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9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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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子要从他开始,让人认真的称呼一声文章侯。
天色到这里已近傍晚,余下人的官职另行发放,皇帝携太子去见太后,太后抚养太子一场,皇帝至孝,赶紧的去母后面前买好她,也让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官员记上一笔。
某年某月某日,太子殿试文章卓异,帝亲谢太后。孝名声上更添一笔。
太后见天色晚,让太子去见过皇后,让皇后一起过来用晚膳,一起为太子道贺。
文章侯府里欣喜不迭,皇后也兴奋莫明。
小二写一封信,让人送到袁家,让袁训备下东西他来取,袁训给宝珠看过,夫妻一同窃笑:“好贪心的人儿。”
……
柳明走进宫门,这是殿试的第二天。他拿不到鲁豫手中的切实证据,鲁豫也不肯来见皇后,柳明就自己来,试图说服娘娘见鲁豫,好让鲁豫和柳至斗个痛快。
他和柳至这就算撕破脸,但奇怪的是柳至不是暴躁出名,但也不是好性子的人,柳至最近对他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人各有大门,不是互相寻找不容易见到,出街口的时候见到一面,柳至也当没看到。
柳明一面奇怪,一面认为自己有娘娘的话,柳至总有忌惮吧。
他想过柳至也许有家人劝着,七老太爷以耿直出名,丞相在的时候都敢直言,不是歪性子的。说不好劝柳至不要动兄弟,柳至听进去。
但柳明骑虎难下,柳至不动他,他心里更不安,更要奉承好娘娘,娘娘才是真正的靠山。
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寻思着,见前面过来宫车。
为首的蒋德,他跟着加寿是公开露面,柳明认得他。后面的车里不用说是加寿姑娘。
火烧般的嫉妒把柳明的心吞噬,他让到一旁,把跟加寿的人又数一遍。
太监,宫女,和加寿坐车里的有嬷嬷,看不到柳明也见过。后面居然还有一辆车,这车里坐的是随行的女官。
袁加寿是太后的侄孙女儿,但她现在算宫里的哪个牌名上人?有自己的宫车不说,还能有女官侍候?
皇后让比到殿角里也没处站,柳明这样想着,不把这小姑娘打下去,娘娘以后还能有个好?
出自于柳家,柳明也有皇后的重身份那习惯,世家子有这习惯的像是不少。
袁加寿还没有成亲,俨然比娘娘在宫里还要“横行”,等成过亲,媳妇压倒婆婆皇后像是不会有人奇怪。
柳明深深叹气,唉,袁加寿的六七岁,可比娘娘的六七岁气派得多。
脚底下有个凝结泥块,柳明差点儿捡到手里,给那车上一块,让它沾上泥,让你还气派?
高头大马拉着车,高头大马上坐着侍卫,跟车的太监也高头大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姓袁的,有我柳明在一天,我就要让你横不起来。柳明肚子里暗骂不止,却无可奈何眼下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一行人跑过来,边跑边暴喝:“宫车停下,娘娘有旨!”
柳明亮了眼睛,娘娘要发难?好好好,他腿脚不便走不快,说着走没出去三步,就树后站住,准备看个热闹。
见为首的是张桂。
张桂怒不可遏,带着皇后宫里的金甲士和太监们不惜命的过来,因为袁加寿终于动手了。
她刚才送的汤里用银针探过,银针发黑,里面有毒。
皇后又哭又闹,一面让人去回皇帝,一面让人捉拿袁加寿,张桂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要动还没有动,没想到老天开眼,她先动了。他跑在前面。
宫车停下,加寿才不会出来看,蒋德皱着眉头拨转马头到车后,看看杀气腾腾过来的张桂等人,火冒三丈,他先骂出来:“对谁大呼小叫,奴才不想要脑袋了!”
“你才不想脑袋!让袁加寿出来,娘娘让拿她回去!”张桂以为占住理,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回骂过来。
蒋德眼神儿眯起:“拿谁?”气若渊亭般凝重。
张桂对比之下,发现自己远不如蒋德沉稳,没有个大太监的模样。沉一沉脸,口吻放重,语调放慢:“奉娘娘旨意,袁加寿谋害娘娘,现捉拿她去见娘娘。”
回答他的是一声怒骂:“去你奶奶的腿!”
张桂大怒,手指蒋德:“你敢抗旨不遵?”
蒋德再骂:“去你姥姥的腿!”
这句话可怎么回?只能气坏人。张桂再怒:“你,给我下马,跟公公说话,你怎么还在马上坐着!”
张桂早就看蒋德不顺眼,能在宫里坐车骑马的人不多,进宫后还坐在马上的也不多。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的车驾前后,可以有这样的随行,袁加寿算什么,也有一个?
张桂今天是钦差大臣,头一个先要拿下蒋德:“给公公我下来说话!”
“去你曾奶奶的腿!”
“你敢……”
“去你曾爷爷的腿!”
……
一个金甲士碰碰张桂:“张公公,你再在这里对骂,报信的人早走远了。”
张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有一个太监背影消失在树丛里,再看宫车前后少了一个人。
张桂明白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敢拖延我钦差的功夫,来人,把他们拿下!”
蒋德忍俊不禁,这等笨蛋也来当钦差?要是没有人提醒你,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腿骂完,太后已经过来。
见他省悟要来真的,蒋德跳下马。对着准备到面前的金甲士亮一亮腰牌:“御前带刀侍卫总管蒋德,奉皇上之命护卫袁姑娘。敢问娘娘旨意在哪里,又为什么血口喷人?不怕受刑法吗。”
张桂真的不是个好钦差材料,他一听就大笑,又威风的跑了题:“哈哈,你当公公我不认得侍卫总管,宫里几时有你这么个总管?”
蒋德心想你真白痴啊,我是总管用得着知会你?
手心一摊:“娘娘旨意。”
金甲士看张桂,你就没有不是?
皇上要说拿人,有人快速拟旨,没有圣旨凭什么抄人家抓人下狱。娘娘一见有毒,大哭大骂不止,大叫捉拿回来,张桂夺路而出显威风,空口一句话罢了。
张桂就硬头皮:“跟我去娘娘,见到就有。”蒋德讥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能耐带走我了。”
张桂瞪圆眼睛:“你敢抗旨不遵?”蒋德鄙夷,这儿就是换成别的娘娘,没有旨意也不会让人拿着走。你凭什么!
张桂怒喝甲士们:“他敢抗旨……”车里出来一个声音:“打起车帘来,我见见这撒野的奴才!”
带着童音的嗓音满是严厉,张桂无端的打个寒噤。
见车子转过方向,车帘子高打,现出三个人。
前面的一左一右,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稍后坐在中间的,胖嘟嘟儿面庞,小脸儿绷着的,正是袁姑娘加寿。
她不过是个孩子,但她一现身,威严山一般的压过来,张桂是跑腿小太监见人就哈腰习惯了的,由不得的身子一软,往下挫了挫。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让加寿挑到毛病。
沉着脸的加寿喝道:“奴才,见我怎么不行礼!”
这分明是个当,张桂自觉主动一头跳进去。他冷笑一声,腿反而蹬直。他是来捉拿谋害娘娘的人,行个礼您请跟我回去,皇后等着和您商议这下毒的事情怎么办?这肯定不是。
他得有派儿,对面这马上就要下狱,风光不再,张桂横起来,不但横,还腆胸挺肚子:“娘娘有旨,袁加寿大逆不道谋害娘娘,奉旨捉拿回去受审!”
嬷嬷们对他似笑非笑,加寿眉头也没有动一下:“谁敢陷害我?”张桂心想别废话,皮笑肉不笑道:“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请下车,跟我走!”
加寿斜起眼神,把他从头到脚一通的打量。
“跟你走?娘娘是说现在我就是钦犯?我的宫车是皇上赏的,你一个奴才也敢让我下车?”
“你无凭无据,空口就敢污蔑于我。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你随我去见太后还差不多!”
柳明在树后直了眼睛,这小孩子好张利口。
张桂也这样想,而且跳脚:“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吗!”
远处一个声音接上:“你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
加寿对蒋德扮个鬼脸儿,蒋德回她一笑,嬷嬷和后来下车的女官也露出笑容。
任保带着太监护卫过来,阴阳怪气:“哟,这是谁要为难寿姑娘?”张桂矮了半截儿,任保是太后的总管,是总管,他才回到皇后身边,还什么都不是。
强挺腰杆子:“我,我有皇后娘娘的口谕。”
任保讽刺地回他:“那真不巧,张公公,咱家的差使比你大,我有皇上的圣旨!”
柳明愣住,张桂也愣住,这宫里地方不小是不是,这点儿功夫就见过太后又见过皇上,还有圣旨出来?
任保“好心”地解开他的疑惑:“皇上在太后宫里呢,太后听说,让气着了,正在犯肝气疼,正请着太医,咱家就过来了,奉圣旨问问你娘娘宫里怎么了,为什么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张公公,你说不明白,你可兜着。”
柳明眼前一黑,“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太后在皇上面前也是这样的说?不然这奴才他敢当众说这话?
听上去像皇后没事儿总找事情。
张桂也觉得不妙,知道任保过来他带不走袁加寿,就支吾道:“圣旨自然比娘娘口谕大,等我回娘娘,您要是不信,您跟我一块儿去看看,问个明白就知道我假传。”
转身就要走,身后一声狞笑:“拿下!”任保带来的侍卫们把张桂围住。
张桂怒问:“任总管什么意思!”
任保拧着眉头斜睨他:“你倒还来问我!好奴才!皇后娘娘宫里又出了事,一应人等不许乱动。少停,皇上圣旨就到,搜查娘娘宫中。事情是从哪儿起的,哪儿的人嫌疑最大。就是寿姑娘,太后让接走也要盘问跟她的人。一起审问,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张桂气得脑门心往外面冒火,怒回一声:“查就查!”心里格登一下,气势从内中先软下来。
他的住处有一包子砒霜。
他刚才就生气去了,这会儿想起来。瞬间,张桂的面色雪白,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
太后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太上皇坐在榻沿上慢条斯理喝着水。只看太上皇喝水的样子,和太后面上的怒气急就是天上地下,皇帝在榻前陪笑。
“都要害我的加寿,都是要害我啊,”
皇帝柔声:“母后,这就让人去接加寿过来,放到您眼前,您看着她,”
太上皇道:“对,不错眼睛的盯着。”
皇帝下半句话再出来:“有您在,就不会有人动她。”
太后不理会太上皇的调侃,也不理会皇帝的哄劝,继续哼哼叽叽:“看我不顺眼,看我的加寿不顺眼,都不是好东西。”
皇帝陪笑:“儿子让严审,这冤枉到您这里来,这可不行。”
“加寿一片孝心送东西,是我教导有方,”
皇帝道:“是是,”
“却送出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送了吧。”
皇帝道:“再不用送了。”
太上皇又插话:“都留给我喝,我闻着怪香的,怎么不给我?”太后装不下去,对太上皇怒目:“她在太子府上熬的,你几时闻到香?”
太上皇恍然大悟:“哦哦,太子府上?”扭头告诉皇帝:“太子府上的人也得查问一番,要问都得问。”
皇帝答应下来。
太医送上丸药,太后说不肯吃,气的吃不下去,外面传来加寿的嗓音:“太后,”
太后忙坐好,张开手臂等着:“我的孩子,受了委屈吧,快到我这儿来。”
加寿小跑着过来,皇帝在旁边也不用论礼,哄太后从来是头一件事情。往太后怀里一扎,仰面问她:“说您气着了,可吃了药没有?我没事儿,看我,好好的。”
太后对皇帝板起脸:“看看我们多懂事儿,”
太上皇又插话:“除去她全是不懂事的,”太后哼一声:“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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