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明-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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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呢?他提出拥立新君之事暂缓,对我们的计划有利,所以我们同意了,可你们想过没有,假如他们暗中已经打听到了太子的行踪。并且正派人把太子接来南京呢?你们千万别忘了,有个关键人物到今天都还没有露面!”
钱谦益悚然道:“你是说南京提督王朴!?”
“此事不太可能吧?”张溥不以为然道,“流贼进京,怎么可能放过太子?假如在流贼进京之前。先帝已经有了安排,那太子也早该抵达南京了,可事实却是迟至今日还没有太子的消息,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子已经遭受不幸了。”
“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镳摇头道。“假如高弘图和孙传庭真把太子弄到了南京。那我们所做地一切努力就会全部付诸东流,到时候我们东林复社的人不要说入阁拜相、主持朝政了,搞不好还会声败名裂
张溥道:“那该怎么办?”
周镳道:“高弘图和孙传庭假如真要把太子接来南京,必然会走水路,我们可以暗中知会淮安地刘泽清和扬州的高杰,让他们在半路拦截,必要的时候……”
说着,周镳做了个杀头地手势,钱谦益、张溥、刘宗周等人勃然色变。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从小接受着儒家的教育,儒家的信条就是三纲五常,弑杀太子对于他们这些臣子来说那可是等同弑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可正如周镳所说地,事到如今东林复社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接手张贴“七不可立”告示一案,应天府尹魏大本不敢怠慢,连夜赶来浙直总督行辕拜访孙传庭,其实魏大本原本是想去拜访王朴地,可惜王朴不在。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拜访孙传庭了。毕竟孙传庭是王朴地干爹。
见了面,叙过礼。
魏大本开门见山地问道:“大人。张贴告示一案究竟要不要彻查?”
孙传庭道:“要彻查,但不能现在彻查。”
其实这八个字是柳如是告诉孙传庭的,张贴告示一案是打击东林复社地绝好机会,这案子当然要彻查,把幕后隐藏地所有人全部牵出来,但现在还不是彻查地时候,因为大局未定!只有等太子到了南京,继了大统,才是真正彻查此案的时候。
魏大本听了个满头雾水,惑然道:“大人,你的意思是……”“就是这八个字。”孙传庭微笑道,“这也是王朴那臭小子的意思,你回去好好想吧。”
“是。”魏大本赶紧抱拳作揖道,“下官告退。”
拥立新君一事就这样停了下来,这一停又是三天过去。
应天府彻查张贴告示一案毫无进展,这让马士英很是光火,可是没等马士英跑去应天府衙施压,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三镇总兵的联名书信就送到了他的案头。
正如周镳所预料的那样,刘泽清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对马士英根本谈不上忠诚,东林复社中人派去的人口才极佳,把福王的七大劣迹添油加醋说得跟评书一样精彩,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三位武夫听得勃然大怒,连连声称若是让这样地人当了皇帝,这大明的江山还能有什么指望?
再加上东林复社暗中许诺,一旦潞王登基称帝,江北三镇就有定策之功,将来封侯封王也并非没有可能,武将图的是什么?不是封王封侯封妻荫子吗?刘泽清、高杰和刘良佐毫不犹豫地背后捅了马士英一刀。
形势由此急转直下,马士英很快就转变了态度。
马士英不转变态度也不行了,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三镇总兵已经绕过了他这个凤阳总督直接向南京官场施压了,而且他们手中的砝码是沉甸甸的二十万大军!马士英要是再不转变立场,到时候东林复社自然有肉吃,他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南京兵部衙门,史可法再次召集南京六品以上官员,商议拥立新君事宜。
史可法环顾大厅,朗声道:“诸位。拥立新君一事不能再拖了,是时候做决断了,本官以为潞王贤明,可为明主。”
史可法当众表态,这还是第一次。作为残明第一高官,他的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话音方落,以吕大器为首的东林复社党人纷纷表示赞同,史可法又问马士英道:“马大人。你地意思呢?”
马士英无奈道:“本官也以为潞王可立。”
孙传庭霎时皱紧了眉头,马士英地态度有些出乎他地预料。
史可法又问孙传庭道:“孙大人的意思呢?”
孙传庭坚持道:“本官以为福王乃是万历帝地嫡孙,而潞王却不过是万历帝地堂侄,论血统亲疏,当立福王。”
周镳反驳道:“若逢太平盛世,立福王亦无可厚非。然而现在正逢乱世。非英明之主不足以中兴大明,因此,新君理应立贤。”
孙传庭反唇相饥道:“七不可立一案并无定论,周大人焉知福王非英明之主?”
“唉。”史可法叹了口气,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福王是否犯有七不可立,现在的确还未有定论,但是今天若不能拥立潞王。只怕大明朝的江南半壁江山立刻就要遭受刀兵之灾了。”
孙传庭勃然色变道:“史大人此话何意?”
史可法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说道:“孙大人有所不知,淮安总兵刘泽清,扬州总兵高杰和凤阳总兵刘良佐已经联名发来急信,坚称乱世当立贤主,非潞王不足以中兴大明,我们若不拥立潞王,他们就要发兵南下!”
“发兵南下?”史可法话音方落,一把激昂的声音忽然在大厅外响起。“好一个发兵南下!这是武力威胁还是兵谏?或者说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他们想造反吗?莫非他们以为燕子矶大营地十万大军是泥捏纸糊的吗?”
大厅中的所有官员霍然色变。纷纷转头向大门外望去,人影一闪。风尘仆仆的王朴已经昂然直入!
紧赶慢赶,改走陆路的王朴终于在六天之内赶到了南京!
“王大人!?”周镳闪身出列,厉声喝道,“燕子矶大营的十万新军固然厉害,可那不是用来和江北三镇精兵火并地,本官向你郑重声明,那十万新军是朝廷地军队,是大明的军队,不是你王朴个人的军队,它们是用来抗击流贼的,不是用来自相残杀的!”
王朴眸子里霎时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这位大人面生得紧呢,却不知现居何职?”
周镳甩了甩衣袖,傲然道:“本官新晋礼部主事周镳!”
“周镳?”王朴冷然道,“周仲驭?”
周镳道:“正是本官。”
王朴道:“收问周大人,礼部主事是几品?”
周镳道:“正六品。”
王朴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喝道:“驸马都尉呢?”
周镳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道:“超品。”
王朴厉声喝道:“一个个小小的六品主事,也敢在议事大厅上公然咆哮超品的驸马都尉,你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你地伦常纲序呢,你的礼仪廉耻呢?”
周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王朴抢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钱谦益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周大人也是一时心急,驸马爷请别和他一般见识?”
史可法让人给王朴设了座,接着说道:“刚才周大人虽然言语鲁莽,可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江北三镇和燕子矶大营的新军都是大明朝的军队,理应共抗外敌,切不可自相残杀,所以本官觉得江北三镇总兵的意见不能不考虑……”
“不必考虑了。”没等史可法说完,王朴就冷然道,“太子尚在,福王、潞王根本就没有继位的资格!”
“啊?”
“啥,太子尚在?”
“不能吧,太子不是早就死在流贼手里了吗?”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王朴话音方落,大厅里霎时就炸了锅,有高兴的,有激动得痛哭流涕地,也有神色阴沉满脸不信地。连兵部尚书史可法也失去了一向的冷静,激动地站起身来,问王朴道:“王大人,你说地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朴回头把手一招。朗声喝道,“有请太子!”
厅中大小官员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外,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缓步进了大厅,当先一人虽然身穿土布衣衫,却神情自如。在众多南京官员的注视之下毫不局促。举止间透出一股从容淡定。
史可法神情激动,正要纳头下拜时,礼部主事周镳突然大叫起来:“且慢!”
众人地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周镳脸上。
王朴冷然道:“周镳,你又有何话讲?”
周镳伸手一指太子,厉声道:“说此人便是太子,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有何凭据?”
“凭据?”王朴大笑道,“在座诸位尽可以询问太子宫中之事,看看是否有假?”
当下就有东林复社的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询问太子宫中之事。太子对答如流毫无差错,至此,厅中的所有官员再无怀疑,此人要不是太子,怎可能知道这么多宫中地事情?连先帝每天的膳食银子是多少,又是哪天削减到一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孙传庭道:“周大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有。”周镳以衣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沉声道,“知道宫里的事情不足为奇。只要事先探知宫里的巨细事情。再把这些事情告诉此人便可!因此,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为信。除非有认识太子的人当面指证。”
王朴目光如刀,恶狠狠地盯着周镳,厉声喝道:“周镳,你几次三番大放厥词,亵渎太子尊严,究竟是何居心?又该当何罪?”
“哼哼。”周镳冷笑道,“休说此人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还未有定论,就算他是真太子,本官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明国祚地传承,太子事关大明国本,岂容刁民假冒,此事焉能不慎?本官耿耿此心,何罪之有?”
王朴抚掌冷笑道:“周大人可真是舌灿莲花啊!”
“怎么?”周镳冷然道,“驸马爷可是不敢让人指证?”
周镳算是和王朴扛上了,事实上他也是没有退路了,整个东林复社也许还有退路,但他周镳却是没有任何退路了!
假如不能把潞王扶上帝位,那么东林复社肯定会名誉扫地,而他周镳作为福王“七不可立”地幕后策划者,以及暗中联络刘泽清、高杰、刘良佐等外镇总兵的主事者,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周镳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才可能冲出一条生路!不管王朴带来的太子是真还是假,周镳都铁了心要把他变成假的,只有这个太子是假的,潞王才能顺利上位,东林复社才可能当朝执政,他周镳才可能入主内阁当首辅,成为大明第一重臣!
“哼哼!”王朴冷笑道,“本驸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今天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来人,有请方检讨!”
厅中官员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转向门外,人影一闪,翰林院检讨方以智已经进了大厅。
“密之!?”
与方以智交善的陈贞慧、吴应箕等复社儒生又惊又喜,一个个全都站起身来,周镳却是脸色大变!
王朴指着方以智,向周镳说道:“这位是翰林院检讨方以智,和你都是复社中人,他的话你总不会不信吧?”
周镳深吸一口气,团团作揖道:“列位大人,下官怀疑密之受人挟迫,因此,在他指证太子之前,下官想先和他单独谈谈。”
史可法点了点头,问王朴道:“王大人,你地意思呢?”
“可以。”王朴冷然道,“有什么话,周大人尽管和方检讨说。”
周镳抱了抱拳,把方以智带进了偏厅。
关好门,周镳压低声音说道:“密之。现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你尽可以直说,只要你说出真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方以智道:“仲驭兄想知道什么?”
周镳道:“王朴弄来那位太子究竟是真是假?”
方以智道:“是真不假。”
周镳闻言一窒,好半天才“提醒”方以智道:“你是不是再想想?”
“不用想了。”方以智道。“他的确就是太子。”
“你!?”周镳又急又气,连声说道,“你是不是受了王朴的要挟?你怎么能受他的要挟呢,别忘了你是复社的人!”
方以智皱眉道:“仲驭兄。在下并未受驸马都尉地要挟。”
“你……无知!”周镳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你是唯一的证人,知道你的话对我们东林复社有多重要吗?因为你的无知,我们东林复社中人地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还有更多地东林复社中人将为此而死!”
方以智道:“可太子的确是真地!”
周镳火道:“不,太子不是真的!你。你贪生怕死。自私,懦弱,你不但甘心降贼,现在又助纣为虐,你地良心何在?你的气节何在?”
方以智叹了口气,说道:“仲驭兄,这可是关系到皇家龙脉动的大事啊,在下敢信口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