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铃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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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本王且安排锦衣卫替你寻二小姐,待成功返京,本王替你说一门亲。”
好在没说死是给他自己说门妾,齐祖衍心里总算好过点了,叩首谢恩。
“汝且回府安心候着,过几日,先派汝前去扬州府处置灾情,还望齐大人尽心尽力为国效力。”肃王爷颇为松快的挥挥手,总算找了个还算妥帖的法子处理齐老儿之事了。这趟差事,齐老儿若办好,尚可继续留用。届时将他女儿收在后宫,不怕齐祖衍不肝脑涂地为自己效命。齐老儿如若办不好这烫人的差事,正好将他满门抄斩,也不怕堵不住悠悠之口了。毕竟赈灾不力,荼毒生灵,已然可杀了。
肃王爷也是惯会打算盘之人,于是锦衣卫指挥使梁禛又接到了对付齐韵的任务。与上次的抓捕命令不同,此次任务却变成了“解救”齐韵。齐祖衍一举从嫌疑人变身成为了受害人,翻云覆雨只在一句话之间,饶是见惯风云的文武百官也有点跟不上节奏。当然守在齐府门口的锦衣卫也就撤走了,擎等着梁禛亲点后出京“救人”。
梁禛又要出京办差,安远侯夫人崔氏又忧心忡忡了。这个肃王一会风一会雨的,上次出京抓齐韵,被人截胡了,气成那样,把自家儿子留在宫里搓磨几日都不让回府。这次还是找齐韵,又变成了救人,皇差不好办,还好上次儿子没给人犯上刑,不然这回儿子肯定要遭殃。还有大半年儿子就要成亲了,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梁禛看着母亲愁苦的眉眼,自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底暗笑,上前安慰母亲。崔氏倏的抓住儿子的手,“禛儿,婚期可要提前?”
梁禛哑然,母亲又要唱哪一出,“母亲,儿子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为何如此着急?”
安远侯夫人摸摸儿子的手,“母亲知道此差事不易完成,若等你完成了差事,人许家说不定也等得烦了,禛儿的年纪可不小了,母亲要求女方提前婚期甚是合理……”
“母亲莫要再提,儿子不想提前。”
“那就依禛儿所言罢,如期举行就好……只是禛儿马上就要远行,明日带些礼去许府辞行罢?”
梁禛突然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甚至希望明日就能出去办差……
“禛儿莫烦,咱不说这个了……只此次出京,时间应该也挺长罢……母亲让冬雪随行照顾可好?”
梁禛睁大了双眼,“母亲以为儿子外出游玩呢?”
安远侯夫人自知着急了点,也慌的手足无措,“儿子莫恼,为娘不是怕你没照顾好自己,伤了身子嘛……马上要成亲了,可出不得岔子……”
梁禛无语的望着母亲,原来是派个给他消火的,兼监督他,“母亲莫要胡乱担忧,儿子办差责任重大,可没心思胡乱去消遣,您想对儿子说的,儿子都省得的。”说完便行礼告辞,扭头便走。
冬雪是梁禛房里的一等丫鬟,原本是做通房丫鬟的,梁禛也没拒绝。只是自肃王起兵后,梁禛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搬去了书房,只有小厮伺候。安远侯夫人也认为,毕竟勤王事大,搬去书房也是正确的。可自从上次办差失误后回府,安远侯夫人总觉得儿子整日忧思过重,不止不再见冬雪,连对许松月也不管不问的。如今马上又要离京,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回呢。但梁禛似乎连去许府与许松月见上一面都不愿,好似十月就要与自己成亲的不是许松月一样。不就是一个差事没办好嘛,犯不着把自己逼成这样……
晚间,待梁禛回到书房后的卧室,便看见留在净房的冬雪。纱衣如云,虚虚的拢在身上,丰胸细腰若隐若现,她正在为梁禛准备沐浴的热汤。听得梁禛进门的声音,便转过身来,媚眼如丝,唇如桃瓣,青丝如绢松松的揽在脑后,发尾蜿蜒直入胸前的纱衣,没入阴影……
梁禛有一瞬的愣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冬雪了,都快忘了这个人。冬雪却思念梁禛的紧,梁禛呆府内的时日本就不多,难得回来一次,又不见自己。没有贵人的命令,自己也不能主动去寻,今日好容易得到了安远侯夫人的令,让自己来前院书房伺候,心都快飞起来了!终于得见二公子,还未开口,直觉身子已然软了一半,腿都快迈不动了,只拿眼含羞带怯的瞄着他。
梁禛立在当地想了半天,记得自己并未传令让冬雪来伺候,她居然自己跑来了,还穿成这样。正要发火,蓦地发现冬雪满面春色,娇羞无限的望着自己,突然有种自己被人觊觎的错觉……
这奴婢如此急渴的模样,真不知是她来伺候自己,亦或是自己来伺候她的——梁禛勃然大怒,她算什么东西!难不成自己还成给她解馋的了!
眼见梁禛浓眉竖起,就要发火,冬雪立时扑入梁禛怀中,婉转着嗔道,“二公子莫要生气,是夫人派奴婢来伺候的,夫人交待过奴婢,公子公务繁忙,过几日又要离京,委实辛苦,让奴婢定要好生伺候公子呢。”言罢便动手去摸梁禛的腰带,“奴婢伺候公子沐浴更衣罢……”
梁禛本已大怒,就要甩开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突然忆起自己因思念齐韵导致人都变得连自己也看不明白了,便顿住了本已抬高的胳膊,莫不是自己旷太久才这样的?这样想着,便呆立着不动。
冬雪见梁禛果然不动了,心下欢喜无限,便加快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褪去了梁禛的外裳,又扒去了自己身上的纱衣。上身仅着了一件肚兜,月白底子,上绣一朵荷花……
梁禛直直盯着冬雪胸脯上的荷花,引得冬雪一阵娇笑,“奴当公子已然忘记奴婢了,原来不是这样,而是公子变呆鹅了……”言罢便将胸脯直往梁禛怀里挤……
梁禛原本盯着那荷花,神思却飞去了不知何处,蓦然一张敷满铅粉、散发着浓烈脂粉味的小脸凑到眼前,唬得他立时回了神,不是齐韵啊!乍然间,他满脑子都是齐韵的名字、齐韵的脸,眼前这张敷满□□的脸瞬时让他心情低落到极点。他觉得意兴阑珊,连勉强自己试一下也不愿了。他一把推开冬雪,冷冷的说,“出去,以后没有本官允许,休要再踏入本官书房一步!”
冬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梁禛,这还是以往那个知书达理的二公子吗?自己与他一同长大,互相颇为了解,在她记忆里,二公子虽说比较严肃,但从不莫名发脾气,对家中婢女也从不苛责。刚才不都好了吗,怎生突地又发作起来?
冬雪跪行一步待要说话,梁禛却已然没兴趣听了,想一把揪住她衣领给拎出去,伸手却发现没地方可揪,顺手便扯了她胳膊,一路拖至门外,再嘭的一声锁了门……
梁禛乃家中最小的嫡子,他的一言一行无不牵动着上至老夫人,下至府中小丫鬟的心。当一干人得知梁禛把衣服都脱了的通房丫鬟冬雪给扔出房外了,无一不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世人皆知梁禛重情,冬雪是家生奴婢,生养在梁府,自小便陪着梁禛玩耍,自冬雪十七岁跟了梁禛,他也一直待冬雪照顾有加。梁禛不是贪恋美色之纨绔,府中并无姬妾,素日也不□□狎妓,又不见他钦慕哪位闺秀,连对快要跟他成亲的许松月都恪己守礼。若说他为别的女人厌弃了冬雪,委实说不通。
裘老夫人与安远侯夫人面面相觑,心下惘然,当下便唤来梁禛的贴身小厮汀烟,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哥哥
齐韵躺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自己的腿,在马车上抖了一个月,一身骨头都松完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朱成翊,笔直如松,似乎还坐在金銮殿或上书房听人奏事。他们一路向西南,今晚便能到达开封府,休整一晚便往岳阳。
“姑姑乏了?翊哥儿给你捶捶腿。”言罢便凑身过来,揉捏捶打,竟然跟李公公的手法差不离。
齐韵被他捏的意识飘忽,“翊哥儿,咱们应是摆脱追兵了,可以在开封府多呆一日吗?我如今听见马蹄声就犯恶心,浑身散架,直不起身来……”
朱成翊抿嘴一笑,“姑姑身娇肉贵的,自是经不得如此颠簸,你要多歇一日,咱就多呆一日便是。”
“邪!翊哥儿真个乖娃娃!”齐韵一乐,顺手往朱成翊胸口摸了一把,朱成翊瞧她如此满足,也喜不自禁的咧开嘴,笑出两个小梨涡。
夜间,车队终于进了开封城,一行人住进了一所二进的客栈,直接包了一个院子。这是他们一个多月来第一次住客栈,白音里里外外安排了好一阵子才彻底安顿下来,待得吃饱喝足已过子时。齐韵躺下不久,便听得有石子破窗而入之声。她翻身下床,便看见床头边的地上有一个泥丸,她心下一喜,捏开泥丸便见一纸条,展开来看,果然是齐振的字,“明日辰时,街尾兴容胭脂水粉铺相见。”
次日,齐韵早早起了床,坐在床头梳头,她依然不会梳头,一路上都是做的男子打扮。她生的玲珑有致,整日里束着胸,让她委实不舒服得紧,故今日,她想做回个女子。想了半晌,她招来小二,耳语几句后,小儿便从后院带回一名仆妇。仆妇低眉顺眼,道了万福后,便在齐韵的要求下为她梳了个垂鬟分髾髻。这是时下最常见少女装束,齐韵望着铜镜,满意的点点头,递过去五文钱,示意她明日再来。
齐韵走至堂前时,白音正向朱成翊禀报着什么,二人见齐韵走来,便停了下来。朱成翊望着她笑道,“姑姑可是因为没有丫鬟梳头才做了那么久的男子?看来翊思虑不周,应该买个丫鬟。”
齐韵笑道,“可别如此排揎我,我想去水粉铺子,还是做女子方便点,平日里咱要赶路,自是男子装扮方便。”
白音垂首,“姑娘要什么,列个清单,属下派人去取便是。在到达云南前,姑娘还须勿要露面为好……”
齐韵颔首,“将军思虑的对,但奴是姑娘家,有些东西不方便男子经手。”言罢也不害臊,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白音。
白音哑然,朱成翊干咳一声打破尴尬,“姑姑莫要介怀,白音统领自是为了众人的安全考虑。姑姑自去,我派吴怀起于暗处护你便是。”
齐韵本想拒绝,又想,非要单独外出难免遭疑。算了,就这样罢,遂颔首应下。
齐韵带上帏帽,待出得门,向左首望去,于街尾果然有一座胭脂水粉铺。抬步走去,待到店门,抬首可见斗大牌匾,上书兴荣胭脂铺。齐韵进店后,也不乱走,取下帏帽,只坐在窗边瞧着进出的人。
一名小厮走来,作揖道,“姑娘可是要宝济堂的桃花膏?随小子移步二楼罢……”齐韵乐了,在京城,宝济堂的桃花膏是京中贵妇、闺秀的大爱,香气沁人,膏体细腻,颜…色…诱人,持妆时间长。因产量低,每次宝济堂管事上货,都需要排队取得购买资格后方能购得一盒。齐韵妆台上的桃花膏都是哥哥靠着武力从其他侯府的男性成员手中抢得购买资格后而得来,齐韵想念哥哥得紧,抬腿便跟着小厮往二楼走去。
上楼后,小厮带着齐韵来到一间房门前便止了步,“姑娘请进,小子退下了。”齐韵颔首,待小厮退下,自己推门便进。窗边立着一位着青袍的行脚商人,笠帽低垂,听见有人进门,转身过来,抬手取下笠帽,高鼻深目,身躯凛凛,正是哥哥齐振!
齐韵眼眶一热,呼地扑将上去,抱住哥哥,眼泪簌簌直掉。齐振无奈,只得由她抱着哭了一阵,见她一时半会居然停不下来,便抬手拍拍她的头,“你不打算让我说话,不想听我说父亲母亲是否安好?”齐韵果然最后抽了两下便止住了,抬起通红的双眼望着齐振,“哥哥快讲讲家里情况罢!”
齐振给自己和妹妹分别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慢慢说,“我离京亦有月余,这一路上都在追你,也没能经常打探家中消息,我离开时,父母尚可。你离京不久,朱成翊便逃了,知道他劫了你,我这便带妹妹家去!”说完便闭了嘴。
齐韵瞪着哥哥半晌,见他一副说完了的模样,便问,“这就说完了?”齐振惊讶,“是呀!你还想听什么?”
齐韵无语,“你我二人这就可回京了?不怕朱成翊追来,也不怕肃王爷追究?”齐振哑然……“你且说待要怎样?”
齐韵一把拍向哥哥的胸口,“哥哥!你这样离京,可想过肃王爷追究起来,父亲应怎样应对?你我就算得以脱身,如此回京,肃王爷相询,你我该当如何应对?不怕他怪罪我齐家麽?”
齐振看齐韵望着自己一脸朽木不可雕的神色,咧嘴一笑,“你太小看爹爹了,咱爹爹可死不了这么快……如今在齐家看来,最重要的便是带你归家,其它,都好说。”言罢再喝一口茶,“妹子,你我现下应考虑的是,咱们如何跑。来硬的,我可打不过白音,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