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大将军-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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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突然停了下来,仰望屋顶,陷入沉思。赵等了一会,见爷爷一直不开口。于是用小手拽着爷爷的手指,催道:“后来怎么了?”
“原来……”爷爷又停了下来。双眼内流出混浊的泪水,赵昧在王宫住了三十二年,只见过爷爷流过三次泪,这是第二次。
“任郡守把我叫到榻前,先是说始皇帝本来是打算传位给公子扶苏的,出巡的路上突然死了,被赵高篡改了遗召。又说羸胡亥是自作孽不可活,逼得天下大乱,他从始自终就没打算回中原助纣为虐。最后把整个南海郡什么地方该布重兵,什么地方又该严加防范。一一交待。又将整个南海郡的兵马大权全部交给我,让我能反也反了吧。在南海自立为王!”
“爷爷,他为什么自己不当王,却把王让你来当?”
“不知道。也许是他病重将死,也许是他看我是个人才,也许他不想背上造反地千古骂名,反正他把兵权交给了我。过了两三个月,任郡守便死了。我也就没再回龙川,任郡守一死,先下令让据守险要地兵马严加防范,免得中原乱战打到南海来。又怕那些朝廷派来的官吏不听话,借口一一杀了,换上自己的亲信。”
赵想起,爷爷在讲把朝廷派来的官吏一一杀了这件事时,态度十分的淡然,就好像东家大婶跟西家大嫂说今天市场上的肉多少钱一斤一样。可他想,爷爷在任嚣死前的那三个月心情一定很紧张,整天想的肯定就是反还是不反,反了会如何,不反又该如何,就像他现在在等大汉援兵的心情一样,等到会怎样,等不到又会怎样,而决定要杀朝廷派来的官吏时心情肯定比他现在还紧张。
赵昧朝画像上地爷爷看去,爷爷依然满面地笑容,丝毫看不出有何紧张,于是他继续回想那段往事。
“中原各路反贼,打来打去,打到最后只剩下刘邦与项羽两个。一个扯起汉旗,一个扯起楚旗,展开了生死之战。我趁机出兵,拿下象郡与桂郡,以此三郡为依托,自立国号为南越。汉楚相争,汉胜,刘邦称了皇帝。我想,你一个小小的亭长,也敢叫皇帝,我本是大秦副将,出身比你高得多了,为何不能叫皇帝?于是,也自立为帝,不听他那个鸟汉的命令。老子是兵强马壮,又有山险岭峻为依托,你能奈我何!
虽称了帝,可南越毕竟不能跟大汉比,有段时间,我一直担心大汉会派来大军剿我,可等来等去却等来一个白面的书生。那家伙,叫陆贾,能说会道,又以老家的兄弟亲人祖坟之类的相要挟,我想了想也就降了,做为大汉地外蕃。北边没了威胁,于是我就朝两边发展,打闽越,打骆越,打西瓯,这些国家太弱,三打两不打的,全都臣服了。所以啊,别看我表面上是大汉地外藩,我也有外藩,照样能跟皇帝一样发号施令。”
赵也不知怎么的就把三十多年前的这些话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爷爷傲视天下的眼神,藐视一切的语气都栩栩如生的在眼前晃动。他感觉自己特别的没用,闽越这样的藩属国如今都敢来打宗主国,死后哪还有脸面去见爷爷。不经意的,他抬起头再次去看绣像,泪眼朦胧中,爷爷依然满面含笑。
“刘邦没过多久就死了,他老婆吕雉当了权,天下被一个女人所掌握,这不是一个笑话吗?刘邦没死前,我也仅仅是表面上臣服于大汉,每年既不去朝会,也不纳贡,刘邦也没说什么。她一个娘们家,一掌了权就让我春秋两季必需得去长安朝会,不然视同反叛。我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想趁我去长安后一刀把我杀了,兵不血刃地就将南越拿下。老子才没那么笨,依然不去朝会。这娘们够狠,封了边关。不让盐铁入南越。于是我又反了。我反,也不光光是为了盐铁,老家那里传来,祖坟被这娘们刨了,这种气谁受得了?于是率兵攻打长沙国,让她知道我赵佗不是好惹地,南越不是好惹,我赵佗戎马一生不是没有卵蛋的家伙。这不,领兵攻打长沙国,才打下两个县。那娘们便急了。又派陆贾来招降。
天生万物,真是一物降一物。虎吃兔,猫吃鼠,我谁都不怕还就怕个白面书生陆贾。不是怕他有力气,而是怕他那张嘴,怎么说都说不过他。既然被刨地祖坟又都重新盖了。家乡的远房亲戚们也都人五人六地有了一官半职,盐铁也开始往南越运。这口气便又消了,重新归降大汉,从长沙国退兵。”
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过,不知不觉中天已透出微明,赵从地上站起身,出了宗庙在檐下来回踱着步。柱子前,窗户下站着两排太监,谁也不敢说话,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援兵为何不来?是不是因为前两次地造反。所以他们怀恨在心。不派援兵?爷爷这一死,就像一座大山轰然倒塌。闽越这等国家顿时没了畏惧,敢打南越了。还有那些夷民,也都有持无恐,一时间盗贼蜂拥而起,究竟该怎么办?”赵每走一步,就会暗问一句,异常焦虑,一头汗水。
“大……大王!您已三天没吃饭了,多少吃点东西。”总管太监小心翼翼的道,唯恐赵突然雷霆大怒。
“不是说了吗?汉军援兵不到,这饭寡人便不吃了!寡人要用这分真心与诚意,感动上天,让汉军援兵速速赶来!”赵有些激动的道。
“最近这段时间,闽越的攻势越来越弱,前方也不再吃紧。小臣想,汉军是不是不入我南越组成联军,从仙霞关直接打入闽越,来了招围魏救赵,因此……”太监总管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大胆,你敢干预朝政,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赵怒喝一声,吓得那名太监跪在地上叩头不止,悲悲怯怯的道:“小臣绝无干政之心,只是想让大王放宽心,进些米食。大王若是饿出个好歹来,小臣们全是万死不足抵其罪!”
总管太监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个太监,赵还真会给他个大官做做。可惜,他是一个太监,赵也只能守着家训,绝对不会让一个太监为官,赵高可是个前车之鉴。
总管太监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赵停下来回踱着的脚步,心想或许汉兵真的已从仙霞关进攻闽越,不然边境怎么突然安静下来,闽军甚至开始分批后撤。
“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该说地话别说,否则寡人定斩不饶!”赵先是怒斥一番,然后让那位太监起身,又问道:“公主可有消息!”
“没有!小臣已派人翻遍了整个南越,就是不见公主地影踪。所以小臣想,公主是不是见大王终日闷闷不乐,而派往大汉的使者也没音信,于是亲自去大汉请兵了!”太监总管道。
“简直一派胡言,她一个姑娘家家,又没寡人的文书,怎么可能!”赵驳斥道。转念又一想,他这个女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别人家的女儿干不出来的事,她还真干得出来,说不定正如太监总管所说地那样,前往大汉搬兵去了,不然为何在南越找不到他的人影。
“唉!”赵叹了口气,其实他最疼爱这个女儿,聪明又大胆,行事果断,作风泼辣,如果不是女儿身定立她为太子,哪怕有违长幼有序地家训呢。一想到立赵燕为太子,他便想起太子赵缨齐来,这个草包,整日无所事事,一点也不知为父王解忧,只懂得斗鸡斗狗,再么就是玩女人,十足一个败家子样。闽越、南越两国的仗都打了几个月了,自己也辟谷了两三日,这个宝败儿子可好,整日的不见影踪。
“太子呢?”
“小臣不知道!”太监总管道,完了又接了一句:“或许正在家中用功读书呢吧!”
“他?读书?”赵昧冷哼了一声。你说有只猫叫老鼠咬死了,他或许会信。你说老虎会让树,他或许也会信。你说赵婴齐正在家中用功读书呢,他一百二十个不信。
“赶快去把他给我找过来!”赵对那名太监下令。道:“让他陪着寡人一起辟谷。也好清清心寡寡欲,别整日无所事事,将来寡人一旦驾鹤西去,他能管得了南越吗?”
“小臣这就去找!”太监总管领了令,下了阶梯,出了宗庙,却不往太子宫去,而是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
太子在哪里?他当然知道。一个月前,太子与人斗蟋蟀,因为自己最钟爱的百胜大将军被对方的蟋蟀咬掉了腿。一怒之下把瓦罐一摔。将那人的蟋蟀一脚踩死。这事本就是太子的不对,可太子地蛮横是南越出了名地,别人畏惧他地身份,出了这事随便赔点钱也就是了。可那人却不依不饶,太子赔多少钱都不愿意,只要自己地蟋蟀。
一个想赔钱了事。一个想让蟋蟀起死回生,两个人站在那里鸡同鸭讲。没讲两句太子便恼了,拔剑刺死了那人。
南越这块地,赵是土皇帝,赵婴齐便是小土皇帝,本来刺死个人也没什么,可赵婴齐却吓得躲了起来。
赵婴齐躲了起来,不是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事刑狱官根本不敢管。也不是怕那人的家人找他拼命,太子宫守卫森严,太子出行死士无数。谁又能行刺得了他。而是怕南越王赵知道。
怕赵知道。也不是怕赵刑罚,也不是怕赵鞭打。而是怕赵唠叨。赵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能把人地脑袋唠叨炸了,所以赵婴齐躲了起来,来个失踪,等亲信摆平这件事后再现身。
他早就给太监总管打过招呼,只要赵找他,就说找不到。所以,太监总管虽知道赵婴齐在什么地方,可未来的君王已经交待过,他也只有听从,不然赵一死,赵婴齐一继位,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太监总管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想着一会该如何给赵回话,正晃间,突然看到一骑飞驰而过,瞧着背影眼熟,接着又见一队卫士拥着一辆马车而来,也是往宗庙而去。瞧马车、卫兵的行头,是太子宫里的人,拽过一个头目一问,确认飞驰而过的正是赵婴齐。
太监总管长松了一口气。赵婴齐既然往宗庙赶,那件杀人地事看来已经摆平,自己算是度过了一道难关。浑身一轻,就多管起了闲事,再问马车里坐地是谁,那个头目说是公主,太监总管更是高兴,这简直是双喜临门,头底略有些阴霾的天空也晴朗了许多。
南越王赵昧还在宗庙檐下踱着步,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正走着,突见宗庙门前传来一阵喘急的马蹄声,便立在正对门口的那里看。等到骑马的那人把马缰交给守门的卫士,撒开脚丫子朝宗庙殿前跑,才看清楚原来是自己地宝贝儿子赵婴齐,不由的把头摇了几摇。
“来了!父王,来了!”赵婴齐一边跑,一边挥舞着两手喊道,那神情架势如同捡到天底下最好地宝贝。
“什么来了!”赵昧怒斥一句,从赵婴齐的神情上分析,肯定不是闽越的兵马杀来了。定下心,等到赵婴齐跑到面前站定,才语重心长的道:“身为太子,就得有个太子的样子,要临危而不乱,临喜而不惊,也好给大臣以及百姓们做个表率。你瞧瞧,哪有一点太子的样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跑起来就像个大马猴,在宗庙之前,当着祖爷爷的面,手舞足蹈,丢尽了祖宗的脸!当初……”
赵婴齐耐着性子听了两句,却见赵昧没完没了的教训起来,忍不住打断,道:“父王,天大的喜事,救兵来了!”
“救兵?”赵重复一遍。
“没错,大汉地援兵终于来了!”赵婴齐道。
“谢天谢地!”赵昧合什朝天拜了拜,转身进入庙里,给赵佗地绣像叩起了头。
“你不也没做到处变而不惊吗?还教训我呢?”赵婴齐嘴中嘟囔了一句,跟在赵佗的身后也跪下身,叩起了头,只听前边地赵昧喃喃的道:“谢谢老天爷。谢谢爷爷。谢谢列位祖宗。大汉的援兵终于来了,南越有救了!谢谢您们地保佑!”
一直叩了九个头,赵才直起身,回头又道:“大汉来了多少人马!”
赵婴齐竖起一个指头,道:“是妹妹领着来地。”
显然,女儿赵燕的消息与大汉来了多少兵马比起来显得无足轻重,赵又问:“他们才来一万人马?”
赵婴齐竖起的指头还未收回,摇了摇头,道:“他们马上就到,父王也准备准备吧!”
“那就是十万人马了!好好!”赵整理起自己的衣冠。实在是没要想到。大汉援兵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来了十万的人马!
“父王!”见赵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赵婴齐小心的道:“大汉只来一个人,好像是个什么将军!”
“什么?”正在整理衣冠的赵犹如被迎头棒击,朝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在供桌上,无力的坐了下来。马上。他又站起身,咆哮道:“一个人?来一个人有什么用。别说是什么将军,就是皇上来了也没用啊!你告诉我,汉人是什么意思,是在欺我呢,还是在玩我?”
“爹!”赵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