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往事-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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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航不知在何处找来白布缠在脸上,除了嘴鼻,连眼睛都缠住了一个,纵是宜兰也认出不得。
“扑哧。”宜兰忍俊不住,笑弯了腰,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直笑的肚子疼痛,捂着倒在了床上。
“嘿嘿,这样保险。”远航干笑一下,挠了挠头。
见宜兰笑起不停,远航只好劝道:“好了,你若再笑,我这眼睛可要真的粘上睁不开了”
“嗯,咯咯,咯咯。”宜兰勉强起身,还是吃吃笑着走了过来。
二人也未带丫鬟与随从,宜兰以轻纱遮面,远航无需再遮。路遇离秋,离秋都未曾认出,擦身而过,直笑的宜兰再次扶墙而站,无力行走。
转了几条街路,确定无人发现后,俩人走到司尉府前。
门前兵士见他们古怪,警惕地拦了下来。
“你等何人?胆敢擅闯司尉府。”那兵士见远航一脸白布,心说这得伤成什么样子啊,差点全身缠绕出门了。
“速去禀告管家,便说门前有熟客拜访。”虽说是父亲的亲兵,宜兰还是没有说出身份,一切为了相公安危着想。
兵士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管家唤出。宜兰轻上前去,低声唤道:“拓叔。”
管家司徒拓一愣,立时听出是小姐的声音。望了一下远航,见小姐与来人都不以面目见人,虽不知为何,还是轻声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将远航二人带进后府房内,管家深施一礼,说道:“小姐,一向可好。”
宜兰摘取面纱,回礼说道:“您老也好,我父母可在府内?”
“主母在府中,大人去朝中还未归来。”管家躬身答道。
“劳烦管家,将母亲唤来此处。”宜兰略有激动,声音有些颤微。
“小姐稍待。”管家退了出去,远航急忙说道:“快来为我拆去,这等模样,可不要吓到岳母大人。”
“咯咯。”宜兰又笑,去取水来。远航撕下白布,急忙用水清洗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司徒夫人听到消息,一路小跑奔了过来,推门而入,见到宜兰。
“兰儿。”“娘亲……”
母女俩人上前拥抱在一起,只互相唤了一声,便抱头痛哭起来。
远航洗好后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只得看着她们哭起没完。
到是宜兰,想起远航还在一旁,止住哭泣,退身一步站在远航身旁,跪了下去,说道:“女儿宜兰见过娘亲。”
远航聪明,知道何意。扑通便跪了下去,喊道:“岳母在上,多日未见,想死小婿了。”说完还跪着前行几下,一把抱住了司徒夫人双腿。
司徒夫人被吓了一跳。宜兰嗤鼻努嘴,意思是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司徒夫人反应过来,这便是宜兰的夫婿,自己女婿了。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他又何来多日未见一说。
“快快请起,我们见过吗?”司徒夫人扶起远航,仔细端详起来。倒也眉清目秀,有点人样。
远航一紧鼻子,说道:“虽未见过岳母大人,但小婿常听宜兰说起您,故而一直在小婿心中。如今见到果真如此,您老慈眉善目,体态端庄。试想当年,必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纵是当今,也是小婿我见过除去宜兰之外,无人可必的美人啊。”
“啊!不行拉,老了。”司徒夫人被远航一阵不着边际的夸奖,弄的脸色一红,摆手笑着,不过心中还是高兴万分。
“又来胡闹。”宜兰拉过远航,嗔怒道:“母亲休听他言,他最是胡言乱语。”
司徒夫人故作不悦,说道:“怎得,难道娘亲年轻之时,便不是美人了吗?”
“自然是了,不然怎会将宜兰生的如此娇艳。”远航急忙在一旁奉承道,得将母女二人都说得高兴才好。
“快坐,快坐。”司徒夫人拉着宜兰的手,坐在桌前,轻声问道:“你们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宜兰还未答话,远航接到:“小婿被免了官职,故而带宜兰前往各处浏览一番,今日经过后堂,自是前来拜见双亲。”
“我已听老爷说起此事,不做便不做了吧,反倒落得自在。”
“岳母大人明鉴。”远航站的累了,挨着宜兰坐了下来。
“娘亲,父亲几时归来?”宜兰看看,已近黄昏,父亲应该归来了。
“快了,定是闲来无事,又去他处寻人下棋去了。”司徒夫人拍拍宜兰小手,说道:“不如你先回自己房中看看,我去为你们弄些晚饭,稍后你父亲回来,全家吃个团圆饭。”
“嗯,多谢母亲。”宜兰甜笑着答道。
远航陪着宜兰回到她的房中,里面一切如旧。进到这里,自己倒放松了不少,随意打量一下,便一头倒在了宜兰的床上。
“你呀,莫要乱说,免得母亲以为你是个浮夸之人。”宜兰侧身坐在床边,劝慰说道。
“老婆放心,相公我自有分寸。”说完伸手拉过宜兰,便要轻薄起来。宜兰羞怒,抬手打了他,说道:“不可胡闹,白日里人多。”
“你的意思是,晚间人少便可了?”远航被打不退反进,将头凑了过来。
“不理你。”宜兰被说的脸蛋发热,起身去看自己物品,远航一笑,闭上了眼睛。
大厅之中,司徒浩为远航满了杯酒,又为自己满上。
“你昨日方说不再饮酒。”司徒夫人嘴上怪罪说道,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司徒浩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如今远航与宜兰都已归家,自是高兴,明日再戒也是不迟。”
宜兰掩嘴轻笑,说道:“自小父亲便说戒酒,如今女儿都已为人妇,却还是再说。”
司徒浩朗声说道:“那便待你们有了子嗣之后,为父再去戒酒。”
“父亲……”宜兰被说得害羞起来,偷眼望了一下远航。
“一定,一定努力。”远航嬉笑着附和道。宜兰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司徒夫人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欢喜。
“远航,朝中已派遣官员前往各州,唯独益州未曾派遣,我猜测皇上还是有意于你。”饭后,司徒浩将远航唤进书房,俩人单独聊着。
“噢。”远航应了一声,沉思一会,说道:“先不去想,到时自有定论。”
“对了,你的伤如何了?”司徒浩向他望来,看起来应该无事了。
远航施礼,说道:“多谢岳父大人牵挂,已经无事了,我身体壮的很,恢复很快。”
司徒浩应了声,怎么也看不出他身体强壮。淡声说道:“朝中有我,但有事情便会告知于你。出去散心也好,切记早些回来,路上多保重。”
“岳父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远航施礼后起身,凑上一步,嘿嘿一笑,接声说道:“小婿不打扰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我回去努力了。”说完告辞,转身跑回了宜兰房内。
司徒浩看着他跑开,纳闷自己身体跟他努力有什么关系呢?想着想着,忽然咧嘴一乐,摇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第一五九章 世态炎凉
翌日清晨,天边刚有一抹红晕,远航便返回客栈,喊起了大家准备启程。待城门一开,车队便驶出了城,离开了这个梁国的都城。
前行几日,终于赶到了乾陵郡。这里远航比较熟悉,直接令车队去了司徒众达的府上。
“祖父大人,宜兰来看您了。”宜兰跳下马车,不顾他人,如燕儿般扑进了司徒众达的怀中。
司徒众达笑着抚摸宜兰秀发,眼睛向众人望来。唐员外等人纷纷上前见礼,在他面前,都成了晚辈。
“祖父大人。”远航上前一鞠到地。
“哈哈,小子,来了。”司徒众达十分喜爱远航,松开宜兰,上前扶起他,惹的宜兰在那里嘟起了小嘴。
婉约几人站在远航身后,一起施礼,司徒众达一个一个看了下来,微笑点头,说道:“远航好福气,娶的娇妻个个如花似玉。”
宜兰撒娇地晃起司徒众达胳膊,细声说道:“祖父……”
“哈哈,我家宜兰最漂亮。”司徒众达拂须笑着说道,宜兰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众人在府中安置妥当后,远航与司徒众达打了招呼,带着啊金,出府向衙门走去。
乾陵百姓各自忙着。那家老店的馄饨依旧客满爆棚,陈家烧鸡的香味飘满了整个一条街。再次回来,情景依旧,只是没有人认出,这个走来之人便是前任的郡守大人。
衙役站在门前,倒也有几分精神。远航走了过去,一个衙役上前拦住,喝道:“衙门之地,闲人远离。”
另一个衙役抬头瞥了一眼,揉了揉又仔细看来,急忙上前,将那个衙役一把拉开,弯腰说道:“大人,是您回来了。”
远航认得这个衙役,只是唤不出名字。淡笑一下,问道:“关郡守可在衙内?”
“在,在。大人快请。”衙役侧身让出道路,远航摆摆手,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请你去禀告,我便在这里候着。”
那衙役听后,弯腰说道:“那大人稍待,小的去去便来。”说完转身,抬腿跑了进去,过于心急,还被门槛拌了一下。
远航站在门下凉爽之处,只是片刻功夫,关春度从府内跑了出来,见到远航大喊一声:“远航!”
远航迎步上前,微笑施礼,恭敬说道:“义兄,小弟前来探望。”
关春度上前给了远航一个拥抱,激动说道:“许久未见,义弟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远航客气一番,关春度将远航迎进府中。
关春度命下人上茶,准备宴席,又命人去请李墨前来。
“义弟,乾陵公务繁忙,未与你书信,还望莫怪为兄啊。”关春度起身施礼,远航急忙拦住,笑道:“你我二人既为兄弟,这繁琐的礼节便免了吧,如此反复实在累人。”
“哈哈……”关春度大笑,指着远航点了点手指,说道:“终是改不了你的脾气。”
二人正在聊着,下人进来禀告,守备大人到。俩人停下话来,望向门外。
李墨急步进来,见到远航面带微笑,上前鞠躬,说道:“属下李墨,参见大人。”
远航起身还礼,笑道:“李大人切莫如此称呼,下官已被免职,如今只是闲置之身,大人抬举我了。”
此语一出,关春度与李墨俩人面色微变,李墨急切问道:“大人为何被免啊?”
远航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李墨听后略有惋惜,说道:“大人之才千古难遇,只为此事断了前程,甚是可惜啊。”
关春度脸色有些异样,凑身问道:“义弟,可有回旋之地?”
“难啊,再者我也不想为官,如此倒是自在,这不,可以随时回来看望故友。”远航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关春度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任人难以琢磨。李墨却是感到了什么,附和笑道:“大人说的也是,无官一身轻,又怎是我们比得了的。”
关春度笑了下,下人进来禀告酒宴已经备好,几人起身前往客厅。
厅中有一女子,长相颇佳,只是浓妆艳抹的有些夸张。身着淡黄长裙,上身着紫色小披,裸露大半个胸脯,一对硕大圆球晃的人难以睁眼。
远航略一皱眉,为何义兄会在此间置一女子。不解之时,关春度却连连摆手,说道:“下去,下去。”
那女子一愣,关春度瞪了下眼睛,虽有不悦也不敢多说。望了一眼远航,转身扭着屁股向后院走去。
“义弟请坐。”关春度嘴上虽说,自己却未待远航就坐,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远航也未介意,与李墨俩人互让一番,坐了下来。远航见桌前只有三把椅子,对关春度欠身一笑,说道:“这是啊金,与我亦如兄弟。”
关春度牵强地笑一下,说道:“即是义弟兄弟,自当好生款待。”转身对下人说道:“来人,在偏厅为这位兄弟备下酒食。”
远航脸色一变,正要发话,啊金抢先一步,说道:“多谢郡守大人厚爱,属下来时刚刚吃过,候在这里便可。”
关春度也没再客气,起身为远航斟酒,远航略有不悦,但还是起身递上酒杯。
几人没再提官场之事,关春度也未曾问过远航休息在何处。一场酒宴下来,除去互相吹捧,感情却是越说越淡。
“义兄,为时已晚,小弟便不打扰了。”远航心中不爽,饭后也不愿多留,起身便要告辞。
关春度起身,说道:“你若无住处,可在我这里住上一夜。”
远航一听,话语中没了兄弟之称,冷笑一下,说道:“不敢,我身为平民,只怕衙门之中难以入睡,小弟告辞了。”
李墨看着俩人话语有些不对,又不知如何调节,只得也告辞出来。关春度虽未挽留,还是送出府来,在门前几人分向而去。
远航生气地走在街上,世事惨淡,人心凄凉。当初若没有我在朝堂之上为你力争,只怕你早去了卢州那荒芜之地为官。又是我向岳父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