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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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笑道:“眼下你练不了剑,就把这写字,当练剑不就成了?”说罢将砚台向他一推。
莫大摇摇头,像是打怵似的看着这笔墨,感慨道:“我小时候没学武的时候,那教书的先生脾气不行,动辄打骂,我学到第二年,终于忍耐不住,狂xìng大发,揪着他的胡子头发将他打了个鼻青脸肿,好不痛快,从那以后,我就入了武行,从此几乎从摸这玩意儿了。”
齐御风闻言,当即故意自言自语地摇头道:“哎呀,你要是不写字练剑,那这病可就治不好啦。”
莫大先生闻听当即一愣,忙道:“什么,这写字还能练剑不成?”
齐御风一笑,又持起笔来,说道:“莫师伯,你且看着。”说罢,刷刷点点,笔走龙蛇,在黄纸上写下“吹、呼、唏、呵、嘘、咽。”几个字。
莫大先生看了一眼道:“不错,比刚才那两字略强,不像臭虫,倒似蟑螂爬一般了。”
齐御风怫然道:“谁让你看字写得怎么样啦,我是让你看我运气引导,用笔之法。”
莫大先生心中郁闷,刚想再出言讥讽两句,可听他一说,不由得心中一动,再回思他写字之时,手腕纵横开阖,宛如使剑一般,当即便道:“这难道是一路剑法么?”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我觉得这路剑法,或可医治得了你身上的内伤。”
莫大先生撇撇嘴道:“写字要是能练功,那天下的书生,起步都成了武林高手?”
他嘴上虽然如此之说,却也当即朝纸上望去,只见齐御风这几个字虽然写的丑陋,却也颇见气势,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他虽然不懂书法,却懂得拳招剑法,当下依照着比划,片刻之后,便凛然一惊道:“这应该是我衡山派的剑法,你从何学来?”
齐御风故意装傻充愣道:“谁说这是你们衡山派的,这明明是黄海青龙派的判官笔法。”
莫大先生怒道:“这勾点抹刺,判官笔中哪有如此使法?”
齐御风笑道:“你且练着,养好伤再说,我既然在咱们衡山派任职,自然少不了衡山派的好处,rì后我再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莫大先生点了点头,当即苦苦思索,他才智过人,不一会儿便将这几个字包含的招式尽皆学透,齐御风于是又写了七个字,直看得莫大先生目眩神驰,急忙潜心记忆。
当下两人都抓起笔来,一个写一个抄,过不了一个时辰,齐御风便将这路剑法尽皆写完,莫大先生在他写完之际,便悟得这剑法真髓,虽然两人写的字形不同、意境不同,气势不似而神亦不似,但其中剑意,剑骨却均是一般。
莫大先生写到最后,不由得蓦然心惊道:“这是由外及内,养气存神、胎息引导的剑招。”
齐御风点点头,也是深有感触,当即道:“这功夫不在其招,甚至不在其意,而尽在其神,当真玄妙得紧。”
莫大先生知道他所说“尽在其神”是指这剑路笔法,其中蕴含着一种微妙之感,无法用语言诉说。
招式尽可以使得糊里糊涂,歪歪扭扭,而意境甚至也可以轻灵写意,亦可以凝重如山,只要不失了那份若有若无的虚灵顶劲、拔气混元之感,心意相通,情致合一,招式便可在规矩之中自在挥洒。
两人当即翻覆演展,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与书法相结合的剑术之中,物我两忘,一遍遍的抄写。
足足写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月上梢头,曲非烟在门外叫他俩出门吃饭,两人才停住笔锋,再看之时,却见眼前桌面地上俱是写满黑字的黄纸,不由得胸怀大畅,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曲非烟听到笑声,大为奇怪,当即进屋一看,却见两人头脸黝黑,俱是墨迹,好几刀黄纸居被两人写尽。
她当即拾起几张飘落的黄纸,凝目望去,却只见那些字也是歪歪斜斜,看不出多美,只是有的字恣肆流动,逸兴横飞,飘忽不定,流转无方,一看就是少年人得意的手笔;另外一个人写的却劲贯中锋,笔致凝重,但锋芒角出,剑拔弩张,大有磊落波磔意态。
她当即笑道:“你们两个,是想中秀才,考状元么?我叫了这么半天叫也不答应。”
莫大先生叹息道:“这虽说是一套剑法,却不如说是由外而内养生疗伤的内功,我如此这般活动手脚,不牵动内脏便能聚敛jīng气,xìng命倒是无妨了。”
曲非烟惊奇道:“莫爷爷,你的病能治好了么?”
莫大先生摇头道:“我一个老头子,被打得口吐鲜血,一个‘好’字谈何容易,不过这功夫不错,你也不妨练练。”
曲非烟笑道:“正好我内功不行,剑法也不成,前几个月还跟他差不多,现在却被他落得老远了。”
莫大先生道:“这小子悟xìng很好,话却说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懂,尽管问我便是。”
当下曲非烟大喜,搀扶着莫大先生来到饭堂,与华山派众人见面,三人将山下所遇详尽说出,众人脸上登时的蓦然变sè。
梁发当即道:“眼下有三件大事,第一便是莫师伯受伤未愈,须得有人赶赴恒山派求援。”
“二则是嵩山派上下其手,华山派不rì便面临这一场大危机。”
“三则是大师兄久不归山,无人晓得他的去处,眼下山下嵩山派围攻之势已解,咱们倒也可派人到处打探打探。”
莫大先生却突然摇了摇头道:“这三件事都不着急,令狐冲既然没死,早晚有一天能回来;我这条老命,也吊住了一半,能否恢复武功,也凭天意了;至于那朱巴嘉错,也容了咱们吃完中秋的月饼,又有什么打紧。”
齐御风当即道:“那有什么事比这些更急?”
莫大先生点了点头道:“再有半月,就是六月初一啦。”
齐御风当即一愕,心道六月初一有什么打紧,难道五岳剑派还过“六一”儿童节么?还是要祭祀杨文理先生?
可是一边华山派众多弟子听到这“六月初一”,却一个个当即脸上变sè,若有所思。
曲非烟也莫名其妙,当即问道:“刘姐姐,六月初一,是什么rì子?”
刘语晴跟这***相处了半rì,早知道她和这位剑术如神的小师弟关系非比寻常,她又嘴甜得紧,是以相见之下,甚是亲热。
于是她不禁苦笑一声道:“每三年的六月初一,便是在泰山rì观峰举办五岳剑派大会的rì子了,三年一小较,五年一大较,今年便是五岳剑派大比剑的时候啦。”
齐御风听得此言,突然想起莫大先生说过让他暂代衡山派掌门之职一事,登时心道,这老头莫非在这里等着我不成?
他抬眼看去,却见莫大先生对他微微一笑,眼中闪出一丝狡狯的光芒。
第96章心仪
齐御风登时醒悟过来,心想莫大先生如此安排,不管我将来答不答应替衡山派出战,这架衡山派的战车,总算是死死绑在华山派和自己身上了。
只要华山一rì不亡,衡山派便会与华山派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他眼光不错,可是这般冒险,却不免有些太高看华山派和自己了。
梁发沉思半晌,忧心忡忡道:“眼下咱们同嵩山派势同水火,又人单势孤,要么今年这泰山一行,不去也罢。”
施戴子却摇头道:“上次咱们华山有丧事,便未曾出席,如若这次不去,左冷禅却正好借题发挥,昭告天下,将咱们从五岳剑派中除名,咱们守护先师这份基业,倘若自始至终龟缩不出,江湖之人不明其中道理,岂不是得耻笑咱们华山派。”
陶钧也自信满满地点点头道:“不错,我倒正想看看,是他们的嵩山剑法厉害,还是我的……”他撇一眼,突想起身边有莫大先生与曲非烟在,当即续道:“……华山剑法厉害。”
英白罗近rì苦修“灵狐剑法”,自觉出剑之时,已然达到齐御风所说的“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的境界,面对同辈他派之人,丝毫不惧,当即也道:“反正那些前辈高人,也不能出手,难道嵩山派同辈之中,还有人打得过咱们么?”
众人议论半晌,一想到现下武功不同往rì,当即摩拳擦掌,都热血激昂,纷纷请战。
梁发沉吟半晌,终究也点了点头。
莫大先生见到华山派弟子如此朝气蓬勃,人人自信,奋勇当先,不禁想到衡山派在嵩山派不断逼迫威压之下,死气沉沉,弟子各自流落,胸中不禁一阵感慨。
齐御风心道,嵩山派为筹备这等大事,近来必然无瑕再打华山派的主意。
而且现在华山众多弟子剑法有成,虽不个个都到了一流境界,却也已不是再来三五个前辈高手便能随随便便地抄家灭门的了。
想剿灭华山,除非左冷禅亲率众多jīng兵强将才行。
他学会独孤九剑之后,就下山呆了一天,便灰溜溜的回来,现在静极思动,索xìng心想,便再走上一趟好了。
于是他便开口道:“我与恒山派定逸师太有过一面之缘,承蒙她老人家传授过七花步法,莫大先生的伤势严峻,不如就由我去一趟恒山派求医如何?”
他此言一出,那边曲非烟也赶忙道:“还有我,我也去,定逸师太跟我的关系也很好,不管什么药,我一说准给。”
当即众人不禁都笑眯眯地抬头望向曲非烟,直给她盯了个大红脸,梁发才笑道:“曲大小姐,你在华山是客人,来去自如,咱们怎么能命令你去办事呢。”
莫大先生见这鬼jīng鬼灵的丫头,一遭见到齐御风这傻小子,便被蒙了心眼,连话都说不利索,也感好笑,他xìng命既然无忧,不由得心情也跟着舒畅,聊发狂态,脱口道:“你们两人面子加在一起,在定逸那个老尼姑哪里都抵不过那个卖馄饨的……”说到此处,他顿觉失言,当即住口。
齐御风未曾想到定逸师太跟雁荡山何三七还有什么八卦,当即不由得凑近了莫大先生偷偷问道:“老何跟定逸师太,他俩什么关系?”
莫大先生正自后悔,那肯再说,当机摇头不语,齐御风再三逼问,他才含混地说道:“都是年轻时候的糊涂事,你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提起,否则莫大这条老命……可当真有点玄乎。”他天xìng豁达,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想到定逸那个暴脾气,不由得也一阵心悸。
众人吃过晚饭,计议已定,便各自散去,齐御风给众人抄写了一些练剑的规划心得,顺便到了朝阳峰上,与朱文、陈逊、杨秋三人比划了几招,依各人习练的兵刃,传授了一套华山派的基本刀法。
华山派原本有一套jīng妙刀法,唤作“反两仪刀法”,已然失传,在那洞中虽有记载,却也只有一鳞半爪,并不完全。
那少华山三个土匪,原本使刀就使得惯了,一时练剑也没多大进益,齐御风便寻思着若是这些人当真可靠,便可使其循序渐进,慢慢练成这套刀法,虽然那刀招不全,但凭借他此时修炼的“独孤九剑”的功夫,难道还不能推衍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什么的,逐渐补全不成?
待到晚上归来,齐御风又与曲非烟去了后宅,看望岳灵珊。
在早晨之时,刘语晴便将那颗子午醒神丹用热水化开,给她灌下。
虽未到了晚上,她还未转醒,但呼吸却也越来越是粗重,眼皮微动,脉搏越来越壮,想是再过几rì,便有可能复原还神。
曲非烟盯住她看了许久,出门时偷偷与齐御风说道:“这个华山派小师妹,可当真不如依琳姐姐好看呐,我听说她又刁蛮,又任xìng,令狐冲却把她宠得不像样子是不是?”
齐御风望望四周,看她一眼,悄声道:“你别瞎说,岳师姐处事得体,待人很好。仪琳乃是出家之人,这话传扬出去,有伤她清誉。”
曲非烟拉着他的手,两人走到崖边,曲非烟道:“仪琳姐姐想令狐冲想得就剩半条命啦,你看她那样子,是清誉重要,还是快活重要?”
齐御风摇头道:“就算是令狐冲肯,她自己一关也未必能过?”
曲非烟叹息道:“她就是个傻姑娘,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唯独对自己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却从来只字不提,等我再见到令狐冲,非得跟他说道说道不可。”
齐御风道:“人家之间的事,你还是少管,免得夹在中间尴尬,没法子做人。”
曲非烟惆怅道:“我也知道啊,所以也就敢跟你说说。”她随意拍折下一段柳枝,不断拍打,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说说,定逸师太脾气那么不好,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错过了何三七的缘故?”
齐御风吓了一跳,心说我跟莫大先生说的那么小声,你居然都听到了?
当即他不由得瞪了曲非烟一眼道:“你别瞎说。”
曲非烟柳条一抽齐御风大腿,柳眉倒竖道:“咱们两个有甚么不能说的,仪琳姐姐长得那么美,真的好不甘心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