我就不问你了,看情况吧如果形势对你不利,我或许会帮你一把。”
李臻默默点头,又深施一礼,“卑职在外面等候”
“去吧等我看了奏卷,我就去找圣上。”
李臻慢慢退了下去,上官婉儿打开了李臻的弹劾奏卷,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内卫外署,来俊臣率领数十名黑吏武士冲进了大门,他高声大喊道:“李臻何在?”
昨天晚上,李光顺完全交代了他和李元嘉的勾结,同时也承认李臻和李元嘉有关系,并在供状上签字画押,这让来俊臣极为得意,凭这份供状,他就有理由抓捕李臻了。
他见没人答应,又厉声大喝道:“我奉旨前来,李臻速来接旨”
半晌,只见新任长史杨信慢慢走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原来是来中丞,下官失敬了。”
“哼”
来俊臣哼了一声,“你们统领在哪里?让他出来接旨。”
“我们李统领好像一早就去皇城内署了,需要我派人去找他吗?”
来俊臣一愣,他心中顿时有种不妙之感,李臻很少前去内署,今天却跑去了,难道他已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来俊臣不理睬杨信,又转身带着手下急急向皇城内奔去,他必须要先抓捕李臻,然后再逼他招供,有了李臻和李光顺的供词,他就可以向圣上提出审查相王的要求了。
来俊臣一路快跑,不多时便赶到了内卫在皇城的官衙,但很巧的是,他刚到内卫官衙,却听见远处有人喊道:“来中丞”
只见奔来两名宦官,气喘吁吁道:“我们到处在找中丞,可算找到了,快。快随我们进宫,圣上召见中丞。”
来俊臣吓了一跳,“两位公公,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但内卫李统领也在圣上那里,好像有什么事要和中丞对质”
来俊臣头脑中嗡,的一声,他忽然意识到李臻开始对自己反击了,一定是他搜查净土寺使李臻发现了危险,他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来俊臣心中不安,不知李臻要和自己对质什么,没有时间让他继续考虑下去,他只得跟着两名宦官向贞观殿走去不多时,来俊臣来到了御书房,宦官禀报道:“陛下,来中丞到了。”
“宣他进来”
来俊臣听出圣上的声音有些不悦,他心中愈加忐忑不安,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御书房,只见御书房内,武则天阴沉着脸,旁边垂手站着李臻,上官婉儿则站在武则天身后。
来俊臣连忙上前施礼,“微臣来俊臣参见陛下”
“来俊臣”
武则天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第0298章一招失手
来俊臣吓得浑身一哆嗦,‘欺君罔上’这句话从天子口中说出,意义就不一样了,他腿一软,顿时跪了下来,砰砰磕头,“微臣绝无欺君之心,请陛下明鉴!”
“你敢说自己没有欺君之心?”
武则天冷笑一声,将李光顺的兴唐会金牌仍在他面前,“睁开你狗眼好好看一看,敢拿一面假金牌来糊弄朕!”
来俊臣惊得两腿战栗,颤抖着手拾起金牌,他反复仔细查看,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和李元嘉的金牌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心中乱成一团,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武则天哼了一声,“你看看下面的日期!”
来俊臣这才注意到左下角刻有一行日期,‘垂拱四年五月制’,也就是说,这面金牌是七年前制成,这行字当时来俊臣也看到了,只是它刻得很小,加之拿到金牌的兴奋,来俊臣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这时,来俊臣忽然想起一事,翻过来看另一面,只见另一面官爵刻有义丰王李光顺,来俊臣的头脑‘嗡!’的一声,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李光顺是两年后的天授元年才封义丰王,刻牌的时候怎么可能知道所封他的王爵,这分明是后来才制作的金牌,有着明显漏洞,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大颗汗珠从来俊臣额头上滚落,他低声解释道:“或许这是后来才补做的金牌,但因为制牌人一时糊涂——”
“放肆!”
武则天起得浑身发抖,指着来俊臣斥道:“你当朕是可以随意欺骗吗?这分明是刚造出不久的金牌,你竟敢诬陷朕的孙子!”
来俊臣吓得大喊:“陛下!微臣没有欺骗陛下,义丰王已经招供,承认他加入兴唐会,而且臣绝没有对他用刑,臣有供状给陛下。”
一名宦官上前,将来俊臣准备上奏的供状呈给武则天,武则天克制住满腔的怒火,慢慢打开了义丰王的供状,下面确实有义丰王签字画押,武则天不由看了一眼李臻,刚才就是李臻发现了金牌的漏洞。
李臻立刻躬身道:“这份供状是真是假,陛下可召义丰王来一问便知!”
武则天点点头,对门口宦官道:“速去御史台召义丰王来见朕。”
宦官飞奔而去,她又对来俊臣道:“你先平身吧!”
来俊臣慢慢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这时他已经明白了,这面金牌一定是李臻搞的鬼,否则圣上怎么会发现问题,只有李臻造的假,他才会这么清楚,来俊臣恨得牙齿慢慢咬紧,此仇不报,他来俊臣绝不善罢甘休。
不多时,几名宦官将李光顺领进了御书房,他上前跪下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祝皇祖母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见他动作自如,不像受重刑的样子,便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加入兴唐会,勾结李元嘉?”
“回禀皇祖母,孙儿没有加入兴唐会,也没有勾结李元嘉。”
武则天将供状扔到他面前,“这可是你的签字画押,难道还有假吗?”
李光顺磕头含泪道:“来俊臣的酷刑天下人皆知,他将孙儿带进一间挂满人皮的刑房,他威胁说孙儿若不招供,他就会剥掉孙儿妻儿的皮挂在这里,孙儿知道他心狠手毒,为了保住妻儿性命,孙儿不得不违心招供。”
武则天回头怒视来俊臣,“这可是真?”
来俊臣心中暗骂,只得硬着头皮否认,“微臣绝没有说过这话!”
“胡说!”
李光顺回头愤怒地质问他道:“满屋子的人皮难道是我编造出来的吗?你用御史金牌传圣上旨意,控制了我的妻儿,又将我五岁的儿子带到刑房,不顾他哭泣哀求,强行脱去他衣服,剃光他的头发,威胁我要剥他的皮,难道也是我编造出来的吗?”
“可有此事?”武则天又一次怒视来俊臣。
“这…”
来俊臣本不想承认,但他想到李光顺之子还在御史台大牢内,只要一查便露陷了,他只得勉强承认道:“这不过只是一种审问的手段,微臣并没有这个想法。”
“够了!”
武则天再也忍无可忍,怒斥来俊臣道:“你制作伪证来哄骗朕,又用卑劣的手段威逼朕的孙儿招供,这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来俊臣满心愤懑,却又无从解释,只得低头不敢吭声,武则天咬牙道:“这样的御史中丞只会坏了朕的名声,传朕的旨意,免去来俊臣御史中丞一职,夺其御史金牌,降为同州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