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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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京的官员、勋贵、西洋人,亲眼看到万岁爷虽说还有点病怏怏的,但依旧能够端坐雪中。大家心头都有些惴惴,
“这位已经执政17年的天子,身子骨看来还成!既然皇。:了,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合适与否呢?”
17年,这在中国或者世界的历史上,已经算是难得咧。大多数地皇帝,都没能跨越这个界线。而即便达到并超过这个时间的皇帝也不少,但像小朱做了这多事情的,凤毛麟角。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圣主明君’的评价,也许还差点意思,但‘有为之君’是没跑了。因此现在谁要真地跟皇上对着干,他还真得掂量掂量。因为谁也不愿意当奸臣!
小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他这么一个喜欢恶搞的性格,自然也会搂草打兔子,顺便再干点儿别地事情。苏武机生产出来的羊毛毯子,温暖柔软,份量还轻,确实是好东西,唯独在花式上,还有待改进。但为了国家经济战的顺利开展,小朱只好捏着鼻子,公开把一条极其难看的毯子,披在了身上。戏水鹑(鸳鸯)图。
面对如此粗劣的图案,中国、朝鲜、琉球等东方显贵们,会稍稍的摇摇头,
“确实太不容易了,为了国家,竟然自毁形象!唉,万岁爷难啊!”
而在西方人的心里,则会盲目的做出一个判断:
“嗯,绿头鸟,是东方人对爱情的理解,能够应用在皇家用品上,足以证明东方人,也是喜欢罗曼蒂克滴!”
毯子上的花纹都很难做到精细,更何况呢子料了,只能满地儿单色。苏武机生产的呢子,被勇敢的广泛应用,地上铺灰色系,桌椅套红色系,门廊墙裙,则是蓝、绿两色。
这些年,小朱的绘画水平提高很快,即便在大儒眼中,也是拿得出手滴!他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用这么恶心的颜色组合,没法子,染料技术还不成熟,其他的颜色容易褪色,雪又下个不停,万一这些宾客身上被沾染上颜色,对蒙经济,将立刻破产。
为了弥补这些缺陷,张彝宪很细心的用金色丝线做了补救,使得所有步入宴会大厅的宾客们,并没有太反胃。
吃饭的过程就极度乏味了,因为东西方都讲究咀嚼时不要说话,喝汤时不能出声。所以几百人的大会餐,竟然安静拘谨到唯一清晰可辨的,还是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稍微有些特别地。是小朱在席位安排上的良苦用心:男女、中外,分席分餐。东方用筷子,象牙料;西方用刀叉,精钢配桃木镶金柄。大家都没敢提喝酒,因为天子酒量不高,这是公开的秘密。
从下午游园开始到现在,小朱已经看出
,不论是费力、范西礼这些重要的西方客人,还是贺益为首的东方主角,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每个人都有心事。在外面时,还可以借着冰雕来掩饰,但面对精美的食品时,大家却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眼见如此成功的冰雪节即将面临失败,小朱忽然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开口呐喊,
“大家都说说,这冰雕可好?”
“好,自然是…”
马屁声立刻响彻一片,有几位女眷,还特意站起身冲着他福了一礼。随后大家知趣的举起酒杯。向天子敬酒。小朱先是一仰脖,把酒干了。随后又大喊了一嗓子。
―
“诸位爱卿,朕听说西方人善饮烈酒。而我中华士人,更是无酒不欢,那究竟谁的酒量大呢?索性就在今夜分个高下吧。看看你们谁能先把对方灌趴下。”
嗡…
劝人喝酒,在东方文化中,死后是要下油锅地,不过千百年来,中国的酒文化,又确实沉淀出一堆的酒仙。千杯不倒,那是谣传。但比赛谁能在拼酒中,坚持到最后才吐,中国人还真是从来没怵过。
于是东西方在另一个战场上的较量,开始了。简直是捉对厮杀。喝酒如喝水。气氛也就逐渐喧闹起来,连女眷都端着酒杯,举着手帕开始打通关了。更何况军旅出身的一些武将了。
在混乱中,小朱让春熙,把自己的座位往后拉了一拉,随后由高起潜,把一面梅兰竹菊玻璃屏围在了身前,按照规矩,他可以退席了,但也不能马上走,先起玻璃屏风,再挂水晶帘,最后才正式离开。
“跟外面的人说,朕就在后面的暖阁中歇息,谁来都可以,但要按顺序。谁先谁后,让他们自己安排。”
交待完这句,小朱就退到了暖阁中,他很清楚,一定有人,会借着这空前的大混乱,前来与他商议事情。
第一个,果然是杨嗣昌。
杨嗣昌最近的表现,很令小朱失望,其实不单小杨,被寄予厚望地洪承畴、卢象升等人,也都有点令人大跌眼镜,抗击打能力很是不强嘛!反倒熊文灿虽说问题多多,但这头南海大熊的表现,却值得称道。
熊文灿具体操办地税制改革,本来是最得罪人的活计,嘿,奇了怪了,大熊居然愣是没事儿。翻过头来看杨嗣昌,这家伙不仅令小朱很失望,还很伤心。
这小子明明应该成为一名新法斗士,而且从其本人的内心和理想来看,也的确是新法阵营的骨干。但是,杨嗣昌的好斗品质,没有体现在与旧法的针锋相对,反而醉心于内部厮杀,敌未退,先内讧,这样的劣迹,怎能不令人伤心?
这里还存在一个感情问题,小朱虽说在政治很合格,但他毕竟是个人,是个实实在在有情有义的人,他不可能不从私交上来衡量一个人的远近亲疏。
杨鹤、杨嗣昌父子,小朱自问都对得起。老杨鹤除了名气和人品上值得称道,于国于民都没有什么作用,却以内阁辅员地身份成为国之鸿儒,这根本就是一种破格的荣誉。
杨嗣昌身为杨鹤的儿子,本来在大明的政治习惯下,很难这么轻松入阁。正是小朱极力地擢升,才让父子先后入阁的间隔,只有短短七年。如此苦心栽培,就指望他在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偏偏杨嗣昌不仅掉了,连车轱辘都碎了。伤心,是一种主旋律。
看到杨嗣昌第一个过来,小朱想了想,并没有发火。责骂不起作用,重要的是挽回这位迷失本心地能臣。
“杨先生,东西拼酒,虽属无聊,但仍关乎国家荣誉,你觉得咱们能否打赢这一局?”
一语双关,推心置腹,对于真正的政治家来说,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国家荣誉。喝酒,确实有点不上台面儿,但古往今来,酒席上的争夺,不绝于耳。连喝酒都要考虑国家荣誉的人,又怎能不为国家考量?
杨嗣昌心中起了一阵涟漪,
“回皇上,西洋人少,咱们一定会赢。请万岁放心!”
说完,杨嗣昌居然有要下跪的意思。小朱连忙摆手,
“杨先生快别这样,你我君臣,亦师亦友,只要咱们为了国民地明天,齐心协力,朕还要谢谢先生呢!”
“臣,多谢吾皇眷顾…”说完,杨嗣昌还是跪了下去。
杨嗣昌目前的窘境,小朱也很清楚。孙传庭已经定下来了,三月初三。押解刑部大狱。罪名是挪用公款。但在拘捕之前,还要继续留在任上工作。人在阵地在,就是明天要砍头,今天该你干的,也得给干完喽。这规定可是真够孙子的。
孙传庭的定罪,杨嗣昌其实并没有参与多少,因为他虽说偶尔会非常人渣,但总体上,还算得一个好人。更何况老孙挪用的公款,全部用来搞基建和借贷小民立业。所以杨嗣昌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紧接着,郑芝龙和吴三桂的奏本同时来到,郑芝龙是投诉毛文龙讥讽他:福海水师的船帆是五色锦鲤,毛家登莱船厂的主龙骨上。雕刻的却是面条鱼,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然后建议国家。取缔登莱船厂,重新选址,并遴选皇商。
而吴三桂则采取了巧打,因为他早就获悉‘郑本’地递送时间和内容,所以他提前半天,递上一个报告,内容很简单,提请国家注意:郑芝龙很可能要以细故弹劾毛文龙,以便将船厂挪到福建去。
春节长假期间,看守内阁连续接到这两个本子后的心情,可想而知。简直就像郑芝龙伸着脑袋凑过来,让吴三桂痛痛快快奔下砍一般。
郑芝龙归杨嗣昌管,现在郑芝龙出的问题很严重,专擅之罪,历来是武将的死穴!尤其是郑芝龙这样一方军系的首脑人物。杨嗣昌首先就犯有失察之罪。
恰在杨嗣昌如坐针毡的时候,黄士俊找到了他,提了三条:银行费率调高、海关税率降低、建议国家以皇商来推广纸币,筹建钱庄。
三条都满足的话,可保杨嗣昌躲过此劫。否则,
讦,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前车之鉴,你自己看
前车之鉴?目前倒下的官员,已经不少了。
魏藻德(状元郎)、陈洪范(应天府尹)、李建泰(通政司使)、姚明恭(银行行长)、孙传庭(山陕府尹)、郑芝龙(海关关长)……
这么多文武重臣相继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使得原本就聪明绝顶,天生傲骨的杨嗣昌终有所悟:
“在旧党眼中,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抛弃地,也没有什么利益,会大过他们自己的私欲。”
想通之后地杨嗣昌,立刻把前两条都给批复了,因为他要为自己争取时间,况且前两条只是行政手段,只要国家法度把持的严谨,恶果是可以避免的。
接下来,杨嗣昌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前来求见皇上。天子好不容易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再把握不住,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现在朝堂之上,多人将孙传庭比做魏藻德,然臣以为,二者绝无例同!魏藻德为私利而谋公权,该诛。而孙传庭为百姓而谋国法,当赦!”
“哦?”小朱一愣,他没想到杨嗣昌会这么看问题,从这小子最近的表现来看,能说出这番言论,很出人意料嘛!眼见皇上这般表情,杨嗣昌脸上浮现一丝羞愧的表情。
“皇上,臣恳请您法外施恩,孙传庭究竟是在为民置产,如此刑拘,恐怕于理不合!”
“…”小朱满意的点点头,杨嗣昌没有让他失望,“杨先生所言不差,但朕这里有句话要与你商量商量!”
“臣不敢!”
“即便遭到千夫所指,也不能做为定罪的理由。这句话先生怎么看?”
“呃,这个…”杨嗣昌略略一顿,因为他同小朱的关系亲密,此时恢复状态的他,习惯性地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沉吟半晌。方才一拱手。
“皇上,法无明文,不为罪。此乃法家宗要。但一国之民众,概以万万计算,世间百态,门类众多,独以一法而治国,失之偏颇。情理、法理,总是要分出个高下的。”
“…”小朱点点头,未置可否。其实他只是一个拿着‘名词’忽悠人地人。很多道理,他理解却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假装高深,等别人自己顿悟。
果然,不大一会儿功夫,眼见天子一直无言,杨嗣昌又是一拱手:
“皇上,人力有限,而大道无穷。若以一法而判定诸事,非不可为。实不可能也。臣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孙传庭有罪无罪,可以交由山陕百姓定夺。我不相信,他孙传庭一力维护的小民,会令孙大人获罪被斩。”
“嗬嗬,”小朱高兴地笑了一下,“先生一直在说孙传庭,可是朕刚才的那句话,先生还没有回答呢!”
“哦,臣请皇上恕罪,臣以为。千夫所指,即为大道。即便法无明文,也可判罪。同样道理,即便触犯明文。只要民众许可,也合该无罪!”
“嗯,可是朕记得先生说过一句话‘制度如渠。百姓若水’,想来,国家法度,究竟要凌驾众人吧。青林风波,便是例证,事事都交民众公论,恐怕徒增烦恼!”
“回皇上,两项并不矛盾,法当以行善为要,而不应以惩恶为主。只要推行善法,久之则民心可用。而一概以惩治为主,则罪业无穷,而人力有限。明文法理,哪怕事无巨细,也必会有所疏漏。行善之法,远重于惩恶之法。”
“嗯,就是说,如果这次保全了孙传庭,就等于告诉世人,国家施法,是为了表彰善行义举,而不是为了惩办罪恶。孙传庭确实触犯了国家法律,这是一种罪行,但他的目地,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是大善!所以,他的罪,国法可以不判。他的善,反而要彰显。这么说,可对?”
“呃,”杨嗣昌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犹豫半天,方才扭捏地说,“是吧,不过臣想,孙传庭耳聋体弱,此事能够保全性命,也算优容了,再行彰显,或者官复原职,未免…”
“唉,”见杨嗣昌说得兴奋,又他娘的要犯老毛病,小朱连忙打断:“先生,你为何对孙传庭苦苦相逼呢?他已经被你气的耳朵聋了!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回皇上,嗣昌一直以来,对孙传庭颇有看法,因为臣始终认为,国家法度,不论更改还是执行,都应该提前向天子禀告,即便万岁无暇,也应该报与内阁备案。可孙传庭行事,从来都是自作主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